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吴邪打开店门，慢悠悠地整理起店内的货物。拿下柜子上方的长方形紫檀木盒，小心地取出里面的物品。黑金古刀的弧形依旧完美无缺，清冷的色彩也掩盖不了它熠熠的光彩，一如它的主人一样。一想到那个清冷却强大如神一般的男人，吴邪的心就不由自主地一阵疼痛。　

张起灵，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恶？　

“老板，又在想小哥了？放心，这么好的一媳妇，他怎么舍得丢下呢？”王盟走了进来，看到自家老板那颓废的样子，就说了几句话想让他换下心情。　

吴邪赶紧将黑金古刀放进盒子里，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盟：“去你的！谁在想他啊！王盟你没事做是吧？赶紧给我去整理账本！”看到王盟走到张台前，他才嘟囔了几句：“就算是，小爷我也不可能是媳妇……”　

“请问您就是吴老板吗？”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到了吴邪身旁。　

“嗯。请问有何贵干？”吴邪觉得这个男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也许只是错觉吧。　

那男的扯开一抹微笑，“那吴老板，我就直说了吧。我来你这，就是为了要它。”说完他伸出手，指向了让吴邪完全没办法接受的地方——他怀里的黑金古刀。　

他要这刀干嘛？吴邪身子微微一震，眼神中透出了一丝警惕，但却没有表露在脸上。他紧了紧手中的檀木盒，不留痕迹地推开了那风衣男的手，笑了笑，“想必这位老板也是识货之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坐下来喝杯茶吧。王盟，快点沏壶龙井来。”说着便邀男人在木雕椅上坐下了。　

王盟显然已经习惯了，泡茶的技术越来越娴熟。没过多久，他就将茶端了出来，用茶水烫了一遍茶杯后，再将茶水斟满。顿时，西湖龙井所特有的香气就弥漫了整间古董铺子。“老板，那么我就先下去了。”　

得到吴邪的许可后，王盟就一下子跑开了。这王盟……吴邪摇了摇头，然后端起青瓷茶杯递给风衣男：“请。”　

“谢谢吴老板。”那人接过茶杯，放到唇边。他将其中的茶水慢慢饮尽后，并没有把茶杯放下，而是将其在手中把玩了起来，“真是好茶，不过我来这可不是为了品茶的。吴老板，我们还是谈谈刀的事情吧。”　

“刀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其他的一切好谈。”吴邪语气坚决，连看都没看那男人，只是盯着自己青瓷茶杯中不断起伏的叶子。　

被吴邪直接拒绝了，那男人倒也不在意，无丝毫沮丧的表情，“吴老板这里的货我刚刚也看过了，却是有不少上等货。比如那放在柜子上第三排第二个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西周的吧？”　

语气听上去是询问，但实则是肯定。吴邪有些惊讶，从那风衣男进来到现在，他也没瞧见他什么时候去仔细看了那些货物，可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辨了出来，果然好眼力。

“你说的没错，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这里上好货色不少，要是你看上了哪件，价格好商量。”唯独，这刀不行。吴邪的脸上依旧只有从容，可他手中的青瓷茶杯却又被握紧了几分。　

“我说过了，我来这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那把黑金古刀，当然价钱是绝对优厚的，说不定一把刀就可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你要那刀干什么？”吴邪打断了那风衣男的话。　

“恕无可奉告。”那人笑笑，指骨分明的手抚上青瓷壶的壶柄，又给自己斟了杯茶。　

吴邪盯着风衣男嘴角那抹不明意义的笑，有些气恼。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浮尘，从他脸上依旧看不出愤怒。“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王盟，送客！”吴邪放下茶杯，转身准备走人，却被那风衣男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　

那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吴邪听到：“你难道不想知道哑巴他的下落吗？”　

吴邪只在原地停了两三秒种，然后就像发疯似的冲到了风衣男面前，手用力地拽上他的衣领，大吼一声：“他在哪！”他脸上的从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以及愤怒。　

“吴老板。”那人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嘴角的笑越发地浓郁。　

“对不起，我失态了。”吴邪松开了拽住风衣男衣领的手，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抬头，“可以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吗？”如果他，如果他真的知道小哥在哪，那我……　

“当然可以，只要你把刀卖给我就行了。”　

吴邪看着那风衣男的眼，可那双眼依旧深邃得如同一汪潭水，看不出任何神色。自己是因为小哥才会费劲千辛万苦地找回了这把黑金古刀，那他呢？他又是为了什么执著于这把刀呢？

“你先告诉我他的下落，否则刀的事情免谈。”　

那人似乎早已预料到吴邪会这么说，耸耸肩，“你要是信我，就跟我走吧。”　

