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霞和鸟鸣牵手叩响我的门窗

我决定听从父母的旨意

上山寻找我梦中的新娘

在恍惚的梦里，我一睹她的芳容

看清了她的模样：她头戴花冠，素衣蹁跹

伴着蝶舞，如悠闲的小鹿在丛林中徜徉

彩云在她身旁嬉戏，小溪在她脚下歌唱

我的新娘啊，梦中的新娘

我刷牙洗脸，梳妆打扮，背上沉重的行囊

带着心爱的牧笛，奔向远方

山路哦，你崎岖而明朗

笛声呵，你婉转且悠扬

我走啊走，翻过一座座高高的山岗

我找啊找，除了蛇虺虫豸，一无所获

正午烈日如火，又渴又饿的我

喝干了水囊，吃尽了干粮。我走呀走

翻雪山，过大漠，越荆丛，趟河流

从春到冬，从冬到秋

足底的老茧又被磨破

仿佛有千朵梅花在火红地怒放

我终于在一片竹林中晕倒

当我苏醒时嗅到了竹子的清香

竹子呀竹子，你可曾见过我的新娘

一切皆沉默啊！竹节中何时

能生出一对天使的翅膀

我心已变得荒凉，犹如

沙漠镀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我孤寂的灵魂，你是否足够洁净

如果纯洁，我情愿和你一起飞上天堂

偶然坠地的一片竹叶

却将我的心灯重新点亮

我在落叶处掘出一个古代的铜镜

将镜子捧在手心，在镜中看到

我的新娘，一袭飘逸的红装

她向我微笑，又烟雾般消散在远方

我狂喜，披头散发，使出全部的力量

奔跑在树林中，奔跑在麦芒上

奔跑在野兽的骨骼里

也奔跑在自己的神经上

我裁剪我的大小神经血管

将它们炼成强韧的绳索

借助它攀上太阳的肩膀

新娘啊新娘，我的呼声加速了我的脚步

我不断飞升，踏着众星辰的胸膛

终于，我最接近死亡的一声呐喊

震碎了宇宙的脊梁。我闯出宇宙

诧异地钻入了自己的心房

我凿通心房和心室的隔膜

扩大了心的容量。未来

这里不是一个禅室

就是一个墓葬，抑或

将有春天的钟声在这里敲响

2013-2-11　常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