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飒飒的落下,覆满了他和她的衣肩。她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就站在那儿,不言不语。
那一年,他进寺还愿。只一眼,便看见了菩提树下的她,白衣翩跹。那一年,她在菩提树下,只因他的惊鸿一瞥。便倾尽千年。
只那一眼,便倾了天下。只那回首,便乱了眸眼。
她说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她只是一介民女。他望着手心中飘落的菩提花,不言不语。他不知道,他能否为了她倾尽整个天下。
朝中颇有争议,说他历练太少,恐以后不能胜任君主。为了扫除朝中争议,父皇派他去平定叛乱。平定归来的时候,便正式策立他为储君。
她伫立在菩提树下,白衣翩跹。他站在她身旁,久久不语。菩提花仍旧永不疲倦的凋零着,一片一片的,覆满了离别伤逝。他拂去她衣肩上的菩提花,轻声呢喃道:“等着我”。她抬起头,望见他离开的背影。那一刻,她感觉他不会再回来了。
千钧染醉红颜,落花翩跹,覆谁衣肩。眸眼流连锦年,浅道诺言,便付多少韶华。
她在菩提树下轻声呢喃,数着菩提花落。他在边塞战场厮杀征战,烽燧战地残阳。
菩提花落几许,几度春歌,怨了残冬。
三年后,他平定叛乱,凯旋而归。
她站在菩提树下,眸眼停滞。菩提花覆满她的衣肩,就这样静静的等待。他第一眼便看见了菩提树下的她,白衣翩跹。
墨色的箭矢贯穿了她的胸膛,他看见了她身后父皇冷峻的面庞。父皇淡漠的撇下一句“她不配”,转身离开。
他跪在她的身旁,拂去她衣肩上的菩提花,泪如雨下。
立储大典上,他却没了踪影。父皇一怒之下废了太子改立二皇子。
他静静的站在她的墓前,拂去碑上的菩提花,他终究还是为她覆了整个天下。
他:
菩提树下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会是我此生的劫难。
她说我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我知道,父皇不会让我娶一介民女,因为我是太子,整个天下未来的王。
平定叛乱的时候,我总会坐在烽燧旁,看残阳染尽厮杀后的战场。我不知道你是否还站在菩提树下,白衣翩跹。覆了满肩的花瓣,会不会有人为你拂去。
终于,我平定了叛乱。
回来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不会再等在菩提树下。所以当我看到守在菩提树下的你时,我便知道,为了你,我可以倾尽所以。
可是你倒下了,我看见了你身后的父皇。直到父皇的那句“她不配”响起时,我才发现,我是太子,而你只是一介民女,我们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
菩提花又覆满了你的衣肩,我跪下身拂去了你衣肩上的菩提花,突然就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立储大典的那天,我忽然好想再见你。哪怕只是静静的站在菩提树下,为你拂去衣肩的花瓣。当我知道父皇改立了二弟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想,我们终于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又看见了你白衣翩跹的伫立在菩提树下,菩提花覆满了你的衣肩。你问我说“为什么这么傻,为了我覆了整个天下”。我拂去了你衣肩上的菩提花,我只想对你说“只要没有覆了你,我便拥有整个天下”。
她:
那一年,在菩提树下望见他的惊鸿一瞥,便不自觉的慌乱了眸眼。
我对他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只是凝望着手中的菩提花,不言不语。他不知道,我多么想听见他否认。可是,他没有。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和他终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终于,他还是要离开。当他在我身旁轻声呢喃道“等着我”的时候。我感觉他,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可我还是在菩提树下数着凋零的花瓣,一年又一年。整整三年,都没有人再为我拂去覆了满肩的菩提花。
终于,他平定了叛乱。
他归来的那天,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会忘记在菩提树下等待的我。
当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便知道,此生,会为他倾尽所有。
可是,我却听到了他父皇那句淡漠的“她不配”,那一刻,我才恍然发现,他是太子,整个天下未来的王。而我只是一介民女,我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菩提花依旧在凋零着,覆满了我的衣肩。你轻轻的跪下身,拂去了我衣肩上的菩提花。那一刻,我真的好不舍。我想,再也不会有人为我拂去衣肩的菩提花了。
散落的菩提花覆住了我黯淡的瞳仁。你终究还是整个天下的王,我们仍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菩提花慵懒地飘洒下来,覆满了你为我拂净的衣肩。突然间就消逝了瞳仁中的最后一滴泪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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