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
今夜又是月上柳梢头,凉风微冷小楼,思绪沉浮往昔。那凤飞龙翔的宫宇,垂手摘星的露台,是否仍有琴瑟?那时前呼后拥的欢笑,换来现在幽居小楼,噩噩度日。是乐极生悲,还是造化弄人,是沉湎后的伤痛,还是不思进取的苦果?
谁还记得那个三千里的江南,烟雨洞庭波,谁还缅怀那个风雨飘摇了四十年的南唐故国,甘洒热血以报国。谁还记得那个树缠烟罗的宫苑,那个烟柳迎风的护城河。谁还记得那个玉树后庭丝竹舞,王国音乐最消磨的后主我。唉,过往多淫*,如今臣虏做。我思故国渐衣宽,沈腰潘鬓憔悴多。
还记得那年那天告别先皇的时刻。仓皇的离别,庙堂都忘了再次清扫。想今也是风雨浮尘落,杂草苔痕多。可是我又能奈何,如今一日三餐尚不能全,腹空多饥饿。这该怪谁呢,一杯苦水,默默独饮。如今还仍做曲,多是那年的教坊离别歌。我一生挚爱的音乐啊,让我伤痛如此多。我本才子歌赋多,奈何帝王家有我,让我奈何让我奈何。
离别时,我泪眼朦胧,回首对着宫娥,长叹一声,我也无可奈何。国故家亡都因我,如今惆怅泪水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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