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回家经过村口时,看见一个身穿红色绸缎衣服地女人。中等个头,蓬松得头发遮住她的脸蛋,只露出发青的嘴角。她见我在看她,竟害羞地扯着衣角挡住了眼睛。由于我们村是三个村的交口,在附近也算个大村。所以外来地人员也是常有的事。路赶得仓促,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母亲听说我要回来,早就做好了饭站在门口等着儿子地归来。母亲说:“走了这么长时间,脸又晒黑了”母亲地话让我的心里酸溜溜的。吃饭的时候,我跟母亲说:“村口来了女叫花子,穿的破破烂烂的”。
母亲说:“那女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怎么?还不是个简单人物?我显是不服气,心说:“就她穿的破破烂烂的样子还是个人物?”于是我有追问:“怎么不简单?”
“奥。那女人以前是个**报社记者。”母亲说的很干脆。
什么?**报社地记者?眼睛睁得像玻璃球似得,滚圆滚圆的。记者,满腹经纶。经济、政治、历史、文化、地理等等。在我的印象里就是无所不知的形象,打死也不会和叫花子联系在一起。
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打击了曾经名动四方地记者,但我想:肯定是离不开权利与票子。名利场,是非的场合。
第二天,母亲叫我一块去狼窝岭锄地。狼窝岭是村东边的一条山岭。听老辈子的人讲:以前岭上住着一窝子狼,时常袭扰村民。于是,村民们合计着打掉狼以除害。后来,不只是谁向狼走漏了消息。人们只打死了公狼。当然,还有两只野狼羔子。再后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可以听见狼吼的声音。人们说:“那是母狼在召唤她的丈夫和孩子”。似乎是母狼的真情感动了村民,村民便把那座山岭起名叫狼窝岭。走到半路时,我还问母亲:“这狼窝岭狼窝岭的,连狼吼都没听说见过。”
“狼都被打光了,那还能见着狼呢?现在,连只野兔都难见!地不多,不到一点钟的功夫就锄完了。走在回家了路上。我问母亲:“你那时是怎么跟了我爹呢”
母亲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眼身后的荒芜地田地,没说话。
我知道是问差了话,也就不再细问。心想:爱情?爱情在六七十年代是苍白地革命记忆。若不是为了爱情?那又是为了啥?走到村口时,有看见那个叫花子女人,一个人坐在冰凉地石块上,嘴里头还哼着曲子。
“你心里有个我,我心里也有个你,我们俩个长相依!”
声调凄凉婉转。不时的有村民停下脚步细细地品赏。
“想不到她的嗓子这么好听!”
“可惜就是个疯子啊!”
“多可惜地女人啊!只可惜就是嫁错了郎啊!”
... ...
驻足稍停了一会儿,看见她的脖间多了一条红色地绸巾。颜色还很鲜艳,不知是那位好心的村民怕冻着她,给了她。可我分明听的出她的眼里含着滚烫滚烫地泪水。好似那失去丈夫母狼,站在山岭上呼唤远去地丈夫 !只是时间不允许我再细听。母亲说:”走快点!你爸中午还回来吃饭呢!“
吃饭的时候我又说起了那个疯女人。母亲说:“”男怕入错行,女人就怕嫁错郎!那个女人地丈夫有了外遇,一下子接收不了现实,精神受了刺激。说道这时,母亲哎的叹了口气就没再往下说。
晚上睡觉时,在梦里我一个人走上狼窝岭。看见一只白色地母狼和一只黑色地母狼在山顶上引颈高歌。声音婉转凄凉,吓得我一溜烟的跑回家。
母亲问我:“梦见什么了?”我说什么也没梦见,只是望着窗外孤零零地青山发呆。一种莫名地恐惧涌上心头把淹没在漆黑地夜幕。
再后来,时常在村口看见她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发愣,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
“我心里有个你,你心里也有个我,谁说咱俩长相依?”过往的村民都说:“她疯了!就知道唱着思春的曲子。”那年的春节来的早。等村口的柳树发绿我回家时,石凳子上只剩下一条打成同心结的红色围巾,还有一群嬉戏地孩子在唱着:“我心里有个你,你心里也有个我,谁说咱俩长相依?”
历史并未终结魔鬼生存的土壤,一旦他们获得足够良好地温床。他们便会立刻生根发芽并且腐蚀人类的灵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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