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鳏夫的私生活
哈哈含羞草
古良53岁那年,一个深秋的夜晚,老婆带着一身的病痛离开了人世。老婆的突然离世对古良打击很大。
老婆一身的病,古良一直想带她到大医院去给她医治医治,可是家里穷啊,直到老婆去世也没能实现。亏欠老婆的再也无法弥补,原本就少言寡语的古良,现在话更少了,除了劳做以外,他是低头走路,抬头叹气。
山村里的夜晚格外漫长寂寞,在一段时间里,古良的日子是凄苦的。偶尔收拾出一件老婆穿过的衣裳,一件用品,都会引起他一段思绪的波动,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现在,在他想来,就连老婆生气的样子,老婆骂人的样子以及她的唠唠叨叨,都是那么有趣,那么得美好,常常环绕在屋子的每个角落。老婆的一颦一笑,时常出现在他的眼前。
“老婆啊,你真的走了吗?”古良一直处在真实与幻觉之中,交织着。每当夜幕降临,他孤独地守在一盏煤油灯下,拿起旱烟袋,熟练得漫不经心地装上旱烟沫,当他慢慢地靠近煤油灯前,突然,他仿佛从摇曳的灯光中看见老婆笑盈盈的,把灯端起凑了过来。他忘情地立马抛下烟袋,失声的叫道“她娘——”影子突然消失了,不见了,他就会放声地痛哭一场。
自从老婆去世以后,古良一直这样恍惚着,老婆的影子时而在眼前,时而在身后,有时明明听见了她的声音,当他直奔而去,又会很失望!然后,失望的他就会老泪纵横。谁说男子泪不轻弹,多少个日子!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多少次无言的呼唤“孩子她娘啊— 你快回来吧!你再回来陪我走一段好吗?”又有多少个夜里泪湿衣衫,哭累了睡,睡醒了哭。他多想再次握着老婆的手入梦;他多想再次享受老婆轻柔的给它披上一件外衣;他多想再次喝上老婆亲手煮的一碗热粥。撕心裂肺地呼唤,真心诚意地祈求,可是四面冰冷的墙壁在回答,现实无情,它不能重新来过,失去的必定将永远失去。
好在古良有个懂事贴心的女儿,名叫兰嫚儿。虽说已经出嫁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女儿用贴心的话开导父亲,并经常帮它洗洗补补,隔三差五的给他送点好吃的,古良内疚孤苦的心略微抚平了些。
古良除了白天在生产队干活以外,他还掌握一门技术,就是杀狗。人称“杀狗子。”因为当时家家户户养狗,村子里狗特别多,有的狗病了、死了不舍得扔,有的狗咬了人或出了啥毛病就不想再要了,就请他帮忙,把狗杀了收拾收拾煮上一大锅狗肉,这可是当时的美味大餐。再请他喝上两盅二锅头,古良就会哼着《样板戏》回家,有时还会给家人带上块狗肉,就会更美。这份技术,也是他人生中的一大乐事。他也会偶尔从邻村买条狗来杀,再煮一煮,然后在村子里换几个钱花。这可能算是70年代的第二职业吧。
因为他的这一职业,不管他走到哪总会有一群狗跟着他汪汪乱叫。好像在说:“这家伙是我们的仇人,大家快来呀,快咬他、咬他。”所以,狗发疯似的跟着他乱叫,这些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村里的人说他是狗的敌人,送他外号“狗敌儿”。
老婆死了以后,古良消沉了一段时间。俗话说:“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
本来硬朗的大汉子,经过丧妻的打击,古良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身体大不如从前。
冬去春来,大半年过去了,这个原本就勤快的人倒也没闲着,还保持着原来的勤劳与朴实,虽说家里冷清了不少,但是他还是把自己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倒不像村子里有些鳏夫的家里那样,脏的进不去人,一推门一股难闻的气味能把人顶倒,让人产生对鳏夫的厌恶。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古良慢慢适应了,接受了老婆离开的这一现实。恢复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规律。转眼间夏天又到了。这一天,村子里本队的棍子嫂来找他。
听说棍子嫂出生时,她娘被棍子绊了一跤,生了她,所以取名叫棍子。
棍子嫂是本村的姑娘,比古良小几岁,人长得很标志,年轻时暗暗得喜欢过古良,古良成亲的时候,她那颗火热般的少女纯情的心备受伤害,消沉了一段日子。
她是个倔强的姑娘,得不到她的真爱,就想远远地望着他过活。于是,勉强嫁给本村一个不见经传的老实人,叫路学。
不计较自己是否幸福,只想守望着所爱的人,只要他过的好,就会很满足。为了守望所爱,即使自己委屈些又何妨?这就是所谓清“蠢”的爱吧!
