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死亡日记土屋

发表于-2013年03月31日 早上9:51评论-2条

古烁翻过高速公路的栏杆,走向田边的一条小路。在就近公路的旁边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睡袋,安逸的爬了进去。

外面是广袤的黑暗,四周的风像海里的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田里的麦绿色青青,宛如移动的绿色山峰。大片大片的树叶相互击打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古烁在睡袋里翻来覆去。外面的风透过层层阻碍,从那些细微的孔里逼进他的骨头。古烁狠狠地骂了句,什么鬼天气!然后便狼狈地从睡袋爬出来,随后就锁定了一颗宽厚的树,迅速地跑过去,把睡袋放到地上就立即钻进去。这时才感觉有了一丝的温暖从身体里散发。

二零零九年的冬天,在接近春节的时候,二十七号。许多的家庭都已经贴出了对联,火红。在这样的寒冷冬天,这团像火一样的东西,带给人很多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要从新“开始”,过去的一切都要“结束”。但是,某些绝望会在心底滋长,慢慢地向上,缓缓的移动,接近心脏,缠绕,紧缚。它们像一条等待猎物的蛇,谨慎的靠近,在猎物放松警惕的那一霎那,给你最致命的毒液!

月在近处浓厚的云中,像吊死在树下的尸。半死不活的发出一点点阴惨的光。

冬天的阳光慵懒地像条熟睡的猫。今天是我来姐姐家的第十天。在这里,我闲的无所适从。每天看书,看书,看书,当然我并不是什么爱好学习的人。也不标榜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故事会》、《今夜有鬼》、《读者》,黄色小说也是有的,而且通常看的比任何小说都兴奋异常有时甚至一个晚上都不会睡。我常常在想,似乎所有和学习无关的书籍我都喜欢。但现在一想,我的高考语文作文依然是不及格。可能我的阅读量还不够大吧。或者是什么我的理解能力太笨啦!或者…或许……有很多的理由和借口的!

屋内的暖气容易使人造成一种错觉,一种夏天热烈的气息,所以当瞬间遇到冬天的寒气时,会有刹那的惊愕。

“小烁,你哥出车祸了。”姐来到我的房间,坐在椅子上有些沙哑的说。姐夫蹲在地上,握着我姐的手,眼神在不停地移动。 我和我姐之间。有一些疲倦。

今天我姐和我姐夫一大早就出去了,并没有来得急向我说些什么。晚上大概七点多左右回到家。我不时地会听到一些片段的词语硬塞进我的耳朵。“车祸”、“怎么办啊?”、“这样的事…什么办法?”、“唉……”。喋喋不休,如同一台巨大地搅拌机,把所有的东西绞碎,然后一股脑的涌进我的耳朵。

我有些反应迟钝。呆呆地回了一句“嗯”。我有些心不在焉了。姐仍然沙哑的说着。“你看你哥,刚结婚就出这样的事,让你姑姑怎么办啊?” “刚结婚没多久,日子刚有些好过,你哥的事业也起步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你嫂还年轻,肯定会改嫁,到时候你哥的孩子怎么办?” 我姐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了,仿佛马上就要抑制不住地哭出来。但很刻意的忍着。我姐夫有些“不耐烦”了,说了句,“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啊?!还是个孩子!”便拉着我姐出去了。我呆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古烁眯着眼,阳光有些刺目。他揉了揉眼,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古烁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干粮和水,吃饱之后又放了回去。随后便有些乏力地躺在了地面上。

休息了很大一段时间,古烁爬起来,就近找了个水渠洗了脸。苍白的脸有些吓人。昨晚又做了噩梦?自己想不起。模糊得很。记忆也下降的厉害。古烁摇了摇头,梦,是做的,不是靠它活的。还要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个小镇呢,这样的露宿,让他有些吃不消。在下个小镇,他可以好好地补充。

当古烁到达地点时,已经接近黎明。街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出租车的。大巴车的。小吃部的。晨练的。还有一些早行的。来来往往。倏忽一下就不见了。病人,医院里最常见的消毒水味。疲倦地。绝望的。喜悦地。

