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失去了20年联系的初恋情人,竟然主动联系上了我。我还记得2005年的9月11日,突然收到一个陌生的信息,竟然叫“猜猜我是谁”。我联通这个神秘的电话,知道了是她,最根本的是她也没有忘记我,尽管我们都走出了各自的人生轨迹。从此,沉静了几十年的血液又沸腾了起来。
电话从此不断,不过都谈了些各自的生活和彼此之间的牵挂。2006年的1月22日,她竟然从遥远的地方飞回来,来到我的身边,刹那间,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看着她那轻轻地一笑,顿时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就好像突然拾回了丢失多年的宝贝一般。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分手的情景。1986年10月,铜梁县城还很小,就像今天的一个乡镇。她要走了,要去湖南的郴州去工作,我不过还是一个没毕业的中师生,男女的情感是很微妙的,我的心里还是很畏惧,那个年代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况且这个东西是非常神圣的,遥不可及的,它只能静静的沉于心底,慢慢生根发芽。于是,那一夜,我们就围绕着县城静静的走着,静静的走着,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没有言语,没有行为,只有心底的波浪在翻滚,就像火山爆发前地底下的岩浆在剧烈沸腾,可海面依然平静,夜晚依然安详,要是今天早就绽放美丽。就这样,我们一直走过了11点。在11点刚过不久,我们来到一个小桥上。那里有一棵黄桷树,虽然有灯光,但还是很昏暗,走在前头的她,突然停住了脚,在微弱的灯光下我还是能感受到她有些娇羞,有些不自在,仿佛从地下漫延出来的一种声音:“你喜欢吗?”她的手里拿着一对小鸟,很小很小的手工鸟。我的心,翻腾,翻腾,翻腾,突然一下冻结了,我竟然非常冷静接过来,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很喜欢!”就这样,后来我就把她送到了县招待所502房间,但过程我早已茫然,今天更回忆不起了。
从此,我们就分手了,慢慢的失去了联系。我却在那里地方默默的写了好多感触、记忆、怀念。我一直以为,距离虽可以产生美,但那种美是朦胧的,甚至是不真实的,自欺欺人的一种美,距离只会产生更多的陌生。因此,这么多年来,我也就这样自欺欺人地将那段和她共同拥有的回忆封存在心中黑暗的角落,也就这样自欺欺人地以为将她忘却。却没想到,多年后,在她他第一次回家过年的季节里,我们却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
原以为和她这次重逢,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不会有更多的言语。但这一次,我猜错了,我们依然留给对方一个微笑,但当我们忙完各自手中的事,坐在一起时,我发现那种尴尬的感觉根本就不属于我们,我们说说笑笑,轻松自在。
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听着她讲这些年来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我静静地笑。我想,假如我俩今天不是在这个特定的场合遇见,而是在马路上走过,或许,我们会擦肩而过,真的就这样错过了彼此。因为,这些年来,我们的外表都发生了太我的变化。然而,我们都很幸运,我们并没有轻易错过这次重逢,那是因为,我们的心并没有变――我们的心中仍为对方保留着纯洁之地。
更美想到的是,我依然围绕铜梁县城散步。只是而今的县城早已是一个繁华的中级城市,路更长了,那是走不完的。我带着她一起走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可她早已忘了昔日的面容,这也不怪她,因为原来的样子早已不见了,换了是谁都无法知道它的面容,可记忆还在,情感还在。今天想来都很激动, 尽管都是不惑之人了。
记忆最深的几个地方,今天想来还羞愧。凤山公园,烟雨漫漫,路上行人依稀,尽管是白天,可跟当年的情景颇有几分相似,雨中,伞下,我们补了二十年前的一课-------接吻了,外人看来肯定好笑,觉得很幼稚,不冷静,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就是经历了那么一个遗憾,要是生活在今天,我们肯定早已做了。
就是这一吻,可能让我们找回了真情的感觉,所以疯还在延续。为了纪念,我们来到了金夫人照相作纪念。本来只照几张相片,慰藉我们彼此的挂念和孤寂,尽管我们都有家室。但结果很意外,完全出于自然,完全出于真情,一照就是好几百,还制作了影集,花了好几千元钱,尽管我还生活在温饱线。那个兴奋的场景,那个凝聚的爱恋,真的想来好疯癫,年轻的时候不敢做,也没做,老了做了,这是为什么?。这么快我补了第二课。
后来我们开了房,补了第三课。虽然,遥远的距离可以斩断我们想见的机会,但却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碍我们那颗跨越了空间而紧紧相通在一起的心。真的,人世间有太多的意外,有太多的不解,一天竟然补了三课,也许外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故事,其实这就是我也没想过的真实经历。我心里明白,这是一股一直压抑在我们彼此心底的真情。也许当初我们都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就这样分开,然后都各自成家还有了小孩,但心底里的那份真情还在,只要一不小心连接起来,就会被激活复燃。也许是真实的生活打磨了我们各自的心怀,一切都没有最初的那段--------纯洁、神圣、真挚、怀念,所以重新拾起来,尽管对方已经忘怀曾经彼此交往的细节,但心还在,情还在。也许是上天的眷顾,想给有缘人一段美好的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原以为,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把它随身携带,否则会再一次失去。但现在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小心呵护是理所当然,但绝不该过分地将它拴牢。
临分手时,我们记下了对方的电话号码,其实我们都清楚,这一别,可能又将是几年的时间。但我们都相信,多年后,只要我们心中仍有彼此,我们的心仍旧可以跨越重洋,终有一天,我们会想起这次意外的重逢。那时候,也许我们都会回到这里看看,也许,我们还会像今天一样,再次重逢!(邹童2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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