她怀揣着自己的梦,关心着古良一家,跟古良媳妇打得火热,经常往来,暗暗地、不动声色的接近着心中的“白马”。因为古良家的有病,她又常常过来帮忙,虽说古良不知道她的心事,可是,看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帮助家里,古良对她即有些亲切又有些感恩。
今天她来是有事,请古良帮她把家里的那条大黑狗给杀了。
“古良啊,我家那条大黑狗,自从咬了一个要饭的,它就变性了,昨天又咬了南屋家的小顺子。”
稍停了停又说:“把我气得,猛打了一顿。铰了点狗毛烧了烧,去给小顺子搽在伤口上。”
说道这里她看了看古良。见古良在抽烟。又说:“顺子娘不愿意了,说了难听的话。”
她叹了口气说:“哎!养了这么多年了,畜生也有感情,有点不舍得,你就给它的痛快的,杀了吧,别让它再惹事了。”
说着还伤心地流泪了。
古良收拾了一下用具,跟着棍子嫂来到她家,陆学已经把那条黑狗拴在大门口的一颗白杨树上了。
古良杀狗有个规矩,就是先把狗喂饱,再把狗的眼睛用黑布蒙上,用手摸摸狗的背部,嘟囔上几句,然后抡起镢头,照狗头猛地砸下去,狗瞬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果一下子砸下去狗没死,这条狗就会痛苦地汪汪乱叫,古良一般不砸两次,放狗生还。
古良来到狗的身边,看了看这条狗,说:“该杀了,这畜生眼露凶光,再留也许还会伤人的。”
古良正在做着准备,突然棍子嫂家的小女花儿跑过来,一边哭一边说:“别杀— 别杀— 这是我的狗。”
陆学把花儿抱进院子里,插上门劝说了一顿,但是花儿还是一边哭一边闹,趴在门上要往外冲。这时,只听见黑狗“嗷”的一声,花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搓着脚大哭了起来。
古良收拾好狗的皮毛,累出了一身的汗,双手占满了狗血,棍子嫂忙帮着用水瓢舀来了一瓢水,让他洗手,还一边倒水一边体贴地说:“给你加点热水吧。”古良连忙说:“可千万别加热水,血这个东西用凉水洗最好洗了,用热水反倒洗不净。”“啊哦”棍子嫂边忙活着边抬起头,深情的望了古良一眼,心想:“懂得真多”。轻轻应了一声。
陆学早就准备了一锅热水,一会儿就煮上一锅狗肉,狗肉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山村,也许已经绕过了山头飘到了别的村庄。
等狗肉煮熟了,棍子嫂先分出一大块让古良和陆学就上二锅头吃起来,然后分一些给家里的孩子们,再就是分给南屋里的顺子一些,东屋里的大叔,西屋里的大娘……
煮了一锅狗肉,村子里的老少像过年一样高兴。能吃的吃点,不能吃的闻闻香味也过把瘾。当年生活清贫啊,天天清汤萝卜菜的,人们把肚皮儿都吃薄吃绿了。
古良两盅酒下肚,心里热乎乎的,看着棍子嫂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家里热热闹闹的,真温暖啊!
