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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质队的老爷们晋人

发表于-2012年12月19日 晚上10:08评论-2条

——指挥部来了个女人

诸位,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发生在夏天。是的,是夏天来着,还是个大晌午的天呢。

那一天,一个中年女人,白白净净,个子还不算低,皮肉挺厚实,就是说浑身都是肉。手里提着一个半大不小的黑提包,走进指挥部的大院来。

“师傅,问你,李玉虎在哪?”中年女人问。

“李玉虎?你是他啥人?他是你啥人?”回话者一脸的坏笑。旁边的男人都在乐。

女人刷地红了脸,头歪过了一边。

“告诉我,他在哪?”

“你不说他是你啥人,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你?你说呀,他是你啥人?”

女人还是红着脸。片刻,桃花一般的笑了:

“他是我男人!”

“他是你男人,我们怎么不知道?”

男人们,更是乐了。

“这不是桂枝嘛?”作家(一个发表过小说的钻工,被大家称之为作家。)认识她。

“李玉虎,李玉虎,你老婆来了!”

作家快步到餐厅,叫李玉虎去了。

“老婆来了,老婆来了!李玉虎的女人来了!”

男人们的心儿醉了,醉得就像他们喝过的最醇香清甜的美酒。

213指挥部的大院里,终于来了个女人!女人......

“李玉虎?哦,认识!九号机的那个。就是那个从来不留头发,光瓢剃得贼亮。不刮胡子,乱蓬蓬像个鸡窝。大眼睛,小鼻子,说话没边没沿,皮肤挺白的那个家伙吧。不光这些,还是一个挺讨厌的家伙呢。仗着力气大,动不动捏人的鼻子,又不知轻重。嗨!想不到,这家伙竟有这么一个好看的肉老婆!妈的,真是邪门啦。”眼馋的家伙,似乎悻悻不平。

李玉虎翼城人,家在农村。女人清早坐上汽车到县城,至少也要两个多小时。下了公共汽车,走了五十多里的山路,才到了这儿。

女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当中,皱着眉头还含着羞,心里面一定在埋怨自己的男人:怎么还不来?

女人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的装束。一件白色的短袖,一条灰色的裤子,一双黑布鞋,构成了女人外表的全部。已是中年女人的体型,显得格外的丰满、丰嫩、丰厚。两坨肥硕的肉乳,馒头似的鼓胀在衣服的后面;后翘起来的臀部,肥咕嘟嘟,像涨裂爆开的大红袍石榴。

正是午饭的时间,院子里蹲着的站着的坐着的,大眼睛的小眼睛的,大个子的小个子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一个个全看得傻了眼。色狼们恨不能张开血盆大口,把面前的这个是自家弟兄的女人,一口吞进空瘪的肚子里。大拇指搬着门牙,要不就是拇指和食指黏在一起,抠下嘴唇或者上嘴唇,再不就是两只猪手掌反复地搓弄。舌头出来进去,眼睛一动不动,嘴巴大开,淫荡的口水垂挂在嘴角。女人瞥见了这群男人们的这幅德行,红着脸不好意思低下头。

女人明白,这些男人在想什么。

李玉虎今天上中班,听说老婆来了,打了两份饭。急急忙忙跑出来,走到老婆跟前,说:

“嘿嘿,来了?”

“嗯!”

“路上可热哩吧?”

“嗯!”

虽说是老桃子了,女人还是含着羞色,裹着芬芳,盯着自己的男人,甜甜地轻轻地点头应声。

“哎呀!李玉虎你狗日的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还挺温柔的。冲!冲!冲上去啊!”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快乐的吆喝声。兄弟们陶醉了。这个幸福的场面,太难得了,一两年都没有看到这一幕了。今天总算是面对面,眼对眼,看到了自家兄弟的女人。

老婆把提兜挎在肩上,双手接过两个菜盘子。李玉虎空着手走在前面,老婆端着菜盘子跟在后面。我的妈呀!围观的人看得呆了:平时从来不背手的李玉虎,这会儿倒像个大领导,抬头挺胸,撅着个大屁股,不慌不忙,八字开步,两手靠背,紧贴屁股蛋儿,一摇一晃,一晃一摇,脑袋还往前倾呢。你还别不信,还真像黄队长呢。

