金杯面包车经过一天的颠簸,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回到了县城。县城距王撇儿工作的小镇还有三十公里的路程,王撇儿的小村就在县城和小镇的中间。
“用膳,用完膳再打道回府!”头儿高门大嗓的发布着命令。
“革命工作,吃好喝好玩好乐好才能干好!”老k开着车,摇着乍蓬头,油腔滑调的响应着领导的号召。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趸来的歪词儿。
“休息好才能工作好。”王撇儿纠正。
“这几天竟瞎凑合了,没吃好,今儿反正到家了,猛搓一顿。”头儿体现着对下属的关怀,并特别的向王撇儿微笑。
这个头儿姓韦,叫韦俊,五十五岁了,是镇里专抓农业的副镇长,全县有名的实干家。引进优良品种、开发高效农业。为全镇的农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多次受到市、县两级政府的表彰。也深受人民群众的爱戴。司机老k,其实姓秦,由于爱打扑克,同事们送了他这末个雅号。别看老k说话二五眼,可是个热心肠,谁求他给办什么事儿,不管折多少跟斗,他都尽力而为。再说王撇儿,是镇农业办公室的职员,负责文字资料方面的工作。
他们这是从山东考察大棚蔬菜回来。
汽车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来,这是一家很大的门脸儿,店门上贴着‘丰俭由你,欢迎再来’,窗户上是卡拉ok、舞字,还有一个细腰的女人手拿麦克风的剪贴。
进了门才发现,店堂里只有不过十多平米的空间,靠北墙的一侧,有一个吧台,后面的货架上,摆满了烟酒、酒具、茶具。其余的地方,被一个个单间割据,只有一条不到两米的过道儿,通向后边的操作间
。一阵阵诱人的菜香 ,就是从那里袅袅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吧台的后边,坐着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小老头的脑袋上,像是经过一番狂轰乱炸的小山包儿,顶上光秃秃的,只是四周残留着稀稀拉拉的头发。小老头的小眼睛,却是贼乌乌的亮,他的瘦脸上,固定着永恒的笑容。
小店还算干净。
由于连日劳顿,一进门口,暖呼呼的热气扑面而来,大家更觉乏的不行,真的都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去山东的前几天,头儿就对王撇儿格外亲热起来。据老k的小道消息说:头儿快退了,镇领导准备安排王撇儿接替头儿的工作。原来出差,从没有王撇儿的份儿,这次大概是让王撇儿锻炼锻炼吧。
平时,王撇儿是没有机会进饭店的,去舞厅、卡拉ok潇洒一把,更属天方夜谭。王撇儿可舍不得糟蹋那点工资,家在农村的他,有一双宝贝儿女,日子紧巴着呢。王撇儿对这里的一切,觉着很新奇,那倦意也就消没了许多。
“呦呵呵,韦镇长!”那小老头儿忙站起身,满脸堆笑,殷勤的招呼着领导。
韦镇长挺胸腆肚,点了一下头。
洗了一把脸,小老头儿引着他们几个人,走进左手最里边的一个雅间。
屋是新刷过的,四壁雪白。对着门的墙壁上,有一面两米宽,一米多高的镜子。把这几个人的尊荣,一览无余。头儿的故作姿态,老k的贼眉鼠目,王撇儿显得很古板,傻乎乎的。
小老头那双小眼儿骨碌碌的转动着,逐一打量着这几个人。
“出门了?出门就受罪,这回到家了,得好好解放解放,好好解放、、、、、、”小老头唠唠叨叨没个完。脸上还是那不变的微笑。
屋子的中央,是一张直径大概一米二左右的圆桌,圆桌的四周放着六把高背椅。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好了菜,落了座,一个女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小老头儿给韦镇长沏着茶,笑眯眯地伏在韦镇长耳边,悄声问:“要小姐吗?”