心想,“家里有个女人才像个家呀!”再想一想自己家“寂静冷清,自从老婆去世后,家里一下子没有了家的温度,也没有家的味道,走进去的感觉就像走进了坟墓一样。”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路学酒量本来不大,又贪杯,几盅酒下肚,往后一靠就打起了呼噜。
古良擦下炕,准备蹬鞋回家,棍子嫂连忙走上来帮古良拿鞋,弯腰时有意歪头暧昧地打量了一眼古良。
古良还算帅气的脸借着酒精劲,活像戏曲里的关公在世。
魁梧的身材、宽大有力的臂膀,这是女人向往的怀抱,虽说身体不再和从前一样挺拔,但还是那样的迷人!棍子嫂一直这么迷恋着向往着。这是她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从没忘记过。
自从他老婆去世后更是牵肠挂肚,因不能接近,心里像猫挠一样难受,但是又无奈找不到亲近关心的理由。
再看一眼呼噜连天的路学,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那个瘪曲样子,她摇了摇头。
瞬间,棍子嫂有些冲动,这也是埋藏已久的情根。人啊,就是这样!偶尔会放纵,凡事都在一念之间。
棍子嫂递鞋,古良忙用手去接时,棍子嫂顺手有意的轻轻用力握了一下古良的手,又立刻松开了,脸上绽放出少女的羞涩,又不动声色的低着头走开了。
这里毕竟是个古老的村庄,村子里的人们各自墨守着成规,这就是从古老流传过来的文明,是人类的文明。
可是,尽管这样,人还是有他的本能。
就这一握,把古良身体里原本已经沉睡下的一种东西给唤醒了,他身体微微一颤,借着酒劲,古良冲动的连忙蹬上鞋子,跟出了里屋,只见棍子含羞默默地站在锅台前,低着头。古良走到棍子身后,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古良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喂好猪、狗,关上鸡笼,插上门进屋了。
今晚的他,已然是独守孤灯,但却心潮澎湃,他拿起烟袋装上烟沫,凑到煤油灯前,幻觉再次出现,灯火摇曳处帮她端起煤油灯的,不再是老婆,而是棍子嫂那张含情脉脉的脸。
古良用力甩了甩头,本能的想把这张脸甩掉,可是,心里总是像有一条小虫子在挠他,挠的他心烦意乱,挠的他总是有一股无名之“火”。
古良扔下烟袋,躺在了炕上,想早点睡觉,好尽快恢复原本平静的自己。
可是,躺下的古良,刚闭上眼,棍子嫂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映现,又联想到棍子嫂握他手时那一瞬间的感触,使自己身体的某一部位有些燥热。
他烦燥的从炕上爬了起来,抽烟,再躺下,再起来,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鸡叫声伴随着黎明到来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自从老婆去世以后,队长一直照顾着他,让他在场院里帮忙,喂牲口、铡草,做场院管理人员。
他是个勤快人,每天早上来的很早。
今天一大早古良就进了生产队的场院屋子,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会儿上工的社员们陆陆续续的到来了,叽叽喳喳地闹哄着,等待着队长的到来,展开一天的劳动分配,这是当时生产队时期的一日常规。
社员们领到活以后各自带着牲口,领着农具下坡去了。
这还不算农忙季节,场院里的活也不多。
古良跟几个年龄较大的场院人员在收拾着。突然,空中飘来了一块乌云,一阵疾风过后,飘下了豆大的雨点,这场雨可谓来势凶凶,像瓢泼一样大。几个人忙进忙出的收拾了一番,雨势已过。
才松了口气,就听场院口有人叫:“古良-- 狗敌儿—”古良连忙走出去问:“啥事?”
“快回去吧,你闺女兰嫚儿回来了。”古良又冲后面人喊了声:“兰嫚儿回来了,我家去看看。”一面说一面急急地往家里赶。
老远就看见兰嫚儿,被雨水淋得像个落汤鸡似地 ,古良心痛地对她说:“就不会找地方躲一躲,淋坏了身子怎么办。”一边埋怨着一边开了门,爷俩走进屋子。
古良顺手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兰嫚儿。
“爹,你找件衣服我换上吧。”女儿说。爹打开柜子,在里面翻,东找西找也找不出一件女儿穿的衣服 。
原来还留着几件老婆生前穿过的衣服,后来女儿发现,只要爹看见这些东西,就会伤心难过,索性就把母亲用过穿过的送到坟头一把火烧了。
古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件合适的,就顺手拿了一件自己穿的衣服回头递给女儿。
这一回头,看见女儿正开着衣襟再擦身上的雨水,女儿那白皙丰满的地方,一下子刺激了古良那身体里不安分的东西,他直弄弄的盯着女儿 失态了!