九号机的那帮龟孙儿,饭吃得好好的,听说李玉虎的老婆来了,连蹦带跳、谁也顾不得谁,全都跑过来看:

“呵呵,嫂子!嫂子!”来人只说这一句,张着嘴巴就知道笑。

“呵呵,大妹子!你可来了!李玉虎你等着,我拿酒去。”说话者跑出去,拿酒去了。

“李玉虎你小子,艳福不浅!娶了个这么个漂亮的女人。大妹子,你不知道,前几天你家玉虎还念叨你,说你要是再不来,他就回去接你去。可别怪我说他,这家伙现在睡不着,夜里老做梦,梦别的女人,在梦里还干那号事呢。这下好了,你来了,玉虎同志可以好好的真枪实弹,操练操练了”

你说人家两口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就叫人家两人单独在一起,说说亲热话,先过过眼瘾,美一美,是吧。可那些家伙们,才不管那些。你说他们是色狼吧,可又没有犯什么事儿;说他们老实巴交吧,肯定没人信。他们密密匝匝,里三层外三层,把人家女人团团围住。他们想干啥?李玉虎清楚得很。

李玉虎结婚十多年了,就一个儿子。老婆还想再生一个女儿,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大劲儿,他家男人那杆枪,就是打不准,中不了靶心。不是射偏了,就是射到靶外面去了,一直怀不上。

李玉虎说,老婆怀不上孩子的原因,责任不在他,是他老婆年龄大了。他还打了个比喻来开导他老婆,说:这女人就好比是一棵桃树,该结桃子的年景,就是不用使大劲儿,也会果实累累。过了这个年景, 你就是再怎么施肥呀、浇水呀、呵护呀,她也不会结桃子了。

老婆可不这么认为。老婆说是他回家的次数太少了,她才怀不了孕。老婆也打了个比喻:说这女人就好比是麦地,男人就好比是麦种。男人只有在田间里多撒种子,撒许多次,才会有麦苗破土而出。要是撒一粒两粒的,地里面肯定生不出麦苗来。还说,你看那个钻木取火,为什么木头棒和一块木板,搓来搓去,就能燃烧呢?就是次数多了,才会燃烧的。天下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的次数多了,就一定能成。

自从李玉虎到了董家洼,回家的次数更是少了。女人担心,要是照这样下去,男人的年龄越来越大,男人那杆枪,就会越来越不好使,怀孕的机会恐怕是难上加难。婆婆也催她加紧,还说,照她这个老女人的经验,男人越是泄气的时候,女人越是要主动出击。这次她能来董家洼,还是婆婆作了动员。婆婆说她管好后勤,照看家里的一切大小事情,她的任务就是和男人育种。

下午,李玉虎去找李万堂。李万堂负责后勤,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归他管。指挥部有几间客房,专门招待队部来的人员。李万堂高兴的答应了,给李玉虎安排了中间最好的那个房间。

机长对李玉虎说,老婆在的这段日子,全上白班。明确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陪老婆睡觉儿。

天黑下来了,李玉虎和老婆搬过去住了。客房的窗户是格子状的,糊了一层白纸,有许多破洞儿。只要靠近窗户,就能洞察秋毫。

“哎!你们猜,李玉虎几点钟会拉灯睡觉? ”

“顶多九点吧。不会超过十点!”

这个结论,没人反驳。因为它太对男人的胃口了。

其实九点还不到呢,那个万众瞩目、光芒四射的房间,“吧嗒”一声黑了。

说时迟那时快,骚狐蛋们从蒙古包、土坯房、木板屋,从指挥部的各个角落,带着欢喜、窃喜、惊喜的心情,一路小跑过来。

像个小脚女人,迈步全是小碎步。战战兢兢,摇摇晃晃,唯恐摔倒。他们一声不响,就像老虎狩猎,蹑手蹑脚蜷缩在窗户的两边。一改往日大声喧哗的老毛病,第一次捂着嘴巴和人小声叽咕,害怕房间里的那两个男女人听到。

“咱爸咱妈都好吧?”

是李玉虎的声音。

“亏你还能想起他们,都好着呢,你放心吧,有我呢。你也好吧!”

“我可好着呢。”

“可是,我不好。”女人说。

“为什么?”

