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溪泠。
20岁之前我一直梦想能定居北方,向往那儿的猖獗张狂。凛冽的空气犹如锋利的刀刃。疾风走过,灰尘遮天蔽日。常年不见天空的颜色。还有冬天的大雪,无情的碎落。20岁的时候,我再也不想去北方了,没有原因。
我一直在南方这座小城市出生、长大。我没有见过父亲,有一个妈妈,在我12岁的时候死了,是左邻右舍凑钱把她安葬的。那是个冬天,没有下雪,我没有落泪。
那天夜里我卷缩在冰冷的房间里,把所有的窗帘全都拉上。没有开灯,四处漆黑。房间里的霉味和香水味,掺和在一起不断发酵。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的我,还是忍不住隐隐作呕。孤独和回忆,将会有生命的时间轴上陪伴我如影随形。
23岁的时候,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厌倦了多雨的季节,清澈的湖水,清新的空气和蓝色的天空。安逸太容易让人慵懒,我想去看海。看海水的波涛汹涌,巨大的浪头呼啸而起,带着死亡的窒息。
我没有童年。我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我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我没有一个朋友。
我喜欢爬到楼顶,看着天空。长发在风中肆虐,白云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泡沫。离去。消失。于是我幻想我有一双可以飞的翅膀,因为我向往鸟儿,它们能自由自在。我站在高楼的边缘,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张开双臂,迎着风。我是在飞,只需向前一步,仅仅一步。几秒钟的飞行,惨烈,沉闷。
别人骂我疯子。我对他们笑笑,没心没肺。
离开这座小城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不舍。在去深圳的火车上,我兴奋的彻夜不眠。我把脸贴在玻璃上,看一个个陌生的城市和风景,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坐在我身边的老女人和男人,他们对我瞟过无奈的眼神。我无动于衷。我说,你们知道吗,我没有离开过家,我第一次离开家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想看海,看台风。离开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虽然我还有家,但是它让我不快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他们忍受不了我的聒噪,一个个离开去了别处。于是就省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夜,看着孤独。
我没有后悔来这座陌生的城市。海水的咸味总让我联想起粘稠的血浆,惨烈的台风却让我疯狂。两年里我白天在小餐馆帮忙,夜晚出没酒吧。现在的我无职。单身。
我对菲烟说,我不需要男人,因为我无法喜欢他们。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菲烟说。
为什么?
因为爱情的力量,即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那太可怕了。
爱情本来就可怕。
菲烟每次谈论爱情的时候很陶醉。她有一个男人,叫明清。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爱他的人还是她的身体。但是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他宪她,溺爱她。他们要结婚了。菲烟很幸福。
和菲烟是在酒吧认识的。
她穿着洗的发黄的棉布连衣裙,白色球鞋。长发有点凌乱,没有化妆。她趴在吧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加冰威士忌。她的眼神清澈明亮。眼睛过于清澈的女子都过于孤独,因为看世界太单纯。我主动和她搭讪,她看着我,眼神落寞。我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像我的母亲一样,需要人疼爱。
和菲烟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抽烟,喝加冰威士忌。她向我讲男人,亲吻,*爱。她说女人达到高*的时候,身体有种被撕裂的*感,那种感觉美妙的无法形容。我嫉妒她。她的笑容告诉我她很幸福。我体会不到她所说的撕裂的*感。
我中学没有毕业,被一个男人收留。那年我才15岁。他37岁,有妇之夫。他叫邙。对这个男人我一点都不陌生。妈妈没死之前,每个星期五的晚上他都会来。给我钱,让我出去。妈妈死后,他也会来,给我钱,给我买新衣服。晚上,他抱着我,下身刺进我的身体。第一次液体和腥腻的血从下面流出,让我羞耻。
生活让我麻木不仁。为了能更好的活着,我别无选择。
臭b*子,你和你妈一样,都是便宜货!他骂我,捆住我的双手双脚。他接近疯狂。我害怕他的眼神,狰狞的暴露血迹。
我和我妈不一样,我和我妈不一样。我对他吼着,声嘶力竭。
他抡起胳膊扇我一个耳光。脸上像被泼了硫酸一样,似乎在燃烧。嘴里是铁锈蚀的腥味。他眼睛是得意的光芒。他说,你就和你妈一样,臭b*子,你就和你妈一样。
我瞪着他。我讨厌他的嘴脸。皱纹,黄牙,白发。令我作呕。
我想杀了他。
那天我等待时机,把水果刀紧握在手里。我一点都不紧张,相反有种*感。恨的男人的血液从身体里喷溅而出,一定美妙绝伦。我不禁舔了锋利的刀刃。邙敲门,我把刀藏在身后,给他开门。在他走进,从他背后,我用力的捅去。他倒在地上,眼神依然残忍。他说,你干什么?
