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丢了
每段爱情,都有它的存活期。
珍贵的爱情总是很短暂,如同花间露。
而好友琴的爱情,丢失在一个明媚的春天。
一 “二班的琴,你的作业本。”门外传来响亮的声音。
清明前夕,我的心情很好,因为男友韬答应陪我回家祭祖,虽然我们都还没有稳定的工作,不过双方的父母都很满意我们是交往。
那天天气很好,没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或者阴沉沉的天空,我安排好回家的的事情,回到低价租来的房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门口,琴躲在黑暗里不停地啜泣,看到她瘦弱的身躯,我的心扯紧的疼。
琴见到我,泪流得更凶了,目光呆滞地说:“颖,我的爱情丢了。”
我心疼地抱住她,泪水疯狂地涌了出来,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来安慰这颗支离破碎的心。
琴和梓相识在六年前,那个时候我和琴从偏远山村到市里读高中,琴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常常让我觉得渺小。
琴,人长得漂亮,成绩好,人缘好,老师和家长都为她骄傲,要说有什么让她不够满意的,就是母亲长期卧病在床。她孝顺,责任心强,梦想着找一份好工作,替母亲治病,所以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但是,这一切当梓出现后,偏离了轨道。
梓是在高二那年从临校转来的,转到我们隔壁一班。
“一班刚转来的是个帅哥耶。”
“听说以前就是校草,我们的校草该换届了。”
“喂,他叫什么名字?”
“梓。”
梓刚来一上午,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八卦着。听到梓这个字的时候,琴微微颤了一下。
第二天早晨,交作业的时候,琴怎么也找不到作业本,急得她直掉眼泪。
“二班的琴,你的作业本。”门外传来响亮的声音。
琴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我把低着找作业本的头抬起来,一眼看见站在门口清爽干净又帅气的男生。
只听他对琴说:“落在阅览室了,下次小心点。”
我听到那群八卦女惊呼梓的时候,记忆瞬间回到了前一天,我拿着琴的作业本到阅览室作参考。
爱情来得太突然,琴第一次上课走了神。每一个公主都逃不出王子的魔掌,我庆幸自己不是公主,却悲哀公主的无果爱情。
不久后的一天,当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琴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小心翼翼地飞快的在一摞作业本里找什么,然后把一张粉红色的小纸条夹在其中一本作业本里。
她做得那么心虚,眼睛不时的往门口窥视。我怅然,她对我隐瞒了心事,我们那么要好,她却隐瞒了。
我有晨跑的习惯,喜欢早晨清冷的空气,自从梓转过来后,每天都能遇到他。我们从来不打招呼,他似乎不知道我,而我从不跟帅气的男生搭讪。
“你是琴的同桌?”某天,他冷不丁的问。
“我们是好姐妹。”我不明白他怎么知道的。
“我是一班的梓,替我把这个给她,谢谢!”他礼貌的递过来一个蓝色的信封,里面是厚实的信笺。
我的脑子瞬间短路,忘记了去接。他疑惑了一下,把信塞到我的手里,波澜不惊的继续晨跑。
二 而一个月前的那天,就是梓和那个女生一起出现的日子。
当我把信交给琴的时候,我看到琴是那么的兴奋,少见的笑容在她脸上灿烂开放,那是难以掩饰的高兴。我只能祈祷,她能看到想要的结果。
可是,我看到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豆粒大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打在信笺上,模糊了大片字迹,如同她迷失了的方向。
琴告诉我,自从那天在门口见到他,她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我看到,信封里有着不同颜色的小纸条,包括粉红色的;我看到,上面写着疑难数学题的解题思路和方法,琴的数学在整个年级都是顶尖的;我看到,其中一张上清秀的写着:我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林林总总,都是琴隐瞒我的心事。
而梓的回信是一张纯白色的纸条,他说他只想好好读书,希望琴也一样。
我本来以为琴会就此放弃,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输不起,琴比任何人都明白。可是,我还是依然不停地看到琴悄悄地把写有答案的纸条夹到梓的作业本里,越来越喜欢在课间的时候假装从容的经过梓的窗前,总是在中午上课前站在走廊上,看梓由远及近,等他走近时,又急忙躲开。
我看到琴的书面上写着:看着他会发呆,想着他会出神,不见他会发慌,不想他就空虚!