“你这傻瓜,你什么心都不操。在村里面,像咱们这个年龄,都有三个孩子了,我们还是一个。有些人还笑话我,说我是:老母鸡赖鸡窝,光咕咕不下蛋。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可我照样还得受着。”

“我最近不是一个月,回去一趟了吗?你不知道?那些外省的弟兄,三年都没有回家了。也不知他们的老婆,还想不想男人。我觉得是不是,我们的年龄有点大了,种不上货啦。”

“你胡说啥哩?绝不会是年龄的问题,怀娃和年龄没有关系。后沟那个王小红,你哥的同学,都四十六岁了,今年还生下了胖儿子呢?”

“那会是什么问题?反正不会是我的问题。我们这儿的男人都说,能不能生孩子,全看女人了。男人就好比种子,女人好比是庄稼地。种子撒在好的田里,一定能种出庄稼来。撒在石头缝里,再怎么种,苗儿也出不来,你说是不是?”

“你就胡说吧。把老婆说成是石头缝。”女人不高兴了。

“那男人的种子要是瘪种子呢?再好的庄稼地也长不出苗来。”

房间里,一时没有了声音。

这时,有人咬着耳根问:

“哎,他俩八成生气了吧。我问你,你说这会儿李玉虎是抱着老婆说话呢,还是各睡各的?”

“那你钻进去,不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又传出来声音:

“老婆,你别生气嘛,是他们瞎叨叨,我随口瞎说的,你别当真。”你看,男人在耐性方面,就远不如女人。

“唉!什么都不要说了,做地质队男人的老婆命真苦。你算算你一年能在家待几天?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你平时偷偷跑回来住一晚,像做贼似的。你知道,你住一晚,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第二天天不亮,你就不见影了。你刚才和我说,女人就像庄稼地,男人好比种子。你是农村长大的,你也知道,要想丰收,长出好庄稼,就得反反复复犁好地,还要保好墒,只有这些都做好了,庄稼地才能长出好庄稼来。女人就算是一块地,可你好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才犁一次,撒一次种,你说她能长出庄稼来吗?

“我小学同学桂花,她家男人是个煤矿工人。都说干煤矿的风险大,四块石头夹一片肉。但人家住所固定,从不挪窝。桂花想她男人的时候,就到煤矿上去住,一住就是大半年。她如今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前一段我看她肚子又大了,第四个孩子马上又要出生了。只要两口子,能呆在一起,就是吃咸菜喝糊糊,也是幸福的。

“你们地质队,连个矿工也不如。你们是居无定所,食无定谱,成年奔波在外。钻完了这个山头,又继续钻下一个,没完没了。我们女人想你们的时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有时狠下心来,非去找你不可,想想你们四五个人挤在一个蒙古包里,根本就没有我们女人的地,去了也是白搭。

“这个指挥部,是我头一次遇到最好的地方。玉虎,咱妈说啦,这次来要我在你这儿多停些日子,还说等我有了感觉,才让我回家,否则不能回去。”

“那可不行,这间客房,是给队部来的人预备的,你住时间久了,黄队长不会同意的。”李玉虎说。

“那你想办法,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多住些日子,这次非得怀上不可……”

两口子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静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嗨!八成是进入了实战状态,要不,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一会儿过去了,又过去了一会儿,竖起耳朵,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这家伙干吗呢?磨磨蹭蹭,一点也不利索,再不开始,天就要亮了?”

难道李玉虎又换了一张结实的木板床?不可能的?因为老李万堂,给这两口子准备的就是那张,最能发出大声音的烂床。他拍着胸脯,给大伙儿保证的:

“弟兄们,你们就听好吧,只要李玉虎稍微一动,这张床准能“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李老虎累了?也不可能。这家伙壮得像头牛,好不容易逮到这好事,怎可能安分下来呢?”

这时,灯亮了。

“哎!怎么啦?难道这家伙还要明房不成?”正在这样想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李玉虎裸着上身,就着小裤衩站在门口骂:

“你们狗日的,都不要睡觉,今晚就陪着老子吧。”

骚狐蛋们见状,全都笑着跑开了。

门,吱扭一声,又关上了。

房间里的灯,“吧嗒”一声又拉灭了。

食堂门前的那个二百瓦大灯泡,把指挥部大院,照射的亮如白昼。

那群刚刚鸟兽散的家伙们,这会儿,又一个个悉悉索索围拢在窗户的跟前。他们心跳加速,血涌灌顶;他们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等待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好事儿。

