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拽几天接二连三发生子小叶么叠子事情,着实给村长二娃出老个天大子难题。
乡上的王书记去县上开会时,把冬上家组梯田的任务挨村挨户分解完了。最后的通牒是:阿一家子不听话,包老习算着领低保金和扶贫款,拉老全乡后腿的村,村干部要说个一二三来。
一纸命令一下,改上子、乡来子村干部像热锅上子蚂蚁,开始才村委会子喇叭上训话老…
“父老乡亲们,王书记说老,组梯田是曹造福后代子孙子大事,扭都光等着吃神牵饭来,吉年子梯田任务重很,阿一家子不组,扭旧包习算着领低保金和扶贫款”。说这句话时,半山村村长二娃子川声像打呼噜爷一样,震子村委会房顶子土串串落老一桌子。
“把猪子个皮有撒组头来,年年组,年年着水冲,臧组子委净是虫参活么,阿达有处使来。”黑球端着馓饭就着门哈吃着,他从牙缝挤出拽一句话时,满腹牢骚,满脸子旧社会。
“额不其,谁要组谁组其,反正低保金么额子面,扶贫款挨不上曹。”哑娃妈一边掐着麦秆一边说道。
“郎家,委怕不组不能成?”小琴妈接过话茬说。
“臧对老撒,他娘娘,你阿一次话不大,口说不其,着业连哈头古(牲畜)子一样一喊,哈子把头巾一包连狼撵老子一样,克净麻切子央地来跑来,还你不其。”狗巴带着嘲讽的口吻调侃哑娃妈。
其实,哑娃妈是个直性子人,刀子口、豆腐心。村里子人都晓子,她是一个心直口快、说话从不考虑后果的人。经狗巴得执么一合,哑娃妈隔嘚嘚子笑老起来。执几年组梯田,哑娃家子任务不比其他人家少。哑娃妈年年习着能给哑娃报个低保,只要是村上安排子任务,她都么黑么明子抢着组,可低保指标一直么批下来。她三天一趟、五天一回子跑了好几次,村上说,等乡上批,乡上说已经报到县上老,就这样踢皮球似的一直么个响声。有一次哑娃妈对着王书记说:“委放个屁,还有个臭味来”。这句话,让王书记一直耿耿于怀。
农村人的秉直与憨厚,让他们的性格多多少少有些叛逆,但这些发自骨子里的叛逆,在一个侧面反映了农村变革时人们的所思、所盼与所想。
“从明早开始,后巴拉来子山地要组平,明年统一摘苹果树,额把丑话说着前头,扭谁不其,包老怪额不讲情面。”村长二娃在说梯田任务子同时,还顺便捎带着宣布了列入结扎的名单,并把初步确定划院的方案照猫画虎般地吆喝老一遍…最后,他和往常一样,卷了一根旱烟,吧嗒吧嗒子吃着走出了村委会院子。
其他村干部挨家挨户上门做思想工作其老,村长二娃拿起手机,给乡上的刘秘书拨了个电话。
“刘秘书,额是二娃,半山村吉年子梯田任务额各家分完了,明早旧开始组,你给王书记说一哈,执要是他安排子工作,么一点麻达,总之,额组事,请领导放心。”
“好。”刘秘书简单地应承了一句。刘秘书非常看不惯村长二娃子一些言行,甚至对他平日子一些举动很是反感,一提起二娃,他甚至有些反胃。
挂完电话,村长二娃露出一脸子轻松。
每逢村上的喇叭一响,村里人的心都在半空中悬着。村里人都爱听村委会喇叭声中传出的秦腔折子戏,有时候,正唱到交儿来,村干部上来喊话,在房前屋后晒阳毛暖暖、片川子村民都会日爹倒娘子骂个不停。这种精神渴求的背面,隐含了许多解读庄农人心灵世界的密码。
牢骚归牢骚,第二天一大早组梯田的人还是去了很多。远远望去,地埂能上到处站着人,留利花红子一大片。其中有老人、小孩,还有刚引进门子新媳妇,更有家里缺少劳动力子老叟和老妪。
“额多么看老半天,业遂成家子个媳妇子执个泼,组活蛮很。”旺生的一句话,把大伙儿的注意力引到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身上。
“业子委娃娃看起展脱着来么,偶遇哈子委,连业处浓一样,组个撒其敲宁子着来。”三锁大大一提起几个媳妇子,有满肚子的怨气。
“烧个糊糊汤其,旧给曹组成馓饭老,央记上着添个炕其,旧把人冻死老么,一点指望不处,按人执个车气很,曹业咋命鬼老央一坨遇来么。”三锁大不住子唠叨着。
“娃他爸,你臧一哈消停卡,业臧社会变老,你把业连曹着挨来。”旺生煞有介事地回了一句。
在农村,尤其是在民风习俗非常淳朴的农村,谁家的后人有本事,谁家子媳妇子会活人,谁家子娃娃书念子好,是村民们茶前饭后说子最多的话题。诚然,这种寄于生活内核的情感,让原本平淡的生活多了些许乐趣…
村长二娃连文书低窝子正在划分梯田任务。
相比而言,吉年半山村子梯田任务较前几年重了许多。有人说,这是村长二娃为了舔王书记子勾子专门要求子,也有人说,组梯田有补助,任务多,乡上给子钱也多…各种说法都有,孰真孰假,众说纷纭始终解不开这个谜底。其实,执几年组梯田,村民们白搭工,到最后,连个哈麻钱呀么有捞到。这也是大伙儿一提起组梯田萌生抵触情绪的原因所在。
“年时个,业杨坝村组梯田,一家子给了三卷覆膜纸、一袋子白面。”平日里蔫蔫文文子春生一边央架子车上抄土,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你臧一哈包老车事窝非老,组梯田是死任务,阿达有覆膜纸连白面来。”村长二娃子三媳妇瓜女子似乎听了这句话非常车气。她接着说:“组梯田是大家子事情,扭都推来郎其子,好像给偶一家子组一样,额大大当个村长呀不容易。”
经瓜女子如是一说,周围子人一哈子像泄了气的皮球,都不敢吭气老。
村长二娃连文书低窝子依然在划分梯田任务…
“吉年任务重,一家子估摸要多跷几步”。文书低窝子对村长二娃说。
“听话子,少跷几步么撒,把多余子硬扎给调皮捣蛋子”。村长二娃压低声音说这句话时,还意味深长地给文书低窝子枭了个眼。
“委怕业有意见来。”文书低窝子向来胆小怕事,他生怕村长二娃这样子做法会引起大家子公愤。
“么事,天塌下来额顶着。”村长二娃胸有成竹子说道。
其实,对于村长二娃子言行,文书低窝子比谁都清楚。每次分配任务,村长拍着康子说有事他各家承担,可一遇到事情,他总会说,执事情是经过村委会研究决定子。他总爱拿“村委会”当挡箭牌。在他眼里,“村委会”就是圣旨。村长二娃所谓子“村委会决定子”只不过是一种自我炫耀子托词与借口。
遂虎家因为地界盘子事,拽几年连村长二娃三弟四娃家一直闹腾着么消停过。遂虎家才村里算是贫困户。遂虎一直身体不好,几个娃娃还小,加上他女人常年得病,家境异常拮据。他家子困难,村里人众所周知,无人不晓。就是因为他与村长二娃三弟四娃家有矛盾,所以低保、扶贫等,似乎与他根本就沾不上边。不过,遂虎人老实,有血性,有骨气,他呀放出狠话:额穷是穷,可额旧不惹眼猪子个皮,他愿给谁给谁其,大概来执几年熬过来老。实际上,遂虎说这话,是各家安慰各家,他嗓子眼里到底还是有些噎人。
这次分梯田任务,村长二娃连往常一样,又给遂虎家多跷老几步。遂虎虽然口里不说啥,可心里亮子和镜子似的。在他看来,多干一些,呀挣不死人,他始终相信一句老话: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入冬以来,山风中夹杂着彻骨子凉气。枯黄子野草卧铺在地埂能上,像是垂死子人在生命的尽头焕发出一丝的不舍。田间地头,偶尔有几只鸟儿从头顶掠过,叫声中糅合着自由自在的私语。人们向往鸟儿的生活,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非洲猎豹向往广袤的草原一样。
吃晌无子时候,大伙儿都三五成群地错着一搭,吃馍馍、卷旱烟、掐麦杆、纳鞋垫、打毛衣…也有一些人,凑着一搭打起老“两家坏”…总之,干撒子都有。
“大家都缓卡。”村长二娃分怕梯田任务,站在最高处敞亮子吼了一嗓子。每次集体劳动,他都会发号施令地指这说那,看那阵势,俨然把自己当作了一位挥师挺进的将军。二娃子声音姜落地,人群中便传出老一阵乱弹声:
刘彦昌哭地两泪汪
怀抱着娇儿小沉香
官宅里不是亲生母
你母是华岳三娘娘
……
唱乱弹子是村里子光棍汉国保,他是村里出了名子戏迷,呀是方达委圆少有子“戏班长”。每逢上洼,或是给人家帮忙修房盘院,他都会时不时子唱上一段乱弹。他爱唱,别人爱听。久而久之,国保自然而然子把唱戏当做了自娱自乐子行当,当做了取悦人们开心子资本。诚然,人们也在他五音不全子嗓门中找到了一些不可言喻子乐趣。
在农村,人们对唱戏、看戏情有独钟,一年看不上几场戏,心中多少会产生一些遗憾。
国保子戏,是从庙会子戏场里学哈子。从小到大,只要是哪个村里有戏,他不会耽误一天。国保说以前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戏就是人生,人生就是戏,他在各家唱各家。
支撑人的精神世界的是灵魂以外的尊严,国保的精神世界里,充斥着源自于一种民俗文化的内涵衍生,当一种嗜好成为精神寄托,生活窘迫的人们会在另种欢愉中找到彻头彻尾的满足。
相较而言,春生平素少言寡语,在村里算得上是性格最内向子人。有人说他孤癖,有人说他不合群,呀有人说他家里困难负担重。到底哪个说法正确,个中缘由,只有春生自己心来晓子。
春生妈曾经给人说过,春生女人一连养老三个女子,春生一直习着女人能给他养个儿子。可女人去年就戴环老,春生因为执事心里一直不暖和。最近,他听说女人已经被纳入明年开春结扎子对象,心上更加务麻老。或许是因为拽件事,让他心上吃力很。养儿防老、延续香火是农村人一直信奉的人生哲理。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迂腐的观念最近十几年来有了大的转变。
“春生,额前人个听说扭女人明年开春要结扎?”旺生貌似很关怀地问了一句。
“额呀听说老!”春生出老一口长气说道。
“年一过,扭两口子把娃娃安顿给她婆,一哈拾着茄来跑其,在外头偷着养上一个回来不就得老。”旺生接过话茬又说。
“要是再养一个女孩咋办,更何况你迟早要回来来,一回来业给你罚上几千元,曹光阴困难,阿来子务么些钱来?”春生说这句话时,眼角明显有一丝湿润。其实,经过拽几年子深思细虑,他现在呀明白老,生与不生,都是一种负担。
春生思想观念的转变,是他看清了村里有些人家繁琐的家务事。大牛大连大牛妈把五个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一个一个给把女人引上老。到头来,老两口么人尽赡养义务,至今孤苦伶仃子住在六十年代子破房子合来。所以,他想通老,与其养一个不孝顺子儿子,不如拉扯三个牵心子女孩。
我对春生子观念转变持尊敬态度。在社会不断趋于文明的时代,养一个不亲不孝子犬子,还不如喂一条会摇尾巴子流浪狗。因为,狗在另一个角度来说,它是通人性的。当一个人猪狗不如时,他与狗的差别不止这些。有时候,人的悲哀来自于各家子一言一行。要想做一个真正子人,必须要有人特有的憨厚秉性与耿直
其实,春生把这个想法曾给他妈说过,起初,他妈死活不同意,并放出话来,要春生两口子拌烂头呀要给她养一个儿孙子。后来,经亲房邻居子劝说,她的坚持似乎已经有些动摇老。
春生妈思想子动摇,是从今年三月十九开始子。
春生唱门大是一位乡村教师,有点学识,观念相对比较前卫。他一生就养了两个女孩,大女孩成给老春生,二女孩初中毕业就去外地打工老。
“亲家,社会变老,生儿生女都一样,臧春生各家养老三个女孩老,额子意思一哈克净麻切结扎老算老。”春生唱门大才戏场来对春生妈说。
“你看业都有儿孙子来,额还一直习着着业再养上一个儿子,么个儿孙子,额各车雀气很。”春生妈说。
“养个儿子将来不孝顺,还不如不养。”春生唱门大一边阔马子一边说。
“臧看业其,额么处操心着其。”春生妈说。
从那一天起,春生妈也不再整天唉声叹气老,她的梦想在春生唱门大子劝说下发生了根本变化。
春生家为了养个儿子,中医、西医查访老不少,到处问遍老,最后还是么个撒迷眼。因为拽事,春生妈还请乡里有名子阴阳整顿过屋来。反正,他们子一切努力都功亏于溃,他们子一切忙活都毁于一旦。
缓老一阵子,人们又开始热火朝天地干活老。村长二娃和往常一样,派单手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时地指手划脚个不停。但劳作子人们似乎根本无视他的存在。这种不屑表情,村民们都习以为常老,村长二娃呀不觉着新鲜。
“村长,组梯田额好好组,额子个院臧怕要考虑一哈来。”狗窝停下手中子头对着村长二娃说。
“扭子院大很么,还要院着咋恰?”村长二娃不耐烦子回了一句。
“大撒来,吉年六月家发大水,把多半截子着水叶老,臧一点不能无挛老,臧你发个善心,给曹划上一座院。”狗窝接着说。
“把梯田组,该划子一定划,不该划子么务么个政策。”村长二娃子口气有些生硬。
和狗窝一样,村里到臧么个一墙半院子大有人在。有些人家,即使另家老,苦于么个新院,到臧挤着一搭住着,窄边不说,还三天两头浪气,闹得鸡犬不宁子大有人在。前几天,三虎连他哥二虎因为一盘笼子麦柴子事大打出手,差点闹出人命来,后经村上子干部调解才息事宁人。
“狗窝,臧阿达有干指头蘸盐子事来,你给业戳上两条黑兰州,提上两瓶陇兰春旧把问题解决老。”旺生看见村长二娃走远,挨着狗窝子耳刮子悄悄说了一句。
“把他妈子皮不划老算老,额有黑兰州、陇兰春喂老狗,呀不给他家送。”狗窝生气地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这本经由天灾变成人祸,这个世界多少有点令人憎恶。就像一道院一样,当原本淳朴的人没有立脚之地,他的心里多少会出现一些反常的寒碜。狗窝的话语印证了这一点。
头一天子梯田任务,按计划进行子很顺利。收工后,村长二娃扎咐了一番,便下令大家回家吃饭,并要求明早合今儿个一样及时到达地点。随后,还别有用心地大声宣布老今天么有到的名字,象征性地通报批评了一阵子。村长骂人时,唾沫杂子不时从口各哈溅出来,像是烂瓦缝来子滴檐水打湿上老年份子土墙。
春生回到屋来时,女人各家把饭组熟老。一天的劳累,让春生感到无比的压抑。他二话么说,把头蛮哈就着上房廊依上狼吞虎咽子刨老三碗玉米面蛋蛋子。
“娃他大,额听说明年上春儿,业要着额结扎来么,你说曹咋办来?”春生女人火急火燎子说。
“凉拌么咋办。”春生漫不经心子回了一句。实际上,春生说这句话时,心里有着一种足以让他自己窒息的压抑。虽说自己已经在生儿生女上有了一个明晰子思想解放,但农村长期遗留下来的一种习俗,这时却让他对生活中的某些细节有了更加透彻的认识。
在村里,村民们自认为不公平子事经常会发生,但在村干部眼里,哪些所谓的不公平完全是无稽之谈。甚至有时候,村干部会把不服气的村民视为“眼中钉、手中刺”。
村西头场巷子来子岁罐是个小有名气子包工头,手里有几个钱,成天吃香喝辣的,光阴在村里过得数一数二。乡上和村里子干部,经常到岁罐家屋来吃饭。
据说,岁罐女人组哈子长面不仅看起来好,吃起来也很有味道。这也许是乡村干部们经常光临大驾的原因所在。
岁罐女人养了四个女孩,生第二个时,就开始罚款老。听人说一罚旧是七、八千元。归根结底在于人家岁罐有钱,要是遇上像春生一样困难子家庭,可没有这么多钱花在罚款上。去年正月家,岁罐女人不负厚望,终于给岁罐养老个儿子。初月那天,岁罐子朋友、乡上村里子干部、村民以及亲房邻居两三百人喝老初月酒。那种热闹不亚于迎亲子排场,让四邻右舍羡慕不已。大家都说岁罐福大、命大、财大。谁让人家有本事来?
