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些爱情，来的美丽，却只能匆匆放弃。是不是有些人生，早已注定，所以只能沿着轨迹。

我穿梭在自己注定的时空，因此，我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走进你－－我曾经爱过的广东女子。

——题记

（一）江门是一个城市

江门是一个城市。隶属广东，位于珠江三角洲经济区。东邻中山，西接阳江，南面是广阔的大海。

而靠近它的北面，就是我曾经一再停留的城市佛山。

我认识这座城市，是在半年多以前，那时候我刚到曾经一度停留的佛山。

我在佛山的时候，在当地一家汽车公司上班。我所在的汽车公司是一家很大的汽车集团，在广东很多城市有着子公司，经营着诸如北京现代、郑州日产、天津一汽、广州本田二十家之多的汽车品牌。汽车的经营总是遵照着专营的模式，因此，集团也就相应的有着二十多家的子公司。江门有两家，分别经营着天津一汽和郑州日产。那是两家很不错的专营店。

我在公司总部做的是总裁秘书，负责行政工作，协助打点着各种行政事务。偶尔，会做些相当重要的事情。

每个月，至少有一次，我会开着轿车去江门。

那是对子公司的行政工作进行月度考评，这个时候，我是他们名副其实的领导。一般，子公司的总经理，都会亲自招待。

在去往江门的高速公路上，两边会渐渐出现葱郁的绿色，然后是一叠缓缓的山脉。葱郁的绿色很远就能扑过来一阵清凉，于是，炎热的南方夏天开始变淡。

自从来到中国的这个南方，我体验最深的就是这里的夏天。这里的夏天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夏天。

北方的夏天，总是酷日当头，火热的太阳把最强烈的光照射在大地上，于是，整个大地就像一个硕大的火盆着了火，让人一直想着，迟早大地会裂开。而这里，夏天也常常炎热，却像沾上了一层水雾。北方的大地，浩荡驰骋。江南的水土，烟雨迷离，而这里，所有的灵性都悄悄隐退，把世界完完全全交给自然。让水、山、葱郁的绿色和一股股热气编织着整个感观。

第一次去江门，我就对中国的这个最南方有了这种印象。

她是江门人，但是她在新会工作。

新会是江门的一个县。但县城早已不是一般的县城，已是一个经济极其发达的城市。新会像江门的恩平一样，因高档的温泉度假村而闻名于南粤地区。新会温泉度假村都是依山而建，山顶的泉水缓缓流入温泉池中，也可以在山顶汇聚成汪，一泻而下。光顾温泉的游客，多是来自香港和澳门。香港、澳门的游客和广东本地人，一样的语言、差不多的姿态、大致的轮廓，让我这样一个从上海来的外地人，在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时，就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不适应。静静地躺在温泉池里，抬头安静而隔离地看着四周环绕的葱郁山脉，散着热气缓缓流下来的山泉，和一群群从面前高声交谈着走过的香港、澳门和广东本地人。

她就在这家温泉度假村工作。负责接待来温泉度假的客人。

她的名字叫霜，是一个与这里的炎热格格不入的名字。这个度假村的名字叫古兜温泉度假村，尽管是一个极其豪华的温泉度假场所，这个名字，也看不见诗意，找不到理由。

之所以自己也会来这里，是因为公司要召开年度总经理会议。我负责集团行政，要承担筹备会议的事先工作。总裁吩咐我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开会。上网查了一下，便发现了它。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一下情况，一个自称叫霜的女孩对我说，你可以过来到现场参观一下。于是，我便选了一辆公司最新的索纳塔，第二天上午从佛山出发。

从佛山市区到江门，一小时零三十分钟。在江门公司吃完了中饭，顺着两边是一个接一个荔枝园的公路，开了一个小时后，我到了这个度假场所，并看见了她。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蓝色调的工作制服。不长的头发束在一起，看的见她脖颈细嫩的肌肤。缓缓的笑容，体现着广东女子特有的特征。就像从山顶流入温泉池的山泉，和水雾沾染着的夏天，自然而温柔。她陪着我看了很大的泉池，我脱掉皮鞋，把脚放进湛然的绿的温泉池中，她怕我滑下去要拉着我的手，我把手递给了她。一阵浸如我内心的冰凉。一点不像她那温柔的笑容和池中温暖的泉水。我的手轻轻颤抖。

