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记事
文/ 左岸的黄昏
想起端午那天,我忙着赶下一路的公车,母亲突然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绑花绳,我才想起这天便是端午。
母亲在电话里叮嘱我要在商店里买上几段彩线绑上。从小城读书到现在,每逢五月五,母亲会叮嘱我绑上花绳(五彩线),按乡里的习俗绑花绳就是为了驱虫辟邪,图个吉祥平安。母亲在电话里唠叨个没完,我便敷衍母亲说,我早早的绑过了,在电话那头,我听出母亲的语气才柔下来,这才做罢。
‘杨柳青青插屋檐,油饼卷糕香又甜’
小时候,每年的端午,鸡还未叫,天还未明的时候,母亲会早早的起来赶着去村西折柳。折柳是过端午的风俗,每到五月时节,村西水渠边上柳支繁繁密密的,到端午这天,村里的人一大早起来到这里折些柳支条子,然后插在每个屋子的房檐上,翠绿的一束束,像是把吉祥早早的插上。我想母亲总是第一个吧,连牲畜的圈门上也不忘插上一些。
母亲是一个被乡俗潜移默化的淳朴的农人,每一个节在她眼里都有它莫大的意义存在。
打理完这些后,母亲便在她的针线盒里细细的挑几段棉质的花线,一端咬在嘴里,另一端用手掌搓紧股成一条长长的花绳,然后对折合起来。我便在一旁看着母亲娴熟的动作,然后叫嚷着要先绑在我的手腕。母亲总会小心翼翼的为我打好绳结,生怕我打耍的时候解开,就吓我说绑上花绳蛇会躲开,不会遇见晦气的东西了。
那时候姐姐总会赌气说母亲偏太心,总是第一个为我绑,母亲哄她着说,先绑和后绑都一样,后绑的娃娃乖。我知道母亲一直对我偏心,她是想把第一个平安系在我身上,好似约定俗成的,许多年都未变。
孩提时的五月五就好像过大年那般欢喜了,村里会请戏班白天唱秦腔,晚上就会放电影,这样热闹上几天。母亲对秦腔不怎么感兴趣,却对电影不折不扣的喜欢,她是个电影迷。
村长会安排在小学的大操场里放映电影。安好支架,搭好布屏,布屏后面是年久失修的戏楼台子,前面不远处则是一座红土的小山,简易的露天电影院便成了,所以音响效果特别好。
泥土铺平的场子里,早早的就有人搬了坐凳占前边的位置,母亲也是其中一个,天还没暗下来时,她已经把坐登搬到前边。百十来人的大场子,买香草荷包的,买玉米花的,有卖冰棍的,买旱烟草的,,像闹市一般的欢腾起来。
母亲总是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被人群挤丢。看到精彩的武打处,母亲会将我放在她的腿上让我看的清晰些。有时她会为我解说剧情里主人和配角的关系或者故事的发展,我都会兴致勃勃的听母亲说起来,好像说的要比我看到的更清晰,至电影放映结束时候,母亲还意犹未尽的在故事里。
端午会热热闹闹的过上好几天,母亲总是在这几天里变着戏法的做些好吃的。“甜胚”是端午不可缺少的美食了,是用小麦和燕麦煮熟,然后再盆里发酵几天然后才能食用的,这道工序要花好几天的时间,在端午之前,就要早早的准备,也是我最爱的美食。母亲做的甜胚是邻里出了名的,汤汁酸甜,口感鲜美。
此时,我真想美美的喝上一碗母亲亲手做的“甜胚”。那种味道依然勾起我无限的回忆和美好的童年。
好多年过去,在家里的时日少之又少,逢至端午的时候更是一种奢望了,我不由念起那些年岁的画面,念起五月,念起母亲做的甜胚的味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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