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初入烟雨，逢中秋征文，以藏头嵌字的打油三篇以奉，竟博会众善意一嗮，便继续破韵出格地藏头露尾，更试回文。有明眼人道破皆是戏作，某一时失语。
而后，某转舵一再从现代诗着手，以求灵光但是诗歌是种自恋，写了十数篇，悲哀地发现冷久了、蒙尘了、自弃的心，早过了写诗的花样年华。十年的吏役生涯，革命青春是葆住了，但诗歌创作的能源无疑已衰竭，更兼艰涩的语言并不宜于诗意表达。某再次失语。
由于版务工作，操笔写写杂文，但手生笔疏，又懒于作时评，又嫌炒冷饭不爽。冯导的《一声叹息》里有句：“那时候有贼心没贼胆，现在贼心有了，贼胆也有了，贼没了……”。《天下无贼》里有心胆俱妙的鸳鸯贼，也有身在贼中不知贼的傻根儿。时下杨老翁心有胆有人也有，总比赵大叔有人有心就没胆的一趟浑水要来得强。而自己写杂文时，贼心有了，贼胆也有了，词却没了，事儿也不新鲜了。因此，三回失语。
正想改弦更张，搞小说。人病了，事多了，疲于奔命。“一生悬命”（倭文：拼命努力的意思）也许就是某的墓志铭。构思了两篇小说（一曰《酒糟人肉》；另一暂定《新年好》），胎在腹中，然岌岌乎殆哉。故四度失语。
借着向站长请假的当儿，把《突然失语》匆匆一瞥，觉得有痰要吐，有话要说，就不遵医嘱，多抽几根烟，拖着病残了的身子，对失语者有病呻吟几句。
一个人写文，某认为归结为四类，一曰：以文驱笔；二曰：以情驱笔；三曰以理驱笔；四曰以心驱笔。
以文驱笔，以字句辞章“语不惊人死不休”为旨意，要夺人眼球，炫掉眼珠子越多越好。但失语时，遣词造句就成了以文字颠覆文字。颠得好，还能只见华衣不见美人；颠得不好，就如小时候老爱捡的铜丝铁线、小玻璃瓶子、香烟合子、公仔纸……自己道是宝，人家道是草。其实敝帚自珍，孰个不曾？我是不喜欢“因辞害意”的说法的，但只顾夺人眼珠子，不考虑会让人掉眼镜的反作用也行不通。小时候捡的“宝”，让老妈打扫掉，自己蛮伤心。但是，现在回想，当然只有点痒，何至于痛？若现在自己裤兜里的私己钱让老婆扫荡了，也才有点伤心呢。以文驱笔的失语，多因受众的眼珠子致使。
以情驱笔，以亲情、爱情、友情、社情、民情……所生的七情六欲融于笔端，旨在湿人衣袖，沾人鲛帕，感同身受，道一声“说的是我啊”或曰“唉，俺也见过……”。以情驱笔的失语，却因“说的不是我”或曰“俺没见过”，“通感”不了。且情衰则笔弛，自己的哭笑尚且无常，怎能“唠吾唠及人之唠；呦吾呦及人之呦”。贩卖旧情，自己觉得苦如祥林嫂；彰显此刻心情，泪眼婆娑地写着写着……写着自己却被写的东西惹笑了。
以理驱笔，多为三杯言诺慷慨悲歌之士，持故纸团也好，他山之石也好，自制板砖也好……然后，或作我站在高岗上向下望之状。当然，以理驱笔时，也有作冷血铁手无情追命状的时候。但是以理驱笔的失语，并非因理曲而辞穷，是自己左脚绊右脚，挺子之矛，执子之盾，自己说不过自己啊。更兼自制板砖也是故纸团揉来的，他山之石剁成的，通篇找不着自己的北。尽管谁家的孩子都吃奶，摇笔杆的都是喝过先人前人古人今人他人的脑汁。但是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很难。是否路真的要走的人多了，才叫路。
以心驱笔，其奥义在于“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以心驱笔的失语，在于杀人刀易求，活人剑难找；我心至我笔时，笔却成不了大乘小乘大船小船，所以就不能波罗密多了。
记得一句联语：“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以情驱笔，以理驱笔是因荷而得藕，无情无理或至情至理，皆难下笔，故失语。以文驱笔，以心驱笔是有杏不须梅，要想不失语，求魁星或缪斯吧。
有人说过某的文字其长处亦是短处。某觉得鹿旁边的是獐，獐旁边的是鹿，或曰一无是处。《突然失语》的作者失语了，本文的作者也失语了，对文字的执着可也失去了？
彦灵
2005年1月13日中午
另，谨以此文致我的h老哥，盼失语状态即刻消失。偶久病仍在奔波劳碌，失礼了。顺祝兄：如意安好，一不犯法二不犯傻地多赚人民币：）
本文已被编辑[彦灵]于2005-1-13 14:38:0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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