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固守在街边,等待着一个个女子。她们的发髻是否已经脱落,岁月是否已磨损了她们的头绳——能磨断最好。女子总是爱美的,我一直坚信这一点,爱美的女子总是喜欢花钱,她们越是爱死花钱,我越是爱死她们,请大家不要误解。我只是一个商人,喜欢从女子身上赚钱。
我用心选择了花花绿绿的头绳,发髻,发箍。我不为别的,只是想呵护女子的美丽,对方给不给丰厚的回馈,我表示有所谓。我只是劳劳尘世中的一个商人,我没有丰富的经验,不会向顾客谄媚;我没有固定的营业场所,街道边、天桥上、地下通道、地铁口,我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
有时候尴尬也会来得自由,看着旁边的摊位上挤满了人头,脖子拉得老长,我表示很平静,我的摊位也表示很安静。我哼着小调,踩着碎步,真想踩碎脚下的每一块石头。这种场景不会持续很久,总会有一个姗姗来迟的女子给我救场。
款款地蹲下,用纤纤小手把头绳扯来扯去,她在试头绳的质量,不过她好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头绳断的那么干脆,女子吓得向后退了一退。我表示很平静。女子脸颊泛红,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我,对我说:“你这什么玩意儿了,质量这么差!”起身转身就走。我还在原地,嗫喏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断掉的头绳躺在我微凉的手心里。做一个有良心的商人真难。
接下来又是一个长久的等待,夜幕下的霓虹灯都爆闪起来,对面温暖的店里人来人往。我咧着嘴,终于呵出那一缕温热的气体,吐向我冰凉的手背。我终于在北京的夜里尝尽了劳劳尘世的辛酸。
我不是一块石头,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其实我只是一粒微尘,没有任何分量。在这个夜里,我的回忆在一个女子身上纠缠不清。我的好,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的东西开始一点点流向女子的手里,她们的钱一点点放入了我的口袋。我终于得到了回馈。除了那带着女子体温的纸币,还有她们粉色的微笑。我作为商人,依然保持着一个男人应有的对待女子的善解人意。
作为“流动商人”,我改变了我的习性,夜晚才是我活动的开始,黑色才是我真实的外衣。冷风是我天然的发梳,落叶是我永远的座位。
我只是劳劳尘世中的一个商人,连做生意都眷恋着尘世里的女子。我把这种眷恋叫做大爱。这种对某个女子的补偿方式行得通吗?
元芳,你怎么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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