声音不大,但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撇儿看见韦镇长和小老头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老k呢,一手端着酒杯,那双三角眼乌亮,一眨不眨地盯着给他倒茶的女服务员。
“要,好,王撇儿,你说要,好!”头儿大声吆喝,拿眼斜向了老k。
王撇儿莫名其妙,他根本没有说话。
“三个三个,都有都有。”小老头儿唯唯诺诺着退了出去。
“王撇儿,以后升了官儿,可别忘了韦镇!”老k冲王撇儿挤咕挤咕眼,又看看头儿,两个人目光一对,‘嘿嘿’怪笑起来。
王撇儿觉得,自己就像被他们弄于股掌的物件儿。
“真操蛋!”王撇儿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可名状的窃喜。
王撇儿虽然是个书呆子,也明白小老头儿说的小姐是怎么一回事。在描写旧社会的小说里,王撇儿初识卖笑女的真面目,无非死鱼眼、脸上厚厚的脂粉、血红的嘴唇、淫声浪凋之类。这几年,也只是听说,时下的饭店、舞厅有小姐,陪酒陪舞也陪睡,如此等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身居其中,有机会接触这样的人群,真切的面对她们。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三个身穿旗袍,领口开得很低的女人鱼贯而入。王撇儿忍不住偷窥:第一位穿淡绿旗袍,瘦高,走路一颤一颤的,高耸的胸部那两团突出的东西也跟着上下忽悠。第二个穿大红旗袍,矮胖,烫了个飞机头,特别是屁股,大的出奇,许是旗袍太瘦的缘故,沟坎儿分明。这二位的脸,像修公路用过的白灰厂,让人难识庐山真面目。最后边进来的姑娘和她两个不同,身材略显苗条,浅蓝的旗袍合身可体,微圆的脸上不饰铅华,尽显青春红晕。那双大眼,那头长发,如果换上普通的女孩儿服装,谁看到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文雅的中学生。
她的大大的眼睛里,却有一层薄雾。
“王撇儿,我们的大作家,你先来!"头儿大声作出决定。
王撇儿的脸‘腾’地又热起来,头儿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总拿自己开涮?在镇政府的机关里,同事们都知道自己是个书呆子,就戏称自己为大作家。可今儿这场合怎麽能随便胡咧咧,难道这是上级领导变着法儿考察自己?
一只纤嫩的小手伸到王撇儿眼前。
“我跟你。我叫徐娜,咱俩天缘地配,一撇一捺儿,完整的人!”燕语呢喃的,正是最后这位小姐。
“好!一见钟情!徐小姐真有眼力,一眼就选中了我的接班人。”头儿啧啧称赞。
王撇儿第一次从领导口中听到自己升职的消息,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王撇儿琢磨着,无论怎么样,韦镇的话绝对可靠。无意之中嘛!一会儿,回到家,第一件事,就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妻子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呢!
“王八看绿豆——对眼了。”老k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仕途坦荡的信息,徐小姐的妙语,悠然打开王撇儿的心窗,王撇儿握了握徐娜的手,徐娜就在王撇儿的身边坐下来。
说起王撇儿这名字,也是有一番来历的。
王撇儿的父亲,是一个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大字不识,给王撇儿起的小名就很不讲究,叫狗蛋儿。老子就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小狗蛋儿身上,总念叨让狗蛋儿喝点墨水,长出息。
狗蛋儿六岁那年,正值文革中期,村里来了一个下乡干部,姓哈,戴一副近视眼镜,说是大学生,刚结合进人民公社领导班子。
一天中午,派饭到狗蛋儿家,哈干部就喜欢逗狗蛋儿玩儿,他对老王说,你看你这孩子好,这双眼,奕奕有神,长大了一定错不了。
“就是个左轱辘撇。”老王听了哈干部狗咬屁股的话,很得意,就高声喊:孩儿他妈,咱今儿晌午头烙饼吃!老王媳妇就把瓦罐里仅有的一小瓢白面,烙了饼给哈干部吃。
哈干部一边吃着白面烙饼,一边说:“左撇子怎摸了,锻炼右小脑,更聪明!"还一边施舍给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烙饼的狗蛋儿一小块儿。
谁知道,哈干部的这几句话,真就入了狗蛋儿爹的耳朵,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第二年狗蛋儿入学,起名的时候,狗蛋爹说:人家哈干部有学问,左轱辘撇,叫左撇,是文词儿。说左撇怎么着,像喝豆腐脑儿的人一样,脑袋瓜子好使唤。反正狗蛋儿他们这一辈儿的大号都是俩字的,就叫王撇儿吧。
“那哈干部的眼镜片儿,这末厚!”狗蛋儿妈在一旁比划着,证实着哈干部的学问高深。
就这样,狗蛋的学名:王撇儿,就一锤定音了。
很快,名花有主。头儿旁边坐了那个胸脯鼓鼓的瘦高个儿,老k左臂揽着那个屁股翘翘的飞机头。
互相寒暄、敬酒,几个人的脸上就都涌上了红潮。头儿双手箍住瘦高个儿的细腰,那女人就势坐在头儿的大腿上。老k本是乍蓬头,眼下和飞机头摽着膀子,两颗头挤在一起,活脱两团狂风吹动的乱草。
他们说起了疯话。
王撇儿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琢磨头儿们绝不是第一次来,不然,谁敢把和老婆背地里说的话,搞的小动作,当着别人的面表演?