而梓,每一次见他都是一个人,或静静地看书听课,或昂首阔步的上课下课,丝毫没有留意到默默的琴,琴从来看不到他投过来的目光。
终于明白,琴遇上了她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人,而这个人也许不会给她任何希望。
转眼高二结束,琴的成绩还是那么好,却听说梓的数学成绩考了班级第一,众皆哗然,而琴,莞尔一笑。
琴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给梓写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封情书,这个举动,除了我,没人知道,她还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
我想阻止她,可是在她坚定的目光下,我的劝词是那么苍白无力。这是每一个少女都有的瑰丽的梦想,我只能再次祈祷,希望梓能给她满意的回答。
希望再次落空,梓的回答还是学业为重,他说他会永远记得琴,但是没有爱情;他说他对她为他做的事情无以为报,对不起;他说我送你十六个字:勿争,静心,友善,要沉得住气,心情要开朗。
琴终于哭了,坚强的琴终于不可遏制的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哭过之后,又给梓送去了一个问题:“你叫我不要争,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梓说:“我只是说人生态度,不要多想。”
可是,第二天,琴看到梓跟一个高傲得公主一般的女孩一起来上学,从此,他和那个女孩同时出现,同时消失。
琴的心碎了,好几个晚上醒来,总能看见琴拿着梓给她的信默默地哭泣,然后在日记本上写下大篇大篇关于梓的心情,然后整夜整夜没完没了的看书。
可是,琴在课堂上总是走神,写作业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老师发现她的异常,无数次的找她谈话,也曾起到一点作用,她振作起来了,可是一看到梓和那个女生,她又沉沦了。
我怕问她为什么?值得吗?
她说,她不知道,只是想看着他,念着他。
我说你还有母亲的病要治,必须坚持下去。
她摇摇头说:“来不及了,母亲已经在一个月前走了,去了天堂。”
而一个月前的那天,就是梓和那个女生一起出现的日子。
我生气了,骂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这么颓废,你的梦想呢?你还有父亲,还有妹妹。”
她动容了,我知道我成功了一点点,她开始努力,开始奋发。只是她再怎么努力,都大不如从前,老师和领导慢慢地对她失去信心。
三 梓郑重的说:“你放心,你的未来我负责。”
距离高考只有三个月了,琴的成绩一再下滑,她无力的说:“颖,我好无助,我只要他能给我一点点希望,哪怕是善意的谎言,我就有动力考最好的学校。”
我说:“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寄希望于别人。”
我说得很冷,很绝,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琴站起来,我不愿意看着她倒下去。
然而,我的狠并未改变琴的意念,她依然傻傻的看着梓和那个女生出双入对,即使很痛很痛,她还是天天给梓送去复习提纲,这方面梓永远不会做得很好。
琴说:“我不会在梓的面前落泪,只想他记住我的笑。”
琴说:“梓想考国防生,分数要求很高,我要帮他。”
琴说:“梓的数学基础不好,我想帮他补补。”她如愿以偿,梓没有拒绝。
琴说:“梓的各方面都很好,只是视力不太好,会不会影响他考国防生?”后来,梓做了视力恢复手术,一切顺利。
高考前晚,琴的情绪很不好,她说她想听听梓的声音,可是拨通的电话又被她慌忙挂断。
高考结束了,大家都轻轻松松的出去玩,琴也带着一颗哭泣的心笑容可掬的一起去。
我没有去,梓被我拦下了。难道一个女孩子刻骨铭心的喜欢了他两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为他强颜欢笑,他不该知道吗?琴很高尚,很无私,我做不到。
梓听完我的话,依然面无表情,可是一瞬间,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我心软了,顷刻间原谅了他,他居然为了琴流泪,琴的付出没有白费!
梓一路狂奔着去找了琴,当他赶到的时候,琴的鞋子磨破了脚,一个人在后面,艰难的移动着。梓急忙买来酒精和创可贴,小心翼翼的扶她坐在路边,细心的给伤口消毒,贴上创可贴。
琴哭了,如绝了堤的江水,怎么也止不住。
梓说:“我来了,不怕。”
琴哭得更凶了,命运总是在欺骗她,在她希望的时候给她绝望,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希望。
梓忽然间不知所措,从来不知道琴会哭得这么凶,以前,他总是认为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能够无往不胜。
伸手替她擦去泪水,又有新的泪水喷涌出来,滚热的泪水灼伤了他的心,他说:“琴,咱们不哭了,好吗?”
