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序

我决定重新开始写，两年前写了一篇小说，那时候只是想写，没有目的。后来那篇小说丢失了。自己一向对写过的东西不会再回过头看，也不会有多少留恋，属于你的不管到哪里它都在你的灵魂里。

很多时候自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太多数时候和大多数的人没有话说　,找不到进入的路途，　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要说去哪里。书写也一样，只是想起什么就写什么。想写到哪里就写到哪里。自己骨子里有太多随性的东西，很多时候让人无以适从，难以接近。有时候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写，可是一敲击键盘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因为有太多想要说的，萌乱中有着一种秩序，这种秩序需要冷静的清理。拽自己的头发，让头脑疼痛，或许时间隔得已经久远，让人逐渐麻木，疼痛感会提醒我们曾经有过的伤口。

深夜中，我仍旧一个人，这是维持了很多年的形式。

打开电脑，胡乱的翻着网页，头脑混沌，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或是要去向哪里。

一直在思索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将自己置身事外，看尽一切。对任何事毫不在乎。也不上心。二十四岁时终于知道，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对于世间一切，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生活不得不将我们带入世事中。羡慕嫉妒恨，寻死腻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其实有时候在某一刻，人是向往死亡的。

小时候自己是性格孤僻的孩子，不爱说话，却做一些让大人头疼的事情，比如跟家里人怄气，偷偷地爬到房顶上，他们满大街的寻找，喊着我的名字：“小延”。我喜欢被人寻找的感觉，那种被重视的感觉，虽然孤僻，可内心中却害怕孤独。太美好的东西总是太伤感，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好，因为害怕之后的冷淡孤寂。内心中有着着太多倔强怪异的成分，喜欢夜，夜的黑暗，夜的静寂。

这是第一次，自己感觉到了黑夜的诡异。

坐在地上，紧抱双腿，下巴磕在膝盖上，眼睛望着这漆黑。四处张望，思考着，在这黑夜的另一端会是什么？这是在荒郊野外的一个帐篷里。

“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行，你回去吧。”

那时自己也只有七岁，或许这样的回答或许不应该来自一个只有七岁的女童。这一刻已经注定了她的宿命。来自灵魂深处的某种意念会将她带入某种不可预知的深渊。在帐篷的不远处有一片坟墓。她知道，那是埋死人的地方，那时她已经知道了死亡代表的是什么。也知道人死后会有着一种虚幻的灵魂。死亡是在黑暗中的某一刻，我们对生命的思恋，睡梦中，我依旧追随着它远行。这是长大后她经历了无数人间的苦楚后曾经写下的一句话。这种死亡或许与那时理解的死亡会有着很大意义上的不同。

一

我叫安延。

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听着来来往往的车行驶在马路上时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喜欢听冬日黑暗夜空中的那种来路不明的声音,寂静中渗透着漫无边际的孤独,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要归去哪里。只是这样响起过,勾动着人的灵魂。喜欢画画，上学时经常在自己不喜欢的课堂上偷偷的画画，即使自己知道老师已经发现，可总是这样无所顾忌。讨厌那种乏味的课程。经常给自己寻找开心的某一个瞬间，因为自己是个不容易快乐的人，初三时，我们班的数学老师长得矮小，耳朵鼻子特别像老鼠，越发的看，越发的想象，终于在课堂上失声大笑起来，那时候自己是不爱说话的学生，这一举动令所有同学都惊呆，可只有自己知道，虽然表面安静的自己，内心中有太多的激情需要释然。可是却找不到方向，唯有沉默。

任何能用语言来形容的都不是真相，因此谈话是一种禁忌，语言只是人为编造出来的想要表达某种表面意义的介质，真相永远是无语的，被潜藏在最深处，于是沉默是一种珍贵的品质，他不参与，不评论，只是静观其变，这是维护真理的最佳方式。

我们所能给与的或许只能是倾听，在他的身边倾听诉说，任何的企图救赎都是无能为力的。像流云一样的寂寞，最终都会被虚空淹没。我们所懂得的，最终都无法说出来去给予救赎。谁都不是谁的救赎。很多时候不想再说些什么，说出来，总会有人来给你辩驳。