哦!怪不得去年就应该退下去的头儿,依然还坚守在岗位,兢兢业业。就和登山一样,一层有一层的风景,退下去,可就是一马平川了!以后自己顶替了韦镇长,那么自己也就攀上了这一层,那景致自然就该有这般秀色了。
想着,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感觉,欢喜中有着丝丝缕缕的不舒服。
“来,接班人哥哥,感情深,一口闷!”这个叫徐娜的小姐,像是遇到了故人,倒了一杯酒,递到王撇儿手上,自己也满了一杯。她说话的口气和语言,和她的形象大相径庭,有点呔气,还满口江湖味儿,这话就像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
由于对她有了一点好感,王撇儿放松了一点,两个人共饮了一杯。
“接班人哥哥,来,酒满情深!”一声酒杯的碰撞,又是一口见底儿。
“吃菜。”徐娜夹起一片猪肝塞到王撇儿嘴里。王撇儿虽然对她有一点好感,但是对这样的照顾,还显然不适应。
“不能再喝了。”王撇儿的酒量有限。
“喝!哥哥,咱要把有限的酒量融入到无限的情意中来!”徐娜的小嘴实在很甜。王撇儿知道那是在敷衍他,逢场作戏罢了。
王撇儿执意不喝。
“到底是接班人呀!”徐娜的小嘴儿扁了扁,大眼睛斜视着王撇儿。
“你装什么正经,你们这帮干部,还不是驴粪蛋儿掉到茅坑里——一个味儿!你听我这顺口溜,编的怎么样?”徐娜拿起筷子,轻轻敲打着桌子,随口吟道:
“劳动人民色不变,发展经济建家园。儿子孙子和种子,屁是屁来汗是汗。村官整天喇叭喊,腾空再去责任田。偷着上回小饭铺,生怕村民给看见。乡官骑着摩托转,今儿在镇里待领导,明儿去村里混顿饭,隔三差五去跳舞,卡拉ok瘾老犯。县里干部更会办,小车秘书都齐全,转战舞厅和饭店,司机跟着把光沾。电视上边一咋乎,革命工作全干完。”
徐娜说完,看了看王撇儿,王撇儿看到,她的鼻尖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这小妞,真扯淡!王撇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想徐娜大概把他划在了乡镇领导一边儿。不过真看不出,这小妞编的很上口。不过有点偏激,她说的是干部中的个别现象。
韦镇长和老k都停止了动作,撇斜着眼看徐娜。他们也听到了这些扎耳朵的话。
王撇儿怕发生什么不愉快,赶紧说:咱以茶代酒,以茶代酒吧!