没有人在意古烁这个陌生“闯入者”。

古烁太累了,甚至并没有拿出自己的睡袋,便一头倒在了医院的遮阳板下。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应该是占了医院的车位,被医院的保安“请”出来的。他在心里这样想。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整了整自己的包。转身准备去吃饭,这几天一直吃那种压缩食品,真的够了。

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古烁慌忙地打开自己的包,翻看起来。眼神之间毫无掩饰地透露出一丝恐慌。

还好一切都在。看来这个镇的人还是很朴实啊。古烁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灿漫地笑。找了一家小吃店,点了个小菜,享受般的吃了起来。

古烁不知道,在他睡觉期间,在医院周围的店铺的老板,司机已经传开了。多了一个“傻子”。妇人们津津乐道,兴致勃勃地讨论,那个青年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从哪个乡下来的?他怎么会睡得那么死?……列为重要人物。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一些厌恶。因为她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他大概是有什么病。

古烁结了帐。六元人民币。很低的价格,他有些难以相信。在“大城市”里面,六块钱不过是一碗面的价格。而且绝对填不饱自己的肚子,有那么一瞬间,古烁甚至想留在这,活下去。但是某些眼光又让他退出了那家小吃店。

女人的眼光有时就如一柄淬了毒的刀子。任何的防御都能被她们的眼睛轻易刺破。

古烁躺在麦苗上。此时的麦苗已经有了一定的高度,睡在上面异常的柔软舒适。古烁想起了自己的床,它不知道是不是还很好?周围是一些高大的树木。天气阴凉。如果能在这样的地方打几桌台球多好啊。古烁心里想。仅仅只能想想而已。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没钱了。看来又要“乞讨”了。古烁并不想现在就去。街上的人并不多。在这样的天气下。古烁只想继续这么躺着,让风吹,听树的声音,水的声音,虫的声音。和世界无关的声音。

下午六点。夕阳已经落下。古烁吃过饭后,便走向他发现的“宝地”。那是一些有些废弃的台子。大概之前是用来摆放物品买卖的。那是一个市场。

台子下面被修砌成方格状,虽然有些小,但容纳一个人足够了,今天晚上不会被风吹醒了。

古烁一如既往的起的很早。五点半。酸痛。半蜷着身体一夜,出来的时候,四肢都使劲地“摁”在地上,像只刚出生的小兽。就这样古烁似乎有些热爱这种运动了。爬来爬去,直到某些器官麻木之后才结束。

他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想着想着,又大声地笑了起来。空旷的声音向四周传去。没有任何一个人。笑着笑着就泄气了。一种黑暗的巨幕或者某种黑色的液体包围住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在黑暗里仿佛有一种极寒的物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古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然后开始木然,没有痛觉。古烁便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一片雪白,自己期待的雪花竟然在这样的时候降落。

古烁的情感瞬间崩破。开心、幸福、恐惧、后悔、惊奇、冷漠、鄙夷、自大、嘲弄、自卑……这些词语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旋转。古烁干涩的笑了笑,自己会在这个地方死去。古烁不在挣扎,一个垂死的老人还有什么力气挣扎呢?他想起了自己的姑父和爷爷。他们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不过怎么说还有很多人为了他们哭呢。自己不知道死了之后尸体会不会被野狗吃了?更别说有人为他哭了。快死的人会想这样无聊的问题?他又笑了笑,自嘲。那种冰冷的感觉不断地噬咬着古烁的身体。等死。也不是那么无聊啊。

上帝带上了他的老花镜,世界清晰无比。

古烁的头机械般的垂了下去。一个激灵,醒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有点温暖。这么短的时间做的噩梦?他挥了挥手臂,暂时缓解身上的酸痛和麻木。他又想到了那个爬着走的运动,但看到路上的人,想了想,算了。

古烁背上自己的包,吃过饭后就要“乞讨了”。

今天得人很多,古烁心里想,但愿能尽快筹到钱,这样才能继续走。

“先生,您能救济我一点吗?”

“小姐,您能救济我一点吗?”

“大妈,您能救济我一点吗?”