吴邪恶狠狠地说道：“要是你骗我，小爷我一定找人剁掉你！”然后又回过头对着王盟说：“王盟，看好店，不准只顾着上网吊妹子知不知道！”　

看王盟畏畏地点了点头，风衣男笑笑，转身走出了古董店。　

妈的！居然是劳斯莱斯！这丫的也太有钱了吧！吴邪在看到那古董店门口停着的车时，不禁暗骂一声。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在那风衣男发动了车子后，吴邪还是老老实实地钻进了车的后座。　

【贰】　

竟然是医院，小哥他该不会……吴邪闻着这刺鼻的消毒水味，心头涌起浓浓的不安。　

风衣男停在了1203号病房前，对吴邪道：“他就在这里面，我就不进去了。”看到吴邪没有丝毫犹豫就握上了门把手准备推门而入，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我骗你，在里面设了埋伏？”　

吴邪转过头对他笑笑，一如刚涉入尘世般清澈的眼眸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不会骗我。”　

那风衣男会心一笑，低下头不再说话，却又听得吴邪道：“再说，我觉得你也没胆动我。”　

吴邪的手重新握住门把，深呼吸了几口气。可一想到门后面可能就是那个人，他的气息便怎么也无法平稳下来。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旋转门把手，走了进去。　

一个黑发男人正躺在病床上，刘海柔顺地贴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那个人，即使他戴着氧气罩吴邪都能清清楚楚地描绘出他的脸。小哥……真的是你吗？吴邪有些踉跄地走到了病床前，凝视着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他的手颤抖地掀开了被子，映入眼帘的是缠满绷带的身体，还有赤红的痕迹。　

小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好想你……可没想到再见到你，会是在这样的地方，而你，会伤成这样……　

这些年来的苦痛与担忧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双眼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感情，于是泪便落在了雪白的床单上。吴邪抓住床上的被子埋下头去，低声哭了起来。　

小花拿起闪烁不停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天真，有什么事吗？”　

等了许久，电话那头却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天真？你怎么了？说话啊！”　

又等了几秒钟，那头才响起吴邪颤抖的声音：“我……”　

“到底怎么了？”　

“小花……我见到小哥了……”　

“吴邪。”小花收起了对吴邪“天真”的称呼，脸色一正，“你在哪？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吴邪断断续续，口齿不清报了一个地址，但小花还是听懂了。他挂了电话后，就迅速买了飞往杭州的机票。

吴邪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张起灵苍白的脸，连那风衣男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吴老板，既然你已经见到他人了，那么是否应该……”　

“抱歉，刀是张起灵的，如果他说给你，我一定一分钱都不要就给你。所以，请等他醒来之后再讲吧。”　

“天真无邪小同志！”风衣男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洪亮的声音给阻断了。伴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还有护士小姐焦急说着“小声点，别打扰到别人”的声音，接着胖子庞大的身躯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吴邪一脸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胖子：“胖子你怎么来了？”　

胖子走到病床边，“啧”了两声，“看来这次伤得不轻啊……”然后又对吴邪说：“胖爷刚好来杭州这边谈一码生意，本来就打算完事后过来找你陪我喝一杯的。没想到小九爷打给我说你看见小哥了。我们是什么关系，铁三角啊！所以胖爷我当然把生意撂到一边，火速赶来了。”　

瞧见吴邪和苦瓜有的一拼的脸，胖子大力地拍了他两下：“你的脸色好难看啊……胖爷来了你还不笑开点？”　

吴邪呵呵干笑了几下，是啊，胖子来了他应该开心才对啊，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床上躺着的张起灵，就根本笑不出来。　

“吴邪。”一个身穿粉红色衬衫，相貌有些妖艳的男人推门而入，“小哥他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吴邪低低地叹了口气，“小花，我好怕……”谁会想到那在道上已经有了些名望的吴家小三爷会当着众人的面像个孩子一般恐惧？　

“放心，医生说他虽然伤得重，但并没有危急生命，只要好些调养很快就可以痊愈了。”那风衣男适时地开口，让吴邪终于稍微放心了些。　

小花看到风衣男，突然脸色一变，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却被那风衣男一个眼神和一个噤声的手势给堵在了喉间。　

风衣男望向吴邪，看来他还是把全部心思放在张起灵身上，并没有察觉到小花的异样。他轻轻推开门，走出病房。　

小花很快地跟了出去，胖子虽然奇怪两人的举动，但还是选择留下来陪吴邪。　

【叁】　

“你到底想干嘛？”小花靠在转角的墙上，挑眉看着对面那风衣男。　

那人笑了笑，“果然还是瞒不了你。”说着伸手抚上颈后，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另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他几乎不离身的墨镜戴了上去。“花儿爷，怎么发现的？”　

