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纪实)

一　

四六年“四·二八”　，　我八路军一举攻下哈尔滨。大淸剿中，军区后勤调查科的佟琦科长，这天来到天泰客栈进行查证工作。

客栈老板很热情招待八路军的官員：“來來，长官辛苦辛苦啦，快快坐下喝杯热茶吧！”说着老板亲自为佟琦沏茶倒水，显得异常热情。

当他从后堂取來账本站在佟琦面前时，非常认真看了佟琦一遍后，说：“没错，一定是老乡亲，别看多年不见，您没多大变化，如拙眼没认错的话，您一定是老乡佟琦了？”

佟琦听了对方肯定的判断，也极力回想眼前这位较胖、留个背头，眉目梢下拉呈微八字的面孔，典型老板坐派，可他搜索苦肠，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称老乡的人是谁？

老板看眼前这位眉目清秀、身体高出自已半头，瘦瘦的一身八路军服很合体的官員一脸疑云，便自报家门：“吿诉你吧，还记不记得王三蛋？”

“王捷三？没错，正是三蛋子！”佟琦一把拉住王老板的双手说：“没想到阿没想到，你混上老板了！”王捷三立刻分付手下摆上酒菜。“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王捷三一边给佟琦斟酒一边说，“佟老弟不也混的不错吗，在队伍里一定是个不小的官衔吧？”

“没多大官衔，只是个管军需调查的。”

二人推杯换盏，你來我往，大有相见恨晩之势，于是尽兴而归，约定之后常來常往，人不亲土还亲，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之后二人见面，亲如兄弟，几乎无话不谈。佟琦渐渐发现常來此客栈的面孔并非普通商人百姓，从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透露出一种异样味道。于是佟琦将这一现象报吿上级组织。

领导也很重视佟琦所汇报的情况，指示他多加留意，想方弄明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佟琦这天与王捷三唠嗑，故作牢*满腹，自已虽身为军区后勤调查科长，清水衙门，混到现在也只是光棍一个，沒有钱财，想要回请兄长一把都办不到，不怕笑话，囊中羞涩。

王捷三乘机也随和到：“不是我说话损了点，啥民主联军，八路、九路的，都是些他吗杂牌货。你看你们那身行头，武器跟打猎似的，杂七杂八，还有抗个老洋炮，服装简直不成样子，指望破鞋，不但不能走远，还会扎了脚的。真正靠得住的还是中央军。”

“是呀，这话可不能跟外人讲，小心”　，佟琦看了看周围，右手掌往下一劈，示意小心恼袋。

佟琦靠近王捷三，小声表示与其同感，也想给自已多寻一条出路，只是苦于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遇不到托已靠近的接恰人牵线撘桥。佟琦的话显得极其信任对方。

王捷三表示，如果佟老弟有这种意向，他一定帮忙，让他等待消息。

二

王捷三的天泰客栈早已是敌人的联络聚点，这伙人也极力想要把八路军这个军需科长拉下水，为已所用。他们也反复试探这个八路的内心真实想法，当经过多次考查、心里战术较量，最后任为十拿九稳，这才决定与其摊牌。

这天佟琦接到王老板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天泰客栈客庭见上方人士。佟琦如約而至，客庭內四五个生面孔，中间坐着那位身才魁梧，眉宇间透着超凡之气，坐姿挺拔，一副军人坐派。身后立着一位大汉，一看便知是位保镖。佟琦心中暗想此人不一般。

王捷三先把佟琦介绍给对方，然后又向佟琦介绍说：“佟科长，这位就是国民新编二十七军军长大人——姜鹏飞。”佟琦早闻姜鹏飞的大名，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位就是国民党哈尔滨的一号人物。佟琦极力镇静自已，恭敬回答姜鹏飞的问题。姜表示非常欢迎佟琦加入国民党二十七军队伍，并任命佟琦为国民党军需处长。指示她提供八路军的武器弹药库，粮食储备库，首脑办公处的准确地址，尽最大力量争取拉过來一位团级官员，便于掌握更广泛的资料。佟琦一一答应下來。

