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西南四月的天气，没有太多让人不满意的地方，除了雨天持续不断；但倩雅却不能忍受。她喜欢晴天，无论天气，抑或心情。

只是喜欢，终归是喜欢，在没有成为现实之前，都可以划为臆想。

巧合的是，倩雅本就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在一所高中上高二的她很好的践行了“生命需要幻想”的理念，且为经常性的。

是日，又是一个雨天。如果倩雅没有记错，这是连续15日下雨了。并且，似乎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即便，学校门口的那条小河已然有水漫堤岸的趋势。

这天气就像旧时代女人的缠脚布，又长又臭，重要的是还无法拒绝，许多人这么说。

倩雅是学校家庭中的一分子，却不是那许多人的同伴。她虽然厌恶乃至不能忍受，但还是喜欢沉默，沉默以对这让人心戚戚的天气。

这有她本身性格文静的原因。但大家都知道，起码是大家觉得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按大家流传的版本是，倩雅喜欢保卫处的那个帅小伙，十分喜欢。而每逢下雨天，那个帅气保安就会到处巡视。自然，巡视的地方就是倩雅上课也可以看见的地方。

忘了说，倩雅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而大家流传出去的绯闻版本，源于倩雅经常出入保安处，且与那保安谈笑风生。这是有证人的。

当然，他们之间具体如何，谁也不清楚。

不过，现在大伙根本不关心这个。因为这天下雨，这天还考试。他们对天气骂骂咧咧，他们对老师微微有词，他们对学校怨念重生。

所以，这一刻的倩雅脸上的笑没人看到。

自然，她又望向了窗外，而且，她还看见了帅保安。

大家错过了八卦的机会，倩雅笑得更加自然。

如果说春天的花儿是灿烂的，那她的笑就是万花之王；如果夏天的风凉意沁人，那么她的笑就是最风之子，让世间一切舒服畅快。当然，她的笑是冬日暖阳，温暖柔软，过目不忘。

遗憾的是，大家活在春天，无缘享受。

就在这个时候，或者说，就在倩雅笑的时候，一个纸团被丢在了她的前面。她不知道是谁丢过来的，也不想知道。

是的，她习惯了。她漂亮，安静，听话，是许多人喜欢的对象。被骚扰，是经常的事情；而扔小纸团，是司空见惯却又非常庸俗至极的手段。

倩雅慢悠悠地将试卷往旁边移了移，尽量不动声色。她还在考试，就必须做出考试的样子；而看纸条，就像在马路上脱裤子一样，意图太过明显。

她终于摊开了纸条，并且，没有被讲台上那个老男人发现。纸条上只有五个字：考完试，等我。字很娟秀，担有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字如其人，每一个人的字都会在不经意间出卖自己，所以倩雅立马就知道是谁的意思。

只是知道，就知道，又能怎么样？考完试后，她应该逗留的地方，绝不是教室。

二

很快，铃声响了，老师开始收卷，而倩雅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待老师收完卷子，示意大家可以回去的时候，倩雅立马起身，往教室门口走去。

“等等。”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就像狂风，来得迅猛，来得焦急。

倩雅，有那么一瞬间，有丝惘然。此时的天空，细雨飘落，更加迷蒙。

“怎么？”倩雅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她不需要抬头，不需要询问，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他是他们班的班长，虽然不帅气，却棱角分明，不过性格偏激，略显孤僻。当然，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儒君；至少，倩雅觉得很好听。

“为什么躲着我？”倩雅身旁的男子，也就是儒君说道。他的声音很好听，标准的男中音，磁性十足。

倩雅没有回答，在沉默会后，绕开了那坚强有力的胳膊，往前方走出。她走得坚决，只留了一个背影。

儒君望着倩雅的背影，嘴角蠕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理他，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下雨，他能做的只是撑伞。

而这个时候，对于儒君来说，喝酒，显然是和撑伞一样的事情。

三

天在下雨，儒君在喝酒，一杯一杯的，没有停止。

如果酒是辛辣的，雨水是苦涩的，那么儒君此时的心情就是翻腾的苦水，而这苦水，就是心情与酒的结晶。

儒君喝酒的地方是校外的小餐馆。但凡是小餐馆，总是有客人的，尤其是吃饭时间。而此时，就有来来往往地人用各种眼光看着只灌酒不吃饭的儒君。儒君也许知道，也许恍然不知。

老板看不下去了，准备去规劝。在他的地盘里，他不容许有人出事，因为，他只是小老板。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生走了进来，直接坐到儒君的对面。老板看见，心想：有人来了，这事也该没了。

进来的女生叫幽兰，儒君的青梅竹马。

幽兰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起码不会第一瞬间让你想到用那些艳丽的花儿去赞扬她。但是，她绝对是一个很值得追求的女生，因为她的气质，远远超过一些俗世里的花。

如果说超凡脱俗是一种美，那么她定然是魅力杳然；如果说安静娴淑是一种吸引力，那么两级的磁石也会黯然失色。

这样的女子，显然是淡倩雅的，显然是明媚的，显然是可以追求一生的，这是儒君曾经对一位挚友说过的话。

但是，幽兰喜欢的只有一个，就是儒君，就是她眼前的男子。

所以，那一年，她缠着儒君和她一起去看那场电影：《等你爱我》，并且，在放映期间，流了泪。儒君问他怎么了，她说，沙进眼。儒君相信了，而幽兰却轻轻地说了句：等你爱我，哪怕一次也就足够。