“……”

看来这个方法在这里并不适用,一上午的时间只有五、六元钱入袋。还是在放学的时间一些孩子们给的。

先解决这顿吧。

吃过饭后,古烁坐在银行的门口。人并不是太多,断断续续的一些人进进出出。自己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

上帝的眼睛发光了。

在古烁苦恼的时候,一个人,看样子像个流浪汉。手里拿着个半小的口袋,古烁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做的。但很脏。头上戴着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黑色帽子,上面有些泛白。衣服自然也是同世纪的。中山装。鞋子大概是拣的,然后刷刷穿的,或许连刷都没刷。袜子自然是没有的。黑色的小腿露了小半。脸色有些枯黄。大概营养不良吧。

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总能吸引人类的眼球。

当古烁在苦思冥想地时候,一阵“喝”、“哈”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个营养不良的男人做着某些“奇怪”的动作。

他可以在地上两腿几乎成一条直线,然后双手拍地,“喝”的一声跳起来站好。却又突然加速跑起来,两腿并拢,两个脚一前一后,向地面滑去。最后停住,卧在地上,再爬起来,拍拍。然后坐在地上,一条腿努力的扳到自己的头上,然后坐住。

古烁有些愕然,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对啊,“江湖高手都隐藏在民间啊。”古烁突然想认识认识这位老人。

那个男子放下自己的腿,周围的人笑着散开了。他拿起自己的口袋,坐在古烁的傍边。

古烁再一次的诧异了。

这人还会口技!

他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并不在意手上的泥沙。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起来。象鸟的声音。各种鸟。他听过的,没听过的。鹧鸪,麻雀,百灵。里面或许有百灵的叫声。关于鸟,古烁没有了解过。并不懂。

那些叫声并没有什么规律,随性而发。交互而应。百鸟朝凤般。

最后终于停了下来,那人想走了。

大爷,可以停一下再走吗?古烁有些急迫的喊出。

那个男人有些意外和陌生,四周看了看,最后锁定古烁,询问地说,你,你喊的是我?

是……是你,大爷。古烁笑了笑,有些尴尬。

奥,有事?他说。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好奇。古烁道。

呵呵,是不是好奇我这样的流浪汉也会这些?那人笑道。

不,不是!古烁有些急了。大爷你误会了,我,或许也可以称为“流浪汉”吧,所以有什么好笑你的呢?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嗯……好吧。为什么呢?那人看着古烁道。

这个……那个……就,就是,想了解!古烁结巴道。脸很红。

呵呵,嗯,好吧。那人轻语道。

谢谢,谢谢大爷!古烁激动地点点头。

我,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您说,我听着。

就是小时候吧,练过几天武,口技呢,是我成为流浪汉之后自学的,这东西,听多了谁都会!

不会吧,我也听了这么多年的鸟叫了,还是不会啊。

你是闲着没事听得。我呢,也是闲着没事听得,但是,你只是听听罢了,我吃饱喝足还能有什么事情做?就听这个,没事的时候就听。我就把这个当成个事儿做,你说哪样事儿做多了,它不孰能于心?

呵呵,也是啊……那,您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当然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就是好奇。

我?不学好,家里有几个小钱,赌博赌光了,老婆跑了,父亲气死了。我妈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爸呢就一心在这个小镇上经营个小店,所以才有了点积蓄。所以平时对我就疏于照顾和看管,我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就学坏了呗。就是这样。老人平静得让古烁有些难以接受。

就这样?古烁怀疑地问道。

那还能怎么样?那人反问道。

额……是。古烁脸又红了,窘迫。

那人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什么隐士大侠,没有的事,小说上的东西,比他娘的不让猫吃鱼还难发生。我上到初中就下来了,不想上了,后来赌的家败人亡,就靠捡破烂为生,倒也还能活的下去。

而且活得还挺自在,无忧无虑。那人又加了一句。

他回头看了看古烁,古烁也在看着他。

你哪来的?没见过啊?那人开始反问道。

我,我啊?从家乡来得,到什么地方去,我就不知道了,能走多远走多远。出来的的时候就只想走走,没想到走了那么远。古烁傻傻地笑道。

奥?是吗?你的家人没找你啊?那人倒也有些惊奇了。

肯定找过吧,不过他们去哪找呢?我不回去,他们怎么都找不到我的。我离开家乡很远了。古烁答到。

嗯……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那人突然邀请道。

嗯……好吧。古烁只能答应,他想到自己不用回到那个狭隘黑暗的黑洞睡觉了。答应的很爽快。另一方面,也想不到那人会要请他!

