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民间谜语中描述的一些陶制盛器,参照被誉为“海上文物之乡”的浙江省历史文化名镇定海区马岙镇出土采集的夹砂红陶、泥质红灰陶、夹炭红陶残片等。文物中的陶器,距今已有5000多年的历史。下面这则舟山民间谜语中的陶器用物“甏”,见证了远古时代勤劳智慧的舟山先民制陶工艺历史的延续。
“姑娘娘家本姓倪,肚皮空空嫁老公,种田人屋里吃咸齑,抲鱼人屋里吃鱼蟹(猜一用物)谜底是“甏”。“甏”是一种口小腹大的陶制盛器。谜中采用“拟人状物”成谜法门将“甏”拟人化作一位待字阁中的黄花大“姑娘”。谜中“倪”谐音“泥”,运用“谐音互通”成谜法门,将其喻指陶泥。寓意谜中的“姑娘”即“甏”的“娘家本姓倪(陶泥)”。陶泥即陶土,是指含有铁质而带黄褐色、灰白色、红紫色等色调,具有良好可塑性的粘土。陶制“甏”是由陶泥做坯子烧制而成。用来盛装物品的圆柱形容器。
旧时,舟山海岛渔农村人家,因受特殊的自然气候和环境影响,几乎家家户户都拥有此物,用来盛装腌制各类荤素菜作为“长下饭”。特别是遇上台风风暴天气,此时孤悬大海,海天相隔的岛上交通就会中断,集市断货无法开张供应时,人们就依靠这些原汁原味的“长下饭”度过难关。
海岛渔民出海捕鱼时,还将“甏”带到船上,用其腌制从渔获物中捡出的张牙舞爪的红膏门蟹,还有蟹黄饱满的白蟹。腌制前,先用海水将蟹洗干净,剥掉蟹壳放在一边,挖掉蟹肚脐和蟹腮,剪掉蟹脚的前端一部分,再把蟹与从蟹壳中挖出的蟹膏和蟹黄放在一起,撒些盐用菜刀斩成蟹糊;或腌制刚捕上来活蹦乱跳的带鱼、鳗鱼等。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舟山渔区一些渔业队渔民出洋时,还将其放在机帆船狭小舱室里面床铺的脚后头,用于盛装船上活斩的美味蟹糊、蟹浆、蟹股。因“甏”口略小于底,中间是空的,就成了谜中描述喻指的“肚皮空空”,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大“姑娘”。
烧制成的“甏”被人们运离陶窑到用户处,犹如谜中“姑娘”的命运,女大不中留,“姑娘”惜别生养的“娘家”,出去远“嫁老公”。在封建社会中,谜中“姑娘”的婚姻不能自主,全凭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倘若命运让“姑娘”出“嫁”到了谜中的“种田人屋里”,则被用来腌装“咸齑(舟山方言,意即咸菜)”,谜中隐喻“姑娘”只好随遇而安,只能“吃咸齑”了。要是有幸嫁到了“抲鱼人屋里”,则被用来腌制咸鱼、蟹酱、蟹糊,“肚皮里”可以装鱼蟹,“吃鱼蟹”荤腥了。
“甏”还被用来盛装从内蒙古、江苏等地贩运过来的,用于渔区血网的猪牛羊血的盛器,此时的甏”就被称作“血甏”。昔日“甏”还被用来装油盐酱醋米等等,放置在屋里的角角落落,舟山老话头:“三岁小宁(舟山方言音,小宁意即小孩)摸油甏”,源于此,寓意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小孩子,喜欢扶着墙壁钻旮旯,不下心就会摸翻放在墙角落的油甏。随着社会的进步,陶制品的“甏”,正被石化产品,玻璃、铝合金、不锈钢制品等所替代。另外,现代人还拥有了冷库冰箱冰柜以及先进的保鲜技术,再不用“甏”来腌制保存食品了。如今,“甏”正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而渐成文物。
海天谜韵养性灵,植根于海岛的“甏”民间谜语,形象刻画神似灵动,描摹惟妙惟肖。“甏”谜语除了有较高的艺术欣赏价值外,谜语还蕴涵着深层次的含意,它细腻地描述隐寓刻画了封建社会中受压迫妇女的形象,辛辣地鞭挞了封建婚姻对妇女的压迫摧残。谜语令人别有一番谜趣与诙谐幽默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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