不一会,李玉虎那玩艺儿就憋不住了:

“咯——吱——咯——吱”,窗外的骚狐蛋们,最想听到的那种销魂摄魄、缠绵能死的响声,终于从房间里悠悠然地飘出来。它像琼浆玉液,救活了由于干渴难耐,准备等死的旅途之人;它也像一首情歌,直达心底,唤醒了这些男人干涸的精神世界。

刚开始吧,声音是慢悠悠地“咯——吱——咯——吱”的声响,渐渐地就换成了“咯吱——咯吱”的响了,随后就变成了“咯吱咯吱”的快节奏,简直可以用微秒来计算了。打个比方,诸位都见过,火车刚开始出站时,车轮子是一下一下“咔嚓——咔嚓”的速度,走着走着就是“咔嚓咔嚓”的了,很快就变成“嚓嚓嚓”飞一样的速度了。毫不夸张的说:李老虎在床上的极速运动,完全可以和火车轮子媲美。

“老王,你怎么样?”一个人捂着嘴巴小声叽咕。

“球!实话给你说吧。两个钟头,你大哥我不眨眼,不喘气儿;三个钟头,冲锋照样不止,直到红旗插上山头。”

“咱哥们也不是外人,我也给你说实话吧。兄弟我从炮打一开始,打到天亮也没停止。就是天亮了,我还在战斗!”

两个男人在一比高下。谁是吹货,读者猜好了。

李玉虎同志是个厚道人,实在人,不论干什么事儿,总舍得出大力气。谁都知道,只要是这家伙喜欢干的事儿,那可是一板一眼从不会偷懒耍滑。你看这会儿,他不开小差,也不走神,更不会请假。

床,依然在“咯吱咯吱”的响着,速度丝毫不减半秒。有人还数着数:一下两下三下,十下二十下三十下,八十下九十下一百下;一百零二,一百一十,二百下……

女人到了高[chao],就顾不得害羞,顾不得腼腆了,她只能随着性爱的漩涡扑腾、挣扎。同时她身不能己,只能任其李老虎的摆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狼嚎般的叫床。以前,我不知道,中年女人的嚎叫声,是个什么味儿。那次我真的是领教了。

那夜,我本来是站着听的,心里还想着:一个堂堂男人,岂能被女人的叫春声所俘获。自从感受了那个夜晚——一个女人的叫喊声,我知道我错了。错的还是那样的彻底,甚至连改错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那种美妙美幻,勾魂摄魄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夜晚,天上闪着星星,大地一片漆黑,从女人的喉咙里飘出来,钻进我的耳朵,穿透我的灵魂时,我当下就撑不住了。

刚开始,女人是那种轻轻地,“咩——咩”小羊羔吃奶时的叫唤声。虽说声音细弱,但磁性无比,瞬间能把你的魂魄吸走。很快女人就大声叫了起来,这种声嘶力竭的要死要活地叫喊,使我刺溜一下,蹲在了地下。我努力地想站起来,几次尝试均告失败。

我还以为我脑袋发晕,就赶快掐了人中,那也不管用。这时,我偷看了我可爱的弟兄们,嗨!妈的,都和我一个样:原先站着的,现在都出溜下去了;原先蹲着的,现在都站起来了直摇晃。每个人都在哆嗦、颤抖,舌头伸进伸出。

过去我总是鄙视那些,在女人面唯命是从的男人。总是自以为是的标榜自己:我绝不会在女人的面前低头,不会钻在她们的石榴裙下,翘首待毙。可是现在,我要收回我说过的所有关于女人的话。并以此坚信:女人的一个媚眼,一句话,一纤手指,就能倾城倾国,能叫所有的男人——国王、总统、主[xi]、首相,俯首称臣;我还敢打包票,要是这些大人物听到了,李玉虎老婆的叫床声,不但会称臣,还会为她献出小命呢。

下夜班的回来了。他们顾不得洗漱,顾不得吃饭,什么都顾不得了,像黑蚊子一窝蜂粘在窗户、门口前。他们竖起长耳朵,大气不哼哼,小气不敢出,希望房间里能蹦出,他们渴望听到的那种声音。

食堂的刘大爷,过来催他们吃饭:

“老爷们悠着点,出了大半夜的力气了,吃饭吧!偷听不能管饱。快两点了都,就是打机关枪,枪筒也烧红了,人家两口早睡啦。想听,吃了饭再继续听吧。”

