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

【记实小说】

当我们用历史的视角，真实了解那段发生在“九、一八”事变后，“七、七”事变前，发生在东北吉东地区，由共[chan*]党组织并指挥的最早一支抗日武装力量，在白山黑水广阔的土地上，在冰天雪地茫茫林海雪原中，向踏上这片土地上的日本关东军打响了笫一枪，并且近乎传奇的战法，以劣势装备，少数兵力，打得日冦一个旅团损兵折将，近万人的精锐之师，最后只剩不足百人逃窜掉。最高指挥官天野少将也被击毙。这也是中国抗日战场上最早击毙日军最高将领。

这支由共[chan*]党组织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如寒夜中的火种，点燃各地的抗日烽火，在东北十四年的抗日苦斗中，致所以能够坚持到最后，不难从中悟出道理，从中也能寻找出东北抗日联軍最初形成和发展的足迹。

一　借鸡生蛋

东北軍原十三旅十三团三营营长王德林是位绿林出身的汉子，脾气倔犟，但人品正直，善结交朋友。五十多岁年记，四方大脸，喜抽汗烟的他，不论何种场合，那支乌黑发亮的大烟斗总是不离手，这不，面对众多各路代表，更是一袋接着一袋，并不停地向外张望着。

老三营的防区闯进几个日本鬼子，经盘査说是來测绘地形图的，这几个鬼子不但不听士兵的撤离指令，行为极其蛮横霸道。情况很快反应到营长王德林处。他拉下脸：“我的防区內谁敢抗令割杀无论！”

就这样两名日本鬼子横尸在老三营防区內的明月沟内。这可把王德林顶头上司东北军旧部十三旅旅长吉兴和大汉奸熙恰吓坏了，以避免发生事端为借口，调老三营到敦化改编。王德林心中明镜似的，此去凶多吉少，他本來就看不起吉兴之流那副死心塌地汉奸奴才象，更是对日本鬼子侵略行经恨之入骨。老三营很多弟兄纷纷昌议拉起抗日大旗，自已干，省得內外暗算。王徳林一咬牙，借队伍调防之机，遂率队伍到延吉小城子，招开起义大会，报号为：“东北抗日救国军”　，自称救国军总司令。

这下惊动四方神仙。笫一拔是吉林省党部的代表盖文华等三人给王徳林送來“自卫军笫一路军总指挥”的头衔，虽说是个空衔，但“正宗”　，名声好听又豁亮。还有亲日派商会总会长曹梦九等一行乌合之流，极力劝导王徳林不要和日本人作对，跟随他必然好处赏赐多多。第三拔是东北军二十四旅旅长李杜派来的代表，他们送來的是白花花一万现大洋銀票和一个团的番号。

王徳林叭嗒叭嗒吸着老汉烟，心不在焉地听着各路神仙喋喋不休的说辞，心想派出去的人不知找没找到李延绿？

其实王徳林起义的消息早已传到中共绥宁中心县委，组织上立刻找到与王德林私交很深的共[chan*]党员李延禄，让他火速赶住吉林延吉小城子，在王德林起义队伍中尽可能站稳脚跟，深入做好士兵的工作，逐步改掉旧军队的恶习，使这支起义队伍真正成为一支抗日的力量。

李延禄授命后，又带上几名骨干，穿上防寒的羊皮大衣，戴上狗皮帽子，脚蹬牛皮靰鞡，骑上枣红快马，沿着冰雪山路，超近向延吉奔施而去。

当李延禄几人赶到时，己是中午了，一见面王徳林就紧握李延禄的双手说：“可把老弟盼來了！”接着又分别介绍來自各方的代表。李延禄听了一会來自各路神仙喋喋不休的议论后，十分厌恶，年青气盛的李延禄言词激烈与其对抗。王德林担心引起各方不满，赶紧分付说：“李老弟鞍马劳顿，先去休息。”又分付手下给他们备好酒好菜伺侯。

