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莲

第八章

“紫眸，紫眸。”沈扬声声叫着。

“我在书房。”我一面应着一面一面起身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沈扬推门进来，我看到他微皱的眉头。

“紫眸，你又吸烟了。”

我勉强一笑。认识沈扬以后的日子一直很平静，安详而且充实，我有很久没有吸烟了。今天早上因为重开的凤眼莲和沈扬的求婚，在他走后我又开始吸烟了。

“这样对身体不好，说过你多少次了，就是不听。”沈扬轻叹着，责备着。

“沈扬，”我走过去，靠在他怀里，“沈扬。”

“怎么了？紫眸，出了什么事吗？”他问，“你的脸色还是这么差，看上去很倦，你很累吗？”

“没事，沈扬。”我靠着他，“我只是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了，我仍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一无所有？”沈扬看着我，“紫眸，为什么这么说呢？”

“不是吗？我没有抱负，没有理想，没有聪明才智，也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我说，“我有什么呢？沈扬，我还有什么呢？”

“你还有我，”沈扬说：“你还有我。紫眸即使你什么也没有，也不重要，你只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都有我陪着。所以你并不是一无所有的，紫眸，你还有我。”

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沈扬，谢谢你。”

“你的情绪好低落。紫眸，要不要我们出去散散心？”

见他一脸的担忧，我心如刀绞，“沈扬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忧。我只是太累了。”我说，“沈扬，我好像饿了。”

“你还没吃饭吗？”沈扬拉下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再忙也要记的吃饭。你就是不听，紫眸，要我那你怎么办才好？”

“沈扬，不要生气。”我抚着他的脸，柔声哄他，“我不是故意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真的？”“我保证。”我亲了他一下，“不要生气好不好？”“其实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你。”他说，“你的胃一向就不好。最近又是那么瘦，紫眸，我担心你。”他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紫眸，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好不好？青尘不会怪你的。”

“你放心，我会珍惜自己的。最多我答应你以后绝对按时吃饭，好不好？”

他笑了起来，“那么，你快去吃东西吧！”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昨晚冰箱里还剩下两块蛋糕、一瓶牛奶和几个苹果。而当我打开冰箱的时候我发现里面塞满了东西。

“沈扬，你又帮我买东西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乖乖吃饭的，所以一下班就赶回来，顺便就买了东西回来。”沈扬看着我笑，“现在你没有借口不吃饭了。”

我发现我的目光很难离开它的视线，仿佛我们的目光是纠缠在一起的。我的手指缓缓滑过他的唇，“沈扬，我好喜欢你笑的样子。每次看到你笑，就像感觉到点点的阳光洒向心田。灿烂而且温暖。沈扬，我好喜欢看你笑。”

沈扬笑意更浓，“那我以后每天就对着你笑，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对着你笑，好不好？”

“沈扬！”我一下子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心痛，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他。

“好啦，赶紧吃东西吧。”沈扬伸手点一下我的鼻子，“小心胃又疼了。”

“别管我的胃。沈扬，抱紧我好不好？”我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我想就这样靠着你一辈子。”

“紫眸，乖。”沈扬亲吻我的发，“我做给你吃好不好？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不要，沈扬。你不要忙了。你也上了一天班了，我随便吃点什么就好。”我放开他，走过去重新打开冰箱，拿了两盒蛋糕出来。金黄的糕面上铺着厚厚的粉色奶油，上面还点缀着鲜红的草莓。沈扬知道我喜欢甜腻的东西。“沈扬，你要吗？”我把其中一盒交给他，沈阳接过去有放到茶几上。“你不吃吗？”我问。

“我吃过了。而且，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他说，“你吃吧。”

我咬了一口蛋糕，松松的软软的，甜腻的滋味由舌尖传到心里，就仿佛爱情一般让人心动。其实，我爱的就是这份浓浓的柔情蜜意，直甜到心里，与食物无关。

“其实，只要是甜的东西我都喜欢。”我很快就吃完了了两块蛋糕，心满意足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小时候阿婆每天早上都回熬甜粥给我吃。那甜甜的味道就像爱情一样让人迷醉、留恋。”

