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那个城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候车室的玻璃窗外的雨水像断线的珠子满世界无休无只的散开来,潮湿的水汽夹扎着泥土味道 弥漫候车室里。静静地靠在候车室得得椅子上,看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的声响。
这是我第一次翘了老班的课去 送那个跟了我十八年的那个影子,他叫海 陌,也叫店小二。我应该开心 才对,终于有这么一天海陌不在像一个跟 屁虫一样,可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不敢确定内心是否会翻江倒海的难受,只是觉得就像被福尔马林的气味差点憋晕,直到眼眶里不争气的泪水打着转。我知道这一次海陌玩真的。 他早就有这个打算。直到在大巴车驶离那个路口,我只想说;海陌,再见!
如果真的有轮回,我猜我和海陌早在上辈子 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吧,不然海叔怎么总会 说从没生下来时候我们就是一个德性。那时候 海陌只是看着我笑 笑,脸脏兮兮的,一只黑手搭在我的肩上,露出好看的虎牙对着我开心的笑。那年,我们十岁,夏夜的风吹的树叶莎莎作响,远处的蝉声一片,月亮也缓缓的爬上了 树梢。
我与海陌躺在玉米秸的屋子里。这是我们苦口婆心说服海叔的情况下才敢动手搭建的,好像是我们为童年构筑起来一座城,我与海陌就是这座城里的王。就像海陌说的,这里要比他住在城里二叔家的西门市的床更舒服。玉米桔搭建而成的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屋子喜欢每个夏天的夜呆在这里和海陌做着天马行空遥不可及的梦。挡着我们半个童年的风和雨的屋子。我们都记得,尽管光阴如潮水漫过许多年少的堤坝,尽管在某个黑夜努力忘却现实琐碎的俗事,也记得在一起飞扬的时光吧,海陌,你依然记得。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愈想离开却愈加的眷恋,感情很难顺从理智,就任这样难堪的一次又一次。
多年之后,他在信里说过,很久以前就不喜欢这里拼了命的要离开甚至一度的打算偷偷的走掉,现在当我有足够的理由离开这里时我发现我原来一直爱着它,这里有过我打包带不走的青春还有那个季节说不清道不明所谓的感情。
那一方红格子的信纸,那一手让我羡慕却学了好久也学不来的笔迹,那个露着一对虎牙对着我大笑的孩子,走失了我的岁月里。
海陌,这个少年,这个让我在时光之外依旧忘不掉的少年,终究在我人生的岔路口走掉,那日,我的日历被我撕掉,就像撕掉看在身上的伤疤。 时间叫我们认识和接受那些创伤的同时更教会我们用它抚慰伤痕,只不过是轻巧变着戏法的魔术呗了,一切也终会走过,包括那些锁在记忆里的人事。那个雨季过去了,潜伏在每个角落里的湿气被阳光带走,小城依旧明朗而干净,站在那个路口,放声大喊:再见,海陌,再见我们的童年再见,少年青春……
(海陌:谨以代表那些在我童年和青春里出现的朋 友们,给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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