琴终于稍稍稳定下来一点,她说:“我考得很差,上不了一本。”琴的父亲说过,考不上一本就不读了,家里支付不起昂贵的学费,何况母亲的病已经欠下一大笔债。
梓满脸的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
琴不知道梓不知道什么,但是琴不要他的道歉。
梓说,其实第一次在教室门口见到琴,就被她楚楚动人、娇俏玲珑的模样迷住了。为此,他还特意打听了琴的情况,知道一点关于琴的理想和家事,为了琴能够好好念书,他决定躲开。所以当琴向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决定拒绝,虽然很不情愿。还特意找了一个小学同学,跟他同进同退,当然,那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当然,他知道那天琴的母亲刚刚去世的时候,再也抚不平琴的伤口了。
梓说:“我要用我以后的生命来弥补对你的亏欠和伤害。”
琴笑了,舒心的笑了,在火热的六月,她迎来了甘甜的爱情,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她还是那么高兴,像一只快乐的小羊羔,在梓的怀里开心的笑。
四 琴很坚定的说:“我一定要等,他说过他会回来娶我的。”
高考成绩出来了,梓考得很好,而琴却名落孙山,只考了三本的成绩,那一刻,琴知道她再也不可能踏进学校的门槛了。
梓郑重的说:“你放心,你的未来我负责。”
就在那天,梓吻了琴,琴站在两级的台阶上,梓站在地上,刚好,他的身高比琴高十五厘米,两级台阶正好是十五厘米。
琴的泪水留到唇上,梓的双唇贴在她的唇上,梓轻轻地吮吸着苦涩的泪水,不妨,他的泪珠也滚进了琴的口中,琴尝出了誓言的味道。
梓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等我四年,我来娶你。”
梓走了,去外地某校读国防生,而琴,没有回山村,在市里找了一份工作,给炸洋芋店打工,她说这里有他的味道,她要守着这股浓浓的味道,等到淡了的时候他就会回来,让味道再次变得很浓很浓。
我是在开学一个月后见到她的,我考得不好,只考上了当地一所中专院校,而琴正巧在我的学校附近打工。
再次重逢,我感觉琴成熟了很多,稳重了很多,问她为什么认定是梓?她笑笑,说一种感觉,她就是要等他。
她说谢谢你,我淡然,梓也说谢谢我,他说谢谢我让他知道琴是这么需要他,这么在乎他。而琴谢我什么?谢我让她的付出没有白费?还是谢我知道她的心思?
琴在那家洋芋店里做得很辛苦,早上比学生起得早,晚上比学生睡得晚,店里只有她一个人,老板娘脾气不好,又不愿意再找一个人,她不想付两份工资。琴每个月都要把一半的工资寄回去给父亲还债。
虽然琴没有在上学了,但是还是经常看书,她把省下来的钱都买了书,有时候还会请我帮她在学校的图书馆借书,她说她不能落后,她要跟梓一起进步。
两年后,琴的妹妹结了婚,而我也在学校里找到了如意郎君韬,每每问琴,两年了,梓都没有回来过,你还要等吗?
琴都很坚定的说:“我一定要等,他说过他会回来娶我的。”
实在不愿意泼她冷水,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他在那边有了更喜欢的人,再也不回来找你了呢?
琴明显的紧张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说:“不会的,我相信他。”
我知道,说再多也没用,爱情,最是让人不可理喻的,只有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却已遍体鳞伤。
三年过去了,梓回来了,是回来实习的,他兴奋的对琴说,他终于还是争取到回本市工作的机会。他说,我依照诺言回来了,幸好你还等着我。
我也庆幸琴的坚持,这么难能可贵的爱情,终于让她执着的等到了。
琴幸福的笑了,三年光阴终于换来了一辈子的相依相守。梓每天下班都回来找琴,陪着琴卖炸洋芋,然后带她去玩,一起看电影,一起数星星,一起在月光下沉醉。
琴说:“星星好美,它们每天晚上都会眨着眼睛出现,一定是在等爱情的到来。”
梓说:“你是最亮的星星,我庆幸找到了你!”
我说:“祝福你们,星星再美,也没有你们的幸福耀眼。”
半年后,梓实习结束了,成绩很好,领导很赏识,已经定了要他回来工作,梓很兴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琴在一起了,他说他要带琴去见父母。
五 我说:“你的人生是这碗面汤,你看,爱情没有了,人生依旧。”
当梓带着琴出现在父母面前的时候,梓的母亲惊讶的说:“梓,你怎么找了个卖炸洋芋的人做女朋友?”
