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泉师傅是名牌企业小车驾驶员，收入颇丰，妻子医院药技师，贺大泉师傅除了工作而外，别无嗜好，不玩牌不钓鱼，不抽烟不喝酒，他的空余时间就喜欢养鸟。他养有一只沙燕，一只画眉，一对虎皮鹦鹉，还参加了县养鸟恊会成为一名会员。老伴除上班而外就料理家务，女儿贺小霞正在读高中。贺师傅很想养一只鹩哥，这年，贺师傅经市场经济人推荐，在花鸟市场买了一只鹩哥。据卖方讲他这只鹩哥是头雏，还不到10个月，故要价1500元，经过双方讨价还价，再经市场经济人努力从中斡旋，双方又再次砍价要价，最终以1200元成交。

过了一段喂养时期，鹩哥显得很壮实。这天贺大泉师傅休息，他将鹩哥装入鸟笼内，一手提着只鹩哥，一手提着只画眉，来到了鸟恊的所在地“鸣春茶园”，他将鸟笼往树枝上一挂，便与鸟友们相互招呼客套后落坐喝茶。由于鹩哥在笼内特别活跃欢跳，不显惊笼之势，且神态自如，故引来众鸟友上前观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总之只闻一片赞叹之声。

突然一位爱抬杠鸟友名叫柏树青，冲着另一位鸟友挑逗地问道：“我的谭正川老兄，你不是常说对鸟很有研究吗，今天请交流一下，鹩哥的公母从什么地方辨别？”一句话逗得围观众人轰然大笑。被叫谭正川的人一时无言以对，一张脸刹　时胀得通红，“扯你妈的蛋”狠狠地骂了一句后，挤出人群灰妥妥地溜走了，众人又是一片欢笑。

此时柏树青来到一位鸟友面前说道：“韩局长，这个问题你才讲得清楚，你给大家讲讲吧，也使大家长点知识。”

被叫韩局长的人，名叫韩茂林，鸟恊主[xi]，是林业局林业工程师，正局级待遇。韩茂林一再声明本人不是局长，只是享受正局级待遇而已，人们不喜欢叫他是韩工程师，偏要喊他是韩局长。这是中国老百姓的一种俗态心理，还美其名曰“人抬人无价之宝，水抬人万丈之高”。正如有的人明明是县长助理，或是镇长助理，人们就偏要喊他是×县长，×镇长，他们也泰然自若，受之而不拒。

韩茂林在众鸟友的要求下只好答应，他来到贺师傅挂鸟笼的地方，众人四面围绕站立，静静地听他传经送宝。韩茂林绕着鸟笼转了一圈仔细地观察后说：“鹩哥，别名又叫秦吉了，九宫鸟，主产地在我国云南、海南一带，越南和印度也有，寿命约在10～12年间。鹩哥属于鸣叫型观赏鸟，其歌声嘹亮，婉转，富有旋律，而不输与百灵、画眉。

鹩哥聪明伶俐，善揣人意，摸仿人语，能与人建立深厚感情，学唱简单的歌曲与颂诗，此是百灵与画眉望尘莫及之处。

鹩哥是只美丽漂亮的鸟儿，它虽体羽黑色，但飞羽中部贯以斜行白班，头顶、上背和胸有强烈的紫色，下背、腰和覆羽有蓝绿色或深蓝色的光泽，在明暗光线交替的照射下，紫、蓝、绿色交替辉映，极其美丽。

鹩哥头部两侧各有一鲜黄色肉质埀片，与眼下和眼后的三角形鲜黄裸露的皮相连，嘴基橙（金）黄色，末端鲜黄，脚和趾均呈鲜黄色彩。

鹩哥有一特性，用人工饲养很难孵出雏鸟，人们喂养的鹩哥，都是从南亚一带野外捕获的。贺大泉师傅这只鹩哥确是一只‘少年’，正是调教之期，希望贺师傅倍加爱惜，善事待之。

韩茂林讲完后，众人齐声喊好，一阵掌声响彻鸣春茶园。贺大泉不失时机地向韩茂林合十行礼说：“谢谢韩局长指点。”韩茂林指了指贺师傅说：“你又来了。”

此时柏树青接过话头问道：“韩局长，你能讲讲识别鹩哥公母的方法吗？”柏树青话音刚落，人群抿着嘴发出一阵低沉笑声，但不敢大声释放出来，竖立着两只耳朵等候着韩茂林讲解，生怕听漏了听不清楚错过绝好时机。