徐娜乖巧的倒了半杯茶,端到王撇儿的唇边,看也不看头儿和老k。
“深酒浅茶嘛!”徐娜笑得很好看,大眼睛里的雾气已然消散。
“我自己来。你喝吧,别管我。”王撇儿伸手去接茶杯,徐娜躲开了。王撇儿偷看了头儿和老k一眼,他们又各自忙各人的去了。
“那可不行,我跟的就是你!哦,你嫌茶的颜色太淡吧,好茶色才淡。色淡情浓。”拗不过她,王撇儿只好喝了。
王撇儿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曾在地市级报刊上发表过几篇文字。平时很愿意和有点文化修养的人交往。他没想到,欢场中会有这样有一点才气的女子。王撇儿心里竟有了猩猩相惜之意。
再听那两位小姐,装腔作势的媚笑,打情骂俏,下流话不绝于耳。再看那二位先生:头儿的嘴正在那瘦高个儿的酥胸上乱拱,老k的手不规矩,从飞机头的旗袍开叉处伸了进去、、、、、、
胡乱吃了几口,徐娜看了他们一眼:“走,跳舞去!”牵了王撇儿的手,站起来。王撇儿不会跳舞,但是他想见识一下。将来写东西,或许有用吧。
瘦高个儿小姐水蛇似的从头儿的怀抱中滑溜出来,飞机头赶紧整理旗袍。
舞厅在后边的一间大房子里,乍一进去,视线很模糊,只见人影幢幢,屋顶的彩灯不停地旋转,靠墙边的大屏幕,正播放着缠绵的舞曲。
王撇儿一阵晕眩。
“我不会跳舞,你找别人吧。”王撇儿说。
“那可不行,咱俩拆开就不是人了。”这一次,无论徐娜的小嘴儿再怎麽灵巧,王撇儿实在不喑此道,最终还是谢绝了。
坐在边角的沙发里,看一对对红男绿女翩翩起舞,王撇儿的心里有一种落寞的感触,在这个现代文明的社会里,自己只是一件摆在一边尘封已久不经玩味的古董。
徐娜没有找舞伴,一个人跳起了独舞,王撇儿虽然不懂,但也觉得她跳的很好看。
渐渐地,人们稀撒起来。
头儿和老k都各自成双成对地钻进了包厢。那里面不时传来让人心旌飘摇的笑声。和着优美的舞曲音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包厢里很暗,不知道那里在上演什么剧目。
猜想着,王撇儿的心里渐渐热起来。想窥视,但是一点也看不到,越发的想看。未知的世界里,隐藏着巨大的诱惑力。
王撇儿心想:今天晚上,在这个时刻,徐娜,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这就是权力的作用。权利和金钱结合的作用。
欣赏着徐娜曼妙的舞姿,胖瘦适度的身段,王撇儿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一曲终了,徐娜飘然来到王撇儿身边。
“你也不跳舞,寡坐着多没意思。咱到包厢里说说话儿。”拉了王撇儿的手,王撇儿就跟在她身后,循着那挡不住的诱惑,走了进去。
包厢里很窄巴,王撇儿坐在里边,刚好伸开腿。许娜紧紧地挨着他坐下。
除去妻,王撇儿还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孩儿,挨得这麽近过呢。
“宝贝儿,吓着了?”徐娜见王撇儿无语,捏了捏王撇儿的手。
王撇儿猜测着即将发生的故事,屏住呼吸,等待着,心里却是慌的不行。
“你,你今年多大了?”王撇儿问。声音有些变调儿。
“二十三岁。”徐娜软乎乎的胸脯伏在王撇儿的身上,细柔的手指轻捻着他的耳唇儿,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她说。那少女独有的气息,拂到王撇儿的脸上,痒丝丝的。
这要是被头儿和老k撞见,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镇政府大院都知道了,那可就成了笑话儿。前年,大院里就有一个叫李玉的年轻人,在即将提副职时,不知哪炉香没烧到,弄了个作风有问题,被降职和调离。
王撇儿的心里,哆嗦成一团,片刻就发展到全身颤抖,牙关‘嘎嘎’直响。王撇儿是既渴望,又胆怯。浑身又热又痒,一动也不敢动。王撇儿知道,自己头上那道副镇长的光环,假如一步走错,不但提不上去,恐怕连现在的职位也难保住。
“哪儿、哪儿人?你是?”王撇儿的舌头,像一截木棍,问的话也颠三倒四。
“东北。”徐娜的另一只手,用力掐了一下王撇儿的胳膊。
“上,上过什么学?”王撇儿像一个办案的民警,在进行深入细致地调查。
“高中。”徐娜的呼吸急促起来。
忽然,王撇儿的大脑里有一个奇怪的闪念:韦镇长是不是故意给自己栓了这末一个套儿?等自己下水,再、、、、、、。不、不可能吧。这样做对他也没什莫好处,他年龄到了,终究是要退下去的。再说,他也不是正在操练吗?
