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700篇》
第431篇 鬼子飞机扫射下逃命
鬼子兵到哪里,哪里就遭他们抢虏、*淫、烧杀,哪里就生灵涂炭。鬼子飞机飞到哪里,哪里便被它轰炸、扫射、焚烧。
儿时看见过房屋被鬼子飞机炸毁,跑不及的老人和孩子被炸伤、炸死,烧伤、烧死,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鬼子无恶不作、杀害无辜,明明是丧尽天良,还厚颜无耻的说什么“共荣”,明明是大灾星,却把自己打扮成救苦救难。哪个遭害的百姓不恨鬼子,哪个遭害的百姓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不是巴不得剥他们的皮,不是巴不得他们断子绝孙。
只有卖国求荣的汉奸,才会说他们好话,甚至恬不知耻的恭维。
鬼子真是可恶极了,残忍极了。我家乡山洼里的百姓哪惹了他们,居然也不肯放过,进不了山就不断的派飞机*扰和轰炸。
八年抗战的日子里,我逃鬼子飞机有好几年,记忆犹新呵。记得一次才跑到山腰鬼子飞机就来了,吓得腿脚软了,跑不动了。还记得爸爸妈妈的小店被炸得只剩下一堆堆瓦砾、碎砖、焦土,和还在冒烟的屋梁、破铜烂铁,妈妈从此只好为人家绣花和织毛衣为生,只好在街上摆小摊勉强维持一家老小。
我还记得天天逃飞机,一天许多次,常常刚响过解除警报便又紧急警报声起,才在课桌边坐下便又要起身逃飞机、躲飞机。
很小的时候是随父母往邻居家的地窖里躲,大约从三年级开始才自己往山上的防空洞跑。一直到五年级县城有了飞机场,盟国飞机驻扎在这里以后,鬼子飞机才没有再来。
我还记得很怕听警报声,天天提心吊胆,连深更半夜还有警报。汽笛是从一声到三声,我最怕三声的紧急警报。“呜呜”一声响似乎是在叫喊:“鬼子飞机要来了!”“呜呜嗷嗷”二声响,大概是:“快点跑,鬼子飞机马上就到了!”“呜呜嗷嗷哇哇”三声响,那个意思可能是:“鬼子飞机已经来了,鬼子飞机已在头顶上了!”
警报一呜哇叫,我就从家里,或者从上学放学的路上,或者从学校的教室,背起书包往山上跑,常常是跑得气喘吁吁,甚至被吓腿脚发软,再也跑不动了。
永生永世也忘不了逃鬼子飞机的那些日子,实在忘不了,尤其其中的三次更永生永世难忘。
一次是才一声警报,就紧接着两声警报,然后第三声的紧急警报又叫了起来。才到山腰就已经听到飞机的轰鸣声,同学催我快跑,可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跑不动了,只好一个人在石头台阶坐下。
第二次更紧张。我正在山腰就已经看见了那黑黑的鬼东西在上空盘旋,飞得越来越低,几乎是挨着屋顶,一挨着屋顶便哗啦哗啦响。我怕看可又想看,它的狂吼声比霹雳的声音还大,好吓人。还听见过断断续续的机枪扫射声,多么怕人啊
一次还在山腰,离防空洞有一段距离。怕子弹飞过来,吓迈不开脚,有人着急的在远处嚷:“不要跑,跑了会暴露目标的,赶快扒下!”我不敢再跑,也已经跑不动了,腿脚完全不听使唤。
往哪里扒下呀?四周没有屋子,连草棚也没有,也没有树,那一段路全光秃秃的,只有石块、黄土、野草,和矮矮的小松树。我不敢再往天空看了,怕鬼子发现我,会把机枪扫过来。
我喘着气,心扑扑的跳着。多么难忘的时刻,鬼子飞机几乎要了我的命,我能不记得它们不恨它们吗?
又一次。不相信鬼子残忍的人听着:我亲眼看着鬼子飞机把一颗颗炸弹从屁股后往下丢,飞机上有圆圆的标记,大人们叫它“膏药旗”。
因为防空洞里闷得透不过气来,醒味、臊味、臭味,实在受不了才从防空洞里挤出来的,和一些大概也是受不了那怪味的人一同站在一棵大樟树下。
我眼看着鬼子飞机在空中越盘旋越低、越盘旋越低,然后把一颗颗炸弹往下丢。
随着一颗颗炸弹往下丢,阵阵的浓烟四起、火光闪烁,有房屋倒塌的轰隆哗啦声,倒塌和瓦砾声不断。婆婆妈妈们一阵阵的骂:“杀头的!”“断子绝孙的!”“狼心狗肺的!”“一家人死绝了的”……
随着鬼子飞机轰炸,大人们纷纷议论,指着冒烟的一处处地方:这个像是水东街,这里像是狮子街,这里像是太平桥……
都不是政府要地,也不是军队驻扎的地方,全是庙宇、桥梁、商店。一听说炸的是水东街,我的心马上就揪了起来,爸爸妈妈的店就在那里。这样的日子,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啊。
家乡来过许多被鬼子害得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操着南腔北调,从四面八方翻山越岭而来。一个个乌黑的脸、衣衫褴褛,有的挑一担篾箩,一边一个孩子;有的是女人前面抱一个,后面背一个,男人则挑一担沉甸甸的被褥和锅碗瓢盆等杂物。
那是被鬼子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才会不顾千辛万苦跋山涉水逃来这里。
这里是山城,高山环抱、山路崎岖,鬼子离这里不到百里了,因为山路崎岖,鬼子始终没能进山。可是鬼子不肯放过,常常派飞机*扰和狂轰乱炸。
第三次的记忆大约是九岁时候,鬼子飞机把整条街,从水东街到太平桥,几百米长全都炸遍了,街两边的商店几乎全毁了,没有炸着的也被烧了,大人说那是汽油燃烧弹。飞机就在空中盘旋,没有人敢出来救火。
我父母的一爿小店只剩下了焦土、破瓦、碎砖、乌黑的房梁、板壁。
这个披山带水的美丽山城里,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吃苦的工人、兢兢业业的老师、勤奋用功的学生、种地的农民,竟然被鬼子烧成了一片火光、股股黑烟、阵阵焦臭。开始还有人不承认他们是犯罪,甚至恭维他们。唉!他们的屁股和谁坐在一起,是帮谁说话哦。
我家的油盐店成了一片焦土。第二天我跟随爸爸妈妈在废墟里来回捣腾,只捡回了秤砣、秤盘、铁勺、铜脸盆和烧黑了的铁钉。
看着爸爸妈妈的脸色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哭,可是心里在哭,在恨鬼子,我能不铭心刻骨一辈子吗。
几乎是七十年前,多么深沉悲痛的记忆啊!想起在鬼子飞机的机枪扫射下逃命的日子,几乎心里现在还会颤抖。我并不是非要耿耿于怀,真想忘掉了它呵,想把它当成一场噩梦,可是不成,它深深的刻在了我心坎里,刻得太深太难忘记了。
《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70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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