令人纳闷的是,岁罐女人养老儿子后,明年结扎子名单中却没有她子名字。这也是令春生女人百思不得其解子事情。
“额不管,岁罐女人不结扎,额也不到医院来其。”春生女人撅着嘴说。
“臧一哈包老过嘴瘾老撒,曹连业能比吧?”春生瞪老一眼女人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里子大小事情,都牵涉到村民子切身利益。诸如低保、扶贫、划院、结扎此类子事情,总能挑动村民们敏感子神经。
狗窝自搭一回来,气旧么从一搭出。“光晓子着人组梯田,一个院跑栾老几年老,到臧么个响声。额明臧不其老,看他能把额子求咬老吧!”狗窝骂骂咧咧子说道。
“狗狗,臧曹一哈撒话包老说,业都组着来么,忍卡算老。”狗窝大害怕狗窝惹个是非出来,没等狗窝子话落音,便随声附和了一句。
狗窝人其实不坏。就是从小到大一直脾气犟,凡事都得挣个高低、比个长短。鉴于这一点,狗窝大一直手心来捏哈一把汗。他生怕驴脾气子儿子惹来不必要子麻烦。
与春生、狗窝相比,遂虎回来后说什么也想不通。他明明晓子村长二娃分梯田任务时多跷老几步,但他当时并没有本能地发作。怯弱子性格让这位老实巴结子农民养成了逆来顺受子习惯。有时候,他明明知道对自己不公,却只能把伤心压在心底,打死也不愿宣泄出来。如果说沉默是金,那么遂虎身上所表现出的,正是对这一句话最精准的诠释。
“央额头上拉屎撒尿,你欺负额子个麻黑么皮梁子来。”遂虎自言自语地说。
“多组一些活把额挣不死,把你呀缓不老个撒。”遂虎依旧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是遂虎性格的真实写照。他已经习惯于自言自语,他也从无休止的自言自语中找到了解脱束缚的方式。这种简约方式,让他的人生变得简单而充实。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人善遭人欺,马善遭人骑,额日他先人。”这句话一出口,遂虎的心情倍感轻松,他从自己的骂声中得到了精神上的安慰。当麻痹成为一种常态,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在可怜着这个社会也在可怜着自己。这一点是极为脆弱的,也是极为悲哀的。
遂虎家与国保家仅一墙之隔。在村里,遂虎和国保是大家公认子好联手,是无话不说子好朋友。村里人都说,遂虎连国保之间子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这一点,就连遂虎与国保本人呀么有否认。
天黑老,村里逐渐静老下来。村头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之后,一切声响像是从人间蒸发似的,夜里子村庄又趋于一种原始的静谧。
非是额执刀来杀你
额千岁宫院差来子
……
遂虎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乱弹声。他知道,一定是国保来他家串门子老。实际上,除老国保来他家,还有谁会登自己子穷门槛。国保心里也比谁都要清楚,他家除了遂虎,再呀么有其他人来。当然,上门催工子乡村干部除外。
“遂虎,给额把门开一哈。”国保扯着嗓门喊道。
“郎家,你臧声音小卡,业都睡老么,得么高声大嗓子咋来吗?”遂虎一边取门旦,一边对门外子国宝说道。
“额今儿个后悔老,晓子执么个,打死额也不其组梯田。”国保屁眼姜坐着上房坡来子椅子上,朝着遂虎说了一句。
“喝茶吧?”遂虎说。
“不喝,黑老喝上些睡不车。”国保答。
“业都睡老吗?”国保接着问遂虎。
“按睡老,额今儿个组梯田其老,偶屋来子业把一圈粪出光老,普另个老,委业连娃各家才岁房屋来扯二觉老。”遂虎说。
“明早你其吧?”国保一边卷着旱烟一边问。
“其来,不其咋子能成来,你把委惹哈,旧了不子老!”遂虎应了一声。
“额不想其老,额一个光棍汉,看他家把额能押灭老吧!”国保头摇子连帮浪鼓一样说道。
之后,遂虎和国保又片了一阵子川,内容不乏低保、结扎、划院、扶贫等方面的内容。
这一夜,相安无事。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相继进入了梦乡。他们的梦里一定有星星,有油盐酱醋,还有令人回味无穷的家常里短…
鸡叫头遍时,村委会子喇叭开始响老。先是放了一阵秦腔戏。估摸十分钟左右,村长二娃又开始对着话筒喊开老:
“父老乡亲们,王书记说老,组梯田是曹造福后代子孙子大事,扭都光等着吃神牵饭来,吉年子梯田任务重很,阿一家子不组,扭旧包习算着领低保金和扶贫款。”这句老掉牙子话,几天里村长二娃重参老好几遍,村民们都已经能背的滚瓜烂熟老。
“夜来个么其子人,今儿个不其子话说不过去,丑话说着前面,谁要是今儿个不其,后果自负。”说完这句话,村长二娃掐断老电源。
今儿个组梯田子人与夜来个差不多。只不过是,今儿个又出现了几个新面孔,夜来个来子几个人今儿个么来,其中便有国保和狗窝。
“国保连狗窝是钉子户,难缠户,曹要想个办法把狗日子给整一哈。”村长二娃对文书低窝子说。
“村长,有些事,曹包老组子太绝,毕竟事出有因。”文书低窝子用乞求的口吻说道。
“你懂个屁,拽两个孙,老是连曹作对,上次还专门跑到乡上,告村里子村务不公开。”村长二娃理直气壮地对着文书低窝子说。
面对二娃子训斥,低窝子再呀么吭一声气。他知道,在村里二娃一手遮天,向来说一不二,他再理论也是白搭。与其说了不算,还不如不说。还是“明哲保身、但求无过”为好。
按辈分,村长二娃要把旺生叫爸来。以前,二娃见老旺生爸长爸短子叫个不停,自搭当上村长后,二娃再呀么叫旺生一声爸。有几次,二娃还当着众人子面把旺生骂了个狗血喷头。
“旺生,回其你给今儿个么来子捎个话,他家今儿个么来,曹不整究老,明臧县上子赵副县长和乡上子王书记要亲自来曹村里检查组梯田子事,谁不来,明年子扶贫款想都包老想。”村长二娃给旺生下了个命令。他说这句话时,完全把自己凌驾于辈分之上,忘了各家子祖先是谁。好歹,旺生哈好呀是他么出五福子个爸啊!人啊,一旦手握权力,有芝麻大子一点权力,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老!
