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雨是悲伤的么?我不知道,因为我总是流连于雨中的夜,在香烟弥漫中渐渐迷失。
四月对于重庆而言,如同女子般多变,宜笑宜嗔,笑时阳光明媚,嗔怒之时雨幕重重,直欲催人倒。
韶华若梦,浮生似尘,沉沦是因为年少,还是因为空虚的心灵?我试图解答,最终未解。
四月是一个多情的月份吧,漫步校道,我始终只是一个寻找憧憬的一文不值的大学生,我不知道是我在读大学,还是大学在读我。原本的求知欲,渐渐化作此处那处情侣的见证人,是讽刺抑或是不知所谓。
原本的雄心壮志早已被开了n次根号,小数点后第几位的数值,始终不是制造罐头的大学所能知晓。大学剥夺了我的梦,我剥夺了父母的血汗,是忏悔,是哭诉。四月,大三学期末,感伤如狱,悲伤如雨。
忙碌让人疲倦,思考让人疲倦,但也总不如无所事事令人顿挫无力,身体的疲倦是雨打残荷,那么心理的疲倦呢?我试图问这四月的月,它在阳关灿烂的下一刻连绵不绝,把完整的青春校园无情地割成无数栅格,每一格有无所挣扎着,无声咆哮着的灵魂。
沉默令人多思,思考令人痛苦,上帝有时候也像个恶趣味的孩子,他总是喜欢看着那些思考着的,烦恼重重的人,撇着嘴,似嘲讽,似蔑笑。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本身与思考这一费劲的活相悖,那就是如果一个人的心空泛得只剩下既定的数据指令,那么是否悲伤能够停止,那么是否无穷的烦恼能有个终止的符号,是否四月的雨最终会幻化云丝飘渺。但我可悲地发现,人毕竟是复杂的炭基生物,生物本身构成的繁复不是简单的机械运动能够替代。我多想,在四月莫测的雨中永陷阿鼻,简单的煎熬,代替忽冷忽热的思维交替。
似乎大学让我神奇般地学会了回忆,印象中的自己似乎一直在向前跋涉,回望过去不是我的习惯。曾经有位师长对我说过,不要回忆过去,那意味着你开始变老。我并不迷信,但这句话似乎是个魔咒,它总在一个无人的黑夜,无声地诅咒我。譬如现在,这夜,这雨,它停了,它潮湿了我的心,在幽冷的灯光下,我似乎看到了心发霉腐烂的轮廓,一如间密的年轮在如虫岁月噬咬下惨不忍睹的记录片段。大一的小朋友很活泼,我在对他们说让他们珍惜大一的时候,也许正是对过去的回忆,我在对师妹开玩笑,说我的心已老的时候,或许我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但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告诉她我在开玩笑,倚老卖老,对于一个22岁的人来说,似乎是可笑的老气横秋,甚而未老先衰。四月的雨能否冲跨陈腐的堆积呢?能的话,我宁愿它狂若黄河决堤,让下次阳光的灼热,撕开新生的起点。
四月或晴或雨的天气,也未曾阻挡住前来探望我的好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探望”这个词,也许我潜意识里面总认为我只是大学这个工厂批量化生产的禁锢在罐头里的鱼。“罐头鱼”用来形容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一个可笑而恰当的词。四月的阴晴轮回让我找到了运动发泄的缘由,在拖着软瘫的身体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四月的雨猛然想起我这个它还没有戏弄足够的倒霉家伙。飘飘洒洒的雨也许是眷恋不喜欢带伞的我,也许运动后淋漓的热汗让它误以为是热情的伙伴。好的心态很多时候被叫做阿q心理,我本想借助这种神奇的力量来冲淡心中的不爽,但一个更为神奇的电话很快驱散了我用羽毛球拍向这见鬼的混账天气叫板的冲动。高中的好友已到我的地盘,在那一刻阳光也挣脱了阴云,心中的阳光召唤了天上的伙伴,
我心中无耻的意淫着。好友是我的黑颜知己,是我另一个好兄弟的女朋友,当年的黑珍珠再次见面似乎变白了,也许爱情真的是神奇的,也能起到护肤美白的效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心中的欢悦似乎让我的语言系统超水平发挥,兼具许久未见再次相聚,谈笑间妙语连连,抬杠打趣不断。她说我变了,不在是当年面对女生就手足无措的青涩男孩,甚至有种江湖的气味。我未置是否,我只知道面对我的朋友,我永远是最真实的,不管是晴朗的一面还是阴郁的一面。只是在目送她离去,转身的那一瞬我还是真实的么?
哈哈,这狗日的江湖,那只是我不得不面对的四月的雨。
四月,雨,我,在心态阴晴渐变中遭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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