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一切要归零，是你说的我只不过是个陌生女人，是你说的叫我有自知之明……

“无言，杯子满了，里面的水都溢出来了！”

“哦！”

无言苦笑着把热水瓶放下，慌乱地拿过一块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擦干，然后端起那个大瓷杯急急地往房间里走。“啪”的一声脆响，杯盖在地板砖上激起细碎的浪花。

“无言，又怎么了？”刚刚走进房间的母亲好奇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关切地询问，“没烫伤吧？要紧不？”

妈一定在怪责我做事咋老这么没轻没重、心不在焉吧？无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没事，盖子没放稳，走急了点……”

然后，又把杯子放下，打开门，从门口拿起那个扫帚把客厅里的碎片打扫干净。最后，确信自己把杯子拿稳了，这才像做贼一样地从母亲担忧的眼皮底下穿过，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这才偷偷地舒了口气：“吁……”

那个杯子里泡的是鱼腥草，无言这几天都在吃这种药草泡的茶，据说可以解热。无言喜欢的是它那种淡淡的药香味，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喜欢，一如她当初第一眼看见姜柏林，没有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地爱上了。

站在窗前，她的眼神无意识地瞟着楼下那些川流不息的人流与车流。楼下是个农贸市场，她满意的是买东买西非常方便，不用走太远，不满意的就是太喧哗了点，有时候想静一静都不可能。忽然，她的眼神都直了：姜柏林！

是，是姜柏林就站在她对面楼下的那个卖香蕉的小贩旁边，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站的这个窗口！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忘我地看着，忘了周围的一切，也忘了彼此几天前的争吵……

无言，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原谅我好吗？我说那些话真的是言不由衷的，姜柏林的眼睛在说。

姜柏林，你都多大了？怎么老这么不成熟？你知道吗？我那天本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要陪同父母去旅行，而去的那个城市恰好就是你工作的a市！为什么？因为我可以看到你啊！但你等我把话说完了吗……

是你没说。

那是因为我们这里刚好停电了，听说是谁的小车撞断了一根电线……第二天，我一打开电脑，就看见了你说的那些话。

对不起，那是我见你不回话了，以为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了……一时冲动才说的气话。原谅我好么？

你不是说一切归零吗？

归零我还来这里吗？

或许你是习惯了，过去你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常常一抬头就看见我站在这里。现在，你到了a市，也会慢慢习惯别的女人在你身边的，你上次不是还说有个女人在对你示好吗？

不，我以为我会习惯，可是当你不理我后，我才发现我不习惯：不习惯每天一抬头就看不见你在我的眼里，不习惯一拿起手机就看不见你的*扰短信，不习惯深夜怀里没有你用拳头打我、用牙齿咬我、用伤人的话故意装作骂我……

你不是说我只是你在这里工作时偶尔邂逅的一个陌生女人吗？

是，陌生得我如果不马上跑回来看看她就会不记得她的容颜了，所以，我就跑回来了。

还跑回来干吗？你走啊，走得越远越好。

来看看那个陌生女人长得什么样啊。

什么样？

还是老样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更爱使小性子了，今天又打烂了一个杯盖吧？

你怎么知道？

笨蛋！你平时站这手里捧着杯子的时候，上面总有个杯盖，可是今天没了，傻瓜也看得出！

原来你是傻瓜！

呵呵，只有你敢叫我傻瓜，也只有你这么叫我我才不会把你杀掉！

你不是叫我有自知之明吗？说什么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排着队倒追你的海了去了……

所以才叫你有自知之明，早点下手，而且牢牢锁住我，别让别的女人抢走啊！不然，你哭到下辈子也没有人心疼你。

那我想试试看。

别！开门好吗？

不。

一会儿，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无言转身一看，那个高大莽撞的男人已经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进来的？”无言使劲地掐着他的腰。

“傻瓜，你的门开着啊！”姜柏林使劲忍住疼，笑着吻她睫毛上的泪珠。

原来，刚才无言打扫完杯盖的碎屑，恍惚中居然忘了把门关上！这难道是天意吗？无言呆呆地想，不再抗拒他的吻，惯性反带着她的下巴轻轻上扬，用双唇回应着他雨点般的急吻，全然忘了昨夜她还把手机关了，在床上蒙着被子发誓她要再理那个叫姜柏林的男人就是头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