我讨厌你,我要杀了你。
你疯了,打120。
我要看着你死。看着你一点一滴的断气。然后我去自首,就说是我杀了你。我疯狂的吼着。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莫名的成就感让我快乐。
但是他没有死掉。刀子没有捅到要害。他自己打了120。我是可以杀了他的。我举起啤酒瓶,对准他的后脑,只要狠狠地砸下去,我就可以让他死去。我犹豫了,没有痛下决心。因为我突然了解,没有比活着更能让人痛苦欲绝的了。
我被警察带走。第一次带上手铐,没有一丝恐惧。在暗房里,我以为我会死掉。死了,就结束了。我说,对着空气微笑。警察放我走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问。那个叫邙的男人,再也没有来过。
我知道我爱什么样的男人。很简单,只需一眼,如果真的不爱,永远都不会爱。我所需要的,就是爱的感觉。
溪泠,这是我未婚夫,明清。菲烟给我介绍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脸上的幸福像浓的化不开的蜜糖。她没有用“男朋友”而是“未婚夫”称呼。
是夜,我们在常来的小餐馆吃饭。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我很熟。经常和菲烟一起来这里抽烟喝酒。她说她讨厌抽烟喝酒的女人,但是不讨厌我们。问她为什么?她说,没有理由。
明清戴着近视眼镜,平头,穿着西装,脸上却有着稚气。他看似是个循规蹈矩的人,骨子里却放荡不羁。他眼睛里放射着幽蓝的光。我喜欢这样的男人,像风,像云。他说他爱菲烟,他们要结婚了。即使真的结婚了,菲烟也留不住他,他是风,是云。风和云是留不住的。所以,他看我的眼神格外清澈。
菲烟,不要和明清结婚。我抓着她说。
你不祝福我吗?她惊讶的看着我。
你应该和我在一起,你不可以离开我。
但是我爱他,我非得嫁给他。
就算你嫁给他,他也会离开你的。
他爱我!
他是骗你的!
我不信,你个疯子。
她推开我,跑了出去。外面大雨滂沱。我站到门口,对她的奔跑的身影喊,我证明给你看。她没有回头,没有撑伞,消失在雨中。巨大的水域以排山倒海这势吞噬着世界,阴暗,冰冷,无助,凄凉,我无能为力。
曾经也有这样的夜晚,我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水打湿我的衣服,浑身湿漉漉的,发梢滴水。屋里是妈妈和陌生的男人。男人走后,我回到屋里,看到我恨的女人一丝不挂,抽烟。她吐烟的时候总喜欢伸下舌头。样子很怪,但我喜欢。我学不来。
她了也喝酒。屋里的酒瓶到处都是。我害怕她喝醉。每次醉后她都将对一个男人的恨全部发泄到我身上。高跟皮鞋和酒瓶全扔到我身上。我的脸和额头总是打青和伤疤。她骂我,你个野种,我上辈子欠你的,你拖累我。
我也是野种生的!
她拿起高跟鞋打我。我跑。她老了,追不上我。她喊着,跑的越远越好,就不要回来!但是饥饿和寒冷一起折磨着我,消磨我的意志,最终我不得不回来。和这个我恨的女人一起,靠她和一个个陌生的男人睡觉养活。
好些天没有菲烟的消息。电话也不通。我去明清哪里找她。她不在。开门的是明清。
他穿着睡衣,见到我很惊讶。他让我进屋,我犹豫没有进去。他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柔,知道如何体贴一个女人。进了屋,把门关上。他突然把我顶在门后,幽蓝的眼睛盯着我。他说,溪泠,我爱你,我要和你结婚。
菲烟呢,你不是和她结婚吗?