“额么片子川老,村上子干部多子很,额算老几着给业捎话来。”旺生一脸子不高兴。
“着你带个话么,你一哈要命恰。”村长二娃接着说。
“谁想其谁其,反正额不其,吃上不子饿老。”旺生回绝了村长二娃。
“村长,旺生咋说呀是你子个爸吧,你一口一个旺生子叫,你不能这样对他说话啊。”黑球笑呵呵子说。黑球是村上有名子二杆子,他说话从来不遮掩。用天不怕、地不怕形容他子为人一点也不为过。
“额公私分明。”村长二娃莫名其妙子回了一句。他说这句话时,搭心眼里在抱怨黑球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着他脸面扫地子话。
两天子劳动,梯田任务慢慢有了成果。放眼望去,陡峭子地面逐渐变得平缓起来。村长二娃子脸上子笑容也多老起来。
“明早很关键,县上子赵副县长和乡上子王书记要亲自来曹村里检查组梯田子事,大家说话办事一定要小心点,不该说子千万包老册舌根。”第二天收工时,村长二娃扎咐老一遍又一遍。
大概是苦心子原因,多数人家都已经上炕睡觉老,仅有一小撮人,在庄口在树底下片闲川。
“国保,你今儿个咋么其。”春生问。
“组委着咋来,反正额一不细算他子低保,二不求着划院,他想结扎,额么女人。”国保说老一连串么其子理由。这种理由,似乎成老他子救命稻草。
“听说明早县上、乡上子领导要亲自来检查!”狗窝说。
“组委样子着咋来,来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最好。”旺生应了一句。随后,仅剩的几个人呀都先后回家其老。
村长二娃一直莫停歇。他在挨家挨户做工作,主要是怕明早赵副县长和乡上子王书记来老有人背地里告黑状。
狗窝后脚一进门,村长二娃便跟着进去老。
“狗窝,明臧你要是不愿意组梯田其,你旧才屋来缓着其。”村长二娃说道。
“额不缓,额明臧要其来。”狗窝似乎故意连村长二娃较起了劲。
事实上,村长二娃子来意,狗窝心里明白子很。无非是叫他明臧包老才县、乡领导跟前翻村里子老底、说村干部子坏话。
“臧消停卡撒,着你组其来,你哈好不其,额着你缓着其,你偏要其来。”村长二娃说这话时,好像自己是救世主似的,还露出了一丝得意子微笑。
“额不其呀能行,不过,额子个院你拽一次要考虑来。”狗窝讲出老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戳在了村长二娃子痛处。
“划院子事情,曹后面慢慢商量着来。”村长二娃用这句话给自己找台阶下。
“能行,不其旧不其,还是那句话,额子个院村上拽一次无论如何要优先出划一哈来。”狗窝貌似答应老村长二娃。
村长二娃走出狗窝家子门,便径直朝着国保家走去。
国保一么养猪,二么喂鸡,除老几港薄庄农,再撒呀么干。偶尔给业人家打个胡金、盘个炕,挣几个吃烟喝茶钱。闲暇之余,就是爱听秦腔、爱唱戏。
村长老远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国保家录音机里传来的秦腔声:
手托孙女好悲伤 两个孩子都没娘 一个还要娘教养 一个年幼不离娘 娘死不能在世上 怎能不两眼泪汪汪 庙堂上空坐龙王像 枉叫人磕头又烧香 背地里咬牙我骂老蒋 狼心狗肺坏心肠 国保子录音机里正放着现代秦腔曲目《血泪仇》。这一段,村长二娃也很喜欢,偶尔也会清唱几声。敲国保家门时,村长二娃口里还哼着:“你是中国委员长,为什么你的大小官员联保军队赛财狼,看起来你就不是好皇上,无道的昏君把民伤,河南陕西都一样,走到处百姓受灾秧,我不向南走往北上,但愿得到边区能有下场”。
村长二娃哼着戏敲着门,国保才合来不停地问:谁呀、谁呀、谁呀…村长二娃还是哼着戏敲门,没有应承国保子问话。
“黑灯瞎火子,谁呀吗?你总归言传一哈吧?”国保有些不耐烦老。
“臧把门开,额是二娃。”村长二娃终于说话老。
“额当是谁一个,原来是村长大人啊!”国保一边开门一边说。
“撒风几晚些还把你给吹来老?”国保接着说。
“明臧你要是不愿意组梯田其,你旧才屋来缓着其。”村长二娃给国保说子话连给狗窝说子话一模一样。
国保撒不习算,村长二娃多执么一说,把他钦令个老。
“委看美子蘸蒜来,额穆着明早把些玉米杆拉回来恰,过一向天爷干泼上一场雪,旧么处娃爪老。臧你不着其还好。”国保好像很高兴地对村长二娃说。
实际上,村长二娃不怕国保在后面给他放冷箭,他担心狗窝会拉上国保一搭给他“穿小鞋”。你还包老说,国保心里一直还真有执么个想法来。事情还得从村上发放衣裳子那件事说起。
前年个,乡上给村里发了些半新子衣裳,据说是市红十字会救济哈子。委一天发放衣裳时,副乡长天明还专门来讲老话。国保看上老一件裹脱子,村长二娃说撒也么给他,前面说要分给“五保户”李大爷,国保最后么咋争抢。后来,国保看车委件裹脱子一直穿在村长二娃身上,他一哈训板老,总觉着村长二娃做人不够地道。于是,他老想着又朝一日能给二娃点颜色看看,但一直没有找到合初子机会。
国保尖鬼很,他连狗窝一样,都对村长二娃子来意心知肚明。
看到国保爽快子答应老,村长二娃很有成就感子派单手走老。
村长二娃最后去老遂虎家。尽管遂虎为人忠厚老实,但村长二娃明白“兔子急老咬人”子道理。
“遂虎开门。”村长二娃拉着门关儿边摇边喊。
遂虎女人本来身体旧不怎么好,加之人胆小子连老鼠一样,一听到村长二娃子声音,心上处老一疙瘩。尽管她不知道二娃这个时候子来意,但在她看来,准定么撒好事。
“赶快给开门其,臧不着可有撒事么?”遂虎女人对遂虎说。
“村长,执么晚老,你咋还么睡?”遂虎间开门间说。
“么撒事,明早不是县上子赵副县长和乡上子王书记要亲自来曹村里检查组梯田子事吗,额怕国保不听话闹事,扭两个钻子好,你明早包老组梯田其,额想着你把委孙给务栾卡。”村长二娃说。
遂虎接着说:“委怕不听额子,郎家”。
“额不管,你无论如何明早要把他给额佛处,出老事情额找你子麻烦。”村长二娃瞥哈拽一句话走老。
“臧不着可给曹演撒托着来。”村长二娃一走,遂虎对着女人说老一句。
“先睡觉,明早再说。”遂虎女人嘀咕道。
那一夜,有好几个人么睡好,心里最不踏实子要算村长二娃老。尽管游说了一边,但心里还是不够实诚。
进入初冬时节,扑面而来的凉意不禁让人打了一个寒颤。夜出奇得静,静得到了地上掉一根针也能听到声音的地步。一轮弯月挂在杨槐树斑驳的枝头。星星在寂寥的夜空眨着眼睛,进入梦乡的人们忘记了周身的疲惫,钻着暖烘烘的被窝里睡去……
和往常一样,村委会子喇叭声响子很早。
“父老乡亲们,王书记说老,组梯田是曹造福后代子孙子大事,扭都光等着吃神牵饭来,吉年子梯田任务重很,阿一家子不组,扭旧包习算着领低保金和扶贫款。”村长二娃高声喊道。
低保金、扶贫款,这些词眼非常吸引人们的眼球。但当这些东西成为一种廉价筹码,成为一种牵制思想的诱饵,原本很干净的东西总会或多或少地粘上一些杂质与污垢。
一大早,文书低窝子连其他村干部带着村民去组梯田老,村长二娃连乡里子秘书小刘才村委会办公室等待县乡工作组子到来。