那个时候,琴才知道梓的父亲是市里最大的超市的老板,月收入十余万,他们希望梓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
梓说:“妈,琴是一个好女孩,你会喜欢她的。”
梓的母亲不屑的说:“当初在学校里就缠着你的女孩就是她吧?真不要脸,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了。”
琴觉得无地自容,想辩解她没有勾引梓,而是真心的喜欢。可是,她没有勇气。
梓急忙向母亲解释:“妈,不是这样的,琴是真心的喜欢我,我也是真心爱琴的,我要娶她。”
梓说出了埋在心底三年多的话,期待着父母的祝福。
可是,父亲却说:“结婚?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她在社会上磨了三年还不谈朋友是为了等你吗?她是看上我家有钱,一个山里来的女孩子,想的就是变凤凰。”
梓还说了什么,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第一次被人说得这样不堪,琴冲出了那间富丽堂皇的房子,即使没有爱情,她还是要保存一点尊严。
已经是冬天,外面很冷,风嗖嗖的吹着,街上几乎没有人,回头看了看,梓没有追出来。她不怪他,在亲情与爱情的选择中,她不会怪他选择了亲情,因为爱情无辜,亲情无罪。
琴一个人走回了洋芋店,都已经关门了,这一夜她不想回租住的房子,她来找了我,她说:“我还是失去了他。”
我惊愕,她说他选择了亲情。我猜到了,偶像剧里亲情往往被爱情打败,可是琴遇到的是现实,她的爱情再伟大,都不得不在亲情面前低头。
我让她先洗个澡,然后,给她煮了一碗面,我不会做饭,但是面煮得还可以,琴喜欢吃。
琴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大碗面,泪水滴在面汤里,瞬间消失了,她说:“颖,我的爱情就像这滴泪水。”
我说:“你的人生是这碗面汤,你看,爱情没有了,人生依旧。”
琴灿然一笑:“对,我要让我的人生面汤多滋多味。”
我庆幸琴这一次果断的决定,我想她的人生该在这里转身了吧。果然,琴的人生的确是在这里转身了,陪她一起转身的还有梓,转向了我没有想到的第九方。
半夜,梓万分着急的打点话:“颖,琴在你那里吗?我到处找不到她。”
我和琴赶到琴的住所的时候,梓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口,冷冽的风吹得他嘴唇发紫,琴看到这一幕,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搂住梓哭得梨花带雨。
梓说:“我跟父母闹翻了,他们不再让我上学了,我跟你一起卖炸洋芋。”
琴说:“怎么可以,那是你父母。”
梓说:“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同意的。”
他是笑着说的,笑的时候两行清泪趴在脸上,琴是哭着听的,哭的时候嘴角使劲上扬,泪水灌进了嘴里,又苦又咸。
之后,琴依然在洋芋店里打工,梓找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很苦很累,但是一回到琴租的小房子里,就很温馨,很幸福。
六 琴和梓喝了交杯酒,我给他们放着婚礼进行曲,他们很高兴,肆无忌惮的笑,笑着笑着,泪水跳进了香槟里。
2月14,晚上六点琴给我打电话,说马上到情侣饭店吃饭。
我很疑惑,情人节不应该是他们自己过的吗?难道出什么问题了?梓抛弃了她?当我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却见她和梓相依偎着,很幸福的样子。
琴穿着很漂亮的衣服,虽然不名贵,但是琴肯定从没有穿过,在琴的手指上,我看到了耀眼的戒指,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还有红色的玫瑰花和奢侈的香槟。
看到我进来了,梓笑着让座,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琴假装不高兴的说:“颖,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笑笑嘛。”
我很艰难的笑了笑,琴才一本正经的说:“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梓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今天你是我们证婚人和主婚人。”
我不能拒绝,只有我知道她的这份爱情来得多么不容易,如果这样能让她幸福,我没有异议。
琴和梓喝了交杯酒,我给他们放着婚礼进行曲,他们很高兴,肆无忌惮的笑,笑着笑着,泪水跳进了香槟里。我知道,他们还是苦的,一生就这么一次,却没有亲人的祝福。
他们没有结婚证,因为梓的父母绝对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不过梓说他曾经听说过一对夫妻,没有父母的祝福也幸幸福福的过了一辈子,梓天真的以为他和琴也可以那样。
他们住在很小的房子里,置办了简单的家具,一板一眼的过起了日子。
七 那天正是清明前夕,琴说:“我的爱情丢了。”
某日,梓没有在家,琴等了他一整天,打电话也不接,琴很着急,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进来一位很时髦的女郎,斜着眼睛问:“梓呢?”
琴知道她是谁,四年前,就是她天天跟着梓一起上学放学的,平静的说:“还没回来。”
女郎得意地说:“不要等了,他不会回来了。”说着,往外一招手,一群男人蜂拥而进,把所有的家具,通通砸了个粉碎。
琴害怕的蹲在墙角,这么多人,她喊不住,整个人麻木了,手机被女郎抢走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家具被打坏了,她心疼,这是用她几年的心血买来的呀,这一砸,他们要怎么生活?