韩茂林接着说：“这也不是什么奧秘，从外形看，鹩哥雌雄辨别确实有些困难，因它们几乎一致，比如说，头略大，其声高亢者为雄；头略小，其声婉转者为雌。但有时双方都具有对方特征，很难掌握，绝对可靠者要检查泄殖腔内有突起者为雄，扁平者为雌。”韩茂林讲完后，人群中“啊”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掌声。掌声还未停息，柏树青就大声笑着说：“喂！我的正川老兄吔，你要听清楚喔，下次你给别人讲时，不要颠倒啰，把突起的说成是母的，扁起的说成是公的啊！”一句话说得那位谭老兄的臉又胀得通红，大伙又情不自禁地狂笑了起来。

自此以后，贺大泉对鸟儿悉心爱护，尤对鹩哥特别关照，他买来了牛肉，小米，大米，白面，雞蛋等食品，和好后蒸熟，切成小粿粒，作为它们的主食，鸟儿们健康成长，一身羽毛油光锃亮。

贺大泉必竟工作很忙，经常出差，有时一去几日不回家，照料鸟儿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妻子的身上，妻子非常抱怨，为了养鸟经常与丈夫址皮不止，闹得家庭很不和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贺师傅心疼地将画眉，沙燕，虎皮鹦鹉统统转让给了别人，唯独这只鹩哥，贺大泉说什么也不能让出去，因为这只鸟儿已经开始在学说话了，太逗人喜欢了。妻子也只好作了让步，但是真正最为关照鸟儿的，却是他们的女儿贺小霞。

贺小霞18岁，1米6几的个儿，长得美丽端庄，活泼开朗，能歌善舞，心地善良，正在读高中，成绩不错。因为父亲爱养鸟，从小的他对鸟儿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闲暇无事就爱逗着鸟儿玩，作为他在家庭生活中的一件乐事，特别是只剩下这只鹩哥后，贺小霞更是专心专志地爱着这只鸟儿，还看了些养鸟的知识手册，只要闲下来就教鹩哥说话，唱歌，认字等训练。

这鹩哥的确也灵性好，一开始就喜欢上了贺小霞，贺小霞教过它的语言，它学几遍就会，它会唱好几首歌，最喜欢唱的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它能识别1～9的数字，它能在橫杆上左右跳摇摆舞，只要贺小霞从外面进来，它定会大叫：“霞霞，回来啦，我爱你。”贺小霞也马上回答说：“小青，我爱你。”（笔者注：蓝色染料用在染布上或作用于其它物件上，用一次为单蓝就叫蓝色，用两次为双蓝就叫青色，青色者黑色也，故小霞呼鹩哥为小青）。

有时贺小霞将它放出笼来，他们在客厅里互相逗着玩，玩到高兴处贺小霞会哈哈大笑，鹩哥也跟着哈哈大笑。有时它会飞到贺小霞手掌上，偏着个头，傻傻地看着贺小霞，慢条斯理地说：“你真漂亮。”逗得贺小霞抱着鹩哥不住地亲了起来。就连洗澡，它也不要贺大泉夫妇侍候，那怕你把一大盆水放在它面前，它就是将背朝着你看也不看一眼，只要是贺小霞端水来，它定会跳入盆中，不停地在水中扑打，喉中还不停地“咯！咯！咯”打着欢豆。

有一次，来了两位与小霞同班的女同学，一名秦静，一名楚含，听说小霞家鹩哥很会说话，一定要来见识见识，他们刚推门进去，两位同学还没有看清楚客厅内情况，就听见一句清脆的声音说：“霞霞，回来啦，我爱你。”小霞马上接着说：“小青，我爱你。”两位同学见此场面，不仅“哇”的一声大叫说：“真棒吔！”只听鹩哥又说：“有朋自远方来，欢迎，欢迎，请坐，看茶。”两位女同学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刚止，鹩哥接着又说：“好漂亮哟，我爱你。”小霞和两位同学又大笑了起来，笑得来前仰后合，直流鼻涕与眼泪。气得贺大泉指着鹩哥骂道：“人好色不足为奇，怎么连你这只‘小黑鬼’也好色啊！”鹩哥回应说：“谢谢夸奖！谢谢夸奖！”