自己并不是生性爱辩驳的人。所以喜欢沉默，用沉默来对抗一切的争议。辩驳，争论最终没有意义，或许只是每个人为了证明自己，而进行的一种战斗。不过是角度，认知程度不同罢了。就非得要争个你死我活。自己不是很喜欢争论过后的那种静寂，空气中到处弥散着自以为是。

夜越发的静寂，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呼吸缓慢，没有力气，有时甚至会停息。小的时候我经常做的游戏，就是屏住呼吸，看自己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内心最想的是什么，微，是我的表妹，是我喜欢的单纯女孩，那时她经常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弄醒，我装睡，他就堵住我的鼻子，让我不能呼吸，她是没有节制的女子，只要我不醒，她就会一直捂下去，这好像是我们两个的一场赌局，或许她是太需要我的醒来，与我一起玩耍。所以任性，执着，不择手段。每次我都会输，因为我了解她的不拘，只要我不醒，她就不会放手。我害怕死亡，虽然曾经试图并有时极度向往死亡，但我曾这样惧怕死亡。就在我自己堵着自己的鼻子，试图时，我知道，我要活着。那一刻，我看到了无边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中我无处可去，只能走进去，找不到路途，没有出路。于是，我活了过来，我重新走向阳光，尽管阳光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可耻，恶心，呕吐，浑身不适。我讨厌阳光明媚的夏天，在那种环境下我觉得自己会死亡，气短，头晕，厌食，恶心，从小就这样，可能注定了要与这个季节相克，与阳光相克，向往烟雨蒙蒙的生活。

开始记录生活中的某些片刻。写着写着，无法停留下来，记忆就是这样，某一个瞬间停留在你的脑袋里，一旦回想，就会源源不断，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以为忘记的原来都在最深处，曾经被埋葬的那些才是最值得留恋珍惜的东西，在凌晨一点这个安静的夜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对着电脑，夜静的只有马路上来来往往车的声音，我在写着，想写的太多，没有了头绪，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些记忆分类，如何归置，可原本记忆是不该被分开的，它就像源源不断的山河里的流水，无法割断。无法分类。是这样有着规则的事情。

恍惚间，听到隔壁一对男女的声音，宿舍隔壁是个宾馆，窗户是通着的，几乎那边的动静这边天天都能听到，接着就是女人的呻吟声，女人的声音越发的急促，空气因她的声音变得紧张，情欲弥散开来，两个人在黑暗中释放，女人的声音一开始是甜美的，快乐的，后来参杂着痛苦，缠绵，挣扎，无助，发泄，快意，最后全部被掩埋在无声的黑暗中。是的，不管是什么，都要归于黑暗的沉寂。做爱也一样。

做爱，是人的一种本能。它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是这样正常的事情，只是它需要被控制。因为在做爱面前你所面对的不是水或食物，喝完吃掉之后一走了之。它掺杂着人类最难以纠缠的情感。人的每一个部位都会产生空虚，需要被填塞，身体也一样。只是之后仍旧会是漫无目的的虚无。这样轮回反复。恋爱和做爱的过程是一样的，掺杂着快乐，痛苦，纠缠，挣扎，无助。

自己不是勤奋的孩子，对学习也不是很感兴趣，对那些表面性的东西一向没有多大兴趣，也不会为了要过上什么日子，随波逐流的考入什么大学，在那个时候自己是个没有目标，没有理想的女子，只是一直在随性中，随着自己的心走。

不会轻易喜欢上某个男子。也不会为了结婚而会随便跟某个人结婚，生子，过着简单的世俗生活，了此一生。但有时会向往并幻想。

总有一种感觉，在这个地方自己停留的已经太久远，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种结果只需要等待。

开始厌倦这的生活，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曾经拒绝过很好的结婚对象，原因很简单，无法顺其自然，喜欢自然的东西，灵魂无法被目的收买。厌倦那种男子，毫无来源的就说爱，庸俗到对别的女人抱怨自己家里的老婆，对别的女人示魅邀好。我曾经遇到最庸俗的一个人就是买了一枚戒指跟一部手机，以此作为交换。甚至当面给钱。发短息说没有你就活不了，还自称爱。厌倦那种用物质来换取的感觉。我不知道这些人对爱的理解是什么。