沈扬倒了杯牛奶给我，“好在你怎么吃都不会发胖，否则像你这样吃，早就成了小肥猪了。”

“要是我成了小肥猪，你还要不要？”我问。

“要！”他很肯定的回答，捏了捏我的脸颊，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要了！肥嘟嘟的，多可爱。你不知道吗？我最喜欢小肥猪了。”

“讨厌。”我笑了起来。

沈扬笑着拥我入怀。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但愿就此留住时间。

“沈扬，我好想就这样靠着你一辈子。”

“紫眸，我爱你。”

我心满意足地靠着他。我不愿再追念逝去的快乐了，我不愿再搜寻欢乐的记忆了，我只要享受真实的快乐，渴望真实生活里温情真挚的日子。一切都是这么美好。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在他的胸前写着字。

“紫眸。”沈扬抓住我的手，“紫眸。”

“沈扬，能真阳靠着你，真好。”我对着他笑。

沈扬低头，深深地吻住我。他的吻，就如同他的情意，缠绵细致、细水长流，永远让我觉得温暖与安全。他口中的暖流透过舌尖一直涌向我心里。我心里流出一股湿漉漉的情意，赤luo裸的欲望滚动如潮。我的心情如鸟儿一般翱翔起来，激情像闪电一下子穿越我全身。我将十指深深地擦进他浓密的黑发，纠缠着，揉搓着。

沈扬也变得热情如火，他喘息着，滚烫的双唇在我脸上唇上身上落下无数雨点似的吻。

“紫眸，紫眸，紫眸！”沈扬意乱情迷，喉咙间发出模糊的呓语，“紫，眸，我爱你。紫眸，我爱你！”

我捧着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那里有火山熔岩般滚动的热情，灼热的能燃烧整个夜晚。到处都有命中注定的情欲。

“沈扬。”我叹息似的叫着，“沈扬。”

他的脸极烫，极红，额角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我含笑，深受轻轻的拭去他的汗。沈扬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亲吻我的掌心。他的热情无声无息的蔓延着，我心中的围墙轰然倒塌。此刻，我好比一根火柴，沈扬用他的热情与情意点燃了我，擦出了一朵奇妙的花。

终于，电光火石般，山洪暴发般，沈扬的手探进我的衣服，疯狂的搂住了我的身子。绵绵的情意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而我是这张网中一尾心甘情愿的鱼。

像巨浪，破开在沙滩上；

像旋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像溪流，从石头下汹涌流过，奔游而泄；

像千万块小石头连绵不绝的投入湖心；

大珠小珠落玉盘。

我是水，沈扬是撑艇的船夫。

吹皱一池春水。

好山好水，无休无止。漫漫长夜，沈扬带我攀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我热情如炽。整颗心都在熊熊燃烧。只有沈扬，能轻易的点燃我的热情。

沈扬，沈扬。沈扬！

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沈扬，只有沈扬。

那感觉，十分痛快。

醉卧沙场君莫笑。

我感觉的到沈扬同样的快乐，我感觉到他的四肢在欢快的颤抖。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身上沾了他的汗水也沾了浓浓的睡意。

一晌贪欢。

“紫眸，我爱你。”

沈扬咬着我的耳垂，低语。我一个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搂着被子，嘴角一朵慵懒的微笑。

轻纱的窗帘被夜风拂动，星光渐暗。

我浅紫色的衣服与沈扬浅蓝色的衣服交缠着落在床尾。仿佛一场梦。

但愿长醉不愿醒。

我轻轻的合上眼。

“紫眸，我们结婚吧。”沈扬亲吻我赤luo的肩膀，“紫眸，好不好？”

我微笑着翻身，搂着他，不语。

“紫眸，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向你求婚了。”

