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一向是我们和女儿交流的难得机会。今晚女儿忽然说起座位的话题，问我：学生的座次究竟应该依照什么标准来排定呢？

原来问题的起因是月考成绩刚刚揭晓，老师拿成绩说事，把它作为调换座位的依据了。有一些同学考试失误、成绩下滑严重就被换到了最后一排。女儿感慨：“这次换座太疯狂了，成绩像过山车一样的学生就倒了霉，某同学上次还在前十呢这回也被调换到最后了，个子那么小，怎么看得到呢？”

我问：“难道不考虑个儿头吗？”

女儿回答：老师的依据是“好资源应该让爱学习的好学生享受，好座位凭什么让不好好学习的人占据呢”？

女儿不无忧虑地说：“这样难保下次调换的不是我。我宁愿四平八稳了，不要考太好也不能考砸，否则成绩有退步就会被调后面去了。”

我吃惊，女儿居然会有这样消极的想法，显然换座的事让女儿战战兢兢了，这种负面因素已经在心里发酵膨胀成一种排遣不掉又造成心理不稳定的负能量了。

我没有可能干预老师的做法，只能劝导女儿淡化对这个事件的态度，所以回避了问题的实质，对女儿说：马上就是初三下半学期了，中考已经迫近，你需要的是稳定、积极、正面的心态准备迎接中考，千万不要让无谓的事情干扰你的秩序、左右你的情绪、影响到你的积极性，何况今天这种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即使发生了，也不要愤慨，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证明自己，一个没有斗志、时刻给自己找理由、留退路的人是没有资格获胜的，良好健康的心态才能把你托举起来。我还给女儿讲了苏联二战的转折点——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战术：前面是冲锋的战士，紧跟在后面的就是执行军法的手枪队，勇士们都是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被枪顶着冲进枪林弹雨的，就是这样一种极端的手段让苏联人民在近乎绝望的情形下赢得了保卫战的胜利。女儿忽然意识到了：“老师也太不近人情了，把我们后退的路堵上了，只能进步不能退步。”“是啊。老师也是用心良苦，希望你们别无选择，全力以赴，拿出势不可挡的勇气来应对中考”我附和。我知道只有让女儿理解了老师才能平复负面情绪。

虽然安顿了女儿，但是我的思考却不止于此。

尽管每个人都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依据、挖掘道理，但最起码应该有一个公正的良心的价值评判吧！一个学习不好的学生是不是真的没有资格坐在前排较好的位置，这一论断能否站得住脚呢？把座位也打上功利化的烙印，拿它作为对好学生的福利和奖赏，恐怕也还是值得商榷的吧？

在我有生以来的印象里，座位一向是按照个头大小排定，除了可能照顾个别视力很差的同学，但个头绝对是主要的依据，至少不能挡住后面同学的视线，这几乎成为一种定势公理，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可是时间转过20多年，一向被人们遵从的公理，也被与时俱进地颠覆了。

记得温总理说过：公平正义比阳光还要温暖还要可贵。教育目的在于锻造人之强健之体魄、健全之人格、独立之精神，教育的公平是最基本的公平，我们应该先从座位上把它找回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