“瞥一眼就发现了。”笑话，跟他一起下地这么久了，难道他还会看不出来？　

黑眼镜笑得开怀，“原来小花你这么了解我啊！我好高兴！”说着就想靠近小花。　

“滚！”小花怒斥，俏脸上现出一抹嫣红，“谁允许你叫我小花了？”　

黑眼镜顿时垮了脸，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为什么小三爷能叫，我就不行啊？”　

“你是你……他是他……算了，懒得跟你扯东扯西的，你是怎么找到张家小哥……呃，张起灵的？”碍于黑眼镜不满的眼神，小花还是改口了。　

听到小花改口，黑眼镜很是满意，然后摇了摇头，“谁说是我找着他的。要是能找到我们那时早就找到了不是吗？”黑眼镜将目光转向走廊的窗户，缓缓开口：“那是三天前，有人找我去夹喇嘛。听说那墓很邪门，那老板的上一批人在里面几乎全军覆没。但我想，还有哪个地方会比我们之前闯的还要凶险？况且那老板开的价格也高的吓人，所以我就去了。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没想到那老板如此神通广大，哑巴他居然也在那……”　

“然后呢？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黑眼镜看着小花，然后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才道：“是因为我……那墓真的很邪门，我和哑巴费了千辛万苦才把机关全部搞定。”他说着抬起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真是没想到啊！我和哑巴搭档居然还会有失手的一天。”　

小花抿了抿唇，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仍听得黑眼镜讲下去。　

“那墓匠也太可怕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墓里的机关也可以备份。最后一个机关我们没有清除干净，而我不小心触动了它，结果就启动了先前我们处理掉的机关的备份。哑巴他为了救人就受了重伤。”　

“那你呢？你就没有受伤？”小花轻轻开口，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我瞎子是什么人？当然没事。”黑眼镜笑的没心没肺，却被小花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小花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抓过了黑眼镜，伸手开始解他的衣服扣子。黑眼镜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笑开了花：“原来花儿爷这么主动啊！”　

小花没理他，突然余光瞥见一小护士满脸通红兴奋地跑开，只好扯着黑眼镜进了旁边的洗手间，然后将他抵在墙上。　

“够了吧。花儿爷，你还没有那么饥渴吧？”黑眼镜低头看了看快要被全部解开的衣服，伸手想把小花的手拿开。　

“闭嘴！”小花打掉黑眼镜的手，一把扯开黑眼镜风衣里的衬衣，赫然露出了里面精壮的胸膛，以及微微透着血迹的绷带。“还说你没事？”小花很不悦地瞪着黑眼镜，眼神中带着点点埋怨。　

黑眼镜自然是很享受小花的担心，“小伤而已。”说着唇角划出好看的弧度，语气中满是轻佻：“怎么，花儿爷这么紧张我？”　

“切，谁会紧张你啊！”小花收起担忧，伸出手指使劲地戳了下黑眼镜被绷带包扎的地方，然后满意地看到黑眼镜直呼“痛”时皱成一团的俊脸，笑得花枝乱颤。　

“我易容到吴邪的铺子里，说要买那把黑金古刀。”　

小花愣了一下，细长的眸子紧紧锁住他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他们这些人谁都知道在那件事后，黑金古刀已经成为吴邪的一个死穴，没想到黑眼镜竟然会做这种事。　

“我原以为吴邪会像以前那样。到了之后才发现他变了，性格有了向哑巴那般淡然的转变。但是，他又没变……”黑眼镜想起了病房前的那一幕，微微一笑，“还是那么天真。”　

小花淡淡地叹了口气，眉眼间有了一丝担忧，“是啊。吴邪他选择用这种办法去想念那个人，可还是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自己。”因为想念一个人，就努力变成那个人，以此营造他还在自己身边的假象。吴邪，你这样活着不累吗？记得他曾这样问过吴邪，可吴邪只是淡然一笑，说：“不累”。　

黑眼镜看出了他的担忧，“从今以后就不会了吧，因为他回来了。”　

小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温柔，对着黑眼镜嫣然一笑，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感情蕴藏在眸中。黑眼镜看到他娇艳如玫瑰的唇瓣，突然像着了魔似的伸手揽上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低头俯了下去。　

小花双手抵在黑眼镜的胸膛上，却忘记了反抗，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的五官。　

在两人的唇贴的越来越近只差几厘米时，胖子的声音很煞风景地冒了出来：“小九爷快来！小哥他醒了！”胖子匆匆跑过来，看到小花和黑眼镜两个人，很是惊讶：“呦，眼镜兄你怎么也来了？”被黑眼镜狠狠地飞了几把眼刀，胖子才发现他衣衫不整，貌似还行为不轨，终于识了相笑得龌蹉：“哦，小天真那有我。两位大人请继续忙，小的就不打扰了。”说着一溜烟地跑走了。　

