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田野出发（散文诗）

行走在枯色的正面上，时光之水还未冻结却早已

冰凉。被群山圈起来的喧嚣，如今都已渗入大地

沉默。无话可说的山路跟岁月的河交织在一起，

看不出一点颜色，听不见一点声音。

曾经的记忆被风吹到山外，到处都是你我的笑容。

站在高处，远方触手可及，天空深不可测。裸露

的田地在村庄面前表白。历史的痕迹在季节边缘

日渐清晰。顺着甜蜜的方向还没有走出几步，一

种针刺的疼痛在十指上愈发强烈。

老农的人生挂在干巴巴的树上，从不摇摆，从不

骚动。日子登上枝头向着原野，微笑，叹息，无

语。直到皱纹里隐漏出清泉，双手磨成石头，一

切又是那么的安然。

太阳依然保持以往的表情和温度，云说来就来，

鸟儿带着现实的疑问掠过，只有大地更显得寂寞。

潜伏已久的野兔野鸡悄悄探出头额寻找一线生

机，猎狗正蓄势待发，猎枪正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黑夜覆盖住了世界，思绪却被灯火点燃。以庄稼

为首的话题堆积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老人和孩子的背影挡住了所有视线。一只只伸长

的手，死掐着闪亮的灵魂，揉搓，摔打，抛弃。

我浮在岁月的河面上，不停琢磨人生的长度和宽

度。田野是普度众生的佛，村庄是一座不旧不新

的寺庙。好多梦在此出发，好多心事在此萌生，

忧愁与痛苦，空虚与满足，幸福与快乐，都将在

四季面前，出现，替换，重复，消失……

黎明（散文诗）

黎明属于东方，不属于西方。

天空的羞色被鸡鸣叫出，又被狗吠咬破。

田间小路交错成网，却网不住一些人的幻想。山

紧握山的手，却挡不住来来回回的车辆。

庄稼挺直腰板，果实变成一个个潮湿的梦。露珠

滴在土地上，睁开眼睛，笑成一朵花，金黄灿烂。

农人迈着古老的步伐走来，表情依然还那么凝重，

好多虫子像精灵，蹦跳，起舞，歌唱。

中断所有信号，用心跟季节交流，机器的声音潮

水般涌来，覆盖了田野，扰乱了思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