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不知是岁月感动了人,还是人感动了岁月,无知的青春却承受如此重的爱,还有一那抹挥散不去的忧伤。
第一次听刚子提起他的父亲是去年的夏天。那时候我和刚子已经认识一年了,他和我一样的年纪,已经是几家给力炒粉店的老板,而且在我们学校有一个摊位,总是宵夜的时段出现在我们校园里,跟城管斗智斗勇。而那时我代表校园记者团关于宵夜店于城管大战的问题去采访,刚子是我的一个采访对象,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刚子。
从他的从容和如流的回答,我觉得刚子并不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他的见识在很多大学生之上。可他为什么这般年龄却来这里卖宵夜呢?好奇心战胜了理性,我想如果刚子真的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么校报我三天两头就往刚子的宵夜档跑,逐渐的和刚子熟笼起来问东问西,由于我的坚持,刚子终于不再防备我的试探,他向我说起了他的故事,那个直教人催泪的故事。
刚子出生在一个四面临山的小村庄里,父亲在他上高一的那一年因为在工地干活被钢筋弄伤了眼睛,却没有拿到工伤医药费。现在的父亲因为没来得及治疗,已经瞎了。母亲早在几年前就受不了村庄里贫困的生活跟人走了,本来母亲就是买回来的越南姑娘,人家离家这么远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不用受苦,她的离开不怪他只怪我们穷,刚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对母亲并没有怨恨而是从他的眼睛流过一抹疼惜之情。父亲在这个打击下几乎好几次要放弃生命,他不怪母亲的离开,只是痛恨自己没有能力让刚子有个好的生活,从此他的生命中就只有刚子了。父亲因为眼睛瞎了,再没有人请他干活,他只能够自己在家接力所能及的活干,或者是赶上收割季节去给别人拔花生,只是把它从地里拔出来,其实这些事父亲都是做不了的,只是村里的人看他可怜才给他做。
就这样过了两年,刚子在老师同学的资助下读完了高中,刚子的成绩一向很好,他考上了大学。但是在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刚子看到那一大笔的前并没有了笑容。现在谈起这些的刚子已经退去了那种对大学的渴望,他说他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了大学的欲望却有了生存的目标。他说当时他本来想贷款读书的,但是每年也只能够贷款6000元,连学费都不够,更何况还要伙食费,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做兼职,那么在家的父亲怎么办?这四年怎么过?难道一直靠邻居的帮助?而且读了四年出来我又能做什么?刚子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唯有放弃继续读书的这条路。他说当时他几乎要哭了,几乎就要埋怨家庭的不幸,但是他想起母亲走后,是父亲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他的,他不能埋怨父亲,他也不能让父亲知道他选择不读了,因为那样父亲心里会有内疚,父亲是个要强的人,但是为了他肯定会丢下面子去求人。刚子说当时他是高兴的把通知书放到父亲的手中告诉父亲,学校可以贷款读书,学费生活费都不成问题,而且还可以有一部分拿回来给你做生活费。刚子说当时看到父亲看着自己那高兴的眼神,当时就哭了。他知道他没有后路,一定要成功回来。
刚子听朋友说大学的快餐生意很好做,本来想和朋友在学校开一间快餐店的,但是铺租不是刚子能够付得起的。刚子看上了宵夜时间,一不用交摊位费,只是要和城管做迷藏。刚子也不管那么多了,就想着先做。一开始生意并不好,很多学生因为他的年龄不相信他的能力。但是后来采用了微博营销的手段,让刚子的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直到现在,刚子在附近的几所大学都有摊位,即使是辛苦提心吊胆了点,但是想想家中的父亲,就觉得值得。
前段时间见到刚子,他已经是一家宵夜档的老板了,叫刚子宵夜档。我们平时大聚小聚都喜欢到刚子那里。刚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刚子叫我们好好读书,他说如果他有得选择不会选择这条路,虽然现在走得还算顺畅,但是他却不能够忍受放父亲一个人在家乡。刚子说他不敢把父亲接出来,因为父亲始终认为他是在读书,这也就是他首先选择大学做生意的原因。他说等四年过去后他就把父亲解出来,让他享福。
昨天我回了一趟学校,也见到了刚子,可是刚子的眼睛却是红肿的。他抱着头说父亲去世了,他是吃安眠药死的,邻居说父亲临终前说刚子读书还要养活我实在是拖累。
刚子抱着我大哭了一场,刚子说要是没有对父亲说谎,早点把父亲接出来,结果就不会这样了,刚子一脸的悔恨。我实在是心疼,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我想不明白,唯有能够解释的就是“爱”,刚子对父亲的谎言是出于“爱”,父亲选择离开也是因为“爱”。
刚子的谎言就这样无疾而终,不用圆谎,却早已受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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