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否有一场疾病

带走我

但我深爱这个家庭

我抽烟时打开过的油烟机

洗脸毛巾

夜色中昏黄的灯泡

换过几次。以我最后所见的闪亮

见证我逝去。

曾经盖过我的被子

鼻血残印的枕套

铭刻亲人心头的辱骂和爱护

一点我留下的指纹

随灰尘静止。

我不去惊动他们的白天

却常常回来

已没有钥匙，问候，换鞋

坐在他们的照常中

感到无比温暖。

夜梦使他们与我亲近

隔着两个时空

我的无手抚摸他们的手

给他们掖好的被子

并不将实际的双腿盖住。

我不慎触碰打翻的水杯

使我心惊肉跳

可我等到亲人起夜时顺手抓过的杯子

就是这一只

咕咚咚地喝水

赤脚踩着碎片。

怀着这样的悲伤

我再去吸上一支烟

油烟机呼呼响

烟味仍窜到卧室内

因为我听到亲人齐声骂

回来，上床，睡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