“刘秘书,往年检查观摩点都放在其他村,吉年风头咋转向老?”村长二娃问刘秘书。他巴望着能从刘秘书口来打探到一些风声。其实,村长二娃此事心里有两个顾虑:一是这次赵副县长专门来半山村,会不会是阿个村民又偷偷写信告老自己子状,令则是乡上子王书记是不是在县上开会时美言老半山村几句。当然,他最渴望是后一种情况。如果是前者,这次赵副县长真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想到可能会出现子一些意外情况,村长二娃子心一直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赵副县长工作泼实很,他从来不喜欢到近一些子村凑热闹,热衷于到比较偏僻子村落找不足,这样更有可比性。”文书小刘文绉绉子回老一句。
“额今儿个左眼皮咋蛮跳来,额咋各车会有事情发生。”村长二娃像是给秘书小刘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俗话说,左眼皮跳、右眼皮动,不是鞭杆旧是棍,村长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心来越觉着发怵。
之后,刘秘书拨通了王书记子电话。“王书记,走到阿达了,拽边准备子差不多老。”
“赵副县长一行正在听乡里子工作汇报,一阵话偶旧出发老。”王书记说着摁断老手机。
从乡上到半山村,坐车约摸需要半个钟头子时间。
“饭安顿好老吗?”秘书小刘问二娃。
“拽你放心,额黑夜个全部安排好老,么一点麻达。”村长二娃回答说。
“委旧好,你操个心,县上领导来一回不容易,千万包老着领导饿肚子。”秘书小刘又说。
刘秘书说这句话时,村长二娃吃着旱烟,眼盯着落满院子的榆树叶子发呆…树叶枯老落老,一年到头村上发生子点点滴滴,在他脑海幻灯片似地翻来覆去回放着…这一年,的确有太多子感悟与收获,也有太多子不尽人意。
村里特意在岁罐家准备了午饭。为表示对县领导子热情,黑夜个村长二娃专门给岁罐扎咐老一遍:中午吃长面,黑老炒几个菜,炸上些油饼,烧些糊糊汤,在准备两三瓶充国酒。
村长二娃子安排,岁罐一五一十子照办老。天一亮,岁罐女人就开始到厨房来忙活开老。
村长二娃连秘书小刘在庄头哈猫着腰等着,那个焦急劲甭提老。
赵副县长和乡上子王书记是中午十二点多抵达半山村的。一哈车,王书记作了介绍,秘书小刘跑过去连赵副县长握了个手。村长二娃对着赵副县上笑老一哈,赵副县长用微笑作了回应。随同赵副县长来子,还有县政府办、民政局、扶贫办、财政局等部门子相关负责人。
“先吃饭还是先到现场其看。”村长二娃说。
“姜姜吃老,还不饿,曹先去看,大伙儿都很辛苦。”王书记穆着说话,么料到被赵副县长子这句话给打断老。
“委旧曹先看走,回来老再吃!”王书记接过话茬说。
王书记连村长二娃搭乘赵副县长子便车。一路上,王书记向赵副县长介绍着半山村子基本情况、发展思路。村长二娃则不时地做些补充。
“推动农村发展子思路很好,关键是好的措施能不能落到实处。另外,在看到成绩子同时,额们还应客观对待和评估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赵副县长语重心长子说。
赵副县长子这一句话,让村长二娃子心处成老一疙瘩。
“那是,那是,那是。”王书记点着头接连说老三个“那是”。
组梯田子位置处在半山腰上,车还没开到跟前,就能清楚子看车热火朝天干活子人们。
“农民很辛苦,作为乡村干部,要多理解、多引导,尽量少些指责与霸道,这样怨气会少些,民心会顺些”。赵副县长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去的,他子务实在县里乃至市上都是出老名子。实际上,他说这句话,是给王书记连村长二娃敲边鼓,蓄意暗示他们以后开展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至于半山村最近几年发生子一些事情,赵副县长先前通过不同渠道多少呀有些了解。他这次把检查子地点指定到半山村,也有他自己子独到见解与想法。
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也许是赵副县长亲临半山村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初衷。
第一个冲向县乡工作组的是文书低窝子。随后又有一些胆子大点的村民也一窝蜂似地围住老工作组子车子。
“乡亲们,县上子赵副县长在百忙之中来看望大家老。”王书记放开嗓子喊狼似地吆喝了一句。
“现在,让我们以热烈子掌声欢迎赵副县长作指示。”王书记又补充老一句。
“父老乡亲们,谈不上指示,只是来看看你们,大家拽几天辛苦老,额代表县委、县政府对你们付出子辛勤劳动,表示衷心地感谢。”赵副县长子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老一阵掌声。那掌声,像是过年时么有业眼子金炸药鞭炮,噼里啪啦子连成一团,惊飞老几只窝在地边子野鸡。
春生、狗巴、黑球几个好像有撒话要说,试着央赵副县长跟前凑其来,着几个村干部拦处老。
“赵县长,你看半山村吉年子梯田任务咋么个?”王书记说。
“额听说这片地组平,扭打算明年摘苹果树?”赵副县长问道。
“嗯。”王书记连村长二娃异口同声地应道。
“你们想过吗,由于地理位置子原因,曹这里本来就干旱少雨,树摘上成活率扭考虑老吗?”赵副县长步步紧逼子问。
“拽个倒么咋考虑。”王书记说。
“打么把握子仗,胜算有多少?额一直认为,只要是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好,额们都会大力支持,你搞一些面子工程、摘花工程、形象工程,非但么有一点效益,反而会劳命伤财。”赵副县长好像有点发火老。
“同志们啊,扭再考虑考虑,大凡上一个项目,不论证可行性是行不通子。”赵副县长若有所思地说。
“当时把地点确定在靠近村委会子一片子地,后来因基层组织建设,村委会要扩建,再么合适子地块,旧选到执大老。”王书记解释道。
“凡事要通盘考虑,顾此失彼呀不是个万全之策啊。反正,组梯田额么意见,扭准备在这里摘果树,额持反对意见。”赵副县长又说。
一项工作能否赢得群众的理解与支持,群众满意不满意、答应不答应、赞成不赞成很重要。回顾一些缠访、重访事件,群众信访的根源与基层干部的作风不实或多或少有着必然子联系。
赵副县长对半山村准备在梯田合来摘苹果树子事有些异议,但他对村民们组梯田子干劲给予了充分肯定。
随后,赵副县长一行还就涉及民生子一些话题,与村民们进行老沟通。离开时,他再三要求乡上和村里再斟酌斟酌,不要出现半截子工程。并给随行子县政府办、民政局、扶贫办、财政局等部门子负责交代,半山村作为一个少、边、远、穷子村子,在今后的发展中遇到什么困难,要从人力、物力、财力诸方面给予无条件子支持与帮撑。县政府办、民政局、扶贫办、财政局等部门当场也表了态。
是歪嘴和尚把经念歪老么?