李延禄焦急等待着，这伙人直到夜里十二点才撒去。王徳林分付重新摆上酒菜与李延禄坐在火炕上，酌满酒，举杯说：“來，李老弟，咱哥俩喝一个。”说完俩人一饮而进，“本來我拉起队伍想自己干一番大事，”王徳林给李延禄夹了一块狍蹄筋，“谁成想又冒出个李杜，你说不接受他的改编吧，恐怕一时难过这个坎。他的势力很强大。如果就屈尊于别人手下一个团，又觉得有所不甘。”

“王大哥，以老弟之见，对李杜这方面我们不防先答应下來，目前队伍急需粮草，这一万元饷银正可解燃眉之急，我们另外为他再组建一个团，这个团由我们直接掌控，这岂不是一桩好事。”王德林一拍大腿：“对呀，有道理，就这么定了。”王徳林十分高兴，不断与李延禄碰杯，“李老弟，你是我多年信得过的好兄弟，大哥起事，你可要助一臂之力。”李延绿说：“那自然，论我与大哥多年交情，只要大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只要吱一声，小弟不会说个不字。”“那好，从今起你就给大哥当参谋长，新组建的补充团就由你來筹办。你再多调选一些有文化的青年人，想干大事靠一些大老粗是不行的，庆宾呵，(李延绿别号)　你就任补充团团长吧。”

李延禄满口答应下來。原來只想作下级士兵的思想工作，现在必須改变了。李延绿借招兵机会向上级组识汇报完整个情况，组织上非常支持他的构想。

面对众多选择，王徳林也算给足了李杜的面子，李杜自然大加赞赏。

李延禄从各地來投军的青年中精选出四百多名，组建三个连，又从原老三营中挑选出有进步思想的史忠恒和李凤山，又加上随自已來的共[chan*]党员左征，到补充团担任连长和副连长。并又按插共[chan*]党员孟泾清等人进入补充团，不久后，补充团又秘密建立党支部，由孟泾清任党支部书记。一支由共[chan*]党人掌握的队伍在救国军中悄然出现。

共[chan*]党員田宝贵组建一支三百多人的抗日队伍，因与李杜部下为地盘之争而败了下风，于是带着队伍找到李延禄，要求与其合编。李延禄请示王德林后，同意把他们收编为笫二补充团，由李延禄兼任团长。在救国军內由共[chan*]党直接掌控的力量进一步发展壮大起來。

与此同时，日军为加快从朝鲜向中国吉东北满地区运送兵员和物资，在占领东满地区后，便着手修建敦化至图门的铁路，王徳林多次派人破坏和威胁这条铁路的修筑。李延禄带领补充团连克敦化、额木和蛟河三县城。

关东军司令本庄繁一再下令，令关东军迅速恢复吉敦路“治安”　。为此，日军派出天野十五旅团和上田支队，分两路大军，一路由天野十五旅团沿中东铁路由西攻入海林，直逼重鎮宁安；另一路由上田支队从吉林开进敦化，形成两路夹击之势，企图一举消灭我吉东北满抗日力量。

二　还能再活五十四岁吗

王徳林接到一封用火烧掉一角的信件，表明此信十万火急，信中言明鬼子大批部队，有战车炮队组成的精锐之师正集结在敦化，不日将向宁安开进。

大兵压摬，十万火急。救国军土匪出身的副总指挥孔宪荣等一批假抗日分子极力主张躲进山里，以保存实力为借口纷纷劝王德林。李延禄、孟泾请极力主張打，争论到最激烈时李延绿与孟泾清说：“就是你们都躲进山里，只剩下补充团也要和鬼子拚到底！”

而总指挥王德林却晢不表态。他在想自己这些家底是用脑袋换來的，重大问题是要三思，这不同打几个小县城，扒几条铁轨那么容易，无论人数武器装备都无法与其抗衡。

王德林沉默不语，迟迟不下决定已持续一天多时间，再这样持续下去，可真就要逃进山里躲起來了，消灭鬼子大好时机也就白白错过去。李延禄觉得一定要坚定王德林的意志。于是彻夜与其长谈。李延禄指出：“只有高举抗日旗帜，部队才有希望和前途，如果半途而废或撤退关内，有些人主张投降日本，不仅葬送了全营的弟兄，自已也落个万人骂名。”李延禄甚至用实分刻薄的言词來激王德林：“王大哥，你今年五十几了？”王德林低沉答到：“五十四了。”“是呀，你已经四、五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能再活上一个五十四岁吗？”王徳林脸彤红，一声不吱，只是一袋一袋抽着关东老汉烟。李延绿情续更加激动：“在今天你不站出來当岳飞，难到还要当秦桧不成？给子孙留下万世骂名吗？王徳林立时忿然地说：“咱们怎么也不能当秦桧呀！”

