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

来教科所近一年了，最近一个星期，才觉其工作的重要与艰辛。上周三至周五，所里要求搞高中语文科的优质课评比，我是借调的，遂扈从同事潘组织其事。潘年幼，此事也从无经历；我是外来的，更没有经验。但躬逢其会，也只有勉为其难了。三天下来，累不少受，活却不能称完美。潘有所抱怨，我痴长些，告诉她这就是生活的本然，是成长所必须。

很久了，不敢笔墨，原因一，是以前写生活，不免涉及亲识，不知忌讳，闹的鸡犬不宁，怕而钻故纸。原因二，是读古书，以书养书，无暇去读现实的书，所以即使岳母过世等事发生，也隐忍不发了。鲁迅曾谓“已于言”，我知道那很难，但好在我没有变革社会的需求，也不用去打破铁屋子，“君子居易以俟命”虽然做不到，但不敢“侥幸”期中万一，便连自白的诉求也省了。

今晚完成了初中语文课的评比，按例作东，不意酒入愁肠，大家话能投机，暂时放下了隔膜与假面，喝了不少。我也顾不了女儿数天来的飘零，陪而且进去了。送了朋友，又送领导，但都称弟兄，倒都不是酒后的胡言。人生不满百，那性情的暂时流露，也都可以理解，值得珍惜。回到家里，酒不醉，人却醉，有不能已于言者，便敲下此文，以资怀念。钓鱼岛的争端，教育的落伍，对我来说，都太遥远，手中的一杯酒，倒比眼前的一桌菜来得实际。人的世界，需要人自己去解决，一人不从，都是妄想，我倒只能落个清闲。想想明天可以休息，今晚可狂妄地熬夜，倒也是醒酒的法门。

有时有入世的冲动，但一想“居易”的教训，也就罢了。朋友曾说：你不是救世主，何必麻烦。说这话的朋友，最近读了《金刚经》，要在法律圈子里打下一片天来，我只有鼓励。至于我，因担心出家做不了合格的和尚，只好混迹尘世，能推的推，能辞的辞，反正连霍金死了，地球也照样转。有时回想一生，建树全无，值不得活，但看看动物世界，觉得作为食物，也是好的，也就不觉其愧怍了。有些时候，越想隐身，越觉暴露，这大概是钱钟书所论的“反训”罢。杨绛先生写了《隐身衣》，到晚来越霞光满天了。

写到这里，酒已醒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就留给睡眠呗，反正明天得接着活。

柴立中

2012年9月19日于安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