作为引导者、发动者、组织者,一个基层党组织要想真正提高战斗力、凝聚力、向心力和感召力,就必须时时处处为老百姓着想。只有与群众打成一片,才能换来群众子口碑。
赵副县长身上焕发出的一种亲合力,赢得老在场村民子口碑。
离开梯田现场时,王书记和村长二娃还是顺便搭乘老赵副县长子桑塔纳小车。这部车子已经好多年老,去年县政府开会,准备通过政府采购渠道给赵副县长换一辆三菱车,被赵副县长婉言拒绝老。
车子、房子、票子、桌子是一些为政者梦寐以求的事,当这些个“子”成为权欲的工具,那么“执政为民”便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一个空洞的口号。在这一点上,赵副县长堪称楷模。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奢华过。下乡时穿子一件军大衣,还是当兵时部队上发哈子。与时下出现子“表哥”们相比,赵副县长子穿着打扮朴实到老朴实子最底层。这也是组织上把他从乡党委书记提拔到副县长位子的根本原因。
“赵副县长,中午、黑老子饭都准备窝爷老,吃老饭再走吧?”王书记看到赵副县长有点不高兴,自讨没趣地说了一句。
“不饿,回到屋来再吃,给扭不添麻烦老。”赵副县长说道。
王书记连村长二娃面面相觑,感觉到有些难搭整。
赵副县长执意不在村里吃饭,随同人员呀么有再拆格撒。王书记和村长二娃流露出一脸子无奈。
令村长二娃担心子事还是不可避免子发生老。
赵副县长一行被国保、狗窝堵处老。
村长二娃傻老眼。“扭几个央回死,拽是赵副县长子车。”村长二娃嚷嚷道。
“偶旧堵子是县长子车。”狗窝好像对二娃子警告不屑一顾。
王书记认识狗窝,因为划院子事,狗窝找过王书记几回。
“狗窝,有撒话好好说,你堵县长子车旧是你子不对老。”王书记说。
“额不为别子,旧是额子个院,臧今儿个大领导才来,扭看咋办吧。”狗窝一句话道出老原委。
“撒情况,你慢慢说。”赵副县长下了车走着狗娃跟前问道。
“额子个院,务栾老几年老,到臧么一点情况,额旧是问一哈县长,给额划个院犯法吧。”狗窝越说越来劲。
“村民有困难,找组织、找政府是天经地义子事情。你说子院到底是咋么个情况,你说详细点,额给你做主。”赵副县长说。
经赵副县长多执么一说,狗窝滔滔不绝子给他讲老各家拽几年要个新院子事情。
停老狗窝子陈述,赵副县长随即连乡上子刘书记低声交换老个意见。随后表示,关于划院子事情,开春后乡上有统一规划、统一修建子初步考虑,叫狗窝包老心急。
“额臧子不急来,一家子几口人挤着屁眼大子个碎院院子来,春上家天爷一下雨,露着一点不能日鬼,冬上家冻子人清皮夹不处。拽一次不给额个明确答复,扭旧把车从额身上开着过去算求子老。”狗窝气愤地说。
“有困难,曹解决,你多执么胡搅蛮缠反而会使问题复杂化。”赵副县长心平气和子说。
“不是不给你划院,是乡里村上按照县委、县政府子统一安排部署,有个集中连片建设的规划,你放心,明年给你不划院,额给你把王字老叠子写哈。”王书记说。
“王字老叠子写呀是个王字,你还给额耍二五演子来。”狗窝似乎对王书记失去老最起码子信任。
“额今儿个给你个话,明年你狗窝要是划不上院,扭一家子搬到偶屋来住。”村长二娃看到形势大有不可控制之势,当场给狗窝许了个愿。
“曹当着执么多人子面把手打老,到时候你说话不算数,可包老怪额。”狗窝说完这句话,连村长二娃翻过来翻过其打了三哈手心。
狗窝子事情总算解决老。赵副县长准备动身,哑娃妈连春生女人又额着上来老。
“阿个呀是县长?”哑娃妈直截了当地问。
“额旧是,这位大嫂有撒事吗?”赵副县长回问。
“偶哑娃子个低保,咋着吃不上吗?”哑娃妈一肚子怨气子说。
“是执么个情况,按照政策,低保申报后要审批来,他家哑娃子报上其到臧还么哈来,估计到明年老。”村长二娃插了一句话。
“把握政策界限是对的,该享受低保政策子一个都不能少;不够条件子,坚决要拿下来。”赵副县长子一席话,让在场子人感觉到老无比子温暖。
“臧你回其,吉年可能么事老,明年扭哑娃享受不上低保政策,额给你老叠子走路。”村长二娃说。
“拽话可是从你口里出来子,到时候包老提起裤子不认账。”哑娃妈毫不遮掩地、大大咧咧地说。
“看他娘娘,你臧多执么说话来,额哈好还是个村长么,说话咋能不算数来。”村长二娃红着脸说。
“你说话不算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老,额咋子相信你来。”哑娃妈说。
“明年要是再么偶,额旧用挖地蛮把扭子上房背挖老。”哑娃妈子这句话,把所有人热子笑成么眼缝缝老。
接二连三子事情,让赵副县长感觉到这个村里的确存在一些问题。想到刚才子一些情形,他心里多少有些后怕,呀有些务麻。
“好好处理一下,群众利益无小事。”赵副县长撇哈这句话姜要辽成着走,春生女人一哈子冲老出来。
“赵县长,有些政策额不服,额多么考虑来考虑其,一点都不公平么?”春生女人说。
“撒不公平?咋么个不公平法?”赵副县长问春生女人。
“额养老三个女孩,明年开春结扎子名单有额,业有些人养了四、五个女孩、一个儿子,咋结扎名单上么业?”春生女人好像手中捏着实足子证据。
不用说,在场子村干部包括乡上子王书记在内,都清楚春生女人在咬牙岁罐家。
“臧一哈央屋来走,你咬牙业人着咋来,反正曹想通老,儿来女来再不准备要老么,你多执么派执人着咋来?”春生妈害怕媳妇子惹出事端,推搡着春生女人要走,差点让春生女人来一个趔趄。
“等等,你把话再说详细些,额么听明白。”赵副县长对着春生女人说。
春生女人手舞足蹈子把来龙去脉又给赵副县长合老一哈。
“你放心,拽件事,额们一定彻查清楚,最起码给扭一个满意子交代。”赵副县长当场放出老狠话。
“从乡亲们反映子一系列情况来看,扭半山村存在不少问题。额建议你们反思一哈原因,额也知道,村一级处在矛盾子焦点上,村干部天天面对群众,矛盾或许不可避免,但只要额们正确对待,找到问题的症结,从根子上解决这些问题子办法不是么有。”赵副县长说。
“另外,扭今明两天开个村民大会,把政策摆在桌面上给大家解释清楚,存在子这些问题不立马解决,会留下后遗症。孰重孰轻,扭乡村两级掂量其,额不再啰嗦。”说完这句话,赵副县长率领工作组走老。
今天发生在半山村子事情,把乡上子王书记气老个半死。原本想让县上子领导来检查指导工作,么想到突然发生子一些事情打乱老原来子计划,非但么赢得领导的赞赏,反而挨了一阵子臭骂。
对于基层干部而言,工作得不到上级领导子首肯,是一件十分令人心上鬼子事。
“二娃,看扭今儿个干子拽事,你着额子个脸央阿达放来吗?”王书记一脸严肃地对村长二娃说。
“王书记,曹婆着康子说亮话,额承认在有些事情上,半山村子工作有一些漏洞,但不能全盘否定额们子工作吧。”村长二娃好像有天大子冤屈一般,用这句话给半山村找台阶下。
“额么否定你们子工作,但今天发生子事情,额执个胀气。你们子工作方式方法也好,还是你们么有吃透县上子政策也罢,前面子,额既往不咎老,接下来,你们一定要把问题解决好,额还是那句老话,拉老全乡后腿的村,村干部要说个一二三来,扭拽个村委会班子,要想干,旧扑下身子好好干,不想干子话,曹来一个不换思想就换人。”王书记子这番话,让二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书记你放心,偶明早旧召开村民大会,大家把一些问题好好捋一捋,保证给乡党委一个圆满子交代,给村民们一个满意子答复。”村长二娃说。
“额等着你们子结果,包老让乡党委对你们失望。”王书记说完话坐上车生气地走了。
王书记一走,村长二娃朝着村委会子方向走去。紧接着,从村委会喇叭声中传出来秦腔《下河东》赶驾合来子一折乱弹:
河东城困住了赵王太祖
把一个真天子昼夜巡营
黄金铠每日里把王捆定
可怜王黄骠马未卸鞍笼
王登基二十载干戈未定
乱五代尽都是割霸称雄
赵玄郎忍不住百姓叫痛
手提上盘龙棍东打西征
东西杀南北战三方平定
偏偏地又反了河东白龙
……
“曹日他妈着,么黑么明子干着来,到头来还落不哈个好。”村长二娃说撒也想不通今儿个发生子事情,黑夜个说子好好子,今儿个咋旧变卦老呢?“狗日子遂虎、嫖客日哈子春生女人吃老豹子胆老,竟敢在县长面前让额出丑。”他在思量着,也在从头至尾找着原因。到底是哪一环出老问题啊!
