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补课的路上要经过一段满是平房的路，灰黑色的屋瓦中间夹杂着一两块红砖，有碧绿的萝藤倒垂下来，晕黄的灯光挡不住从窗口散发出来的菜香。这总让我想起之前在旧巷子里的时光。我那沾上旧时味道的童年。

可很多时候，开玩笑的并不是上天。

我很纳闷为什么上一秒我还在感慨旧巷子的时光悠长恬淡，下一秒就听见夫妻对骂。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男人低浑的怒骂。隐隐约约听出是因为那样的事，毕竟走出很远还能听到。只是他们考虑过孩子么？门口的小孩，满脸泪痕，怀里似乎抱着玩具，身旁是一堆玻璃渣。路边星星点点的灯火并没有温暖他们，他们还是没有停歇地吵着闹着。

我很后悔戴着眼镜赶路。如果我没有戴着眼镜，我不会看得那么清楚。没有眼镜的世界，在我的眼里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娃娃。那些事情我可以自己欺骗自己不过是没戴眼镜的结果。

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很酸的句子——岁月是朵双生花，妖娆了年华，苍老了牵挂。

曾经看过双生花的百科，一朵妖娆至极点，一朵凋萎枯败。冒出这个句子的时候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曾经甜蜜得羡煞旁人，就像双生花中妖娆的那朵？如果是，那么曾经的他们看到现在的他们，会不会心酸？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这种闹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向来容易被麻木的自己，此次竟然没有被麻痹。

说实话，听到那女声哭着喊着飙出“那就离了算了啊，你们男人都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哦，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时候我的心蓦地一疼。何必如此呢，用相爱的方式去互相伤害。在我的认知里，能够走到一起，过着日子，那就好好扶持着彼此，相伴着走过磕磕碰碰的岁月。这，真的很难吗？

楼下的小夫妻，我对他们最深的印象是那日在楼梯口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笑着和我打招呼，手里还拿着一袋一袋的贺礼。男才女貌，挺般配的。我记得自己是这样评价他们的。可有谁能料到他们会在新婚三个月后就半夜三更起来闹离婚呢？

我常在想，如果在一起是为了日后可以歇斯底里地吵架的话，那又何必再一起呢？是不是真的就像双生花一样，不能一起妖娆，只能用枯败去换取妖娆呢？可一朵枯败的时候，另一朵，也活不下去了啊。如果，如果真的没有惧怕的话，又何苦泪眼朦胧，哭着嚷着亮出各样的杀手锏呢？

妈妈说，我看到的世界是灰色的。她觉得我好像对社会很不满。

我想，或许吧。自己对自己的定义本来就是一个适合黑与白交界的灰的孩子。加上又是在店面长大的孩子，与同龄人相比，有时真的看多了许多。以至于，在寂静一人的时光中，对美好持怀疑。信佛的奶奶曾说过，在佛的世界里，佛觉得两个人相遇就是缘分。对待有缘人，应该热情以待。彼时的我对此一笑而过，这又不是佛的世界。

或许，真的是我看待事物的态度不对吧。早知道世界并不是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所以固执地坚持着灰色。朋友说我性子偏淡，没有热情可以燃烧。也许是因为我一直像猫一样活着吧。猫咪漂亮的瞳孔，只有灰色调的世界。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层薄薄的纸，捅破了，可以修复。只是，再次破了的话，变大的洞，或许就以洞的姿态存在了吧。

也许，当世界还小的时候，就是双生花两朵花最和谐的时候吧。世界长大了，双生花也长大了。所以不断竞争，不择手段？

我期待着像小说一样的美好结局。

终究只是期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