这年春末，养鸟恊会利用一个星期假日，在鸣春茶园举办全县画眉打斗赛与鹩哥鸣叫比赛，这是养鸟恊会每年第一季重大赛会（第二季重大赛会将在夏末秋初），要求会员凡成熟的鸟儿，都要报名参赛。贺师傅没有了画眉，只好与鹩哥报了个名，能否取得名次？贺师傅心中的确没有一个底，因为他的小青是第一次参赛。比赛分两个组进行，第一组为画眉格斗比赛，以胜负为准，决出最后的擂主来；第二组为鹩哥鸣叫比赛，完后还有鹩哥自由表演。各组比赛以抽签方式编排进行单淘汰赛制，每场比赛以3分钟为准，负者退出比赛，胜者直接进入下轮比赛，两种赛况相加，最后评出冠军来。

贺师傅抽签号为18号，将与17号成为一个组，17号鹩哥正是那位经常冲高壳子的谭正川老兄的鸟，在谭老兄的精心教导下，此鸟已参赛几届，夺得优异成绩，并在上届取得冠军头衔。谭正川看见是与贺师傅在一个小组，不由心中暗自高兴，第一轮比赛中将不成问题地自然晋级进入第二轮。

由于事前贴了海报，比赛的这一天，来观看的群众特别多，赛会组委特邀广播电视局派摄影记者前来现场报道，报社派了采访人员现场采访，鸣春茶园川流不息，生意特别的好，真是火暴全城。

抽签完毕，小青就一直搭起个脑袋坐于橫杆上面，它一点反映都没有，显得呆板，贺师傅说：“小青啊，你往日的欢乐兴趣那里去了？为什么不开腔啊？”小青偏着个脑袋看了看贺师傅，还是无精打采地坐于橫杆上面。贺师傅又说：“如果你不愿意参赛，我们就回去吧？”小青一听忽然站了起来，冲着贺师傅说：“等霞霞，等霞霞。”贺师傅一听，摇了摇头说：“真把你没办法。”说毕拿出手机拨打了女儿的号码。

此时，鸟恊主[xi]韩茂林宣布：“画眉格斗与鹩哥鸣叫比赛开始。”各组按顺序先后上场比赛，这里单说鹩哥组的比赛。

在人们欢笑声和一片掌声中，鹩哥组1至16号先后比赛结束，很快就轮到贺师傅与谭正川。只听裁判长一声令下：“17号和18号准备上场。”人们一阵掌声喊“好”！，人们这次掌声是送给谭正川的，因他的鹩哥上届是冠军。谭正川好不神气，提着鸟笼，面呈喜悦之色，喜悦中有几分骄傲之态。他一面走向赛台，一面不停地向观众点头挥手，好一副志在必得之势，他将鸟笼放于赛台之上，便就坐于鸟主[xi]上。贺师傅也将鸟笼放于赛台之上后也就坐于一旁。

“准备好了吗？”裁判长询问着二人。“准备好了。”谭正川立马回答。贺大泉请求说：“稍等两分钟，等等我女儿贺小霞，不来时再开始罢。”裁判长说：“好！好！”那知裁判长话音刚落，小青在笼内一下跳跃飞舞了起来，不停地大叫说：“霞霞来了，霞霞来了，哈哈哈！”小青突然大叫，引得众人吃了一惊，众人正待搜寻张望，只听外面一声清脆的女声叫道：“请让一下，请让一下。”

人群呼地向两边一闪，让出了约2米宽的走廊，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郎不高不矮，不肥不瘦，五官端正，面目清秀，不涂胭脂，白中透红，披肩长发，埀于腰际。上身穿雪白大翻领女式衬衣，外罩一件天青色细纱套衫，黑色紧身下装，中高跟皮鞋，一身淡装素裹，神态自若，步履稳健，飘飘然如轻燕，直向赛台前面而来。人群中很多人从未见过贺大泉女儿，只听说贺小霞长得很漂亮，今天一见贺小霞竟然是如此光鲜，人们不由暗中啧啧称赞，甚至有一些年青鸟友，突然发出呼喊：“哇！好美呀！果真名不虛传也。”

小青在笼内突然大叫：“霞霞，我爱你。”贺小霞也说：“小青，我爱你。”“哗”！人群中第一次爆发出雷鸣般掌声，人们这次掌声是送给贺小霞的。贺师傅向裁判长说：“开始吧。”裁判长一声“计时开始”！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坐在一旁的谭正川，对着他的鸟儿在口中不停地“嘘！嘘！”几声口哨。他的鸟儿不愧训练有素，听见口哨马上就鸣叫了起来，叫声明朗，铿锵有力，欢快中不失欢豆与口哨夹杂其中。这一边，贺小霞对着小青“吧”的甩了一个响指，只见小青先是挺胸站立在横杆上，有力地扇了几下翅膀，昂起头来，对着天空便放声高唱了起来。其声高亢，似雷震云天，其声低沉，如闷鼓击地，高低错落，音階有序，紧揍而不乱，悠扬而不散。正鸣叫到高兴时，小霞对着小青，用食指划了二、三下圆圈，小青立即在橫杆上，踏着节奏的步子左右摇摆，头也不停地左右摆动，一面不停地叫着，一面不停地跳跃，跳起了欢乐的“摇摆舞”，人群中第二次爆发出雷鸣般掌声，人们这次掌声是送给小青的。