兰嫚儿一抬头,看见爹那火辣辣的眼神,再低头看了看衣襟,她立刻会意到了什么 ,连忙扣上扣子,鼻子“哼“了一声,生气地甩手而去。
女儿出门后一边擦着伤心的眼泪 ,一边嘟囔着:“难怪邻居婶子劝告我:‘娘没了,家就没了,一个鳏夫爹,少家去几趟吧。’我还没当回事,这回我看透了,再也不回来了。”
原来在村子里就又一个传闻,说的是于水,他的老婆死了以后,家里还有一个未出格的姑娘,叫连儿。
连儿在娘死了一年后的一个晚上,也上吊自杀了。
她的死,给人留下一个谜团。
村子里的人在背后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你看于水那个样子,连儿肯定是让他给害了,侮辱了,女儿摊上这样的爹,遇上这样的龌龊事,没地方伸冤诉苦,更是羞于见人,所以自杀了 。”但也有人不信。
本来这没凭没据的事,只是猜测,兰嫚儿就不信,可是今天?兰嫚儿有些相信这个揣测的真实性了 。
又一次想起爹的眼神,兰嫚儿心口像飞进去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她发誓再也不进这个家门了。
自从女儿甩袖而去,古良心里难过极了,他无数次的骂自己,“畜生,真是个狗杂种!”他甚至扇自己耳光。
不久,古良带着这份自责与内疚加上原来的症候病倒了。
他躺在炕上,屋子里冷冷清清,身上发着高烧,心里却丝丝地抽着凉气。
家里的凄冷清苦,心里的内疚感伤,再加上欲念的压抑使他备受煎熬。
孤独凄凉的他,心里没有一点对生的眷恋。
想起去世的老婆,为了这个家,含辛茹苦一辈子,落下一身疾病。自己身为丈夫,明知道她一身病痛,却无力去帮他减轻病痛的苦恼,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想想女儿,自从她娘去世,压着自己内心的悲痛,来安慰我,照顾我,来来回回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子,风里来雨里去。
想起女儿甩袖而去。
“唉!”都怪—
古良叹息着。
生气的骂自己:“净干那不是人干的事,就该生病,病死算了。”古良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头,一阵剧痛,口干舌燥的他,再一次被病魔吞噬着,心里难受极了。
“老伴呀,快带我走吧!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下 ,你叫我怎么活呀 !呜——”古良痛哭失声。
一个鳏夫生病是件很凄凉的事。
人生病时,大都希望有人来关心照顾自己,哪怕是送上一碗白开水,喝下去病也会去掉三分。
此时此刻的古良多想有个人递上碗热水,可是,尽管他*吟,他呼唤 ,他哭泣,身边毅然毫无动静。
朦胧中他仿佛感受到自己已经进入坟墓,甚至有些部位在腐烂。
不知是睡了,还是昏死了过去 ,古良安静了。
突然,像墓穴一样的屋子里悉悉索索有了动静,有了热气,难道是古良在做梦吗?他感觉一阵清风迎面吹来,风中还带着一股久违了的奇香,他贪婪的用力猛吸了几口。“哦,我可能是死了!这也许就是老婆的坟墓吧,是老婆的味道,这个味道久违了。再一次拥有,他格外珍惜,他细细的品味着,似乎又有些与老婆生前的味道不一样的感觉。”
他想:“这可能就是阴间与阳间的不同吧。”
古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到湿润了许多。“原来阴间比阳间舒服多了,身体的疼也似乎轻松了许多,早知道死了这么好,就该与老婆一起去的。”
他胡思乱想着,轻轻地翻了个身。
“别动!看你把水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古良睁开眼,看见了棍子嫂的脸。他像个受宠的孩子盯妈妈似的,看着棍子嫂。
心里想,“原来我没死呀?这是阳间的味道,是棍子嫂啊!”