总裁交代，会议要开上整整一天，要看有没有足够的客房。随后她领我看了一圈，里面有唐宫、东瀛宫、罗马殿等不同设计风情的房屋。我跟霜说，如果会议那天这些客房可以提供，我就可以交了定金。霜说，没问题。然后对我说，希望来那天你住在唐宫那里。我说可以但没有问为什么。

我觉得霜还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没有再说。我交完定金，道别霜，开车直接回了佛山，没有在江门停留。

江门是一个我不能停留的城市。

但江门是一个城市。南粤的夏天沾染着水。新会因度假村而闻名。霜在古兜工作。

我们还要相见。

（二）唐宫是一个不一样的客房

回来后在公司就一头埋进会议其他事情的筹备中去。霜偶尔的打来过两次电话，问我开会日期会不会有什么变动。我说定金已经交了，这方面不要担心。

会议如期举行。

从广州、顺德、南海、南庄过来的老总，一个个在上午赶到江门。短短的午餐过后，又一起向新会赶去。一辆辆不同品牌的轿车，组成了一个长达二十多辆的车队，顺着同样两边是一个接一个荔枝园的公路，奔赴古兜温泉度假村。

霜在等候着我。霜对我说，一切都没有问题，然后带着我们一个一个地方地介绍。我们妥善安顿。

下午没怎么开会，只是在会议室全体集合，彼此熟知第二天的开会内容。剩余的时间，所有人自由活动。我有点累，早早地进了房间。记着对霜的诺言，我住进了唐宫。

唐宫的设施很奢华。沾了一些疲倦，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地睡着。傍晚进晚宴的时间，有人叫我，我还有点舍不得醒来。

走过服务台大厅的时候，我看见霜正在对着我看，那双眼睛是温柔的，但我突然感到我的心开始因此有点乱。

我向她笑了笑。走过了大堂。

一大群老总相互劝着酒，一会儿因谁讲了句十分幽默的话哄然大笑，一会儿又严肃地讨论着关于明天会议的话题。我静静地坐在总裁旁边，想着霜的那双眼睛，有一些失神和默然。她为什么那样看着我，那种眼神不是一般可以理解的那一种。那双眼睛，表面温柔，却似乎还有一种火热。十分明亮，却好像藏着一种忧伤。还有她为何让我住在唐宫？这些和她的工作有关系吗？在广东呆的这段时间，住酒店时，服务员把你领进房间后，通常顶多只会客气地说声希望你住的愉快。再见到你的时候，可能他早已忘记了你是众多客人中的哪一位。

我的心里很乱。酒量已不似以前，喝了几杯，开始感觉到微微的醉意。一位姓马的老总取笑我说，刘秘书，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不活跃。这里有很多美女，是不是看上温泉谷的哪位美女，被迷住了。我说，马总，你可真能开我的玩笑，温泉谷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还不变成情人谷了。马总笑着说，刘秘书这个想法好，就让他们改名为情人谷。

我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筵席散去，走回客房经过服务台的时候，霜不在。我的紧张才渐渐隐退。

沾上的疲倦还没完全消失，又喝了点酒，很想倒头埋进被子里一觉睡去。但是我要负责相关的行政工作，每个老总下榻的房间都依次去了一次。确定的确没有遗留什么工作，然后，我回到唐宫，很快入睡。

半夜的时候，竟然醒来。疲倦尽退。或许，这个地方的夜里，毕竟不一样，我突然很想出去看看。

我走出房间，站在客房的廊道。因为唐宫是依山而建，位于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坡上，而其他的客房地势较为低洼，不像唐宫，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白天的湛绿的温泉池水，和进来出去的服务台大厅。

霜，站在那里。度假村通明的灯火里，我看见她正看向我这里。

我赶紧低下头来，在此时深夜的安静里，我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为何她要求我住在唐宫。但是又发现，对这一切，我似乎更加不明白。

我决定走过去。

霜依旧微笑着，典型的广东女子的那种温柔的微笑。见我走过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紧张，只是抬头看着我。