最后在李延禄及补充团大多骨干一致抗日的决心下。历时两天的大会最后终于做出决定，由李延绿率领补充团在镜泊湖一带山区伏击日冦。

救国军连连大捷之时，宁安官银钱号主动为救国军捐献饷银，听说关东军大兵已进入海林，不日将占领宁安城，原先早已准备好的巨额饷银，如今却避而不放，银号经理、襄理们怕日军进宁安后追査款子。王徳林派去到宁安提取官饷的副官迟迟未归，再耽误下去这笔巨款恐怕要落到鬼子手里了。王徳林心急如焚。

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在这关健之时李延绿挺身而出，单枪匹马，冒着生命危险从南湖头飞奔到宁安。王徳林看着李延禄消失的身影，这位绿林出身的汉子竞泪流满面，他觉得沒有看错人，他们俩人虽相差十几岁，但交情早在反袁时就开始了。小老弟聪明，小时家里穷，供不起上学，他就跑到乡塾窗外听先生讲课，学子们往往答不上來的答题，他在窗外就能答上，先生十分喜欢他，就去找他父母说免费教孩子念书。他这才念了两年私塾，还别说，就这些墨水在日后晋升中，可派上大的用场。从十七岁当兵开始，这小子就走运，从排长升到营司务长，当过骑兵连连长，省防军连长。那时就暗地参加一些反日活动，这小子从骨子里就他吗恨小鬼子，最后出了大事，开除军藉不说，还判了四年牢狱之灾。兄弟们能看着吗，千方百计也要从火坑里把他救出來呀！

王德林挑出精干力量配合补充团，得知补充团每人只有三十发子弹时，除给每人补充足弾药外，又把库存所有手榴弹都拿出來，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李延禄赶到宁安后，经他说服动員，晓以民族大意，并具体按排落实官银钱号人員家属的撤退，于三月五日夜晩成功将九万巨款提出，并送往救国军总部。三月六日下午三时，日军占领宁安城。李延禄智勇双全提巨款，一时在救国军内部传为佳话。

三　大河口葬身日寇的火葬场

吉东地区属长白山张广才岭，此地区曾经发生过地壳变迁、火山喷发的地质现象。美如仙境的镜泊湖就因火山喷发的岩浆流入牡丹江河床，形成几公里宽旳大坝，于是弯延于群山之间的牡丹江便形成百里如镜的湖水。湖的北端以第一盛景——镜泊飞瀑为头，俗称北湖头；湖的最南端为大河口，也就是牡丹江与镜泊湖的区分。就在此处由西南至东北走向一条近五华里的山脉，由于地壳变迁，北侧断裂下沉，滚滚的江水顺山而下。紧靠山跟有一条古商道，道的南侧是立陡立崖的大山，道的北侧是奔流的牡丹江。在此段路上行走，总有一种狭窄的感觉，常此一往人们就形象称这段山路为“墙逢”　。冰封季节商旅首选此路，这里也是从吉林敦化通往东京城与宁安的咽喉要道。道路南侧悬崖半山腰，虽说光秃秃没了几棵树木，但却布满巨大的卧牛石。李延禄与众参议最后决定就在这绵延五里，半山腰的卧牛石后设下埋伏，居高临下扼守咽喉

一切经过周密按排，只等鬼子到來。等待期间，李延禄也在思考着，虽说这条路是通往宁安最便捷的一条路线，但通住宁安却不仅此一条，尽管其它路绕远，又要过江，那狡猾的鬼子能按照自已设想的……万一鬼子不走这条路哪？既是新兵又是有名的猎手陈文起來到李延禄身边：“团长，我家就在湖南瓦房店住，这条路就在村边经过，我想迎着小鬼子上去，想方设法给鬼子带进“墙逢”里。”李延禄看着眼前这位身穿光板老羊皮大衣，头戴一顶狼皮帽子，手里拎着两只刚套住的野鸡，身上血迹斑斑，一看浑身透着一股血性的猎人味道。李延禄觉得小鬼子不熟山林地形，惯于寻个向导，此举也不失为良策，于是就派陈文起下山牵驴。