刘大爷见没人搭理他,生气的走开了。他过去把食堂门前那个大灯拉灭,整个大院顿时漆黑一片。刘大爷睡觉去了。

骚狐蛋们,贴着窗户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听到,倒是听见了李老虎如雷的打鼾声:

“这家伙太猛了,太玩命了。”

他们觉得没意思,撅着嘴巴离开了。

有人敲老黄的门,说刘大爷没有给他们上夜班的做夜饭。

老黄把刘大爷叫起来,问明了情况,训斥他:

“这是特殊情况。你听过了,你美滋滋的睡觉去了。他们没听见,能睡好觉吗?”

刘大爷说:“你就是护着钻工,心疼他们,就不关心我。”

老黄作了规定:这一段时间,夜班饭可以延长,最迟不能过了三点钟。也就是说,老黄是故意的让上夜班的男人,也能偷听到女人的叫喊声。

第二天,李玉虎和别人调了班次,换成了白班。白天,老婆待在蒙古包里,她嫌客房寂寞,没味。女人闲不住,把男人的床单、衣服,里里外外全洗了个光。下午四点钟,李玉虎下班了。有老婆在,玉虎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和老婆粘在一起。吃过下午饭,几个人过来和李玉虎玩扑克,打升级。李玉虎打扑克是高手。别看文化不高,识字不多,记牌那真是没得说。你手里有什么牌,还有多少主多少副,他能猜出个一二来。哪张牌先出,哪张牌后出,心里都有路数。天黑下来,打牌的说:你们俩该工作了,就都走了。

客房的灯一直亮着,明晃晃的亮着。

从九点开始,骚狐蛋们就不停地看表。过了九点半,到了十点钟,客房的灯还亮着。

“作家,你说李玉虎今晚会明房吗?”这个星期,“大仙”他们上白班,赶上了好运头。

“你狗日的,就想着好事。明房?你就做梦吧。”作家回敬大仙说。

“可是翼城人,到现在还是有人喜欢明房呢?”

“常红旗,现在要换成了是你,你会和你老婆明房吗?”

“我要是翼城人,我也会的,有什么呀!”

“你就吹吧,反正又不是你老婆,咋说你舌头都不会胀。”

传言中的翼城人的明房,指挥部的人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都是耳朵听来的。听的人越多,故事就说的越玄乎。大致说唐朝时,村里的男人,养不住女人。结婚不长,女人过不惯苦日子,悄悄地跑了,不多久又和另一个男人成了亲。后来一个秀才想了个办法。

新郎在入洞房的当晚,邀约几个要好的朋友。新郎新娘脱得赤条条,浑身不挂一条线。新郎当着朋友们的面,干起了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儿。一连三天,次次相同。这些朋友当然口若悬河,津津乐道把新郎洞房里发生的事儿,告诉他认识的人。

新娘就像剥了黄皮的香蕉,一任这些人随处渲染、随地夸张。你还别说,这个办法还真奏效。从此再也没有女人嫌日子苦,偷跑另嫁他人的事了。因为这个办法,男人们乐意,女人们蒙羞。所以至唐以后,此习俗在翼城千年不衰。直至今日,仍有人屡试不爽。

你要是问队里上班的翼城人,他们一定会肯定的回答你:

“明房?有呀!有这事,这有什么稀奇的呀!”

你要是再问他,你本人有没有干过明房?他一定会笑呵呵地说:

“哎呀!都是老爷们了,谁还不知道谁?女人就那一截管道,还研究不透么?呵呵……”

突然,客房的灯黑了。

骚狐蛋们又和昨晚一样,铺天盖地的把那间客房围了个水泄不透。

“咯吱——咯吱”,麻人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响了好多下。停止了。接着又开始。

“这床真讨厌,老响,叫的人不舒服。能不能换一张好的。”李玉虎老婆的声音。

“你说得轻巧,又不是咱家,这还是好的呢。”

李玉虎扑“扑腾”一声跳下了地,挪了挪床,往墙根推了推,说了声:

“妈的,我叫你再响。”扑腾一声,又上了床。

可是,“咯吱——咯吱”的响声,照样响个不停。

“老婆,响怕啥?就叫他们听吧,以前我们的老辈人还明房呢。”