睡不着是吗？她轻轻地问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也安静地看着我，不再说话。

广东的仲夏夜，不似上海。上海没有如此安静美丽的夜晚，尽管暧昧而妩媚。更不似北方，这里感受不到空旷。南方的夜，触摸的到自然的凝集，似乎你越是崇尚自然，越能感觉到这里的夜的独特，尤其在夏天。在新会这样的地方。

但并不能闻到风花雪月的味道，也看不见烟花那种刹那间绽放便又瞬间消失的美丽。这里的美，归根到底还是富足的自然，又和自然一样安静的舒适而恒长。就像她脖颈里细嫩的肌肤。

我一直强调那一句话，上海的美在于精致，而这里的美归功于自然。所以，霜自然搭造的生命是不容易破坏的，而不像精致构建起来的我，是经不起破坏。

美丽的女子见的多了，但为何她的美丽突然让我的心有点疼痛。

我看着霜，慢慢地问她，为何说希望我住在唐宫？

霜微笑着说，因为我在这里可以直接看见你们。然后脸孔轻轻地泛红。我还想继续问她一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

我们聊了起来。

我跟她说我是外地人。她说知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北方人。但没有去过上海，原本以为你是湖南那里的人。但你很斯文又不像。

我知道她原本是江门人。

喜欢你的工作吗？我问她。

她说，还可以吧，已经习惯了，每天都会迎接像你这样的客人，又会送走很多像你这样的客人。

我在心里轻轻地笑了笑，我可是第一次到这种高档的度假场所。

聊了半个多钟头，霜提醒我说，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开会。我今晚值的是夜班。明早会有人来换我。

我向她道声晚安，转身返回唐宫。

我突然感到内心有一阵空虚，我责怪自己，我不该认识她。我外表洒脱，而实际上是一个无声漂泊的人。至今，我还没有能力承受一次爱情，允下一个诺言，接纳一份美丽。江门是我不能停留的城市，连广东都未曾感受到过我的心跳。

就这样流浪。

今夜的美丽和心跳，就像这度假村的美丽夜色。一会就会完完全全消失在我此生这一个曾经唐宫的梦里。我想。

但唐宫是一个不一样的客房。马总取笑我看上了度假村的女孩。南方的夜原本闻不到风花雪月的味道。精致构建的我经不起破坏。我实际上是一个无声漂泊的人。

我很快就会离去。

（三）东湖是一处白天不懂夜的黑

我想知道原因，只是我不愿问。不是我不想去爱，只是我不能去爱。

总经理会议从早上九点一直开到下午三点。只有在中间的一个小时，大家吃了个午饭。老总们一个一个地作报告，内容基本上是上一年度的总结，和下一年度的计划。我要做的工作并不是很多，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等待着会议结束以后的工作处理。

会议结束后，总裁对我说，刘秘书，我们有事情先走，你在后面处理一下后续事务。我说知道了。然后向一个个老总道别，看着他们又一个长长的车队，风一样离去。消失在两边绿树林荫的公路间。

我到度假村前台交完剩余的款项。看到霜正在那里。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

办完手续，霜问我，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吗？我想起定房时只给了她一个办公室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她一张名片。她仔细地看了看，把它放进制服上衣的口袋里。

然后静静的看着我。我的眼神里消散了她的笑容，看见她的一丝伤感。

我突然想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是控制住了自己。提起行李，缓缓的走了出去。霜跟了出来送我。

我把车从车位开了出来。经过霜的时候，她在跟我挥手道别，我向她笑了一下，也挥了挥手。

车开到度假村门口转弯的时候，我从车门旁的镜子里，看到霜还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不像一个我心目中广东的女子，她像一朵生长并开放在那里的花。

我调大了车里放着的音乐。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

我的心突然有点迷蒙。

第二天便重新投入紧张的工作，我已忘记了霜。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我又开车到江门两家公司对其进行月度行政工作考评。下午在在度假村里那位取笑我的马总办公室喝茶。马总一个劲地挽留我在江门玩一天。正要拒绝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没有显示名子的电话。我接通了电话。