其实,除老工作方式方法粗暴简单之外,村长二娃呀么有多坏,毕竟自搭他当村长以来,村里子变化大伙儿是有目共睹子。后山上委一条水渠,新旧打哈子两口井,每年从村里走出其当兵子名额,多争取来子覆膜纸和果树苗,其中都有他一半子功劳。要二娃改,最迫切需要他改掉自己子二杆子脾气,还要改一改满口子脏话。
村长二娃吃完旱烟,一折子戏呀唱完老。他便在喇叭上喊起话来:
“乡亲们,明早开村民大会,扭都把手头上子活先放一放,一定要参加,谁不参加,以后有意见子话,额用唾面唾来。”讲完话,二娃和往常一样派单手回家其老。
“娃他大,你咋今儿个看其心上不暖和。”二娃女人秀英问二娃。
“么撒,明早村上要开村民大会,拽几天组梯田,乏很。”二娃回答道。
“村干部不好当,看脸式很,额今儿个担水其来,听车巷子口哈几个女人家说啥着来,业一看车额,口都连捏哈子包子一样不言传老么。”秀英说这句话时,二娃么吭声。
“额各车委是倒曹子闲话着来。”秀英又说老一句。
“着倒其,人正不怕影子斜。”二娃应老一句。
对于狗窝和春生家来说,今晚真是个不眠之夜。
狗窝大抱怨狗窝今儿个不该当着赵副县长子面羞辱村长二娃。狗窝沾沾自喜地卖弄着今天让他扬眉吐气子举动,脸上不时子露出一丝得意子微笑。“怕撒吗,害怕狼还不养羊老。”狗窝说。狗窝把他大子话么当一回事。他用举动歼灭法和精神胜利法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男人老一回。
“你吃上不子饿着,咬牙业岁罐家咋来。曹么钱,有时候打个化肥还要借业子钱来,话又说回来,曹两哈来,搭先人手来旧么红过脸么?”春生把女人骂另个老。
“额不是咬牙,额呀么指名道姓,旧是感觉心上不暖和,发发牢骚。”春生女人说。
“你么指名道姓,明白人都晓子你说业岁罐家着来,你各车你灵瓜子很,把业人都当行子看着来,臧一哈把皮开老唱其撒。”春生越骂越来劲。女人感到各家有些冤枉,坐着炕各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子哭老起来。
“臧都消停卡,事情已经出老,臧说委着咋来。”春生妈一边给孙子补衣裳一边劝解道。
春生看车女人叫花开老,再也么说撒话。其实,此时春生心里有些后怕,想到明早要开村民大会,内容会不会连今儿个女人在众人面前出风头有关,这是他最顾虑子事情…
除老国保依旧钻着被窝合来听秦腔,除老狗窝连春生家偶尔有一阵吵闹,其他人家基本相安无事。
一个夜,就这样过去了。这个夜里所凸显的不安与烦躁,是农村生活的一幅缩略图。图中有难念的经,也有道不完、诉不尽的感情纠葛。哎,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一大早,村委会院子来坐满了人。
每次村上开会或是通知某件事情,开头放戏唱是少不老子一个环节。今儿个也不例外。喇叭来放子是《花亭相会》。村民们一边过着戏瘾,一边候着开会。
喇叭里子秦腔声音大子惊人:
前边走的高文举 后边紧随张梅英 高文举偷眼把她看 张梅英后面观貌容 观丫鬟好象梅英姐 观状元好象高学生 这才是柳叶弯眉杏子眼 连自己人儿认不清 高文举打坐花厅上 张梅英提衣跪流平
一板戏唱完,村民大会召开在即。
“旺生,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今儿个二娃旧把你子病看老。”狗巴笑着说。
“额咋老,额谁也么惹么,他看额子病着咋来,还么枉法老。”旺生嘴里茄着烟锅子回应道。
“狗窝,今儿个研究扭子院恰。”黑球说。
“看球他,反正村长已经把话说亮晴老,拽一次不给额划个院,额央联合国告来。”狗窝笑着说。
“国保,额听说你子低保有迷眼老。”春生说。
“臧一哈把行行子凉着其,哑娃妈闹腾老几回老,都还么个哈书,额算老几。额不惹眼,他给额吃,他不给额不习算。你凑着,不吃低保他把额饿不死,曹哈好还有两港薄庄农来么。”国保说。
“额听说岁罐女人明年要结扎。”春生女人说道。
“业结扎老你结扎吧。”狗巴接过话茬问春生女人。
“她不结扎额呀结扎恰,管业着咋来,业光阴好,能养活处,偶穷子舔锤来,阿达子五谷粮食着养活来,臧光把三个女孩拉扯大旧把偶子毒吃老。”春生女人很坦然地说。
“臧都包老说话老,现在开会。”村长二娃大声说。
“今儿个子村民会议,主要有三项内容。”二娃又说。
“现在开始第一项内容,向大家公布划院子事。”二娃接着说。二娃提到划院子事时,狗窝竖着耳刮子认真地听着,生怕少了一个字腿腿子。
“不是给大家不划院,是因为以前修房盘院么个标准,谁要咋修旧咋修,乱七八糟子不好看,影响村容村貌,臧县上连乡上结合新农村建设,要求曹修哈子房子整体划一,村委会正在按照要求制定规划方案,所以给大家一直么有给个明确态度。发生这样子事,责任在额们,额今天代表村‘两委’班子给大家赔个不是。至于谁家有名额、谁家么名额,要具体问题具体对待来,纳入统一规划子名单过两天张榜公示。”村长二娃说老一连串。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
“听来听其,还是么额么?”狗窝站起来冲着主[xi]台吼老一句。
“你坐哈,慢慢听,你不说话么人把你当哑巴。”村长二娃训老狗窝一句。
“第二个内容,牵扯到计划生育子事情。计划生育是利国利民子大事,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计划生育,功在当今、利在后世。额想拽个道理大家都明白,额在这里旧不罗嗦老。一句话,明年开春该结扎子一定要结扎,该戴环子一定要把环戴上。结扎、戴环子名单由村妇女主任负责公布公示,接受大家监督。”村长狗娃又滔滔不绝地说老一连串。
“有偶屋来子吗?”岁罐问了一句。
“你坐哈,慢慢听,你不说话么人把你当哑巴。”村长二娃连训狗窝一样又把岁罐训老一顿。
“第三个内容,是大家最近说子最多子关于享受低保政策子事情。曹打开窗子说亮话,在这方面,额们半山村确实存在该享受子么享受上,不该享受子吃上老子问题。这个问题子存在,既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因素。关键是曹村干部子工作么做到家。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徇私舞弊的原因。不管咋说,从现在开始,只要是符合条件子户,额们都会到乡上争取名额,力争让大家从惠民政策中得到实惠,感受到党和政府子温暖。至于不符合条件子,额们要痛下决心拿掉。谁不服,可以逐级去上访。名单额们会后巴着村务公开栏来,请大家监督。”二娃说这话时,激动地差点从板凳上跳起来。