现在我只想和你结婚,我爱你。
他吻住我的唇。我没有反抗,闭上了眼睛。手里的包,掉在地板上。
半夜我听到有人敲门。明清在我身边睡得很香。我穿上菲烟的衣服,把门打开。我没有惊讶,我知道回来的一定是菲烟。看到我,她浑身颤抖,然后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夜被一个耳光撕破沉寂,寒冷,孤寂。
我微笑。我说,我证明给你看了,他不再爱你,他爱的是我。
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只想让你知道,男人的心会变的。
她跪在地上,哭不出声音。这个可怜的女人,和我的母亲一样。我蹲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说,你不会孤独的,你还有我。
她咬住我的手臂。很痛,但我忍着。她看着我,嘴角是我的血,酡红的颜色格外美丽耀眼。
身后是明清的脚步声。他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抱在怀里,走了出去。他拉住我,我把他的手甩开。没有回头,离开。
几后接到明清的电话,我在酒吧里独自抽烟喝酒。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所以不会孤独。他问我在哪儿?我没有告诉他。和这个太容易经不起诱惑的男人划清界线。在电话里,他告诉我他爱我,他已经和菲烟分手了,他要娶我,和我结婚。
你不爱我,你只是暂时爱我,等你厌倦了,你会像离开菲烟一样离开我的。我说。
不会的,我可是保证,我可以发誓。
你拿什么保证。
我可以将我的一切都给你。
我淡然一笑,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男人这辈子说的最多的,不是谎言,就是诺言,总是信誓旦旦。我的妈妈就是因为坚信了一个男人的话,让自己变得堕落、沉沦。我不能和她一样,我不愿意走她的路,太累。
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是在傍晚。我站在阳台上叼着烟,手机响了。
菲烟进了派出所。见到她的时候头发蓬乱,脸上有伤痕,没有化妆。没有穿鞋,洗的发黄的棉布裙被撕破。我签字把她带回去。她一句话都不说。回到家,她疯狂地抽烟,喝酒。喝的满地吐。
突然好想离开这个城市,回到南方的小城。那里湖水清澈,空气清新,天空蔚蓝。至少那里有我的家,一个曾经让我心生怨恨发誓再也不愿意回来的家。带上菲烟,我们过完一生。
菲烟,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说。
夜里,我给她洗澡,换上衣服。她眼睛迷离地盯着我好一会,突然压在我身上,掐住我的脖子。很用力。我不能呼唤。我打她,让她放开我。她笑着说,溪泠,你毁了我的幸福,你快乐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下体一股热流过。小便失禁。
我以为我会死掉,她放开了我。她大哭,咆哮般的哭。从她伤痛欲绝的表情知道,她有多么爱明清。
明清已经不爱你,你还为她伤心干什么?值吗?我吼着。
她哭,不说话。
她伤心的样子,完全就是那个被我怨恨的女人。我可怜她。我把起她,她轻的如同空气。我说,你知道吗,你现在我妈一样,为了一个男人折磨自己。她死了,她死了。我不想你也死掉。
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现在你又在杀我。她控制不住自己。猖獗。疯狂。
我没有,我没有。我也喊着,把她抱紧。
第二天我开始收拾行礼,除了几本书和几件衣服,没别的什么。
菲烟还是那身衣服,洗的发黄的棉布长裙,白球鞋。她坐在镜子前,细心画着眉毛,脸上敷粉,嘴唇涂上口红。她走到我面前,展示一下她的身姿。脸上是阳光的微笑。她说,溪泠,我好看吗?
我点点头。
我们要走吗?她问我。
我们回家。
她犹豫了一下眼神,轻轻地说,我想到楼顶看一下天空。
我也好久没有看了。我说,带着兴奋。
楼顶的风很大,带着海水的味道。由于不是最高的楼,所以看不到大海,隐约里似乎能听到大海的咆哮,还有来自海湾的汽笛声。我仰起头,看着蓝天白云,它们交织在一起,格外分明。我闭上眼睛,让一切更加的惬意。
我怀孕了,肚里是明清的孩子。没有告诉菲烟。
睁开眼睛,看不到菲烟。我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顿时不详的预感填满心脏。我伸头看到楼下,围了好我人。我跄跄踉踉跑到楼下,冲进人群。看到熟悉的球鞋和棉布长裙被血染红,我四肢无力坐在地上。远方响着急救车的声音。
孤独和寂寞又重新揉进我的身体,在血液沸腾。梦想和未来,像两个做光速运动的水晶球。碰撞。粉碎。
我打电话给明清,告诉她菲烟死了,跳楼自杀。
半响他没有说话。我也沉默。直到他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对我他已经没有了热情。听的出来,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以前坚决地说喜欢我,要和我结婚,结果真的在骗人。男人就是水上的浮萍,或许经不起诱惑,或许自己太脆弱。