有时候有些人这一生都无法知道爱是什么。

男女之间貌似的那些爱情有时候不过是一种需求，因为各种目的而形成的某种特定的需求，而我们总是喜欢把这种需求附加自己的幻术，关系中人们永远无法超脱幻术本身。而本质上却远远超越此种幻术。无法接受，以此要求，太多幼稚的无理姿态，让人无以适从。或许我们该清醒的知道自己的需求，以此来正确面对。

安延在她的家乡n县呆了整整两年，这是她曾经无法预料的，她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耐性，在一个地方呆上这么长时间，或许是生活本身。生活给予我们很多随性的选择，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被此种生活所捆绑。无法逃脱。逃不掉，尽管厌倦，厌倦到头晕恶心，一踏进工作地方，神经就会条件发射性的犯晕。开始疲惫，就这样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调控。

这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地方，到处都是利益。人们会随时的改变角色，只要你有价值。

人的性格而散发的磁场会与某种位置成一定的吸附或是排斥作用，人会因自己的目的而与某种位置成一定规律，当然这需要人的配合，人不过是一种介质，你身边人的或好或坏不过都是因为这种作用在诱导并产生决定性作用。这是一种规则，一种制服。一种人性最本质的对规律的制服。但我并不认为这样的关系会长久。

二．再次回到m城

安延再次回到m城。那是四年前去的第一个城市，在那呆了两年，两年前回来。

是啊，离开了很久，很多事情，很多人都被搁置。无法知道他们的或好或坏。

“你要来旅行吗”？俊生问

“是的”

俊生是三年前，也就是安延在m城呆了一年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安延最要好的朋友凡给介绍的。

凡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跟安延完全是两种人，但凡聪明善良，可以把任何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安延喜欢她。

“你总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

“无所谓”。安延并不喜欢介绍的人。太过于目的性。

在男方态度坚决的情况下，安延与俊生见了面，但前提是只是作为朋友，没有其他。

见面时是在上岛咖啡，安延对这种地方有一种抵触感。安延一言不发，凡在中间调节气氛，凡的聪明就在于此，很会调节气氛，可爱伶俐的女子。俊生也很少说话，有一种紧张的矜持感，或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结束之后，当天俊生没有联系安延，但是却跟凡说有好感，过了好几天，安延收到了俊生的短信。

俊生开始展开一系列的追求方式。

俊生是个很自恋的男子，以为全世界的女子都会喜欢他。他用他的方式，可是安延并不喜欢此种方式，目的性过于强烈，虽然貌似很温柔，给予了安延关怀。但气氛中安延总觉得怪异，不自然。过程中太多刻意的做作与掩饰。这使安延无法接受。

俊生得知安延喜欢哲学，所以语言中总是在此寻找话题，可安延厌倦此类话题，这样的话题会让人头晕并窒息。

生活或许无法被刻意。如果刻意，一切便会失真并且变质。

这次安延再次来到m城，俊生得到了消息，他希望能够再次见安延一面。

安延无法知道俊生对自己的感情，是痴迷还是想要征服。只是在安延离开的这两年俊生一直在留信。希望安延可以接受他，可安延很确定，这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

安延不知道是见还是不见，最终还是没见。很多时候很多人，见或者不见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事情。

有时候有些人注定了要与我们有些纠葛，要与每个人保持怎样的关系，该忘记还是该记住，那都是时间会回答你的问题。很多时候我们的感情必须要在静寂，沉默与平淡中才能得到深切感触。

安延来到了凡那里，想着去见哲。

哲有着纯真童稚的笑容，却又有着历经沧桑的伤感。

哲貌似对世间万物一无所知，却又像是已经有了千年的经历，如此沉寂坚定，那是一种在忧伤中透露出的纯真淡定的美丽，捉摸不定。

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时她穿着一件短袖，已经是深秋，天空中下着雨，冰凉的打在身体上，渗透皮肤。这种感触对哲来说好像无所谓。安延喜欢这样的女子。很真实。

那天安延与哲还有凡三个人一起逛街，买吃的，后来安延与哲来到了安延的住处，因为凡有对象，他们租的房子无法再容下一个。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他们洗漱完后准备睡觉，可不知道是由哪个话题开始，他们有着说不尽的话，这话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他们彼此好像已经无法分清躺在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还是别人。她，好像就是自己，这种交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确实是有人回应。不会有自言自语的孤独。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第二次见面两人很有默契，都做好了通宵的准备。