“偶子拽侄娃子,今儿个讲子话还有些水平。”旺生给黑球说。
“业二娃把你不当个爸,你还一口一个侄娃子。”黑球说完这句话,旺生憨厚地笑老起来。
“还有一件事,算是私事,额今儿个对着大家子面要把话说清楚。旺生是额亲爸,作为晚辈,额一直给他么给好眼色看,拽是额子不对。今儿个额当着众人子面给他道个歉,大人不计小人过,请额旺生爸能够原谅额。”村长二娃说。
“闲着来,额旧一直么整究。”旺生说完话,人群里发出老一阵笑声……
自搭二娃当村长以来,村上大大小小子会议么少开,旧拽一次会议开子很成功,人群中不时爆出子掌声说明人们对这次村民大会还是比较满意的。
村民大会开完后,会上确定子名单及时在村务公开栏中进行了公示,具体内容大致包括以下几个部分:
标题是:《半山村划院、结扎(戴环)、低保对象公示》
开头是:为接受群众监督,按照村民大会作出的安排部署,经村委会研究,现就半山村划院、结扎(戴环)、低保对象公示名单公示如下:
一、划院人员名单:
xxx(因弟兄务另家,么房院)
xxx(村长扩建,旧房院面积进行了置换)
狗窝(房子遭洪水冲淹,一家人窄边着么处其)
……
结扎、戴环名单:
xxx(一女一男,结扎)
xxx(两女,戴环)
小红(岁罐女人,四女一男,结扎)
香蕊(春生女人,三女,结扎)
xxx(一男,戴环)
……
享受低保政策名单:
……
xxx(一家四口人,家庭困难)
国保(单身汉)
哑娃(家庭困难)
……
今儿个,半山村连过年子一样热闹,村务公开栏前人航实老。大家都议论着公开栏合来子内容。
“哑娃子个低保合出着来,狗窝家子个院公平着来,额遂心很。”旺生一边看一边表明着各家子看法。“国保打老半辈子光棍老,拽一次子低保他应该享受。”合林说。“岁罐女人明年开春呀要结扎?看来村上来真子老。”春生妈好像说这句话时,有些迟疑,她不敢相信自己子眼睛。
“曹把村上子干部冤枉老。”狗窝看着公开栏,心来各车很过意不其。
“拽一次村务公开,亮老村上子家底,明老曹子眼睛。”岁罐说着掏出一根黑兰州烟点上,从口来熟练子吐出老三个烟圈圈。
公道自在人心!
“扭都对拽一次公开子内容满意着吗?”村长二娃凑过来问道。
“遂心很,以后都多执么公开,额一点意见都么。”狗巴说。
“遂心旧好,额但怕扭还不满意。”村长二娃笑着说。
“村长,你咋拽一次么给你旺生爸反乱上个低保撒?”哑娃妈问村长二娃。
“额旺生爸业臧光阴好着来,不够享受低保政策子条件么!”村长二娃说着看老他爸旺生一眼。
“额么享受上低保政策,说明额侄娃子组子拽事公平着来,扭说拽话对着吗?”旺生乐呵呵子说。
不论是从哪一方来说,半山村子工作,拽几年基本上一直处在全乡子中游。要说工作子透明度,比邻村差不到阿搭其,从大子方面来婆究,存在村民不理解,与村干部之间形成隔阂子关键原因,主要是村长二娃子脾气有些大,工作方式方法有些不合时宜,另有一些村干部存有私心杂念。拽几年来,村民对村干部一直存在戒备之心,有撒话,不愿敞开心扉讲,时间一长,使村委会与村民之间子矛盾激化到了不可调和子地步。这一次的村民大会召开子正是时候!
自搭村务公开后,村长二娃走起路来康子挺子连磨盘一样,他再呀不怕乡亲们戳他子脊梁骨老。从哪以后,村民们见老村干部,再也不抵触和仇视老。是村委会用实际行动赢得了群众,换来老理解与支持!
在给乡党委的专题报告中,半山村详细写明了处理问题的措施、效果与群众的反映。王书记对村长二娃子他们子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后来,乡上把半山村整改子情况整理成书面材料详细向赵副县长进行老汇报。看完材料,赵副县长露出了非常满意子微笑!事实上,自搭那次从半山村回来后,该村存在子一些问题,赵副县长一直记在心里,他还不至一次子给王书记打电话过问过此事。看到村民反映强烈、意见较大子棘手问题得到了公平公正、妥善圆满地解决,赵副县长压在心上子一块石头总算落老地。
这一年年底考核,半山村被乡上评为“先进集体”,村长二娃作为乡上推荐子先进典型,还参加老县委召开子县、乡、村三级干部大会,生平第一次被评为年度工作“先进个人”。参加完县上子会议回来时,二娃还专门给他爸旺生秤老半斤茶叶,买老一条四十元子兰州烟。
……
半山村子工作一直开展着,全村子村务公开一直坚持着。怨气少老、民心顺老、干群关系融洽老,人与人之间更加和谐老。
春去春来,岁月如梭。当太阳从东山头落到西山头子时候,当炊烟一直冉升袅绕到沟老来子时候,半山村总会传出一阵阵能吸引全村人一起哼唱子秦腔声。那声音,淤积在村民的心海深处,最终演变成老讴歌幸福生活的乐章!
听我妻赵景棠细讲一遍
好一似刀割肠剑把心剜
恨西地黄龙贼越律造反
打来了连环表要主江山
万岁爷把圣旨传下金殿
郭元帅拔庄丁我家门前
我叔父身无疾他假装有患
朱春登替叔父应名当先
黑夜晚我宿在公关神殿
我婶娘差宋成要我命还
朱春登走上前好言相劝
才哀告那宋成转回家园
幸喜得到那里一马平乱
……
国保唱其戏来子声音比以前大多老,他爱唱,村民们爱听。他子拽一板乱弹《放饭》,让此起彼伏的秦声秦韵回旋在半山村子沟沟恰恰,久久么有散去……
尾声:老百姓是天,老百姓是地!在党的富民政策的牵引下,农村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村务公开,让一个小山村顿时平静起来。当“村雾”公开变成“村务”公开,哪些阻碍社会发展的绊脚石,终会被踩得粉身碎骨;当理解与信任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哪些遗留在人们心中的疑惑终会烟消云散。想要说的是,在新农村建设的进程中,广大农村干部尤其是村干部一定要公私分明、一视同仁,真心对待群众,为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群众的拥护。当村干部用自己的“辛苦系数”来换取老百姓的“幸福指数”时,他们终究会受到这个时代的尊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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