“抓紧呀!”那捏着王撇儿耳唇的小手儿,又着实用了一下力。
哦!妻呢!在风雨里含辛茹苦的妻,奉养公婆抚育儿女的妻。妻那干瘪的ru*房,黑瘦的毫无性感可言的躯干!
徐娜一把抓住王撇儿的手,按在她剧烈起伏的胸脯上。王撇儿感觉到了徐娜的娇躯抖个不停。
王撇儿的心,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徐娜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产生了联动效应,两个人发生了共振!
哦!真是妙不可言!
王撇儿和妻结婚十多年了,还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竟然有这样一道迷人的风景。
自己和妻做那事儿的时候,妻总是百依百顺,任自己摆布。有时候,你正辛勤耕耘,她却说起了种子化肥涨钱,农药不管用,或者是和公婆的小摩擦。有时候你正热火朝天,她却打起了呼噜。弄得你索然无味。这两年两个人有了默契,半个月行一回夫妻之实,也是敷衍了事。
徐娜又把头抬起来,王撇儿的脸感受到了徐娜脸上热力的激射。那股少女特有的幽香,直捣王撇儿的肺腑!
王撇儿紧闭了眼,一股巨大的本能的洪峰,排山倒海般涌来,理念被吞没了。他感觉自己就是炽热的岩浆,会融化世界上的一切!
什么副职、什么发妻、什么闲言碎语。统统化为乌有!
、、、、、、、
、、、、、、
奇怪,徐娜的头终究没有挨过来,那就要触及的双唇渐渐的远了。
许久。
过了许久。
“你的夫人一定很美?”徐娜的语气茫然,显然,她已经平静下来。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你为她坚守贞节?”她的语调有些暗哑,洇着浓重的醋意。
王撇儿摇了摇头,徐娜的问题让他难于启齿,徐娜一定把自己当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王撇儿睁开眼,包厢里的景物清楚了许多。
“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王撇儿看见,徐娜满脸的狐疑。
“是。”王撇儿重重地舒了一口长气。扭了扭身子,汗水早已把内衣粘在身上。
“你怎麽没有激情?你是——阳痿?”徐娜的话不是讽刺,是朋友间的询问。但是无论怎样,都是一把刀,深深地刺痛了王撇儿的心!
血,直往王撇儿的头顶撞!
猛地,他一把将徐娜拥在怀中!
徐娜却毫无反应,她挣脱了王撇儿的怀抱,然后把头靠在王撇儿的肩上,轻轻地哼起了歌。
婉君、水中花、枉凝眉、、、、、、
一支又一支,都是哀怨,悲伤地调儿。
王撇儿聆听着徐娜的歌唱,努力平静着自己,。浑身的皮肤,正感觉这逐渐的凉。
“王撇儿,你扎哪去了?回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老k在外边嚎丧。
王撇儿吻了吻徐娜的眉,起身走出舞厅。习习的夜风,拂面而来,很凉。湿透的内衣,粘挨着皮肤,更是冰凉得出奇。王撇儿打了个冷战,连日的劳顿,烟消云散。而在王撇儿心中,却又平添了另一份沉重。
月的清辉,洒在人身上,人就有了诗意。
“那是什么?”王撇儿问跟出来的徐娜。
“圆月儿!”徐娜握紧了王撇儿的手。
王撇儿的心里,不知怎末就充满了歉疚,像是欠了徐娜什么似的。
王撇儿鼓起勇气,注视着徐娜那双又笼上了薄雾的大眼睛:
“你是圆月一样的女孩儿,你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夜晚,给了我一份从没体验过的感情。谢谢你!”王撇儿的心底,有一股强烈的愿望,他要了解她,了解这个风月场中‘另类’的女子。或许,她有一个精彩的故事,即便是悲凄,也一定精彩。
徐娜昂起头,如水的月光下,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里,居然噙满了泪水!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一定经常来、、、、、、”徐娜柔弱无骨的小手儿,抚弄着王撇儿的面颊,语调有些哽咽。