她一个人来到了那梦寐已久的高山身边，那时候山上的景色并不是很好，大约在五一期间，但无论怎样只要可以接近大山，安延就是开心的，她一个人足足爬了一天，等回去时天空开始阴沉，快要下雨的迹象，可这山脚的景色实在令人流连忘返，忘记了做车回去，一直走，一直看，可走至半路回过神来时，车已经不会再停下来，这也就意味着安延要一个人走出去。一个山头有一个山头，没有尽头，不知道你要走到什么时候，没有行人，天色黑了下来，下起了雨，腿麻木的没有了知觉，却只能加快步伐，那会腿飞一样的快。在某一个时刻，当人面临此种境况时会爆发意想不到的力量。安延想她必须要走出去，要不然就会在山里过夜，当然她也做好了在山里过夜的准备。只是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山的美丽，　在于幽深，或在于仙灵，如果看到的并非我们想象中的神秘，那么肯定是因为我们错过了某种感受的细节，只是用肉眼来看着表象。山，拥有高深的空旷，拥有高瞻远瞩的胸怀。在深秋的某个傍晚，你迷途在山中，却可不急不慢。你也可以因为迷恋山脚的景色，流连忘返，足足走至深夜，无法走出去，便随处可停留。

终于，在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后，安延看到了回家的路。她坐上公共汽车，开始返城。

回来后的第二天，安延再次见到了哲。

那是一个阳光照耀的下午，天空的蓝，穿越炽热的阳光，蓝的没有颜色，就像黑暗中大海的声音，波涛汹涌，却无从畏惧，也不得诉说，那貌似是黑夜中最为神秘的声音。

哲打电话说让安延过去找她，她要带她去爬山，就这样第二天安延睡醒后，坐了一个小时的汽车，来到了哲的县城。

她倚靠在墙角上，吸着烟，歪斜着身体，有些懒散，像个孩子，清新自然，却有着一种凛冽般的淡定与冷漠，那种不屑不知道是对谁，还是对待什么，或许我们不该猜测。有时候我们永远无法猜测一个人到底走过怎样的经历，但顷刻间会对一个人的神态有着细微感触并如此迷恋，猜测或是轻易的评判，那都是该慎重的事情。

她说：“来，我带你走，去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地方”。

安延喜欢跟着她走。

她们徒步走过了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都是古老的偏僻街区，估计此处的房子即将被拆迁。

“现在古老的房子都被拆掉了，大多数的地方已经失去了古老的美感”。哲说。

“是啊”。

“真希望自己可以去一个偏远的地方，远离此地，这种地方过于商业化，对那些亲切的古老的东西毫不留情的拆掉，我看着他们倒下，不舍的会留下泪水，只是这泪水只有自己可以感觉到它的温度，在别人眼里依旧冰凉”。

安延听着，不知道该怎样回复。

面对这种状况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感慨只是徒劳。没人会因为你的感慨而改变对钱的欲望。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它会让我们过自己不愿过的生活。有几个人可以冲出对钱的欲望，勇敢的走出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是无论怎样我们都被钱所束缚。在这种自由与钱之间我们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以此作为标准来生活。

要经历怎样的百转千回，才能权衡在入世与出世之间，懂得世间的一切美与丑，善或恶。

她们穿梭在那些偏僻的街道中间，享受着那种纯真的自然。这些陌生的街道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让人像是回到了家的感觉。拿出相机，拍下来。于是安延想起了童年。

童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总是喜欢呆在父母身边，不需要语言。那种来自于心灵的依靠就是她内心中曾经最幸福的事情。她爱她的父母，可是后来因为叛逆与家里发生冲突，争执，离开家。幸福感也随着离开。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各种阶段。

哲带着安延来到了一片麦田地，那附近有很多很多的野花，非常美，远远望去有一片黄花菜的田地。他们穿梭在麦田间，风轻轻的划过耳间。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一大群孩子在麦田间捉迷藏。

他们顺着麦田爬过后山，后山坡度比较陡直，安延脱掉外套，系在腰上。慢慢的走了进去。

哲在土堆里玩耍，像个几岁的小孩子，她的表情如此烂漫，可是谁又知道这个孩子表面下的内心又是什么呢。我们不该猜测。只需要静静的看着。

她毕业后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天天游玩，整整玩了一年时间了。有时候觉得生活不知所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