“沈扬，让我睡。”我乞求着。

沈扬轻轻的搂着我，我倦极而睡。

清晨醒来，枕畔是空的。昨夜的缠绵如梦似幻。我浑身隐隐的酸痛。

我俯身，床上留有沈扬的气息。

披衣下床。

沈扬在厨房里弄早餐，还系了围裙。阳光从窗子里泻进来，金黄色蒙蒙的一片。

我靠在门框上含笑看着他忙来忙去。片刻，空气弥漫着一股诱人的芬芳。

是龙眼糯米甜粥的香味。

我想起了阿婆。

我忍不住走进厨房，从背后环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泪水汩汩的流出来。

“小心烫到。”沈扬回过头来，对我笑，笑容里一闪而过的羞涩。他说，“你先到外面等一会儿。”

那样熟悉的话语和怜惜的语气让我一阵心动，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紫眸，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沈扬吓了一跳，急忙反身抱我入怀，“乖，不哭啊！紫眸，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扬，沈扬！”我紧紧抱着他。

“怎么了？”沈扬柔声问，“紫眸，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想阿婆。”

“傻丫头，你吓倒我了。”沈扬抱着我。

我忍住泪。沈扬拍拍我的手，“乖，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当沈扬盛出香喷喷的甜粥的时候我已经急不可耐了。吃着久违了的甜粥，我心里的感动一波一波的涌上来。沈扬是最体贴的情人，无疑也会是个好丈夫。

那一刻我觉得幸福就在眼前。

沈扬深邃的眼睛，我不敢逼视。他却不肯移开目光，直看得我心慌意乱。

“看了这么久，还不腻？”

“不腻，一辈子都不会腻。”他说，“紫眸，如果有来生，我但愿也能像今生一样遇见你陪伴你。”

我一阵惊恐，放下调羹，走过去抱住他。

“紫眸，我是真的爱你。”

我的泪点点滴滴的落。

“沈扬，我不要虚无的来生，我只要今生有你真实的陪在我身边。”我哭喊着，“沈扬，但愿我能够把握你。”

“紫眸，紫眸。”他声声唤我。

沈扬紧紧握握的手。

我想起第一次握我手的时候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细细算来，认识沈扬已有三年时间了。

三年的光阴，以千多个日日夜夜，我还是把握不住未来吗？

“沈扬，昨晚的话，还算吗？”我泪眼朦胧。

“什么话？”他问，随即就扩开一个笑容，双眸晶晶亮，“紫眸，你说真的吗？”

“沈扬，我是认真的。”

“太好了！紫眸，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是不是？紫眸？是不是？”

“是的沈扬。是的。”我紧紧地抱住他，“我答应了。我愿意嫁给你了。”

眼前这个欢呼雀跃的男子，就是深爱我的男子，面对他的深情，我还有什么可害怕可犹豫的？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我的心里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激。

“沈扬，我一直是个飘忽不定的女子，心里总有着太多的恐惧与战战兢兢。在这人世间我经历了一些苦难，承受了一些伤害。而这些使我变得尖锐、敏感，自从遇见你，我才重新感觉得到人世间的温暖，”我说，“沈扬，是你磨平了我的棱角，使我不再尖锐，使我不再愤世嫉俗。因为有你，我不再恐惧。沈扬，我不能想像，如果没有你，我将会是怎样的麻木与冰冷。所以我决定把握你，珍惜你。即使我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女子，即使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你宠爱的女子。沈扬，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想做个幸福的女人。我想又如花的笑颜。”

沈扬将我的手合在掌中。“紫眸，谢谢你。相信我，沈扬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在人海里浮沉了多年，每日里为生活忙碌，无时不惑，为了延续生命，四处奔波，我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了。独自挣扎了许多年，我已经倦的不知何处是岸了，我是真的累了。我渴望享受家庭生活的平实温馨。沈扬，他懂得如何照顾我。

他会是个好丈夫的。

我期待着。

期待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期待着能亲手为我的家具掸拭灰尘；期待着能亲手为我的窗子缝制窗帘；期待着能亲自为我的丈夫煮烧可口的饭菜；期待着有自己的孩子，给他们最温馨的爱，不让任何人世间的风雨伤害到他们。

我期待着。

期待着一个幸福美满、合乐融融的家。

我只觉得抓住了幸福。抓住了，我就不放手了。

未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