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叔侄姨佬情汪南阶

发表于-2005年02月06日 晚上8:37评论-2条

马富坝与下阴坡的交界之处,有两个同姓同宗的青年人。叔叔叫德熙,侄儿叫光明。虽然两叔侄各居一个村寨,但是他们的音容笑貌、穿着打扮,乃至待人接物的一招一式,无不让人感到新奇:这两位哪像叔侄,分明像一对情同手足的孪生兄弟。

德熙刚到法定婚龄,就与一名山村倩女和和美美地了却了终身大事。两个年头过去,那出生的小女儿一如年画上的美人儿那么标致。光明呢,晦气得很。驻地孤野,家境贫寒,那婚事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老是悬在半空飘来飘去,久久地没有着落。他爷爷为此急得头发都白了许多,开顶的脑壳,恰似一个掉过底子倒翻过来的鸟窝。光明见状,常常开导爷爷:“光急有么事用呢?再急,天上也不会掉下一个七仙姑来!关键是只有把家里搞好了,才会花好月圆!”就这样,光明仿效叔叔的样子,成天热恋在那板壁似的责任田里,栽烟叶,兴魔芋,搞包谷制种,让汗水让智慧让科学青睐那个亟待改观的家园。久之,家境果然出现了转机,一天一幅迷人的风景。德熙当然为此光彩荣耀,时不时还在小侄面前开个玩笑:“看啰!嫌贫爱富的新姑娘,正在向你招手呢!”

这天晚上,叔叔专程来到侄儿家里。刚落座,就开门见山:“呃,光明,我已为你物色了一个对象,这人呢,你在我家里已见面多次,印象如何?!”光明早已留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边就挺通挺通地打起鼓来:“好,那当然是好。只是这么一来,我们两叔侄就变成平起平坐的亲老姨了!”德熙哈哈大笑:“成了亲老姨,更好!就是要让我俩的亲情再上一个台阶!”第二天凌晨,德熙就披一身汗水,踩两团霞光,风尘仆仆地擂响了丈人家的大门。岳父大人虎视耽耽地听他表白,之后,突如其来地反问:“婿为半子。你说的这些话都靠实么?!”德熙满含委屈:“我在旁人面前都从无虚言,未必在您面前,还敢乱嚼舌根?!”他垂头丧气地唉叹了一会,继而加重语气:“你们如若硬是不信,完全可以跟踪考察!总之,光明这人,本份,耿直,勤快,正派。他不单是个年轻的老党员,而且还是有名的绷匠,篾匠,解匠和瓦匠。在发家致富的方方面面,不是我吹,他硬是算个——”本来,他想说硬是算个行家算个高手算个模范算个标兵,转而一想,惧怕老丈人说他言过其实,随即准确地措辞:“嗨!他硬是算个人物!”其时,他暗暗搜索岳父的表情,老人家虽未启齿表态,但那张由阴转晴的面孔,分明已让他满含希望。接着,他扫描了一眼始终守侯在跟前的姨姐,轻轻地问:“你的意思呢?”高高大大的章金蕾,脸上顿时像蒙了一块红布,羞赧地小声叮嘱:“有空,你就邀他来玩吧!”看人看心,听话听音。就这么一颗甜蜜蜜的定心丸子,乐得德熙差点儿给他姨姐打躬作揖。早饭时分,丈人家苦苦留他喝上两杯包谷老烧以后再走,归心似箭的德熙岂肯依从,大手直摇:“忙得很咧!”说罢,就抄一条茅封草长的小路,山麂儿似的径直往光明家飞跑,汗得他那身出门才舍得穿的高档料子衬衣“绣”满了花斑。两脚尚未跨进门槛,那魅力无穷的特大喜讯就在场院里爆响开来。光明听后乐得忘乎所以,竟连常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谢谢”,也一下子逍遥得杳无声息。事后,光明的爷爷向我透露:“那天晚上,光明这伢儿,根本就没困觉,只听他总是在唱那个什么——‘书(树)上的鸟儿’……”

人逢喜事,干劲倍添。这一年,光明的收成,出奇地好。汗水飘香的现钞,丰盈了他富有的青春。寒梅花开的时节,叔叔德熙的姨姐就名正言顺地成了侄儿光明的合法娇妻。年复一年,这家人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而今,小两口的儿子廓峰已经在读五年级了,那新装的神龛下面,花花绿绿地贴满了奖状……

一个艳阳高照的正午,我从乡政府返回故乡阴坡。走着走着,突然两声“嗨——唷”的山中号子从我背后奔突过来。我循声望去,见是德熙和光明正蹬着八字步,在松肩歇杵。那一袋袋鼓胀着的烟叶专用肥搁在各自的背架子上面,俨若一些斩头去尾的肥猪。我心里说:这叔侄姨佬在比赛奔小康啊!他俩笑着向我招呼过后,忙又提起打杵,嗨呀吙地向前赶去。洒满阳光的山道上,顿时响起了节奏明快的足音。我注目他们的英姿神采,蓦然间,让我感受到了我从未品味过的那种民风乡情……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汪南阶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文章评论共[2]个
Starry-评论

一般般,我只是在说实话噢~~~at:2005年02月06日 晚上9:43

灵木冢。痕-评论

hao a at:2005年02月07日 中午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