在途中总是有几个男子跟随着我们，以我跟哲的敏感早已察觉，只是不想被破坏气氛，所以一直在随着自己的心思，当做没看见。后来他们靠前，问哲的电话，哲好像每次出行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能是她的随性暴露出来的孩子般的天真美丽，令人迷恋。

哲给了他联系方式，，哲一向都这样，不同于其他女子。后来将近要回去的时候，那几个男子还在身后，要送我们下山，哲说：“好吧”。我跟着上了车，一起下山。哲喜欢这种方式，对人的无所怀疑，轻易相信。但却是本质的女子。

三、延突然想起一个人，越。

那是在三年前，延在m城上班，华是延的一个朋友，彼此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唯一的就是那个女孩还算是比较重感情，这一点使延喜欢。华天天跟延说她喜欢一个人，就是隔壁理发店的，延见过这个人，对他印象很深，是个帅气忧伤的男子，个头183左右，两鬓之间总是有一种忧郁。延对他印象深刻。延觉得跟他之间有一种亲切感，虽然未曾相识。有时候跟一个人不需要语言都会感觉亲近，有时候一个人天天生活在你身边，你都会觉得陌生。

那天安延心情莫名的不好，这种心情时不时的就会袭击她一次，突如其来。不明缘由。她决定去剪头发。

华跟她一起来到了一家理发店，也就是越的理发店。越是剪头发技术最好的男子，他帮安延剪。

他们开始对谈，不知道说着说着说到了寺院。

“你为什么喜欢去寺院”，越问。

“不知道，只是一种向往之心”

“哪天我们一起去爬山，那座山上就有一座寺院”，越提议。

“好啊”。安延答应着。

安延不知道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如此信任，那种信任之心如此坚定。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雨，淋淋哒哒的。一直到中午，本来是不打算再去的。可华坚持要去。所以华跟安延，越还有他们店里的另一个小伙计一起来到了那座山，这是安延第一次爬山。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种决定。很多时候她做事情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目的。

那时候已经是深秋，下完雨后山上雾气蒙蒙，安延看到这一幕，完全和自己曾经想象的一样，她为此而沉迷。安延心脏不是很好，再加上是第一次爬山，终于在即将爬到顶峰的时候，她再也坚持不下去，那种心脏即将跳出来的感觉，就在喉咙处，被卡在那。说不出话来。

她一个人停在那，坐在为行人准备的板凳上。远远望去，山一层又一层的交叠在雾气朦胧之中。旁边有一家小卖部，卖一些小零食。安延突然发现自己饿了。所以就准备进去，小卖部的主人是一对夫妇，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左右。买了些吃的，安延走了出来，又回到了板凳上，不一会就有一个男子挑着些东西进了小卖部，她猜想那应该是那对夫妇的儿子，一家三口过着这种脱离世俗的生活，没有人的打扰。那应该是世间最美的事情。

山上寒气逼人，安延感到越发的冷。山上与山下将近差了一个季节。天色就这样在安延的发呆中慢慢的黑了下来.山上手机信号极差，一会有一会没有，安延想打电话问问，越他们快下来了没，可是怎么都发布出去。就在这时，他突然收到一条短息来自越。

“你自己下来吧，我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只好从另一条路返了回来”。

此刻即将傍晚。

安延并不害怕，因为她对山路很敏感，走一遍就能记住，她曾怀疑自己的前世就是山里的一个精灵。看到山竟如此亲切，如此熟悉，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

她慢慢的往下走，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安延”

山就是如此神奇，它会让你听到很遥远的声音。那会越在山脚。

“你在山上等着我，我上去接你”

越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喊着安延的名字。

终于越接到了安延。他们一起下了山。从那一天起安延经常去找越玩。

越给安延讲述了他之前的事情，他跟他的第一个女朋友。

他说他的第一个女朋友长的很漂亮，那时候他们还小，他爱她。又一次他们吵架他女朋友哭着就往山上跑，他拼了命的追，途中下起了雨，他们没有停下来，一直跑，一直追，像发了疯似的。终于他追上了她，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个人抱在一起放声哭泣。那种哭泣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无助，疼痛，隐忍，这一刻，任何的语言都无法代替这种哭泣，紧紧地抱在一起的哭泣。后来他女朋友染黄了头发，认识了一些打扮的亮丽的女子，再后来就给人包养了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样，他给了自己两条路，一是见一个爱一个，从此开始游戏人生，二是从此不再爱。最终他始终无法做第一种人，所以从此开始旅行，七年的时间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在途中，每一个停留的城市都会有追求他的女子，可是总是无法接受。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我跟他还有哲之间有一种关联，所以我决定把哲介绍给他认识。