青年儿,你不怕我半夜把你卖了啊?那人开玩笑道。

卖我?没想过啊,对了,你说我能值多少钱啊?古烁突然认真地问道。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被古烁这么一问,他倒有些措手不及。

呵呵,大爷你向别人“乞讨”过吗?古烁道。

我啊?没有,都是捡破烂。你问这个干嘛啊?那人疑惑道。

于是古烁便把今天得事告诉了他,顺带着把他在“大城市”里的相同经验告诉他了。

你这样啊,不行,在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和你的“大城市”相比呢?乞讨也不是你穿的这样啊,正派的,就是个青年,哪像个乞讨者啊!那人侃侃而谈,古烁认为他肯定乞讨过,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

那我该怎么穿啊,难道真像个乞讨者一样?我也没那衣服啊!古烁打断道。

你可以去那些店铺里,一家一家的要,至少,大概,也许,当然我也并不确定,我也没要过,只见过。不过那些奸商,一个个比谁都抠,最多一毛钱,有的一颗烟就打发了过去,唉……这年头做什么都难。

呵呵,是啊,做什么都难。古烁笑道。

他们两个就一路聊着,有时候并不说话,只是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在前面带路,他在后面跟着。

年轻人儿,到了。停住。

古烁看到了一间屋子,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方格。不过这个带了个细长的院子。这间屋子架在中间。在夜里,任何人都可以把它想象成一间“鬼屋”。里面隐约的能看到一些杂物。

就这?古烁问道。

是,就这一处啦!别的都没啦!

屋没锁,你进去等着,我去买点吃的。那人转身就走,还没等古烁说什么。

有一股酸败味从院子里散发出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出院子里的东西很多,不过很乱,一堆一堆的,没有整理过。古烁突然想离开。

推开屋子的大门,古烁拿出自己的灯照了下,竟然发现还有灯泡,老式的灯泡,发着昏黄的光。古烁有些想笑。如果自己是个写恐怖小说的,这绝对是个好地方,不用花钱就能找到的 “好地方”。

屋子里很整洁,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一张床。桌子一副碗筷,下面是个盆,和一个红色的水桶。里面有条破烂的毛巾。

就这些,古烁想睡觉。等待是无聊和漫长的。

他会不会真的把我卖了?不会吧……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

他说的是真的吗?不过他也挺“传奇”啊。

古烁半眯着眼,一半大脑在乱想。

嗨,青年儿,困了?那人回来了。

古烁迷迷糊糊地应道,大爷回来了?

回来一大会子了,洗吧脸吃饭,我们好好聊聊。明天我给你想想办法。那人把水盆端到古烁旁。

古烁洗了脸,清醒了很多。看到桌子上摆了几个菜,两瓶啤酒一瓶白酒。凉拌花生米、鸡爪、一个炒土豆,外加两条红烧鱼。

大爷,菜太多了,两个人吃不下啊。古烁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不多。难得吃上一次,也可能就这一次,。那人好像要哭的感觉。

嗯……谢谢大爷!古烁郑重道。

什么谢不谢的,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大爷那今天我们就好好聊聊!

一定要聊聊!这几年都快憋死了!

那人的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句接一句的谈开了。

你知道那个中学吧,就顺着那个小路走,就能看到。唉,现在的小孩都变了,一放学,你看看那女娃子,穿的什么衣服啊!那裤子就像个大裤衩,在家穿穿就好了嘛,还在学校穿!像个什么样子!学校怎么教育人的啊?!就教出这样的孩子?这个社会变咯!不是我们那个时候啦!

我们那个时候牵个手,都害羞的不行,现在大街上亲嘴的,拥抱的,一个个也不害臊!不知道他们父母怎么教育他们的!生出这样的孩子!

还有那些男孩子,打架,打游戏机,去什么叫“网吧”的地方,逃课啊!你说说,这样能学到个啥?对吧?

是啊,这个时代变了天。

你说说现在都生的个什么人啊!

