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大姐李伟东

发表于-2013年03月27日 清晨7:05评论-2条

与大姐已是好多年不见,只今春碰过一面,看她留着齐耳剪发,黄黄的皮肤,微有几点雀斑,颇显出渐老之气象。

大姐,是我依顺发小的关系,自小就这么称呼起来的,反倒是对自己的同胞姐姐也没叫的那么亲恬,因此事,我的姐姐一直耿耿于怀,每每在一起玩笑,就半嗔半笑半含酸的拿指头点着我的额头威胁:你呀,就跟了人家吧,别指望我能再给你一分零花钱。嘿嘿,免不得我嬉皮笑脸地低头服个软才算完。

我自小在农村姨妈家寄住,将及上学的年龄才被送还家来,到家的当天,就有一个相仿年龄的孩子找我玩了,虽是自己的家,却极其陌生,因此被拉到他家做客,我倒没觉出有什么不适感。那时,大姐正坐在桌边,嘴里噙着发绳,对着镜子两手灵巧地盘着麻花辫。我刚从乡下进城,城里家居的摆设,市民们的衣着装扮和生活习惯让我处处感到又好看又新鲜,大姐彼时大约正值二八,豆蔻年华,只觉得发辫黑黝黝的乌亮,面庞白净净的水汪,说出话来软绵绵的听着也是那般舒畅。这么些年过去了,和大姐初次相见的一幕仍旧清晰地印刻在心上,虽然皎好的女子大街上影视上数不胜数,但心中,美丽着的,就只有那么一个文静素朴的少女形象。

我和发小上学了,大姐也就失学了,他家姊妹五个,大姐行大,下面兄弟们都要念书,顺其然地,他的父母就让女儿帮贴家用,大致也是那个时代儿女多的家庭共有的现象吧。那年冬天,一日,我和发小放学回家,路上,他把我拉进一个大院,见院里扯起个大大的帆布蓬,掀门帘走进去,嚄,好大的空间,模模糊糊地去回想,好像是有堆堆的稻草簇放,地上也用帆布铺垫,因此做活的妇女们就可以席地而坐,麻利地拈起一绺稻草,拢于手中,转轴般地搓捻,松散的草秸只一时就合成绳辫,手儿灵巧地向上滑动,细细的草辫就像从机器中被快速加工出的一般,紧接着又把单细的草辫两两交错拧股成绳,一个个又大又沉不知多长的绳索才能结绕而成的绳盘,就被这群女人们不知疲倦地用双手创造出来。其间声音嘈杂,空气中有种浓重的尘土气息弥漫,而各个也就显得灰头土脸。这时,一个穿着旧黄布军褂,垂着两条长长发辫,蓬松的头发上散落着点点星碎草片的女孩儿朝我们走来,发小亲热热地喊了声姐姐,我才认出那是大姐。虽然记不起大姐当时的言语,但她疲惫的容颜和散乱的发辫却那么深刻地烙在心间。曾经,网上盛传一张西部穷困山区长着一双大眼睛能把人看得心酸的女孩儿照片,我也为之动容,但内心深处,触动我的心灵的,却是那一个极早为家担当的柔弱善良的女孩儿。

大姐一年后有了正式工作,发辫上有了好看的发卡,身上也有了流行样式的裤褂,蹬上了高跟鞋,女士坤包一肩斜挎,再后来大姐结婚了,有了一个儿子,又后来,大姐和丈夫一齐下岗了,其时,我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大姐。而今再相见,已是相隔许多年,迎面而对,我竟然对大姐有了极重的陌生感,也许,我难忘的,只是一个记忆,一份情感,一段年代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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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冲冠为红颜点评:

大姐,心目中一直敬重的大姐,让人难以忘怀。
她年轻时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历历在目。
今春一见,虽然生疏,但那份感情依然存在。

文章评论共[2]个
文清-评论

春是心之梦,春是梦之曲,春是爱之歌,春是歌之律。祝朋友春安!at:2013年03月27日 中午2:17

李伟东-评论

可惜,不能重新删改at:2013年03月29日 清晨7: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