四、安延决定暂住m城

“我跟越好了。我爱上他了”哲说。

安延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确定你要和他在一起么。

“不知道，期间我说了很多次分手，觉得早分手早解脱，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他的爱很执着，现在就想着爱一天是一天”

“你要和他结婚吗？”

“他家里人总是提结婚，他也提过，我当时就说那就结吧，可心中总有一种预感，还不能结”

“哲，你是个如此纯净的女子，在未经历世间沧桑后，你无法承担婚姻，婚姻也不会接受你”。

“我知道，可我现在也曾想过要和他相守到老”。

“你不过是一时被迷惑了而已，等你清醒过来你会暴露出本性的，你会疯的”。你会感觉婚姻是很世俗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我爱他”。哲说。

“我知道，爱会迷惑人的双眼，让人充满幻觉，等清醒过来才会发现现实是如此残酷”

“哲，你不是一个可以平淡过活，了此一生的人，现在你只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可你还无法忍受婚姻的残酷”。

“你们两个是都太执着的人，但却是两个不同的人，这样你们会彼此伤害的”。安延说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在停止，即使知道是个错。很多时候很多事我们无法用值与不值来衡量，一旦衡量就会失真并且变质。哲与安延都喜欢真实的活着。

安延决定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她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甚至是两年。

她找了份临时性工作，在一家百货公司做后勤。

冬天悄悄的来临，空气中到处都是寒风的味道，刺入骨髓，那天傍晚天空格外的孤寂。有些灰暗。

恍惚中延貌似听到哲起床的声音。

“延，起床，下雪了，我们去看雪”，这时是凌晨一点。

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冬日里的漫天飞雪，近几年一直在市里奔波，不像小时候在村庄里，下了雪好久好久不会融化。

雪已经下了一段时间，脚踏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黑暗中透着雪白的亮光。闪闪发亮，洁白无瑕。抬头望着天空，天空是一片黑蓝。几朵雪花落在额头上，脸上，嘴角上，与呼出来的气息相凝结。

哲与安延走着，他们决定去一片空旷的天空。

天渐渐的晴了下来，远远望去，天空开始有了湛蓝的颜色，星星也跟着出现。他们互相搀扶着在雪地里，差点滑倒，然后又开始互相搀扶，就这样在雪地里前行。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想要寻找一片空旷的天空。

他们在一起呼喊对着这满地的白雪，来释然。

“哲，我爱上了一个人，他结婚了，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错误，并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我只是喜欢跟他在一起，没有其他要求，就像跟个朋友一样在一起，只是如此简单，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会和他做爱，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干涉，会鄙视”。

“延，世俗的人会以道德标准来对你进行宣判，他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在他们的眼中，你这样就是违背道德的，他们活在条条框框中，束缚自己，同样也以这种标准束缚别人，评判别人，可他们未必幸福，也未必快乐，只是在活着”

“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不想就这样度过一生，这样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延说。

“可人们都是在这样凑合，为了某种目的，比如说想要有个家，想要延续后代等等诸如此类的理由，他们没有追逐真正幸福的勇气，也无法承担这样做的后果，因为他们害怕孤单，害怕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坚持”。

“哲，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与世隔绝，无法融入这个喧闹的社会中。我一直想权衡在入世与出世之间，可始终做不到。我不知道是我无法接受别人还是别人无法接受我，我觉得孤独，很孤独”。

“我们一样的独孤，因为无法被理解，无法被认同，可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别理解，也无需被认同”。

“很多人爱我，可我无法爱上，当我爱上了，又已经不可能再属于我，上天和我开了一个很好笑的玩笑，我注定了孤独”。

“延，不要这样悲观，或许我们只是在练情，我们都是需要爱的女子，或许我们现在还无法理解真正男女之间的爱是什么，等我们真正的理解了，一切都会好的”。

安延相信哲，就如同相信自己。

“是啊，安延一直相信，所以一直在坚持，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首先就要经历无数的苦楚，最痛，才会最美丽”。