听取佟琦汇报后，北满分局高度重视，为了更加准确确认姜鹏飞的准确身份，领导连夜与特勤科调出敌伪档案材料，与佟琦一起合实辩认，最后确认此人就是姜鹏飞。

姜鹏飞曾毕业东北讲武堂，后在东北军马占山部下，在江桥抗日时勇猛顽強，很快被提拔为团长。江桥战役失败后，姜鹏飞在鬼子高官厚禄引诱下，摇身成为鬼子头号帮凶，对我抗战军民残酷烧杀迫害，手段极其残忍，成为死心塌地的铁杆大汉奸。

国共两党谁都清楚四平的战略位置，谁占领四平，谁就拥有东北。毛泽东几乎下死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四平。但蒋委員长听东北剿总杜聿明汇报，东北非武力无法接收占領。也下了死令，调重兵压入东北，夺回四平。

史上国共历时三十三天的四平大战，其惨烈程度，前所未有。林彪冐着违抗君令不得不下令全线撤退，身为一线最高指挥的林彪十分清楚，再拚下去，也许整个主力处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哈尔滨的各路杂牌武装，伪警匪特，听到八路军被中央军打败，已溃不成军，与国军隔江对峙，便纷纷叛变，公开号称中央胡子，与八路军对抗。

历史上有些事情今天看起來也许是天意。共[chan*]党已做最坏打算，敌人继续进攻，只好放弃北满重镇哈尔滨，退入苏联境內。如若真是那样，也许历史会改写。这时的国民党内部高官们明争暗斗，关內重点兵力布署，四平战役的主将国民党新一军军长陈诚受到不白责难。此时林彪又乘机以优势兵力，全歼敌人两个精锐团。国民党已无力再进攻八路军。

林彪违抗君令，不但没受到任何处罚，反到被大加赞扬，毛泽东充分肯定了林彪机动灵活的指挥方略，并又集林彪党、政、军于一身的权力，使林彪成为真正的东北王。

介于东北广大的百姓对共[chan*]党、八路军还不了解，怀疑，观望等想法，林彪在国共暂时停战的时机，开始在广阔的黑土地上大搞土地改革，世代种地主老财土地的农民开始拥有自己的土地。八路军开始大规漠剿匪，缴获的武器弾药、物资装备，武装自已不断壮大的队伍。老百姓有了土地，不受土匪之气，开始真心拥护这支土八路。报名参加队伍的年青人十分勇跃。

三

林彪的部队又強胜起來。此时的东北剿总杜聿明却如坐针毡。他双眼盯上铁杆汉奸姜鹏飞，此人好财好官的禀性从抗战初期就暴露无遗，为了高官厚禄，此人宁愿背着一臭万年的汉奸罪名，向鬼子卖国求荣。这种人此时只要封官晋爵，大有用处。于是杜聿明一纸委任状，委任其为新编二十七军军长。不给一兵一卒，不发一件武器，一切都凭这个光杆司令來筹措。并指示姜鹏飞尽快组织发展队伍，伺机暴动，从共党手中夺回哈尔滨，配合中央军光复全东北。

姜鹏飞也真是个人才，不负上方重望，依仗过去当汉奸的交往，地痞流氓无赖，三教九流土匪，网罗了一群骨干，委任状如白纸，于是这个团那个旅纷纷组建起來。由中央胡子组建成十六个师的大杂烩，便成了国民党新编二十七军的全部家当，其实谎报、虚报的大有人在，都为了壮声势，摆样子，而实际大打折扣。

