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苍茫无际的海面上,抬头无尽的蓝天、低头无尽的星空,天水一线的远方,闭目则是浩瀚的虚无。一片梦想的天,一片世俗的水,飘荡着一叶没有风帆的扁舟。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自趣,采菊东篱下,游览见南山淡然。不同的心境同样的寂然。
无风三尺浪的颠簸,有风万里潮的沉浮,随心、随性、随情的漂泊,偶听一乞丐覆一木板的欢笑,偶见一母舰凭栏的愁思;偶然的顿悟就在船上刻上一道痕。白天的海面却远不如黑夜让这个带草帽的人欣喜,凿沉了溺水,溺水了补舟的往复,让他期盼暴风雨、期盼无尽的雷电,期盼风雨后的扬帆亦或是自然地摧垮的虚无,奈何雷电在这实实在在的舟,彻底无形的人面前是那么的无力,苍天一次次的拷问这带草帽的青年的内心: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呢?因一直蚍蜉将死落泪的善良,因无数苍生陨落的平静,驶进血海不能让他有一丝的怜悯,撞伤一蝼蚁却痛彻心扉的脸庞。一半是善的可堪佛境,一半是狠的可追血魔,却同样一颗追寻彼岸的心。
有一天他遇见了冥王,他们在小舟上对饮,探讨着何为人生。冥王说世人是贪婪的,他们永不满足;世人是虚伪的,所谓的种种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们是苍白的;世人是残忍的,他们不懂得何为珍惜。他们活一世却到死却不明白何为道。他们不明白何为舍何为得,舍弃一切,舍弃这舟,舍弃那份虚伪的善,置身这血海,抽走那乞丐的木板,击沉那高高在上的母舰,让杀戮的本心带你走过奈何桥,带你血洗三生石,我会让你成为屹立亿万年不倒的永恒存在。冥王走了,留下了执念在这青年的脑海。沉寂,沉寂后的爆发,草帽青年充满冷血的眼神一刀刀的抹去那刻痕,当无尽的血刃即将彻底击沉这艘伴随了他无尽年月的扁舟时,他嗜血的双眼看见了那刻在船头的名字,那是他的至亲,他的挚友,他的挚爱。那些名字不知为何字里行间流淌着泪水,他们承受着无数的讥讽,承受着这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屈辱,他们为这无需被理解,无需被接受,我行我素的草帽青年的选择的落泪了。他们内心的最后一颗稻草即将被这青年无情的斩断,冥王那丝执念一直在嘶喊砍下去,砍下去你将到达你苦苦追寻的岸。.草帽少年眼里留着的血泪,轰的一声,他那绝杀一刀,伴着的身影劈在了无尽的血海,他弃舟了,他疯了。
不知轮回了多少日月,不知交替了几度春秋,一只扁舟苦苦追寻着那道他们无法舍弃的草帽少年。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他们发现了那道身影,随波漂浮野兽般的青年。他们祈祷、膜拜者雷霆,感动了上苍。
苍天化身一老者降落在这扁舟上,招手禁锢了那嗜血青年。让他跪在那刻字前,无尽的雷电倾泻在少青年的身上,驱赶着那滴血的眼神。当青年回复清明,听着老者侃侃而谈:天道无情是为天,上苍对待一切生灵皆是公平的,冥王之道是为小道,岂不知舍弃容易,战胜难。唯有经历人生百态,看破世俗种种,经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才能让你一次次的锐变,上善若水才是真正到达彼岸的大道。遵循本心,随心、随性、随情,心如镜可看破世间一切虚妄,心如刀可斩断世间一切阻碍。追寻你本心的理想,还了你所欠下的债,凭着一颗赤子之心,包容一切,不断的追赶,不断的超越,你终究会到到达真正的彼岸。泽被万物,潇洒一生亦或是杀戮一切堕落一世,你可以选。老者走了,青年重重的对着刻字磕破了头,扬起了帆。
世间是一个大苦海。人在海中,肉身是船,魂是船里的人。无论是面对冥王还是上苍,何时何地你都可以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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