听见霜说，是你吗？

我说，是我。又问她，你现在在新会上班吗？

霜回答说，我放了三天的假，现在在江门的家里。

我对霜说，我现在也在江门。

霜突然显得有点惊讶，对我说，晚上我带你到江门的东湖去走走。语气里有点开心，是我在广东经常见到的很多女孩子会有的那种。

我正想说我马上要回佛山。可是，又想到今晚马总的挽留实在很有诚意。也想去看看早就听说的江门很有名的东湖。就对霜说，好的，我等你的电话。然后对马总说，我今晚在这里住下了，恭敬不如从命。

马总笑着对我说，这才是好兄弟嘛。

当渐渐点亮的城市灯火开始依次装饰江门的夜晚的时候，霜打来了电话。霜说，我去接你。

我对江门并不是很熟，只去过一次白水带公园。我问霜你离白水带公园远不远。霜说就在附近。于是我对霜说，你在公园门口等我，我开车去找你。

跟马总交待了一下，开车去了白水带公园的方向。

江门的夜有点闪烁迷离，远远比佛山美丽。但还是感觉到那种味道。淡淡的水雾沾染着夏天的夜，城市的神态自然而惬意。

远远看到她站在公园的门口，取而代替度假村工作服的，是随风摆起的淡紫色百褶裙。迎着城市的夜晚，色光闪烁。更像一朵开放在那里的花。

我把车停在公园门口的一边，鸣了一下喇叭。她走了过来。　

在江门，东湖是永远的话题。

夜晚里的东湖，宛如一个神秘女神。你得用审慎的心态接近她，猜测她，甚至去读懂她。第一次这样夜游东湖，我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它是那样地婉约，那样地矜持，又那样地莫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将要看到什么样的风景。东湖的风景，决然没有雷同的可能。每一处，都别具匠心。在水帘洞里走着，凭借那幽暗的灯光，依稀又回到了当初看神话故事时的神话氛围中。从湖畔小径向水里张望，朵朵睡莲姿色各异，若蓝，便蓝得优雅高贵；若粉，便粉得娇媚动人。我流连这样的湖光美景。

霜和我就这样一直四处走着。霜不多说话，今夜的她，每一个步履都有些娴雅。走到一座小桥时，她停下来依桥而立，任风吹着秀发。愣愣地看着湖里一群群游弋的鱼。我站在她身边，看着岸边榕树下三三两两的情侣，他们在细语呢喃。

霜突然转过脸来，问我说，你喜欢江门吗?

我说，喜欢，江门是一个美丽的城市。

霜说，江门也是一个孤单的城市。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霜，那不是一句广东女孩能说出来的话。

又或许，来到广东的时间还很短，我不曾真正了解过广东女孩。

霜说，那天我带你在古兜参观拉着你的手的时候，我感到了你的手在轻微颤抖。

因为，我感到了你的手很凉。我回答她。

霜突然倒在我身上，把头趴在我的肩上，双手抱着我。对我说，颤抖的不是你的手，是你的心。你感受到了我手的冰冷。还有我的心。

我的心开始慌乱。

我感受到霜那温暖的体温，有如她曾经的笑容。

我慢慢地把手移上去，轻轻地抬起了霜的头。霜的眼睛再次闪现了一丝忧伤，只是比上一次，充满了温柔。

我看着霜，说，霜，你很美丽，但是我们认识还不是很久。从度假村那次到现在，我们刚刚第三次见面。

霜说，你把我当成了一个很随便的女孩，是吗？霜的语气有一些激动。

我说，霜，不是这样，因为我不可能在江门停留。广东不是我最后停留的地方。

霜两眼静静地看着我，然后问我，为什么？

我对霜说，霜，来到佛山这么长时间，广东的女孩子给我的感觉都是很务实的那种，她们的生命里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她们只是工作，上班，下班，生活，然后是很自然地享受生活。不会作太多的梦。

霜说，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拉着你的那只手，让我心里感到温暖。

我说，霜，我到现在连广东话都听不懂，我不适应这里，也没有想过适应这里，我实际上是一个漂泊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漂泊到了这里，但是，我最终还是要离去。我的生命不属于这里。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你的美丽就让我心动。