大爷您说的对,古烁含糊应道。

那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们镇上有个人,名声算是坏透顶了。买东西不给钱,即使给了钱,事后也能把那些店铺老板烦死,哈哈……

第一次的时候,他让一家店给他做条裤子,日期到了,那家店衣服也做好了。实际上已经做好几天了。但日期到了,那家伙就是没来!店主也没办法啊,只能等,给那家伙量的尺寸别人又不能穿啊!还好事先付了一半定金,也不算太亏,你说是不是啊?

那天人来了,大清早的,路上还没几个人。店铺也没开门呢。那家伙在下面大叫了,开门!开门!拿衣服的!

你说大清早的,都没起,谁乐意啊?旁边的店铺老板也是一肚子气,不过也没办法啊,被吵醒了,掀了窗帘就看热闹。

那家做衣服老板能有什么办法?开门做生意,不拒来者客啊!你总不能说不做这档子生意了吧?于是只好喊了句,你等一下,穿好衣服就下去!那家伙刚开始倒也也挺好说话的,好叻!我等着,您慢慢穿!

可谁知道他会做这样的事!

老板开了门,就给他拿了衣服。他左看右看,上瞧下瞧,这边摸摸,那边摸摸,老板等不住了,说,是您的衣服,不用看了,我们店的招牌在这个街上也立了几年了。那人道,老板,好像不是我要的料子吧?

不是?真么会!老板震惊了。不可能记错啊?您记错了吧?绝对是这个料子的。那人本就是想赖下那些钱,当然不承认了。不对!绝对比这个好!那人也是一脸的愤怒。

天渐渐亮了一些,人们开始围聚起来。

你们吵什么啊!把凭据拿出来不就得了。有人建议道。是啊,周围的人跟着附和道。衣料的型号你知道是哪件衣料?你分得出来?那人就是钻的这个空子。老板拿出凭据,字形又乱,你看的出来?

那人便拿着那个依据,让开了。你说这写的什么啊?!谁看的出来?你,看的出来?你,就你,看的出来?一手拿着纸,另一手便指着纸条大嚷。唾沫星子乱飞。周围的店主也加了进来,你说的也是啊,我们也不认识,可老陈在这条街上干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弄错的,是你弄错了吧?骂街啊,接着就是骂街。老板不骂,老板娘骂。不过到最后还是那人得意的走了,没付剩下的钱,拿着裤子走了。街上的老板们也很悻悻然,幸好不是自己摊上这档子事。不过后来几个老板都被他弄烦了,不卖他东西!这人就是个癞子!买东西不给钱,买了之后要换,要退货。老板是忍受不了这样的事发生的。后来啊都统一化行动了,不卖!你来买,我不卖总行吧?那人后来改不改不知道,不过让他骚扰的老板绝对是摇头。这个多少钱?这个,不卖。没货了。遇到新的售货员老板都得遇到他之后,都要教训一番,这个人不要卖给他东西!无论多少价格!懂了吗?!那人在镇上是买不到东西了,至于他用的,我是不知道啊……

古烁半睡半醒,那人在絮絮叨叨地说,听得并不是很清楚,隐约间看见天已经慢慢的亮了,古烁这次彻底的睡了。趴在桌子上。

起来了?饭我买好了,吃了,我今天陪你一起乞讨。那人坐在椅子上道。古烁已经在床上了,洗涮一番,吃了早饭。感觉有些难受。并不是因为昨晚的原因。他像在一条粗壮八爪章鱼的触手里面,强迫性地挤压,吞进嘴里,绞碎,成一个大的团,流入肚子里。

好了,我们去哪?古烁低低地问。去集市,找个人多的地方,你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吧?多要点就少点风险。那人起身向那肠子般细长的院子。

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早起不是很好的习惯。诺,就是这吧。那人随即坐下。古烁跟着坐下了。

我们是不是该写个告示,那人道。写什么啊?古烁道。我也不知道啊,你不是学生吗?写作文总会吧?随便凑几句不就完了?那人问。我写作文没及格过,不会写。古烁挠挠头。这样啊?那就算了,走,我们去一家一家要吧,坐着估计没人会给。说着便向一家店走去。