两个人又开始了。

作为人本身来讲,是最看重文明二字的,但文明绝对是要看什么时候。像男女的这种事,男人装不得文明。因为此时的女人,恨不得男人变成狼,还要狼性十足。

床,依然是“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女人不管这些了,开始喊叫起来。李玉虎用尽全部的火力,他要压制住这个疯狂起来的女人。他以前曾经是一名合格的军人,虽然不是空军,但他把他想象成一名空军战士。老婆是他攻击的目标,他弹药充足,火力强大,一波又一波展开了轮番的攻击。

突然李玉虎大声哼了几声,便没了声音。随后便是李老虎山崩地裂般的呼噜声。确听者明白,今夜的大戏已经演完了。

第三天晚上,那个“咯吱”的声音,明显的减弱了。幅度小了,“咯吱”的响声也拉长了。“咯吱”的时间也明显的缩短了。

“东西再好吃,吃多了也会伤身。瞧瞧,李老虎软了吧。”站在外面的男人们,替李玉虎同志着急。

眨下眼,一个星期就到了。明天李玉虎的老婆就要回去了。女人本来还想再待一段日子。因为她还不放心,害怕她这口窑洞没有装上货。李玉虎说:放心吧老婆,货装上了,回家就等着生孩子吧。硬是催着女人回家。

下午五点多,通讯员小刘来找李玉虎,说:黄队长找他有事情谈。

“老黄,你球——找我有啥事情?”

“没啥事,就不能找你?来,坐下。”

“我球——连个小班长也不是,你当领导的,找我能有啥事情?”

老黄不说话,盯着他是一阵的傻笑。

“哎!老黄,你再球笑,我就走啦。”人家李玉虎能猜出他笑什么了。

“玉虎,你看看,我不是正在和你说嘛,你就耐不住性子。玉虎,你在部队上是什么兵?”

“先是炊事兵。后来团长听说我在生产队里磨过豆腐,就把我调到团部专磨豆腐了。哎!我算是给毛驴打了几年交道。”

“呵呵,”老黄又是一阵傻笑:“我说呢,怪不得他们说,嫽毐都比不过你。”

“嫽毐是谁?”

“嫪毐是秦始皇他妈那个相好的。那家伙可不是一般人。听说人家那东西,在腰上绕八圈不说,还能挂在耳朵上呢。干起仗来,能把秦始皇他老妈挑起,一扔三尺多高,就像扔什么东西似的。”

“是吗?那家伙也太厉害啦!女人能受得了吗?球!我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偷听,胡球乱编我的笑话。不过,我不怪弟兄们。要是我,我也会的。哎!老黄,我问你,你偷听了没有?”

“说什么话,大哥我怎么能偷听你的房事呢?”

“老黄,我不信,你要说实话。”

“我说没听吧,你不信。就……就一次,还是你睡着了,光听见你的呼噜声。其他的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玉虎,你老婆来指挥部,多少天了?”

“到今天,整整一礼拜了。”

“听说你老婆,明天就要回去,怎么不多停几天?咱们这间客房,就是专门给你两口子留着的,着什么急呀!”

“我妈一人在家,要管孩子,还要到生产队里上工,太累了。再说,老婆来一礼拜了,时间也不短了”

“哦!是的是的。当然了——可是,最近,大伙都反映,你表现很不错,要求积极进步,助人为乐,也不说脏话啦,还向组织靠拢,我…..我正在考虑这件事呢。”

“哎!老黄,你一码说一码,不要拐弯抹角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讨厌开会,不喜欢学习,说脏话、自由散漫惯了,奥!这时候你叫我入党,你这不是骗球我嘛。”

老黄笑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一根肠子的家伙,识破了他的诡计。

“你看看,光顾和你说话了,来来来抽支烟,喝茶,咱弟兄俩今天,好好的聊聊。

“球!你有啥话,就直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听你的。”李玉虎说得干脆。

“兄弟,就凭你这句话,那哥我就说实话啦:你看咱们指挥部全是老爷们,又多半是外地人,这些人包括哥我在内,好几年没有和老婆睡觉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要不是为了挣这几个钱,早就跑回家去了,你说是不?你老婆来了,弟兄们就像看到了一团鲜花似的。他们高兴、快乐,我这个当领导的也高兴也快乐。我替他们谢谢你。”

“老黄,你说这话怎么沉甸甸的。我老婆来,真的有那么大的气场吗?”