他心里一阵感激,一股热浪直往眼睛里冲,他使劲的压了下去,恢复了他男子汉的本样。
他轻轻爬起来,看见炕上有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荷包蛋,就毫不客气的把它端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了。
放下碗,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他摸了把嘴,低着头说:“你来干什么?俗话说:‘鳏夫门前是非多’你就不怕坏了名声?”
棍子嫂对古良的这份爱,一直像埋在泥土里的种子,一旦春风拂来,立刻就会发芽生长,因素日里不能尽心,也常为恨事,今日总算尽了一份心,像得到了意外的报酬,心里特别高兴。
其实古良已经病了两天了。别人没在意,棍子嫂心里嘀咕上了,今天憋不住了,亲自来看一看,发现古良病了,看见他孤零零的的躺在炕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照顾,着实令她心疼。
二话不说,露上袖子,先烧了一锅水,帮古良擦了把脸,又煮了几个荷包蛋。一边干一边嘴上还嘟囔着:“家里没个女人就不行,有些臭男人还得瑟着打老婆,等老婆死了有他受的,看看这位吧。”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叹了口气:“这位也没打过老婆啊?这遭的是哪门子罪。”
有了前天的试探,棍子嫂没有了以前的洒脱劲。
但还是狠狠的却又是心疼地说:“你就配没人管,没人疼。”
少停一会儿,又半嗔微笑着说:“好了就快下地干活去,别装死吓人。”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毅然离去。
古良吃了这碗饭,身子感觉轻爽了许多,他慢慢地踱出屋子,来到大门口外,在街头望了望,引来了村子里一群狗的“汪汪”乱叫。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古良回到屋子,点上煤油灯,上了炕,蹲在灯前拿出了汗烟袋抽起烟来。回想往事,又不禁簌然泪下。大半的人生一过,到头来我却……
想起当年父母离去,虽说伤心难过,但是身边还有老婆和女儿慰藉,老婆离去时也有闺女开导。现在,是自己把一切断送。想起甩手而去的兰漫儿,自己疼心疾首,肝肠寸断,好像五脏六腑交织在一起。
他狠狠的丢掉汗烟袋,吹灭煤油灯,锤胸顿足一顿,扑在炕上,放声的痛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朦朦胧胧进入了梦乡。她又一次看见了兰嫚儿娘。“她娘!”古良叫了一声。
老婆伸出了双手,抚摸着古良的脸。
古良身子颤抖了一下,感觉很真实,随之一张热乎乎的脸贴在了古良的脸上。
“是你吗?”古良疑惑的问。“是我。是她派我来的,让我来陪陪你。”说着,热乎乎的身体靠近了古良。古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情不自禁—
是黑暗,黑暗最是胸怀宽大,他能包容一切,遮挡一切,甚至能给人勇气。
今天,黑暗又一次帮助了古良。他明明能感觉到这似梦非梦的就不是梦,但口里还是喊着“她娘!她娘!我在做梦吧?”
身边的这个女人,分明就感觉到与老婆不一样。老婆身子瘦弱,而这个丰满圆润,充满激情。
每次与老婆在一起,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老婆,使她原本病歪歪的身子 ,再受摧残。而现在的她,这么健康,这么有激情,有活力,让古良感到既陌生又渴望,整个人像在燃烧,有种重生得奔放。
尽管不一样,古良认为是妻子,是她去了阴曹地府后修炼变化而成的 。这样一想,心里没有了负担轻松了许多,一切也顺理成章了。
昨夜的古良破茧重生了。
第二天,古良感觉身子清爽了很多,就像他喂养的那头小毛驴一样有朝气,有活力,有了新的能量。
他的屋子,再也不是冰冷的“坟墓” ,在梦中“老婆”经常回来,她给“坟墓”送来了温暖的阳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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