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月光下,海岛宁静的滩涂海面上,如星光般点点闪亮的渔火映入人们的眼帘,伴随着海浪冲击岩石的铿锵音响,在耳畔轰鸣回响。这是一群海上逐浪,波上弄潮的舟山渔民在用推挈推鱼(捕鱼)。历史上的舟山群岛,孤悬大海,海天相隔,舟楫相渡,特定的海洋环境,造就了舟山岛民“以海为田,以渔为利,出没风涛之中,以舟楫网罟为生。”的筚路蓝缕生涯,特殊生存条件的磨练,个个成了高超的海洋猎手。各种古老的渔法被传承了下来,推挈捕捞方式就是其中之一。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一顶普通推挈网,价值126元人民币(不包括灯笼帽),参照当时的物价,可谓价格不菲。
“推挈网”用两根竹竿的一端,叠在一起扎牢,中间近上端处横撑一根短竹竿(俗称挈网撑),两根网竿的前端系上一根纲绳,使挈网摆成“又”字形,将挈网片固定在纲绳和竹竿上,形成一个网囊,然后在“又”字形竹竿前面的两端,各套上一块翘头斜扳(俗称小娘脚),构造原理形似于滑雪板,以便在水底泥涂中滑行时减少阻力。
以“推挈作业”为谜底,在舟山流行的民间谜语中,较有代表性的有:“脚踏湖泥手推车,肩背葫芦头开花。”和“一对小脚对分开,后生慢慢爬上来。”此两条构思独特的谜语的谜面,“拟人状物”,气韵生动,深情动人;“赋物象形”,象形神似,出神入化。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用如此简洁之语言,作成如此奇妙之谜语。
前一条谜语首句“脚踏湖泥手推车”和后一条谜语“后生慢慢爬上来”,描述的都是渔民拿着“推挈网”,选择平缓的泥涂海滩。下海涂后,双脚踩着泥涂上稀如浆糊的涂泥“脚踏湖泥”,迎着渐涨渐近的潮水缓缓前行。渔民由浅水慢慢向深水艰难地跋涉,直至潮水漫至齐胸深时方转身,将“推挈”平平放入水下,然后,双手紧抓“推挈网”的两边竹竿,用力推着“推挈网”,缓慢地向岸边一路推进,行动状态犹如“手推车”, 那些经过挈网区域的,欢快地在潮头戏水的鱼儿和虾蟹,不知不觉中尽入网中随行,直至将挈网推出水面,渔民才停下用撩盆捞取困于网中活蹦乱跳的渔获物。
谜中的“湖泥”即舟山方言“烂糊泥”的简称,喻指滩涂海泥。舟山海域滩涂的涂泥重金属含量低,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和无机盐,酶活力大大高于泥保健风行的韩国海泥,具有治疗各类皮肤疾患和风湿病的辅助功能,最适合用作美容和药疗用途,具有极高的商业价值。岱山县利用秀山岛得天独厚的涂泥资源,为此而举办的“中国海洋文化节”主题系列活动之一的“我为泥狂”海泥狂欢节,主体活动在秀山岛滑泥主题公园举行。该活动自2005年创办以来,已经连续成功举办了6届,是岱山最具代表性的体验庆典。2009年,秀山“海泥狂欢之城”入选“长三角世博主题体验之旅示范点”。
用于盛鱼的竹制鱼篓(俗称竹丝卡篓)的形状为肚大头小胫部狭窄,这样的造型可卡住放入篓内的鱼蟹,篓中的鱼虾就不易倒出跑脱。它与头小肚大的“葫芦”形象,惟妙惟肖,谜中将渔篓巧妙地象形之。渔民肩上斜背鱼篓的情景,顺理成章被巧妙构思,化为谜语中描绘的民间传说中那位资历最老,位列道教八仙之首的神话人物——“肩背葫芦”的神仙铁拐李的形象。铁拐李(本名李玄)“肩背”的大“葫芦”里,装有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如遇渔获量大的时节,渔民则会带上由箍桶匠用杉木箍成的推挈桶盛装渔获物。推挈桶高70至80厘米,直径100厘米,桶底如汤婆子底似的凸圆形,以减少在泥涂中拖拽时的阻力。
“头开花”句,喻指渔民戴在“头”上的那顶用竹篾制成,正面镶嵌平板透光玻璃,内装煤油灯,状似竹灯笼的帽子里发出的灯光。在夜空,竹灯笼中闪烁的灯火,犹如谜中盛“开”的海上“花”。灯光除了用来照明外,还近似于现代的“灯光围网”作业之诱捕效应,以引诱更多的鱼虾入网。谜语中“一对小脚对分开”句,寓指装在“推挈网”前面竹竿顶端的两只“小娘脚”,因其分别装在左右两端的竹竿上,被巧妙运用拟人化的谜法,幻化成楚楚动人的“小娘”(舟山方言指小姑娘)的两只“小脚”在作舞蹈中的横跨“对分开”的高难度动作之状态。谜语拟人状物,形象栩栩如生;。
近年来,由于人类对自然资源过度的索取,大量围海造地工程侵占了渔民传统作业渔场,近海鱼类赖以生存的滩涂的面积被蚕食缩小,生态遭到破坏,已造成鱼类资源的快速衰退。这种传统的推挈推鱼作业,正逐渐远离人们的视野。此情,值得引起人们深思。
-全文完-
▷ 进入龙虎舟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