忽然小霞来到鸟笼前，伸手就拉开了鸟笼的门，那小青一翅就冲了出来，一路鸣叫着飞向天空，人群一下扰动，不知所措，惊愕地望着天空，“唉！完了！完了的叹息声从人群中发出。人群正在迷惑之时，只听一阵欢快的鸣叫，小青从高空一路盘旋着飞了下来，它张开双翅，乘着空气浮力，尤如随风飘舞的落叶，缓缓下降立在自己的笼上，对着自己的对手，又高亢欢快地鸣叫不已，并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人群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突然爆发出第三次雷鸣般掌声。

再看谭正川的鹩哥，从小青冲出鸟笼的那一刻，它就停止了鸣叫，站在笼子的底部，呆呆地看着冲向天空的小青，心中在想：这小子要干什么？它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小青已经停在笼子上对着它高声大唱。小青哈哈的大笑之声，一下就把它吓了一跳，只吓得谭正川的鹩哥在自己的鸟笼内乱飞乱碰，那敢再来交锋对阵。裁判长不失时机宣布：“18号小青胜。”人群中爆发出第四次雷鸣般掌声。

鸣叫比赛很快结束，开始了自由表演赛，28只鹩哥中其余27只均表现平平，唯有小青一枝独秀，表现了它独特的智慧与聪明，真是鹩哥中的天才，这是它与贺小霞很长时间相互默契配合的结果。

一开始，贺小霞站在鸟笼外，小青站在笼内橫杆上，两眼紧紧盯着小霞和他的手，只见小霞一招手，小青“呼”的一下就从鸟笼内飞出（注：先前已交待，从小青飞出鸟笼以后，小霞就没有关闭鸟笼，故小青可以随进随出），站立在贺小霞手掌上，傻乎乎地望着小霞。贺小霞的手上下不停地抖动几下，小青就扇动翅膀也跟着小霞的手上下抖动几下。贺小霞抖动完后一挥手，小青又“呼”的一声飞回鸟笼，如是者三，引得观众不断叫好。

贺小霞又开始了表演，他用手指了指水壺对小青说：“喝点水润润喉咙吧：”小青一听，立即开始喝起了水来。小青喝完水后又看着贺小霞，小霞说：“请报数，1。”小霞先报了一个1提了个头，小青立马张口就慢慢地数道：“1、2、3、4、5、6、7、8、9。”逗得围观群众笑了起来。

小霞对着小青说：“我们做算术吧：”小青在笼内扑打了几下翅膀，“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后，就专注地看着小霞。只见贺小霞右手伸出1个手指，等小青看清楚后，口中拖长声音念道：“加！”（即+号），然后举起左手伸出2个手指，再等小青看清楚后，口中又拖长声音念道：“等于？”（即=号），然后左右手食指重叠在一起，做了个等号的形态说：“请回答？”小青看了看小霞后，一下转身一跳，将背朝向小霞，很傲慢地说：“3”。贺小霞又比了个3和4，小青回答说7。

根据贺小霞的训练，小青最多能数到18数目，而且都是加法，为了验证是否有效，贺小霞又请在场群众出题，好事者纷纷上场与小青对话，结果无一偏差，众皆叹服不已。接着小青唱了几段歌曲，尤其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唱得来字正腔圆，引得众人大声叫好。

唯一气不过的是谭正川，想不到今年比赛，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夺走了埀手可得的冠军。他来到鹩哥小青的面前，指着小青狠狠地说：“你简直是个二百五。”小青立即回应说“谢谢夸奖！谢谢夸奖！”把围观群众笑得来直流眼泪。

比赛结束，鸟恊主[xi]韩茂林正式宣布：“本届鹩哥组比赛第一名18号，是贺大泉师傅训　养的叫小青的鹩哥。”刹时、人群中爆发出第五次雷鸣般掌声且经久不息。晚上城市中心广场的屏幕上，播放了当天小青比赛的画面，报纸也刋登了比赛报导，一时间贺小霞成了全市养鸟新手的新闻人物，小青成了鹩哥明星。

2012年8月8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