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一月过去了,思前想后的芳芳告诉母亲,她很想到表姐那里去玩玩,母亲看着心爱的女儿真的不读书,心里那个酸楚沒法说。芳芳心里很明白,父亲死得早,家全靠母亲一人,不到四十的人头发白了不少。芳芳想来想去,还是把心里的话跟母亲说了,这次到表姐那不是去玩,想去学一门女孩能干的技术或找一份工作先干着。文秀得知女儿有这想法,觉得芳芳一下子长大了。外婆知道此事没再劝芳芳去读书,还送来了路费,叮嘱了一番。芳芳才上路。
一路无话。车一到站,芳芳顾不得观赏街头的灯红酒绿和穿流不息的车辆,心里只是想早一点见到表姐,寻找到一份工作,先能安顿下来,其它的事,她沒想。
其实,芳芳人没到,表姐早就知道芳芳要来,是芳芳外公到村部打电话的。表姐请了假,陪芳芳,启发了芳芳认识生活的复杂,道路的艰辛,人生就得搏击,就得与自然挑战,与人斗,与自我斗这样的道理。
两天来,芳芳在想城里虽然好,哪里是她栖身之所?在这陌生而坚硬的水泥路上生根、开花、结果,比登天还难。前面的路要靠自己去走,去闯!但又如何去闯呢?摆在她面前是一个严峻的课题。
第三天,芳芳不要表姐陪她,决定一个人去看看招工和培训方面的广告,从这里突破,学一门技术才是她打开生活大门的钥匙。如果在农村混下去,只是给男人做老婆,这是她瞬间的想法。她脸一阵发烫,窥视四周,好在人们忙忙碌碌,谁也没时间去理采她脸和心里的变化。她看着思索着…… 长长叹了口气,做女人真难,做一个好女人更难!
去年芳芳村里,有不少男女青年去深圳. 海南打工; 不久不少人又纷纷回来了,说外面难混,男孩子在外面不吃香,女孩子好找工作。说也是,芳芳村里有两小姐妹沒有回来,在家时,说媒的,提亲的,都把她俩家门槛踩陷了,真的有模有样,可以说是美人儿。听回来的人说她俩有福气,当上了大老板的私人秘书,秘书就秘书也没什么关系,还说东村的那女子留着长长的披肩发,带着墨镜,涂着胭脂口紅挽着老板的手在街上溜达,夜里陪老板下舞厅,陪老板睡觉……. 好像这些事是他们亲眼目睹似的,说得嘴上牵丝,活灵活现,不堪入耳。是嫉妒也罢,是加油添醋也好,反正那两位姑娘是没回来,并且每个月还向家里寄上二、三千元钱。芳芳想到这里,随口抛了一句:管她的,这是她们的生存方式,瞎操心。
唉……父亲…… 不是芳芳父亲匆匆驾鹤西去,芳芳此时此刻也会坐在安静的教室里读书。那时芳芳上小学四年级,为了做房子,一次砍树,父亲被大树砸了,在县医院住了四、五天,也没抢回一条命,还欠了一屁股债。从此,母女俩相依为命,一有点钱就还帐,也有好心人给她介绍,文秀从不松这个口,就连张大保大闺男托人说合,文秀也只是笑笑。直到现在文秀也沒嫁人,保持着古老而又凄凉的清规,为当地树起了一块活的牌坊。
芳芳决不能象母亲那样过着清贫的生活。她要奋斗,要干出点名堂,一种强烈地愿望在她心里孕育、生长。她作为新一代女性,不做育女生儿的机器,不靠男人养活,决不像上辈人样,在土地上滚来爬去,外孙打灯笼照舅(旧) 。最后怀抱着孙子含笑离去,过着世代的清苦,还认为是一种高尚!芳芳最后选择了学习根雕艺术,因山区有的是资原,有的是人力,缺的是技术。她想好了便一头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之中。
表姐和表姐夫都非常赞同芳芳的选择,并且大力支持鼓励芳芳。
芳芳一边学习,一边还要挣点钱,维持生活。人家六小时学习,她却要干十几个小时; 她自已很清楚,要抢时间学习。有一天,芳芳干完保姆的活,回来晚了点,下了公共汽车,超近道回表姐家,走进一个小巷,迎面走来了两个青年人,距芳芳仅有二、三米远,芳芳才感情况不妙,遇上了流氓。前一个矮个子男青年,嘻皮笑脸地说:“咦?这妞挺漂亮的,陪哥儿们玩玩。”芳芳向后跑正好目光跟旁边穿身黑色皮衣的细高个相遇,留着一头带钩的长发,怪声怪气的。“这小美人在等我们哥俩吧” 。已堵住了回路,一只手向芳芳胸部爪来,芳芳一闪身躲过,“假正经,这年头不就是出来混钱吗?老子给你钱!芳芳不知如何应对,她也听表姐说过如何对付流氓,可是这突然的出现,她无计可施,脑子里一片空白。矮胖子一把拉起芳芳说:“ 跟我们走,哥们有的是钱,让哥们玩得开心,一夜五百块怎么样?!”
芳芳满脸羞色,气得全身发抖,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和勇气,朝着矮胖子脸上猛地两记耳光,打得矮胖两眼火冒金星,细高个一个箭步冲向芳芳,嘴里还大声地说:“ 好野的外来妹,真他妈的有味。”不容分说,拦腰抱起芳芳,芳芳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呼救,虽声音传出很远,但沒有人伸头过问此事。表姐和表姐夫刚好过来找她,隐隐若若听到喊声,表姐表姐夫加快了步伐,寻声而去,走近一看一位女子正被两男子正扯着衣裤。表姐夫不问三七二十一,抓住这两位色男手臂,左右开弓,打得两小流氓仰面朝天,连滾带爬逃走了。芳芳看见表姐便一头扑入表姐的怀里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表姐语重心长地说:“芳芳啊,做人难,做一个女人更不易,要学会自我保护,在细缝里求生存的本领。”
表姐夫说:“哭吧,哭出来舒服些,不过哭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那家的保姆活就别干了,明天我打个电话说一下就可以了,这段日子你太累了。我和你表姐确实对不起,也对不住你放心下的娘,叫你不要干,可你的脾气……..” 表姐夫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牛皮气上来没人挡住她。
第二天,表姐才把芳芳家昨天的来信跟芳芳说了。意思是乡里办起了工艺厂,外公上前给你报了名,芳芳是否愿意回去上班?!
“不,我不回去。等到把根雕技术学到手,再说吧。” 芳芳态度非常坚决。表姐不好再说什么。
表姐和表姐夫望着芳芳远去的背影,似乎芳芳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追求的目标,心中有理想。他们也很高兴,商量着将芳芳下一段时间的生活费承担下来。
芳芳努力着不想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极力地去想今天,想明天的出路问题,按自己设想走下去。她就像海棉投入了海洋,拼命的吸收着知识的乳浆。
芳芳通过六个月的学习,以全优的成绩结业了。培训学校一再挽留,并出较高的薪水聘用,芳芳都一一婉言谢绝了,她要用自己所学到家乡真刀真枪的干一把。最后她告别了表姐和表姐夫,告别了有痛也有收获的城市,回到了家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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