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与爱

四川省绵竹中学　龚志华

又是半年没见母亲，终于于6月28晚九点见着了母亲。母亲已经和衣躺下，像小孩样蜷缩在床中心，背对着我与女儿睡去，唤多久都没醒。

这就是我的母亲吗？不到五个月的时间，竟萎缩瘦小到如此模样，叫当儿的如何不心痛？

母亲，都怪我，在你发病的当晚，怎么没把床头柜变软，以致让你撞伤侧腹？我怎么就不能让你昏转的大脑变得清楚明白，以致让您不知在地上冷睡了多久，才被侄女发现并告诉我弟弟？我怎么没能变成冰块，让你持续难降的高温减低几分？我怎么不能让您吃喝顺畅，以至于上吐下泻？我怎么没能阻挡住睡魔，以至让它一日日地缠住您，让您睡得昏天黑地，不知黑夜白昼？

就这样，母亲瘦得变了形，由90斤垮到56斤；

就这样，母亲瘦骨嶙峋，双手像松树皮，青筋暴绽；

就这样，母亲声音苍老吵哑，连说话都吃力，走路须得搀扶。

给母亲揩背抹汗时，发现她的背已经微驼；

给母亲洗脚时，发现她双腿细如麻杆；

扶母亲出门透气时，发现她步履不稳，似乎走一步都打颤。

母亲流着泪告诉我，她只是想我们，白天想，晚上想，常在梦中落泪占襟。

母亲也知道，每半期我们能见上一面。可这一面也不过十来天。

都怪当儿子的不肖，当母亲您打电话唤我时，儿只身千里之外，加之高三，所以不能飞到您身边，减轻你思念的痛苦；

都怪当儿子的不肖，当母亲您患病在床时，儿不能守护在旁，为您端烫送药，让年老的父亲操劳不已（弟与弟媳上班，请保姆家里又没住处，担子一下落在了父亲肩上）。

高三结束了，在您的呼唤声中，儿子请假和女儿，一天时间内马不停蹄地赶回古蔺，来到您身边。

可儿子没想到您变成了如此模样，让我如何不心痛！

母亲您是个不爱油荤的人，也不吃牛奶一类，可现在为着身体，您开始喝牛奶，吞又苦又辣的药，开始沾油荤。

可是每顿不到一碗饭。

母亲您是个爱看电视剧的人，可现在只看《环珠格格》，只听听音乐，只看《动物世界》，我与妻子给她老人家挑选的电视影碟只能搁置在兄弟家里，所带去的移动dvd只用于播放音乐。

就这看与听，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并且眼似乎在电视屏幕上，可并没有看到心里去。

母亲，过去您爱吃松米，这一次回家，我女儿为她选的是东北松米，就连这她曾钟爱的东西也不怎么吃，起初还把松米当胡豆嚼。

母亲，过去您不易安睡，现在睡眠却多，整天像睡不够似的。这不利于身体啊，所以最近两天，我与父亲、女儿都坚持伴您早晚外出走走（在此之前父亲曾带您出去，只因颈椎压迫让您昏厥，父亲又没带手机，不能与上班的弟弟、弟媳联系，幸好遇上中医院的医生，才将您背回家；大姐也曾带您你出去，也是因为你昏厥而将你背回），我们坚信：运动运动总是好的，。

母亲，您原来就言语不多，现在就更少，不主动与人说话，常是我们问你答，或是不答。好的是昨晚我和您断断续续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而且您的精神状态一直不错，应该是外出运动之故。

“得病如山倒，去病如抽丝。”恢复的缓慢让你自信心不足，总是缺乏一种生命的向上的动力。

母亲不多的话语中，时有重复，有时早上起来还不认识亲人，有些健忘。连古蔺熟悉的地方已经无法说出方位，……以至于我与女儿都产生了患老年痴呆症的可怕想法，可当医生的兄弟又说不是。

我们当然希望不是，我们希望母亲您尽快地康复。

我们希望您像过去那样小步如风，做事快捷；

我们希望您像过去那样爱看电视，感情丰富；

我们希望您像过去那样自信充足，生活向上。

作为当儿子的我，真诚的祈求上帝，能让我母亲健康如初。若能这样，无论您如何责罚我，我都无任何怨言。

现在能做的，就是根据母亲口味做一点她老人家喜欢吃的，给她洗洗脚，搀扶她走走路，与她多说话……尽最大努力唤起她生活向上的欲望。

等她好些，我、妻子、女儿打算把她与我父亲接到绵竹去，换换环境，换换心情，希望两位老人家能在我们的照顾下安度晚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