哎,老田来了?买点什么?店主道。奥,今天不买,就给这个小兄弟筹点回家,意思意思?那人笑着道。奥,这样啊?大清早的,还没开市,就往外送钱不太好吧?上午在来吧?这样行吧老兄?不能折你的面子。行,上午再来。说着便走了出去。古烁跟着出去了。

“这个方法不行啊?” “可以,上午去。大清早的就去,不太好,总会给几个的,实在不行,我还有几个积蓄给你应急。那人便说便走向一个人,问道:“大妈,施舍一点吧?”古烁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一个上午,十几块钱。坐在饭店里面,吃两碗面。唉,这里的都是穷人,乞讨的话勉强生活还够,向你这种游玩就不够了。那人叹息道。没事,我道城市就好了,城市里的人多,要的钱也多。我不是一路活到了现在吗?不用担心。古烁吃着面道。也是,大城市好啊。什么都有,可是太吵杂吧?人多有人多的坏处,我还是喜欢人少,农村人至少比他们朴实一点。那人道。是的,城里人就有种藐视你的眼神,但是还是有好人的。古烁道。

一辆警车迅疾地停在了他们面前。“哟,这不是老田吗?”警察甲道。“李警官啊,什么事啊?”那人道。“没什么,就是有人说“他”,就是你傍边的那个,说他是疯子,我们调查一下而已。”警察乙道。“奥,就这事啊?那我可以证明不是啊。”那人轻松笑道。“走走程序嘛,录个口供就没事了,不会为难他的,不行老田你和我们一起呗。”警察甲笑道。

那,好吧。我和他一起去。

镇上的警局离市场很近,几分钟便到了。左前后是绿色的田地。右边是正在修建的房屋,前面的麦苗已被推平,土黄斑驳,一丝丝的绿渐隐渐现。一幢幢的房子将平地而起。

没有摄像,或者古烁看不到,一张桌子和椅子,仅此。

你多大? 20。 从哪来得? 忘了。 忘了? 对,记不住。精神不是太好,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只是记忆,不是精神病。

老田,你怎么认识的他啊? 他先喊我的,说喜欢我的口技。 你的口技? 就是吹口哨。 奥,你看他精神正常吗? 正常啊?为什么不正常? 他从哪来的你都不知道,对他一无所知,你这么肯定? 有什么不可肯定的?我还信我的感觉,我又没病!

你来这干什么啊? 没有任何事,只是想继续走下去。 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吗?我们送你回家吧?你一个人危险啊。 没有,也不用。我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或者累了,我自己的脚会找到它的家。 啊,什么?? 奥,没什么。随便说说。

这个孩子心里可能有事,你们就别为难他了,让他走吧,他就是想走走。 老田你担心什么啊,难道他还是你的私生子啊?哈哈…… 你妈别乱说!就是可怜。 没事的老田,我们或许还能帮你呢?说说。 他缺钱,你们凑点给他吧?

你打算去哪啊?不知道,就是走,走累了,就不走了。 累了?什么时候会累? 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这啊? 出了这个门就走。

那我们就给他凑点,老田,这可都是看你的面子啊。 行,谢谢你们了。

没事了,你自己小心。可以走了。 奥,谢谢。

青年,这是哥几个给你凑得钱拿着吧。

谢谢。

又是一座城市。

古烁坐在一节台阶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女人,男人,老人,小孩。

看的最多的自然是女人,年轻的女人,漂亮的,时尚的,丑的。

短裙,丝袜,透礻见,短裤。高跟,鞋拖,运动,休闲。接吻,相拥。豹纹,牛仔。透礻见和黑色蕾丝。小清新的t恤,和红色的短裤。吊带,白色的平板。臀部太大,紧身的牛仔?身上的赘肉太多,是透明?超短的迷你裙,外面加的肉丝?低胸的背露长裙,外国人的身材才能衬托。美国人。

大妈,可不可以不要再穿丝袜?小姑娘,你的年龄太小,换个长裤和简单的白色衬衫或许更好。碎花的长裙,单纯和青春。浓妆艳抹的累,不需要你们。职业技师不是你们。那些花儿才属于你们。