事也凑巧，陈文起马不停蹄刚进瓦房店村，鬼子大队人马早已占领全村，正在吃饭休息，还没等他回过神來，早已被鬼子抓了起來带到一个当官面前。鬼子军官问到：“你的什么的干活？”陈文起扬了扬手里的野鸡：“打猎的干活。”鬼子军官绕着陈文起转了一圈，突然眼晴一瞪，恶很很地说：“打猎的干活为何不带枪？”陈文起说：“我们只用套。”说着他示意两只野鸡脖子上的马尾套。鬼子军官突然叫到：“你的猎人不是，胡匪的干活，死拉死拉地有。”鬼子的试探技两，在阵文起看來太他妈小菜一碟。啥样野兽沒见识过，兽中之王的东北虎，力大无穷的黑瞎子，如小坦克一样的大孤猪，呆头朵脑的傻狍子，狡猾多疑的野狐狸，哪个能在手里逃脫掉。他沒有辩解，只是镇定如秋水一般平静。鬼子军官转怒为喜，在陈文起面前竖起大毌指：“你的良民大大的，猎人的好！宁安城的带路？”

陈文起心里终于有了底气，他假借还饿着肚子，要找吃的，填饱了肚子才能带路，鬼子同意去找吃的，但有鬼子跟着一步不离。陈文起是这一带有名的炮手，特别在自已家屯子里，大人小孩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在两个鬼子押解下來到路北侧韩老爹的屋內，韩老爹见陈文起说要找吃的，立马从锅里盛了一碗热乎乎的大餷子和一盘雪里红顿豆腐。鬼子见无可疑便放松了警惕，走出屋外。陈文起马上对韩老爹说：“快去给李团送信，说我牵着小鬼子明早就到。”

三月十三日这天凌晨，寒冷的张广才岭还是漆黑一片。大河口前沿哨兵隐隐约约发现远处有两个身影，便迅速迎上去盘查，只見一位老汉领着一个姑娘，老汉说：“你们是李团长的队伍吧？我是猎户陈文起派來报信的，怕误会，姑娘倍着我來的。”

哨兵把父女俩带到李延禄面前说：“这位就是我们李团长。”老汉紧握李团长手说：“陈文起让我给李：鬼子纵队闪亮的刺刀与红色的肩章。可不知为何鬼子又在叉路口处停下，并有一队鬼子正沿另一条路走去。李延禄立刻觉得事态的严重性，难道鬼子査觉出什么來？正在他猜侧时，这队鬼子又调过头折了回來。接着大队人马又朝这边开来。

大家清晣看到陈文起在大队人马前面逐渐向东走去，步兵，軍车炮队在山脚下行进着。补充团士兵们把手榴弹盖拧开，只等团长一声令下。负责最前方围堵的队伍传來快报，说鬼子先头部队已接近他们那里。李延禄眼望后续鬼子还沒完全进入伏击范围內，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李延禄举起双枪，双手一扣板机，两梭子子弹在清晨寂静的山峪中显得挌外响亮，紧接着就是八百颗手榴弾在狭长的山脚下爆炸，随后就是普天盖地，如冰雹般的手榴弹在五华里沿线上形成一道天崩地裂的爆炸带，拌随着就是突遇灾难后的鬼哭狼嚎的绝望之声。没被炸到的后续鬼子架起迫击炮向山上盲目轰炸。补充团的歪把子一顿狂射，山下的迫击炮变成了哑吧。士兵们在零下二十多度严寒中，竟然大汗淋漓，有得干脆脱掉绵衣，只穿件內衣。