时光交织的忧伤和悲剧布满我的面孔。
我站在楼顶的边缘上,伸展双臂。风从我身边走过,吹起长发,吹起衣襟。我要追随菲烟,带着腹中未成型的孩子。
我看着天空,清澈,孤寂。脚下,是飘浮在云层中的深渊。只是一步,我就可以不再让自己孤单,寂寞。
选择死亡比选择着活着都需要勇气。
想到菲烟从高空坠落后的惨烈。血液四溅,脑浆迸裂。不仅的胆怯。
她是爱明清的,她用死亡的名义向我宣誓她对待爱情的忠贞。一个傻女人和一个聪明的女人的区别就在于,傻女人是爱情的奴隶,聪明的女人让爱情成为她的奴隶。
曾经一个傻女人把酒瓶和高跟鞋全向我身上砸,无助,疼痛。她死了。她死的时候一点都不痛苦,安睡的死去。是我杀了她,把一整瓶安眠药放入酒瓶里拿给她喝。她面孔颓废,手臂上有紫块。
她喝酒的时候我出去了一天。晚上回来,她躺在床上,没有温度。对着她的尸体,我嘴角是空虚的笑容。我说,你再也不用痛苦了。
曾经我恨的女人,好想再见她。所以我要回到那人上让我悲伤的小城。我不是一个人,我肚里还有一个未成型的孩子。
回去的那天,我给明清打了电话。我要把孩子的事告诉,只要他说他爱我,要和我结婚。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沉默。
我要离开了,再也不会来,再见。我说。火车站流动的人群,突然撞到了我的肚子,痛的脸色煞白。
我要结婚了,来喝我的喜酒吧。他说,声音里是幸福的颤栗。
谢谢,不用了。
挂掉电话,我抚摸隆起的小腹。身边一个个陌生的人走过,不知去向何处。我点上一支烟,提着行礼包,进了站台。
火车上,我很安静。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和风景,沉默。时间能磨灭一个人的意志,也能滋生一个人的寂寞。曾经我疯狂,猖獗,如今我安静的像云。不安静的,是风。坐在我旁边的大妈说我是个好女孩,要把她的儿子介绍给我,我微笑,拒绝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说我是好女孩,她是第一个,让我感动。
多年没有回小城,变化惨不忍睹。高耸入云的烟囱飘着滚滚的黑烟,看不见蓝天白云,和我曾经想去的北方的天空一样,常年灰色。水里发出的恶臭让人作呕。汽车走过,灰尘遮天蔽日。小城也变了,陌生,素不相识。梦想被现在粉碎,悲哀在心里酝酿成河。我不仅仅是失望,更绝望。
多年沉寂的家也破旧不堪。门已经不见了,房间潮湿,恶臭。而那个我恨的女人,她似乎还在这间房里,躺在那儿,身体冰冷。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搬走,零星的几户也从未见过。他们像乞丐,也像流浪者。在门口的墙上,用红漆写着“折“字。看来过不多久,这里也将被工厂替代。
房子折掉之后,我拿着微薄的补助住进了廉价房。孩子已经出生,是个女儿,我给取名叫清韵。孩子很健康,像我。
清韵是我活着的希望,我要把她养大成人。
下雨的时候,我会抱着清韵在窗边听雨。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抱着出去,吹风,看云。她总是很乖,不哭,不闹。别人看了都夸她,我很高兴。当他们问起孩子父亲的时候,我说,死了,很早就死了。
他们眼神中有同情,有落寞。
我不接受任何男人,不接受任何人的同情。我要靠自己,养活我的孩子,就像我的母亲把我养大。我微笑,在风里,看灰色的天空。
多年后,清韵长大。我们也有一间房子,不大。我觉得很幸福。她从来不喊我妈妈,我没有教她。她直接喊我的名字,溪泠。这样,我总能想起菲烟。想起她喊我的名字,溪泠。在清韵喊我的时候,无数次,我都以为她是菲烟。
我在一家假发厂工作。每天要洗无数人的头发,有的干燥,有的油,有的染过,有的卷发……我发现我的头发已经到了腰间。离开深圳那座悲伤的城市,我没有理过发,就让它肆无忌惮的生长。
清韵知道等我回家。她开始识字,数数。话不多,但会微笑。她继承了我的性格。下雨的时候喜欢坐在窗边安静的听,喜欢看天空。她会站在风口,仰上头,闭上眼睛,让风吹拂。她说,溪泠,溪泠,感觉像在飞。
我抽烟,微笑。
舞柔是我在工厂认识的。她的眼睛清澈见底。我喜欢这样的女孩。我打烟给她抽,她没有拒绝。她吐烟的时候总喜欢伸下舌头。我问她为什么要伸下舌头,她回答没有原因,只因为习惯了。
第一次看到清韵,她很喜欢。我说,我的孩子。
叫什么?
清韵。
她在嘴里反复咀嚼着“清韵”两字,脸上是甜美的微笑。她把清韵抱起来,亲吻她细嫩的脸蛋。她说,喊妈妈,喊妈妈。
溪泠,溪泠。清韵稚嫩的声音喊着。
我微笑。
舞柔来到我家,我告诉她,这是我的寒舍。住着两个人,一个叫溪泠,一个叫清韵。她喜欢清韵,就像我喜欢菲烟一样。
外面在下雨。清韵喊在厨房的我。她喊,溪泠,溪泠,我们来听雨。
她看着窗外,细雨轻飘。而眼神里,流露着寂寞,像极了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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