那是安延与谭的一段日子

因为公司人员变动，安延被调去t县，这边是一个小县城，跟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一样大小，安延只是想着离开，没有其他念想，所以顺从了公司的调动安排，这边的没有大城市高架桥的恢宏。安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这里。

她带着行李，跟着公司的司机来到了这个地方，貌似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来接应他们的就是谭。

安延认识谭，之前在总公司见过面，只是未曾有过交流，都是不主动的人。那天谭看起来有些疲惫，没有在公司见面时的那种悠闲。判若两人。

谭见到安延一句话都没说。腼腆的男子。

“睡了吗”？谭发来短信。

“没有”。

安延像个孩子似的总是对谭耍性子。要不就是傻笑，她并不介意自己暴露出丑相，因为那是她真实的一部分。

“我想要真实的活着”。安延说。

“我还未看过海，我想去看海，黑暗中的大海，在看到的那一刻，我想我会奔跑进去，不顾一切，大海的咆哮声会拍击着心脏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安延接着说。

“那有时间我带你去”。

“我要去那，那片空旷的地方”。安延说。

“那是盐场”。

这是在谭住的地方，那天所有人都回家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好啊，我带你去”。

“但是我要走着去”，安延说。

“恩，好的”。

谭无法了解身边这个女子。只是在任由她。

他们步行来到了那边，走了好远的路，看起来就在眼前，可一旦走起来却是这样漫漫。安延坐在地上。

“地上凉，赶紧起来”，谭温情的说。

“没关系”。

风刮了起来，好像要把安延瘦弱的身躯刮起来，谭过来把她搂在怀中，紧紧地抱住，这一刻，安延感受到的只是温暖，无法想太多。她一时忘记了她已结婚，忘记了世俗的一切。

安延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会给予别人充足的自由与空间，她从不对谭进行干涉，因为她知道谭爱他的家人，她的妻子孩子。这是必须要接受的现实。这并没有什么，因为她相信感情，相信习惯。却不相信爱情。

那天安延发脾气，把手机关掉，一个人躲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想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处于如此境地，自己被冷落，因为无法光明的关系。谭无法对她关心在众人面前。尽管她明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谭终于找到了她，当时谭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望着他，用那种无奈的眼神。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不知道”。

“为什么关机”。

“不要问我，我只是想安静”。

“你是安静了，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着急，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当我看到你那种悲哀的表情时我有多难过，我无法为你做什么”。

安延仍旧是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

“谭，我要走了，生活中充满了变数，我们分开是迟早的事，我们应该清醒，如果有一天你为了你的家庭离开我，我没有任何怨言，就如同我会离开你一样，我终究会改变这种方式，过自己的生活，这种生活将会与你不再有任何的关联”。

安延终于离开了谭，没有告别，只是这样一条短信。然后关掉了手机。

五、越的到来

转眼已是春天，那天天气晴朗。

“我们去看樱花，好不”，哲说。

“好的”。

他们来到了居住附近的一所公园，那里樱花烂漫。

哲把鞋子脱掉，坐在地上，让安延给她拍照，她说她要留住这个瞬间。

安延给哲拍照，他们在樱花下玩耍，哲折了一朵樱花埋在了土里，她说我要在她最美的时候把它埋起来，这样它就不会在阳光下枯萎。

安延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这样看着。

“越要来了，他要来看我，我拒绝过很多次，可这一次已无法再拒绝”。

“那就来吧，来了也好”。

越如期而至的来到了m城，那是阳光明媚的一个下午，哲去接越，安延在家收拾家务，准备做饭。

哲来到了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背着包，进进出出，没有表情。味道混杂，哲有种呕吐感。可能火车晚点了，越未能准时到达。哲坐在侯厅室的椅子上等待着。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人出奇的多，四个窗口挤满了人，一直到顶头，没有空隙，其中还有插队的。旁边的人瞄一眼，一种愤恨的表情，但却不曾用语言来表达。很多时候，人们都是这样，好像懒惰了用语言来争辩。

“越”，哲喊着。

越飞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哲。摸了一下哲的鼻子，哲像个孩子似的傻笑着。头紧紧地扎进越的怀里。

“好温暖”。这一刻哲是温顺的，是乖巧的。只是需要怀抱与温暖，就这样简单。

“那就多呆一会”。

“恩”