前方报告，负责围堵任务的老三营一部分地主武装，打了一会怕顶不住鬼子，偷偷溜走了，鬼子从这个空裆迂迴绕上山來。李延禄立刻觉得事态之严重，如果鬼子绕到背后，补充团腹背受敌，后果不可想象。于是他分付七名神枪手掩护全团撤退，补充团很快就消失在深山密林之中。这七位勇士为了掩护部队，全部壮烈牺牲。

陈文起在打响后并没急于躲起來，和他一起來的赶車的老板喊他快藏起來。他说：“老子还没弄条好枪，干掉几个鬼子呢。”果然他从背后报住一个鬼子，一个腿绊将其摔倒，顺手把枪夺了过來，一枪结果了狗命，举枪又一个鬼子应声倒下。他的背后被鬼拦腰抱住，几个鬼子一起把陈文起缚了起來。鬼子并沒马上杀了他，而是将他带回去，吊起來烤打，陈文起破口大骂：“小日本子，老子死了也他妈值了，老子自牵你们这帮大驴进“墙逢”　就没想活着回來，老子一人换你们几千条狗命！”

最后鬼子惨忍忽将陈文起剖肠破肚，吊在树上示众。

人们将烈士遗体埋在大河口附近高岗上，每逢清明都到这里为英雄扫墓填土。

四　赤壁再现松乙沟

“墙逢”　大捷，吉田旅团伤亡惨重，他们把阵亡的尸体集中在三堆干柴上，除了藏起來两千多支步枪外，其余一千多支连同尸体一起焚焼掉。火堆浓烟三日不撒。开春化冻后，这条道上血水没过脚面。

吉田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并沒急于冒然进范，而是退守安全地带，一边休整一边找人查寻通往宁安的路线，这回吉田躲开险路山路，选择一条虽绕远但无山林的路线，以防胡匪埋伏。

吉田所走的路线早己在李延禄预料之中，吉田所了解的经过早有人送來口信，使李延禄更加确定吉田必走松乙沟那条线路，于是派补充团参谋李延平(李延禄胞弟)　和共[chan*]党员崔勇贤，率领矿工营在南湖头松乙沟设下埋伏。

其实松乙沟并无沟可言，只是东有老爷岭，西邻张广才山麓，从整个范围來看松乙沟所处地势显得低洼。其实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东北草甸子可不同于蒙古草原，连牛羊吃草都淸晣可见。山里能长出茂密的森林，是因土层厚而肥，草甸子也一样，尖叶草类都长有齐腰深，如水蒿、黄蒿、苋菜、青麻、老苍子、扫帚菜等，比人还高，上面爬满拉狗蔓子。霜降过后，叶子枯萎，如母指粗细的蒿杆开始迎风斗雪。这在关內是见不到的上等烧柴，在东北却沒人理会它，他们到山上专捡碗囗粗细，标杆榴直的柞朩用爬犁拉回家里，用鋸拉出两尺來长的朩段，用大板斧一劈四瓣，在院子四周如磊墙一样，将劈好的瓣子整齐码好。寒冷的冬季，家家灶堂里柴火不断，炕上火盆里也不断添加炭火，以驱赶寒气。

李延平带领矿工营，每人带上刚从鬼子丢下的武器中，挑选得手的钢抢，充足的弹药，每人又带上一合火柴。他们在头天夜里秘密埋伏在松乙沟路线的东南迎风草棵里，静候鬼子到來。他们在这里布下火阵，重演一场火焼赤壁的好戏。

东北三月到处还是冰天雪地，阵阵西南风刮的蒿草发出嗞嗞响声。鬼终于出现了，大队人马顺风顺路，很快就进入李延平矿工营布下的火网内。最后队尾的鬼子己离封堵路口二十多步后，已被点燃的大梱干柴迅速被搬到路口及两侧，一道火墙冲天而起，狂卷的火舌把鬼子退路严密的封死。整个上风头也燃起了一条火龙，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松乙沟的大草甸子浓烟滚滚，飞速向前狂奔的火舌烧的鬼子到处窜逃，身上的弹药在大火高温下不断爆炸。逃出火网的鬼子又陷入矿工营士兵的阻击。烧死、炸死、打死鬼子二百多个，等逃窜到宁安城里，只剩下四百來人。天野少将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宁安周边的抗日武装几次重创，炸军车，偷袭宁安城，现在天野哪还顾上剿灭抗日力量，一心想方逃离险境，回到哈尔滨去。