“兄弟,你不看最近喝酒的吵架的胡乱跑的人少了许多吗,这些都是你和你老婆的功劳呀!咱哥俩也不是外人,哥我就说正题了。上夜班的钻工们,听说你老婆明天要走,他们应求我:说白班和中班的,都听过了,唯独上夜班的没有听过。他们叫我做做你的工作,叫你老婆再停一个礼拜,就一礼拜。当然,老婆是你的,你有权做主。你就是让你老婆明天走,那是你的权力,谁也不能有意见。当然了,你要是能叫你老婆,再停一个礼拜,那我代表指挥部的全体老爷们,代表我本人,向你表示感谢。”

“老黄,黄队长,我知道你是个好领导。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伙儿着想。啥话也不要说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可……可是,老黄,我……我实话给你说吧,我这几天确实不如头三天了。头三天不是我吹牛,火力猛,动作大,子弹足,哪天不是一两个小时的。那个床响得猛,他们都听见了。现在我肚子空了,弹匣里没有子弹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行。”

“别谦虚,他们都说,你小子如何如何,那个猛的超厉害。”

“那不是我怕他们说我不行,瞎吹牛嘛!哪个老爷们不吹牛?你就没有吹过牛?”

“当然,我也吹过。”老黄眯着小眼睛,笑了。

“这下知道了吧。”

“这样吧,只要你晚上,摇摇床,他们听见了“咯—吱”的声响,过个耳朵瘾,就满足了,这你能做到吧。不过你可要做得像,不能敷衍漏了马脚,可不能对任何人讲这件事。”

“这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怎么也要给你黄队长,装脸面不是。”

李玉虎从老黄宿舍里出来,哪儿也没去,直奔他的蒙古包。对老婆说:

“明天不回家,再住一个礼拜。”

到了晚上,两口子又住进了那间客房

十点多钟,李玉虎琢磨着那帮没有听过房事的家伙们,这会儿肯定都趴在窗外等着呢。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猫着腰儿,按照老黄的授意,开始了精彩的表演。

“咯——吱、咯——吱”,

“床响了!李玉虎开始打炮啦!”

外面的人是一阵的惊喜。他们第一次听到了这种声音。我敢说,这要比他们第一次入洞房时还要激动。

李玉虎一下两下、一丝不苟地摇床。他从来没有干过作假的事情,他想偷笑,但他不敢。“一下、两下、三下,”他数着数儿。数到了一百下,他想停下来,但他没有。他想他一定要摇到二百下不可。这样第二天,那些狗日的家伙们,都得另眼看他,非俯首称臣不可。

“咯——吱、咯——吱”二百下到了,老黄交代的摇床任务完成了。上床,头一歪,李玉虎山呼海啸般地呼噜声,随即响起。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第七天,李老虎天天二百下。

指挥部所有的老爷们,对李老虎的这杆不倒金枪,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黄队长,我就是弄不明白。这男人吧,三天五天问题不大,你说这李玉虎都半个月了,怎么还这么硬棒?”

老黄笑着说:“我们都是凡人,唯独李玉虎神通广大。”

一礼拜眨眼就到了。老黄布置的任务,李玉虎圆满的完成了。

这天,李玉虎送老婆回家,到了大门口,碰见了刘大爷,大爷色迷迷的说:

“李玉虎,种上货了没有?”

李玉虎说:“咱是谁?咱是农民出身,种地还不是小菜一碟。”

为了奖赏李玉虎,老黄特批李玉虎回家修养三天。老黄还把人家两口子,送出了大门口。末了还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大妹子,有空来呀!钻工们想你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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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云龙天推荐:云龙天
☆ 编辑点评 ☆
云龙天点评:

常年爬山涉水工作的地质工人们,少了家庭的温暖,少了夫妻间的温存,所以在“李玉虎”的妻子到来后,纷纷的在窗前偷听夫妻间的那种缠绵之声,,看似不道德的事情,却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
此文叙述流畅,笔酣墨饱,故事情节引人入境,令读者充满期待的看下去,道出了那些特殊工作人们的不易,切合心理,故事性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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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庆-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问好!(:012)(:012)(:012)at:2012年12月20日 早上8:27

月下的清辉-评论

地质队的工作,就是不固定,常年在外,很辛苦。at:2012年12月20日 晚上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