情侣装,家庭装。两位老人没有牵手,悠闲地走。没有夕阳和绿色的草地,没有栅栏,没有自己的庭院。

紧张的职业装,和高傲的皮鞋,啪啪踩踏着名贵的大理石。农民工弯着腰在阳光下忙碌,低廉的衣服,和廉价的香烟,不黄不荤的笑话,大锅饭,稀饭和咸菜。嘲笑着别人,怎么不去找鸡啊,可每个人都在恪守着没有说过,甚至没有听过的西式礼堂里的婚姻“诺言”。对自己妻子的思念。

家里的灯火。烟火。笑声。吵闹。酒。床。

古烁向一群人的中间走去。木讷的像一截风化十年的老木头。

我怀念我的朋友,我们的酒。我们的游戏。没有誓言。

眼中的人不断地变化。

我怀念我的亲人,一切的爱。毫无索取。

我没有自己的爱人,我需要一个女人。

一种腐败的气息从脚底开始蔓延。是混合的气味?女人的香水,男人的汗水。古烁很是厌恶这种气味,想要逃离。逃出这怪物的圈。期待黑暗的到来,所有的生物都会沉睡。

雪花降临的时候,我会惊喜的尖叫,我喜欢一个人淋雪,在一往无际的路上。没有人,我可以跑,我可以走,我可以呆呆的什么都不用想。世界只有一种颜色,单一的和透明的。干净的和细腻的。

最近几年的天气异常的艰难。暴雪,地震,狂风,海啸,战争。引起一系列的变化。核泄漏,瘟疫,流感,饥饿。

古烁想我还能吃得饱,过的还算不错啊。值得庆贺。在一座山里,夜里的风很冷,树叶遮蔽出一串串的阴翳。

古烁对“鬼”的概念不是很明确,小时候看的最多的自然是林正英的僵尸片。他死了很多年了。而最近看的也并没有刺激过他的神经,当然他并没有看过《午夜凶铃》、《咒怨》等等排行榜上的电影,因为找不到。或者内心的害怕?古烁自己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自己接下来该去哪呢?回家。所有的亲人都在等着我回去,我还没有死,这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如果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还是一无所有。

回去吧,自己累了。

古烁吃完最后的馒头昏昏的睡去。

睡袋在包里,他的包在地上,包里面是他的日记。

雪,当第一粒雪花从古烁的手上融化时,古烁想大声的笑。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头顶降落,越来越大,鹅毛样的,绒花样的。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街灯散发着软黄的色彩,街上空无一人。古烁自己在街上慢慢的走,在一个灯柱下抬头仰望。夜遮住了雪,在这个灯下,古烁清澈的看到雪花慢慢地下落,落到他的脸上,进入他的脖子,在他的肩上,头上,脚上逐渐积聚了一些一些的雪花,那样的冰凌让古烁感到清醒,脑袋里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一片空白。

古烁向远处走去,融进黑暗,雪花在暗处尽情的洒落,古烁感觉到她们的跳动,古烁和他的雪花溶成了一个点,一个黑色的球。躲在一个狭暗的空格里无尽的享受。

清晨的风和黑暗一样,古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不到太阳。

古烁摸索着拿出自己的笔记。

他打开日记,用笔重重得,如同拿着刻刀在坚硬的石板刻字般,写下:

我看到一群一群的人们从我眼前走过,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

步伐一致,

轻敲着碳焦般的高速公路。

一排,一排,一排……

一排,一排,一排。

我疑惑,所有的车子呢?

世界变成了一个慢镜头的

长电影。

太阳脆弱地折射出琉璃的光,

所有的头颅滚落到,

飞速的高速公路。

我看见,

一个孩子的脸,

害羞的,红扑扑的脸蛋,

光亮的眼睛,

遮住所有的天幕,

一些黑色的东西,

掠过所有的障碍。

蚕食我所有的躯干!

我看见,一群忙碌的无头人,

他们的头颅在高空中

放声的笑。

2012-9-15.土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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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月下的清辉点评:

死亡日记,充满着怎么样的扑朔迷离的情景,小说起伏,构思布局饱满而不杂乱。故事剧情耐人寻味

文章评论共[2]个
月下的清辉-评论

问好,周末快乐。感谢支持。at:2013年03月31日 下午4:43

土屋-回复同好! at:2013年04月03日 下午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