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年初一的时候，父亲，我想对您说：新年伊始，您在家休息一天吧？可没到晌午，您就又到了劳动营地。

春风拂晓的时候，父亲，我想对您说：您该坐下烧支汗烟了？您却说，春种不等人啊？

快到五月初九的时候，父亲，我想对您说：初九是您生日，该息息了吧？可初九那天，家里从早到晚都见不着您身影。

秋收结束的时候，父亲，我想对您说：这下您可总该得休息了吧？可次日，您又踏上了为我们挣学费的征程。

雪花飞舞的时候，父亲，我想对您说：父亲，您手都冻僵了，您就休息会儿吧？您却微笑着说：“没事，做两天再说吧。”

两天啊两天，没想到，这两天竟等到了除夕之夜。

父亲啊父亲，我想对您说，我想对您说……您的一年就这样的度过了，您的一生就这样继续着，值得吗？看，您鬓角又露了白发，您脸上又添了皱纹。难道这就是为儿为女的回报吗？都说养儿养女为防老，可您花甲有余还夜以继日地操劳，这就是您的防老？

二

啊！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我想对您说：

孩提时，坐在您怀里，抚摩着您的脸膀，感觉您是那样的和蔼。后来，听着老师对严父的阐释，感觉您又是那样的威严。

又后来，进了中学，您背负着读书无用的谣言，让我选择以书山对抗大山的道路，那时那刻，不仅是儿心底的英雄，也是世人眼中的好汉。可父亲，我最疼爱的父亲，就在您最得意的时候，我却——在书山路途中举步为艰，病魔一次次地把我航帆击卒。您，一向沉默寡言您，这时完全变了，叮嘱、呼唤，泪水，深深把我挽留，终于，我度过了生命最垂危的时刻，这时呀，您是那般的高兴，那般的自豪——因为您的儿子回来了。尽管负债累累，但依然是那样的笑对生活。

如今，您更加高兴和自豪了——您已培养出了我和二哥两个大学生，这是您的所盼，这是您的所愿。然而——您却更加的劳累了。电话里，声音是那般的脆弱，笑声里，亦掩藏着淡淡的忧伤。恍惚间，你鬓角又露了白发，脸上又添了皱纹。

啊！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我想对您说，我想对您说：

您，虽没有圣人的慧眼，可为儿女的心已超过圣人的情；

您，虽没有文人的言辞，可每一个微笑都是墨客所不能及；

您，虽没有盖天的壮志，可在儿女身上的壮举已在凌云之上；

您，虽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您身上的文章永远也读不完。

三

啊！父亲啊老父亲：“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却尝了三分；生活的苦涩有三分，您却吃了十分。这辈子做您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父亲。”

啊！父亲啊父亲，我的老父亲，我想对您说，我想对您说：不知何时，您才能真正的休息上一天？

2007年春于黄山学院，2012年2月15日于德江县平原中学整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