这是温情的一刻，彼此谁也不愿放开，他们什么都不用考虑，只是互相给予彼此温暖。

“我们回去吧，延在家呢”。

“好的”。

越只是在这边短短的停留了几日。

“你爱越吗？”

“爱，可有时候我不知道爱是什么，爱又是什么呢”。哲回答

“哲，我觉得大多数的时候我们爱别人只不过是想让别人更爱我们自己，爱情的本质不过是一场战争，战争中本事没有对错的，只是都想得到更多被爱的权限，我们都太爱自己了”。

“是啊，有时候和一个人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或许才是给他的最大的爱，就像小时候爱我们的父亲一样，只需要静静的跟着他，不需要别的”。

爱本该如此简单。

“可现在人们都被束缚在爱情当中，无法走出来，对对方进行要求限制，使对方失去自由”哲说。

“那是我们把爱情想得太美好了，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有过多的幻想，幻想一种超越现实的生活”。

“大自然会告诉你人类的情爱是多渺小，人类的爱情不过是我们向对方索取的产物，我们需要被爱，所以选择了爱情，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我们沉浸在幻觉中，无法自拔”哲说。

安延知道哲终究会离开离开越，这是注定的事情。哲注定了要走他自己的路。

六，离散

安延决定离开，去另一个地方，她在这陪了哲一段时间，拥有了人生当中美好的回忆，这样就足够了。她决定去山村教书，这是从小的心愿。跟天真可爱的孩子在一起，看着他们对着自己笑，并天真可爱的对着自己说‘老是好’。那是温馨的一刻。

安延先回到了t县城，和谭告别。

“我要走了，谭”。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对于你，我很抱歉”。谭说。

“我们无需这样，我们并没有给予彼此承诺，只是相拥相抱，在这个落寞的人间互相取暖，但我是真诚的，我相信你也是，这样就足够了”。

安延很冷静，也很坚定。

她来到了这个即将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有轻轻的流水，湛蓝的天空，漫山遍野的花草，被轰赶的羊群。这里的孩子跟她想象的一样，明眸皓齿。她爱他们。

春天她和孩子们一起在草地上玩耍，叫他们唱歌，做游戏。夏天他们一起在河里洗澡，水花溅起，秋天，她会和孩子们一起去地里干活，收庄稼，冬天他们会期待漫天飞雪，然后尽情的在雪天间奔跑，拼命地奔跑。她爱这里的一切，这里没有网络，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可是这里到处都是真实。他觉得自己在真实的活着。

这里的人也都很喜欢安延，喜欢她的笑容，天真烂漫，像个孩子般的纯净，喜欢她的勤劳。

在安延来到这个地方大约半年的时间，哲给安延来了信，她说“我想逃怎么办”。

安延的预感还是应验了。安延决定去看哲。

安延又来到了m城。

“想逃那就逃”，安延说。

“可是这样会伤己伤人的”

“可是伤害终究还是会发生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也只能走下去”

“你终究会在逃与继续中间有一个平衡的，随心吧，让自己彻彻底底的走进去，不要留有余地，那会是超脱理智之外的另一个天空，走进去我们会明白很多”

“恩，人总是需要时间的”

“对，时间会给我们选择，我们并不需要自己来抉择”。

在m城呆了几天，和哲逛街，买东西，吃饭，聊天，看星星，就这样安延决定再次回到那个山村。她爱那里。

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安延又收到了哲的来信，

延，我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正如你所说，我无法承担婚姻，婚姻也不会接受我，我和他彼此相爱，但同时也伤害，他总是对我无所适从，严重时，他会随时的拿起东西伤害自己，我爱他，却无法认同。

那一次，他跪在那里，我还是一意孤行，他不知道我要什么，也就无法给与。他急得随手拿起旁边的碗砸在自己的头上，伤口缝了好几针，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这样彼此来伤害。

本来以为我可以为了他而改变，可能只是一时被爱的温情冲昏了头脑，终究我还是露出了本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逃跑，关掉手机，他发了疯似的找我，找到之后用那种愤恨的眼神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这次我是真的决定离开。无法再回头。时间终于给了我抉择。

安延看着，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彼此太执着，貌似是对爱执着，倒不如说是对自己执着，所以无法融合。

就这样哲终于离开了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