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说（190）：　天网昭昭——鬼魂索命

安　晓　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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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辉一直跟在朱翊斌身后，现在见多人要抢金银，便出手夺走。失去包袱后，身上只有十余两银子，哪是长久之策？朱翊斌万念俱休，晚餐喝的醉醺醺的，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高喊“老子就是皇帝”；要别人喊他万岁爷，乞丐和小孩围着他逗乐。

“你要我喊万岁爷，行！给什么奖赏？”

“银子呀！朕有的是金银。谁喊万岁爷，就给谁。”

周围的乞丐和小孩看见朱翊斌从怀里拿出碎银，便都跪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众爱卿请起！”

他还没说完，众人一哄而上，把他身上的银子抢的精光。朱翊斌无银一身轻，只好由一名受了他恩惠的小乞丐领到一座废宅里，睡觉。次日，他在街上流浪，眼馋各种食品，直咽口水，肚子饿的咕咕叫。

“饿肚皮不算好受吧？”老人朱贵是安亲王派来专门照顾朱翊斌的。

“对，朕从来不知道饥饿是如此撩人心肺。”

“来！老头我领你去吃饭。”

“哗！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忠臣啊，朕封你内阁大学士，不、内阁首辅！”

从此，朱翊斌流落广州城，每天由朱贵带到小饭店吃两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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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由于思想痛苦、酗酒、饮食无定时，朱翊斌的身体完全垮了。在夜里，他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经常看见成千上万的尸体忽然从地上立起，没有头，伸出长长的双臂，向他逼近；喊着：

“还我命来！我的头到哪里去了！我要回家！”

接着就是神宗翻着白眼，吐着白沫向他要长寿丹；光宗七孔流血，两臂下垂，倒向他；光宗的两个儿子，也是七孔流血，向他索命。朱翊斌往往从梦中吓醒，因大声呼叫，吵得同屋睡觉的乞丐和流浪汉火冒三丈；最后一致决定，把朱翊斌赶出废宅。他只好独自在一个破庙内居住，仍然是每夜要高声大叫、腾地坐起几次。他越来越后悔，不该一生作恶，连自己的亲哥哥、侄子、侄孙也害死。

一天，朱翊斌到杨家饭铺吃饭，喝的醺酊大醉，睁着一双醉眼四处瞧；陡然一惊，只见兄长神宗从店门进来，他立刻转身侧脸看另外一处。正听得神宗道：

“斌弟，为兄早就知道你在这里哩。快给朕长寿丹！快呵！”

朱翊斌没法，只好转过身子，顿时吓坏了！只见神宗双眼上翻，嘴吐白沫，与那次在龙床上一模一样。这回可不是梦呵！

“快给朕长寿丹，朕快死啦！快！”

“呵！……鬼！打鬼！”朱翊斌起身钻到饭桌的下面，挥动双臂、不停地高喊：

“鬼！……救命呵！……打鬼！”

正在进餐的顾客听到凄惨的喊叫声，都围过来观看，议论纷纷。店小二蹲在地上，对朱翊斌道：

“客官，你怎么啦？大白天，哪来的鬼呀？”

满头虚汗，惊恐万状的朱翊斌，睁着可怕的双眼，倏地抓住店小二高喊：

“鬼！……恶鬼！……”因为他看见七孔流血的光宗蹲在地上。

这时，守在旁边的朱贵对老板说：

“他已经疯了，你叫几个伙计把他抬到街角，随他闹去。这是他的饭钱。”

朱翊斌被抬到大街的一角，小孩、乞丐和闲人围了一大圈；都说这疯子，以前准他娘的害死许多人；现在他的阳寿快到，被他害死的冤魂，都来索命。导致小孩向朱翊斌吐口水，扔石子。负责照看的朱贵也非常憎恨朱翊斌，最后不忍心，便拉他到所住的破庙里，让他睡觉。就这样，一天两顿，由朱贵买食物，送到破庙。朱翊斌吃饱喝足后，就闹鬼。朱贵再不过问，只按时送食物。

十数日后，朱翊斌不仅晚上大吵，说看见鬼；而且，大白天也大喊大叫有鬼。有时抓着来送食物的朱贵，高喊：

“恶鬼，老子同你拼了！”不一会，又跪在朱贵跟前，作揖叩头：

“大哥，你绕了小弟吧！我不是人，不是人，是畜生！畜生！逼死了你还不甘心，还毒死你的儿子和孙子……”弄得朱贵只好放下食物，向门外跑，逃出纠缠。只听得身后撕心裂肺的嚎叫：

“救命哪！……救命！”

摘自拙著《借尸换魂　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