五　关家小铺伏击战

宁安城通往海林车站有一条道路，唯一两侧有高地的就是这段路上关家小鋪。据情报，宁安城里的鬼子准备三月二十二日逃往中东铁路上的海林站。李延禄补充团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只好联糸与自己交情甚密的原东北军旧部六六零团团长，请求他协助秘密埋伏在宁安关家小鋪高岗后，他随后率补充团部分骑兵赶到。

六六零团派出最精干一个连从海林火速赶往关家小鋪。

狡猾的天野吸取以往教训，他们不急于冐然行动，而是用重金收买当地一些地痞流氓，摸清路上情况，然后釆取措施。二十二日凌晨，最先出现在关家小鋪伏击范围是鬼子十几辆军车。战斗打响后，指挥员才发现车后出现两路鬼子从前后向伏击阵地包抄过來，这时只有硬拚，别无选择，战斗打的非常惨烈，正在关健时刻李延绿带领骑兵连赶到，从背后向鬼子开火，鬼子摸不清头续，怕遭到毀灭性打击，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匆匆向海林逃窜。

这次伏击战中东北军旧部六六零团牺牲一百多名士兵。大家向这些抗日而牺牲的烈士们鸣枪致哀，同时更加深刻体会到，与小鬼打丈，必须讲究战术，否则我们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六　击毙天野少将

李延禄补充团急零补充，又远离海林。李延禄只好联糸宁安抗日武装刘万奎在海林山市驻军，要他们候机阻击西逃之敌。同时通知在中东鉄路亚布力车站的共[chan*]党员李延青带领鉄路工人游击队，在中东鉄路高岭子车站颠覆日寇西逃的军车。

高岭子车站位于张广才岭高峰上，从此站往西如一条弯曲的大蛇向西延申下去。由哈尔滨向东來的火车必须两列大马力的车头推拉，才气喘虛虚爬上高岭子。往西去的火车步步都要累紧车闸向下放行。

三月二十六日，李延青得到日军从山市出发的情报，于是率铁路游击队在高岭子车站西侧弯度很大的下玻路线上起掉一节鉄轨的道釘，并在铁路一侧山坡作好埋伏。次日晨，也就是连环战最后一次的三月二十七日，逃窜的日冦军车行驶到此出轨翻车，埋伏在山坡上的鉄路游击队的手榴弹、机枪、步枪一起向鬼车猛烈开火。激战中，一部分鬼子逃进山林，逃窜到哈尔滨不足百人。战后清点有二百多鬼子被消灭，最高指挥官天野少将被击毙。这是首例，在全国抗日战场上，最早击毙日军最高将领。

这两支近万人的旅团，妄图剿灭我吉东与北满的抗日武装力量，谁成想，从三月十三日的大河口伏击战开始，到高岭子击毙天野少将为止，仅仅十四天时间，最后只逃窜不足百人。在中国抗战史上堪称奇迹。

值得一提的是，鬼子大兵压境时，都逃之夭夭，打了胜丈后，都跑來争功领赏。东北军旧部，抗日自卫军总指挥李杜，派人到救国军争功，说消灭天野旅团是他们功劳，如果沒有他们资助，王德林根本无法扩编，也不存在补充团，谁去打天野哪？逻辑性很強，王徳林哭笑不得，能指望这些混蛋们抗日吗！

副总指挥孔宪荣，这个土匪出身的胡子，是个心胸十分狭窄的小人，非常妒嫉李延禄，处处勺难使坏。

李延禄是极积抓共[chan*]党的抗日武装力量，借鸡生蛋，消灭鬼子。至于功名，淡如清水。

王德林心里有数。为了平息各方势力的分争，王德林只好不向南京政府报告这一重大战况与请功。为此这一抗战真象被埋没三十多年。这些传奇的打鬼子战斗在镜泊湖畔的民间只当故事流传着。直到建国后，那些在东北苦斗十四年活下來的抗联老战士才披露出來，真象才大白于天下。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三十日于牡丹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