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旷古情诗
——只为风月情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初读这首无名氏的古诗,给我的感受实在是太过震撼,我不禁会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才会爱的这般决绝、这般炽烈,如同那东逝的滚滚长江水一般蓬勃浩然、气势摄人。青山绿水本就亘古永在,而夏雷东雨雪,亦是不可扭转的天势,如此这般的说法便是要表明厮守终身的决心。初读来,只觉得动人心魄,细品之下才能慢慢感到这无限绵延的情思。我不禁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句话,那个女子对男子说道:除非死别,绝不生离。我想那般的女子或许刚烈了些,却绝对是值得去珍惜和拥有的。而生为那个拥有她的男子,亦是幸运的,因为她会用整个生命去爱你,去阻止任何与你分离的命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首《击鼓》千百年来不知感动多少人的心。其内容不似《上邪》般狂热,却自有一种温馨蕴藉其中。“生生死死悲欢离合,我曾与你说过,我会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老去。”记得有一首歌这么唱到:我能想起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执手偕老,平淡是真,抵得过人间一切浮华。
“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忆深。”这是女主人公被弃后的内心独白。将你的心换成我的心,你也许就会知道我对你的相思竟是这么深。古时女子可怜可悲,守着内心的忠贞和所谓的三纲五常,在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却还要装作贤良淑德宽容大度,而负心之人却早已另觅新欢秦楼楚馆逍遥快活。词句虽是透骨情语,却也是枉然,若到换心田地,换与他也未必好。不如早早看透,离了这吃人的魔窟,再寻大树好乘凉。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容若此人甚是怪异,所有成功男人该有的一切,他全部拥有。他是康熙十五年进士,武英殿大学士明珠长子,其家族纳喇氏隶属正黄旗,为清初满族最显赫的八大姓之一。他的一生注定是富贵荣华,繁花著锦。然而终其一生却始终显得落落清欢,而此句更甚。纳兰容若有一妻顾氏,婚后夫妻琴瑟和谐,但好景不长,顾氏却于一年后病逝。此句便是在怀念亡妻时流露出的万般无奈之感。“当时只觉得稀松平常,一笑而过,彼时没能好好地品味,此时,却是再也不能够了。”身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愿非所得,得非所愿。容若一生尊贵,世人终其一切去追求的,在他眼中偏偏如同浮云。而心中的挚爱,那唯一能够唤起他所有知觉的人,却是,在他的生命中,与她渐行渐远。直到他再也抓不住……我一直在想,此生若是能够遇上像容若一般的男子,纵然只是短短的一年半载,赌书泼茶,倚楼听雨,人生在世百年一眼,相携而过,方知姹紫嫣红早已看遍。又如何去在乎浮生短暂!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莫怪活佛仓央嘉措风流浪荡,他想要的,其实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他是转世活佛,是精神领袖,上达天听,济世万民。佛可以有爱,但却只能是大爱。儿女私情却万万要不得。于是我听见他叹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本是一个平凡少年,有着自己的简单生活——也许爱上一个平凡的女子 ,结婚生子,在漫长的一生携手而过,最终归于沉寂。平凡却静好。但命运却早已刻在青石板上。有朝一日他被选为活佛,端坐于莲台之上,难道便真的能化地为佛吗?是他还是非他?锦斓袈衣下的是金身还是泥躯?我无法重回那个古老的时代,但我却明白,他还当是那个乌坚林村悠游自在的放牧少年。变得不是他,只是他坐的位子。然而他却不得不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位子,或许他试过了,却最终无法背离自己内心最真诚的渴望。也许他明白逆天而行终至灭亡,却还是不顾一切地走出了第一步。百年后我们看到的是最离经叛道的活佛,但其实,他只是一个红尘中的忘归人。他没有走错路,是路选择了他,至始至终,都是如此。
“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徐志摩是那个时代公认的诗人,风流潇洒,才华横溢。然而我爱他的诗,却不爱他的人。他娶过张幼仪,娶过陆小曼,然而终其一生,却始终追逐着已为人妻、人艳如花的林徽因。这样的男人,太过幼稚。与其说他爱的是林徽因,倒不如说他爱的是自己,爱自己为自己而编织的理想精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才子当配佳人。他就像追逐自己内心的太阳一样,至死方休。水墨青花,美则美矣。然终究不过是刹那芳华,转瞬即逝。但相对于它的美来说,此亦何惧呢?两情长久如何,两情朝暮如何?爱便爱过,只要有一瞬的圆满,留下的记忆也足够使残缺变得圆满。有的时候我们说爱,但其实这并不是人的所有,人可以爱,但请你记住自己肩上的责任。在《画皮》的最后,面对小唯时,王生说:我爱你,可是我已经有佩蓉了……然后他选择与佩蓉共同赴死。
风月情浓,提笔不过试遣愚衷,聊以消遣。红尘之中的情缘,又岂是凡夫俗子一言两语能够参透。不过写上那么一句两句,笑笑世人,也笑笑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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