黑眼镜回过头准备继续，却被小花一把推开了。小花白皙的脸变得嫣红，破口大骂：“黑瞎子！你给我滚开！”说着扭头就走。　

黑眼镜语气粗暴地低咒一声：“靠！死胖子坏我大事！”然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在小花身后回到了病房。

【肆】　

小花一进来就听到吴邪的声音，可他的声音却和预料中的欣喜不同。　

氧气罩应该早就摘下了，张起灵靠在床头，淡淡地看着吴邪，一切似乎很平常，却又不平常。　

“小哥……”吴邪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为什么张起灵的眼里充满着迷茫？他的心忽然一沉，往日的记忆倏忽而至，他感觉到自己扶起他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你们是谁？”张起灵开口，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让吴邪的心跳停了几拍，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该不会又盘格了吧？”小花开口问身旁的黑眼镜。　

黑眼镜紧皱着眉头点点头，“看来恐怕是的。”　

苦涩的感觉冲上心头，吴邪好容易才忍住落泪的冲动，对张起灵微微一笑，“我是吴邪。”　

张起灵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吴邪？”　

吴邪继续微笑着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只是不见了那些深情与温柔。　

“我是吴邪，小哥，你又把我忘记了。”　吴邪用力地握拳，指尖泛白，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只有这般疼痛才让他还能保持着平静。　

“吴……邪……”张起灵念着吴邪的名字，眼睛里流露出茫然，“我认识你？”　

吴邪想自己应该是太坚强了，因为这时候他居然还可以用平静的声音对张起灵说，“认识，我们的关系还不错。”　

张起灵想了想，对吴邪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吴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刀狠狠地捅了一下，窒息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大口的呼吸了几次。　

“没有关系，重新认识吧。我是吴邪，你叫张起灵，我们都叫你小哥，我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闷油瓶。”　吴邪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劲才止住了想要向那个一脸淡然的人吼出自己真实感想的冲动，也不知道他是有多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让他脸上还能维持着微笑简短地说出这样几句话。　

张起灵仍旧没有表情，看着吴邪的眼和以前一样漆黑却没有了以前的爱意，吴邪觉得就好像和他又回到了最初认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支持不下去了，眼前的世界已变得模糊不堪。他擦了擦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个自认为还可以实际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花看着吴邪的样子心疼极了，握了握拳大步走过来对着张起灵说：“张起灵，要不是知道你有这毛病，我真想直接打死你，算我的！”　

张起灵并没有对小花的话有丝毫的反应，但是抬头看向吴邪的脸时，脸上的漠然却有了变化。“你哭了？”　

吴邪一愣，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是一脸的濡湿。　

“别哭。”张起灵站起来，向吴邪伸出手去，然后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吴邪脸上的泪水。吴邪一双泪眼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张起灵近在咫尺的脸，惊讶，欣喜，却不明白。　

“吴邪。”张起灵低声喊出吴邪的名字，一只手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面，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很坚定地道，“看到你哭，这里，好像会痛。”　

“走吧！别打扰到人家小两口。”黑眼镜一脸龌蹉地拉走了小花和一副想看戏的样子的胖子，留下了吴邪和张起灵。　

吴邪这时候终于扑进了张起灵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把一切的委屈和痛苦都借由泪水发泄了出来。张起灵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任由吴邪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肩头。　

渐渐地吴邪的哭声弱了下来，他看到张起灵被泪湿的衣服，慌忙地推开他，“对，对不起……”　

才一瞬间，吴邪的道歉就消失在了张起灵压下来的唇间，张起灵啃咬着他柔软的唇，没有丝毫的柔情，很是粗鲁，似乎想将吴邪吞噬下去。吴邪抵不住张起灵强势的入侵，只能深深地陷入其中。在失去自己的意识前，他好像看到了以前的闷油瓶。　

【伍】　

西湖边，盈盈微风拂过柳叶，也拂过两人的面庞。　

“吴邪。”张起灵凝视着吴邪的脸，唤他的名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连名带姓的念他的名字。“你怎么好像没有变老？”　

“你猜呀。”吴邪调皮地笑笑，将目光投向波纹细碎的西湖。阳光洒在他们两人身上，勾勒出金黄色的剪影。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变老是么？吴邪伸出手接住温暖的阳光，然后偷偷地转头瞄那个依旧清冷，可眸子里却充满着柔情与爱意的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　

是啊。阳光温热，岁月正好。你还未来，我怎敢老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