霜说，答应我，在江门找一份工作。让自己永远停留在这里。

我看着霜美丽的双眼，突然有吻她的冲动。我轻轻地拥着霜，霜闭上了双眼。但我还是停住了。

停在生命中无法停留的一瞬间。

一路走来，我曾在儿时感受过中国很北方极致的冬与夏，又到了位于江南的上海生活了五年，沾染了江南的凄迷烟雨。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也曾上演过生死别离。但是折腾够了的生命终于想要脆弱地逃离，一下子跑到广东。但是，每一刻，每一处，心仍旧孤单，生命依然游离。也曾试图用心地重新爱过，竟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属于这里。我最终只能走回去，延续我的痛和无法选择的生命历程。于是，一点一点的际遇，惩罚着我的脆弱和逃离。

霜，你也是我一个美丽的梦。

但，我已不想再作下去。

只希望逃离你将不再是逃离。

我说，霜，我们回去吧。霜没有再说什么。

我把霜送回了家。在霜下车后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看到霜的眼里含满泪水。

霜，你不是一个广东的女子。竟然还会为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流出眼泪。

整个夜里，怎么也睡不着，满脑都是霜的样子。头开始有些许疼痛。我在黑暗里抱着头，突然想大叫。

早上起来的时候，马总陪我吃早点，问我说，刘秘书，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眼里含有血丝。我说，第一次在这里过夜，有点不习惯。马总笑着说，以后可不敢再留你了。

我在回佛山的时候，特意把车开到了昨夜和霜一起来过的东湖。我想在离去之前，再进去走一走，看一眼这里。

白天的东湖就好像是一张风景图，轻轻一眼就知道这张图的美丽。轻轻走过的一路，散满花香。环湖而生、环湖而长的南国独特的花，在白天的阳光下显得秀颀、美丽。它们在风中翩跹摇曳，一如南国温柔的小女人，让人怜爱。霜，那些花中的哪一朵是你？

我知道东湖是美丽的。

但东湖是一处白天不懂夜的黑。我曾经逃离。马总看见了我的眼里含有血丝。霜在离去的时候眼里含满了泪水。我停在生命中无法停留的一瞬间。

我无法在你的眼泪中停留。

（四）霜是江门那一处的烟花

回到佛山，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平静。手上有霜的手机和霜度假村的电话，但一直没有打过。尽管有时已经拿起了电话。

霜，我该对你说些什么？拿起了这个电话，我们各自又会有什么样不同的人生？我们真的能走到一起吗？我们走到了一起又会如何？

我只知道没有你的人生，我的下一步可能会面对些什么。尽管我四处漂泊。

霜也没有再给我打来电话，只是在我回来的两个星期后，给我发过一次信息。那天下班，我有点累，一头栽倒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晚九点多钟。看了一下手机，有了一条短信息。霜说，峰。

我清楚的记得，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但没有其他内容。

从此，再没有她的任何电话，甚至是只有一个叫峰的男人名字的信息。

我想，霜，如果你真的再继续走近我，如果你再多有一个电话，或许我会开着车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到新会找你。或许，你期盼我有着一个这样的电话。可是，这样的电话，这样的爱情，这样的人生，我找不到靠近的理由，有的尽是离去的原因。

霜，到底，你还是一个广东的女子。尽管，有着与南方夏天的炎热格格不入的名字。说过广东女子不大能说出的话。流过我在上海时伴随着迷离烟雨江南女子流下的泪。尽管，你说过，你就是你。

你只不过作了一场广东女子不会作的梦。

但是霜，你现在正在想着什么？你应该还是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度假村的位于较高地势的唐宫吧。还是稍微一走，就看的见我曾经颤抖着手的温泉池畔？又或者，一切的一切，你已经忘记或正在忘记。

我知道，你还会想起我。和那一个东湖的夜晚。

只是，一切，犹如刹那间点缀在城市上空的烟花。

但，瞬间便消失了。

从开始到最后，我和霜见过三次面。打过三次电话。说过两个夜晚的话。接到过一个只有我一个名字的信息。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佛山的汽车公司，到广州发展。一个夜晚，小偷钻进了我的房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被席卷一空。包括那只藏有霜的名字和电话的手机。

我终于可以不再考虑和她联系。彼此完全陌生。

结束曾经绽放在江门的那一处烟花。

那一处烟花中女孩的名字，叫霜。

一个与南方夏天炎热格格不入的名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