“我会来找你,我们做朋友。”王撇儿用力握了握徐娜的手,转身跳上了汽车。
王撇儿不敢回头,不敢看那双笼着一层薄雾的眼睛,不敢看那晶莹的映着月华的泪珠儿。
“王撇儿,有何感想?”路上,头儿问。
王撇儿没有回答,他心里五味俱全,什么也总结不出来。
“操!烟花女子无真情。你还动真格的?"老k师傅似的教导王撇儿。说完,还嘿嘿的笑了几声。老k的话和笑声,在王撇儿听来,是那麽的刺耳。
“放屁!”王撇儿大吼一声。
老k一哆嗦,汽车差点扎进路边的沟里。
头儿吃惊的回头,眼睛瞪得滴溜圆,盯了王撇儿足有半分钟。
半小时后,王撇儿逃也似的回到了家。
已经午夜了,自家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门缝里,王撇儿看见,窗口上那一方方的橘光透出来。
妻,还没有睡。
敲了几下门,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大门开了,瘦瘦的妻披了袄站在月色里。
“多冷,这晚儿才回来?”妻嗔道。
“老k开车,紧赶慢赶,还到这会儿。”王撇儿搪塞了一句,跟在妻身后,进了屋。
两个孩子早已入梦,粉红的小脸上,凝固着甜蜜的笑容。
妻把剥了一半的花生端到外屋,顺便倒好一盆热水,放到王撇儿跟前。
“我做饭,你想吃什么/"妻问,抬脚要往外走。
“吃了,在镇上吃的。"王撇儿赶忙说。
“ 听韦镇长说,我要升职了。副科级。”王撇儿一边擦着脚,一边看妻子的脸。
“真的?”妻的眼睛亮了亮。
“韦镇长亲口说的。”王撇儿说。
“ 好好熬着吧”妻低下头,鼓励王撇儿。
“你快上炕吧,外边怪冷,我捂着你。”妻的声调充满喜悦,,跳上炕,麻利的把自己剥了个精光,钻进了早已铺好的被窝儿。
妻总是这样,处处照顾王撇儿,疼爱王撇儿,把王撇儿这个每个月挣二百多块大钱的小职员,贡成了皇上,家里的农活再累,也很少让王撇儿沾手。
王撇儿和妻子十多年前结婚,那时候的妻子虽然黑,但皮肤光洁,倒也鲜活了几年。这几年,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庄户日子,把妻消磨的又黑又瘦,眼角儿有了不少的皱纹儿,脸蛋儿上那疙瘩颜色,也已全然褪尽了。
王撇儿进了被窝儿,妻的皮肤粗糙但热乎乎的身子,就钻进他的怀里。妻的发硬的手指,轻轻摩砂着王撇儿的ru*头,这是他们两口子做爱前的准备工作。
王撇儿一点兴致也没有,妻的仅有的招数不灵验了!
“累了?睡吧!”妻显然有些不满意。翻过身去。
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
妻,睡着了。
王撇儿抚摸着妻已勾不起他情欲的瘦削的身体,干瘪的ru*房,却怎末也闭不上眼。
望着黑幽幽的屋顶,那张好看的、年轻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那双美丽的犹豫的大眼睛,审视着自己。王撇儿似乎又闻到了那醉人的微香。
徐娜的那句话,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你怎麽没有激情?你是阳痿?”
“、、、、、、你是阳痿?”
“你是阳痿???????”
“你是、、、、、、'
“不!不!”王撇儿在心底呐喊。
这时,那东西倒英雄起来。迷乱中,王撇儿用力搂紧妻,忘情的吻她,口中喃喃着:
“娜,徐娜、、、、、、”
妻被弄醒了,’腾‘地坐起来,摸了摸王撇儿的额头。
“不烧哇!乍感冒,明儿早起,拿点药吃就好了。”说完,一骨碌,径自睡去。
从没遭到过拒绝的王撇儿,不由心头火气,那对精壮的拳头,运足了气力,雨点般的砸向妻子瘦弱的躯干!
妻翻身坐起,拉开电灯,浅黄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张变形的脸,那么狰狞!
妻愣怔怔的看着王撇儿,突然捂住嘴,扭身伏在被窝上,“呜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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