狡猾的姜鹏飞为了试探考验佟琦，让他尽快筹措一笔暴动用的经费。经组织研究决定，立刻给佟琦准备了五万元现金。佟琦如約來到天泰客栈，把装有五万元现金的手提箱交到姜鹏飞面前。姜鹏飞大加赞赏：“佟处长真是快性人，说到办到，我就欣赏这种人。”　随后又疑神疑鬼问到：“这么多钱，不知佟老弟是怎么弄到手的？”佟琦早已心中编好一套话來对付这只老狐狸，“回军坐话，我收缴一批烟土，只上交一小部份，大部分留下來准备后路用，现在国军要干大事，身为一員，也要尽力，一想就把这些烟土换了现钱。”姜鹏飞听完后，站了起來，拍了拍佟琦的肩膀，说：“干得好，国军就需要这样的能人。好好表现，将來只要跟随我姜某的人，都会飞黄腾达，步步高升。”姜鹏飞好象又想起一件事，“佟处长，争取八路一个团级官員的事要尽快落实下來。”

“军座放心，此事已有八、九成把握。”

四

杜聿明电告姜鹏飞，说近期新一军陈诚要进攻哈尔滨，让姜做好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哈尔滨。这一情报被我军劫获。姜鹏飞等到约定时间也不见陈诚新一军的动静，立功心切，便决定自已干。军区司令員高岗下死令，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姜鹏飞及其骨干份子。于是在八月十日这天，佟琦以带争取团级官员见面为由，约定姜鹏飞见面。到天泰客栈后，王捷三告知佟琦，姜鹏飞有事没來。化装成小贩的我军侦察员由于缺乏经验，见佟琦三人离开客栈后，也纷纷离开。这一举动引起包括姜鹏飞在内的敌人注意。狡猾的姜鹏飞其实就在楼上。

直到二十六日，姜鹏飞通知佟琦要召见那位策反的团长。当佟琦來到指定的光复饭店后，突然又接到姜鹏飞改在天泰客战见面的通知。老谋深算的姜鹏飞哪里知道，八路军早以在两处地点布下天罗地网。姜鹏飞让佟琦开着车子接來一批批主要人員，在客栈摆了两大桌酒席，宴请各路要員，姜高谈阔论，摆出一付家长之气，又问佟琦“佟处长，你介绍的朋友怎么还不到场？”佟琦说去楼下打个电话摧摧去。佟琦打电话时也有人跟着，电话另一方回答正在开会，一会就到。在门外等候的小程感觉时机成熟，推门见佟埼对他示意还不到时候，直到那位约定的团长到來，小程再次推门叫佟埼。这时佟琦高声叫到，“叫啥叫，老子开了十来回车，有啥大不了的事情！”

这是事先约好的暗语，小程立马退下楼去，随后潜伏在隐蔽处的战士破门而入，将在场所有人員全部抓获。

为了不引起姜鹏飞的怀疑，便于近一步得到更多敌人情报，把姜鹏飞与佟琦及那位策反的团长关压在一起。佟琦一付委靡不振的神态，嘴里放出绝望之话：“完了，这是怎么搞的，偷鸡不成倒舍一把米。恼袋别想在脖子上待着！”姜鹏飞说：“小佟阿，男子汉大丈夫，身为军人，不要泄气吗。”佟琦说：“八路军是啥人？您的身份，我与刘团长的变节，哪个能躲过一死？”姜鹏飞与佟琦近一些说话：“跟了我姜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狡兔三窟，就算我们被抓的人报出暴动的计划，可我还握有一张王牌——李明信的八千黄枪会。只要我们坚持到二十八日暴动那天，哈尔滨还不定是谁的天下呢？”

很快就提审佟琦，这重绝密情报立刻被我军区司令部掌握。

八月二十八日，暴动的几路敌人分别在我军包围之下，虽然敌人很猖狂，但在周密准备之下，只两个多小时就全歼暴动敌人。

九月九日哈尔滨召开公审大会，宣判反革命暴动主犯——姜鹏飞、李明信、崔大刚死刑，当场执行。

哈尔滨这座美丽的城市，又免遭一场劫难。暗战敌人的勇士——佟琦，受到军区和北满分局领导的表张与奖励。北满分局书记陈云说：“一个佟琦，不亚于一个正规旅的力量！”

二0一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