女郎胜利的朝她挤挤眼睛,邪恶的笑意让琴不寒而栗。
梓回来的时候,琴坐在一堆废墟中呆若木鸡,梓看到这一幕吓坏了:“琴,怎么回事?有没有伤着你?”
琴轻轻地摇头,女郎走后,她想了很多,这一刻见到梓这么紧张自己,瞬间有一种负罪感,梓本来应该住在豪华的房子里,睡着软软的床,因为她,他受了这么多苦。
梓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气急败坏:“太欺负人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梓走得很愤怒,琴没能拦住他,只得急忙跟了上去。
刚走出去没多远,刚才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围着梓就拳打脚踢,纵然梓是国防生,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一拥而上。琴吓坏了,想要拉开那些人,可是怎么也拉不动。
女郎又出现了,依然是笑着的,不怀好意的笑,她说:“想要他活,就去找梓的父亲。”
琴大惊,可是来不及多想,因为她看到血从梓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她要他活着!跌跌撞撞的来找梓的父亲,在不远处,梓的父亲正在悠闲的陪妻子逛街。
琴来不及多想,普通跪在梓的父亲面前:“叔叔,求求你,救救梓吧,他快被打死了。”
梓的父亲朝着那群打得正凶的人看了一眼,问:“你同意离开他了?”
梓震住了,离开梓?她没有想过。
“如果你依然要跟他在一起,我们是不会救他的。”梓的母亲说。
琴看着一个个拳头狠命的打下去,一双双结实的脚使劲的踢下去,心碎了,点头说,:“我走,我离开。”
梓的父母得意一笑:“好,现在就走,你一离开我们就会救他,从今以后,不要让梓再见到你,否则,你活着,他会死。”
琴留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梓,狠心的一转头,永远的走出了梓的世界。
那天正是清明前夕,琴说:“我的爱情丢了。”哭了说,说了哭,等她把事情的经过讲完的时候,天亮了,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把琴的心情映衬得更凄凉。
八 我知道她是不想把梓从她生命里清除,不管梓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她都会留住这个念想。
我放弃了回家的打算,陪着琴,我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人陪。
我又煮了一碗面,把面汤煮得很浑浊,却很美味,我说:“爱情掉进生命里,把它掩埋了吧。”
琴说:“来不及了,我怀孕了,有了他,再也不可能掩埋了。”
这是琴第二次说来不及,我知道其中的辛酸,我的泪,她的泪,交融在一起,我问:“你要把他生下来?”
她说:“一定要,我们爱情短暂,但是也不是没有结果。”
我知道她是不想把梓从她生命里清除,不管梓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她都会留住这个念想。
我一直在想,那个女郎为什么一定要梓的父亲来了才结束对梓的暴打?为了得到答案,我悄悄地去看过梓,却发现梓的伤并不重,只是伤了点皮肉。
那天,我看见梓和女郎一起从梓的家里出来,女郎手挽着梓,很幸福的样子,而梓面无表情。
同时,我听见梓的父母的对话,他们说:
“总算把那个野丫头赶走了,你看,梓和慧多相配呀。”
“不错,郎才女貌,还是慧的主意不错。”
顿时,我什么都明白了,所谓的围攻、求救,只是一场戏,而受害者只有琴。而梓,也许他听说了琴在他被打的时候落荒而逃,或者有人告诉他琴背叛了他,再或者有人说琴死在了那次斗殴中,尸骨被琴的父母带回去了,又或者梓再也受不了那样的生活,自编自演了一场戏。
答案是怎样的,对我,对琴,对梓都不重要了。
几个月后,琴挺着个大肚子,看到梓的婚车布置得很华丽,他的婚礼应该也很华丽吧!可是琴看不到。
琴看到梓和那个叫慧的女人一起经营着超市,若火如荼,只是琴再也不会到那个超市买东西了。
而琴,常常一个人默默地翻出以前梓给她的信,流泪,然后笑。幸好这封信她一直随身带着,才躲过了那场灾难。
她时常想起梓送她的十六个字,如同珍宝,成为她一生的座右铭。还会想起梓说过的话,你的未来我负责!可如今,他对另一个女人负责了。
琴说她不怪他,只有祝福,希望他幸福一生,真心的祝福他比自己幸福。
伤感的时候,她就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妈妈丢了爱情,得了你,算不算幸福?
而我在想,琴的悲剧是不是我引来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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