儒君没有听到。

而这一刻，幽兰看着拼命灌酒的儒君，内心满满的心疼。

她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无能为力。她不是那个女子，不能给他想要的一切。想着想着，她也流泪了，却不是为自己。

外面的雨也适时地大了起来，仿佛在哭泣。

“幽兰，你怎么哭了？”儒君终于发现幽兰的存在，却不知她已坐了好一会儿。

这一刻的儒君，自然是心疼的，可是，却不知怎么安慰，也难过了。因为难过，酒倒醒了几分。

察觉儒君正在看着自己，并且出声询问，幽兰觉得有些失态，只得擦干眼泪，含糊其辞地说：“我出来吃饭呢，就碰见你了。外面下雨了，淋湿的。”

儒君信了幽兰的说，勉强地，或者说，骗了自己。　

四

翌日，天终于放晴，阳光洒落在大地，跳起舞，却没有多少活力。

因为天气难得，并且恰逢周末，所以一大早儒君就被室友拉去篮球场，打球。但是，儒君很没力气，头痛，心烦。

一次次的上篮打铁，一次次的投篮被盖，儒君的兴趣被耗尽。在以前，他是班里的一把手，进攻防守都是一流，只是最近，他变了，仿佛从天鹅变成了丑小鸭。

“我歇歇。”好不容易上了个空篮，儒君终于甩下这句话，一个人走到球场边，坐了下来。

没有人过来开导他，因为大家都在玩；又或者，根本没人发现他其实并不开心。男生间，总是简单而纯粹的。

没坐多久，儒君就坐不住了。他看见了倩雅，倩雅的旁边站着那个帅气的保安，并且，两人有说有笑的就像一对情侣。不，就是情侣，起码儒君是这样觉得的。

刚刚还有气无力的儒君此刻好像吃了兴奋剂，整个人精神抖擞。他与倩雅距离有一百米，却只是眨眼间，他就跑到了两人跟前。

儒君怒气十足地瞪着那个帅保安，仿佛想杀了他。

倩雅见状，刚欲说话，儒君的拳头却砸在了帅保安的脸上。出手见血，这是电视里的镜头，而此刻，帅保安的鼻子鲜血流淌。

帅保安没有想到学生会出手打自己，神色愕然。

倩雅慌了，不知道怎么做。她冲上去用力推开想继续干架的儒君，哭着喊道：“别打了！”

儒君被倩雅推开，心里有些不爽，这个时候，她维护的，还是这个男人。看着倩雅哭泣的伤心模样，儒君心里的醋劲愚弄，便越过倩雅，朝刚想站起来的保安又是伦了一拳，比之前更重，更狠。

帅保安又一次倒下，血流得更多。

倩雅的哭泣更加无奈，悲伤。

儒君有点畅快，有点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说出的难过。他终于相信了班里流传的那个绯闻，也终于一解其恨，但是此刻，他只想逃离。

他逃离了，一个人往前面狂冲。　

五

儒君逃离了那个地方，离开了倩雅。他知道，他再也没有可能得到倩雅了。

他去了网吧。

他很讨厌网吧，因为这里的额空气，因为这里的人。但他又迷恋网吧，在这里，他才能自在地堕落，在堕落里麻痹自身。

一如既往的，他点开了worldofwarcraft，在游戏里畅游。

以往，他总是团队里输出最猛的，总是团队里击杀最多的，但是现在，他是无底洞，不断地坑着队友。队友发飙，用着各种难听的粗言秽语骂他。他本来心情抑郁无比，此刻受此辱骂，更是火冒三丈，不由发泄起来，弄出了不小的动静。顷刻，他这边的情况就被网管发现。网管还算客气，虽然儒君把鼠标都弄坏了，却也只是要他赔了钱，便放了他出去。

时光总是比那匹过缝隙的白驹快，当儒君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然是黑夜的世界。夜已经深了，貌似很深了，他察觉到这个问题。糟糕的是，他看了手表，发现已经过了寝室关门的时间，而他口袋里，已然没有现金。

深夜，街道，无现金，意味着什么，儒君很清楚。

儒君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无人可打。

打家人是找死；打好友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在街上徘徊几回，儒君终于明白，今晚，他只能在街上过一宿，不论是睡，是站，还是坐着。

虽是西南，仍是春季，但毕竟是重庆，早晚温差仍旧蛮大。儒君早上跑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薄薄的球衣，在网吧时尚不觉得冷，出到外面久了，便瑟瑟发抖了。无奈之下，他只有选在一个背风的角落，抱作一团。

但还没暖和，一个像痞子一样的青年男子就走到了儒君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兄弟，跟我去一下。”

儒君一怔，不明所以，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那男子的眼神顶了回去。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流氓痞子，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却有些胆寒。

他害怕了，作为一个男的，他害怕了。

儒君摇摇头，表示拒绝。青年男子显然没有料到有人敢拒绝，有些吃惊。青年男子觉得，深夜在外面，若有痞子似的人拍肩，说明就是打劫，这是人所共知的。

“靠！装傻！”青年男子怒了，直接一拳头咋了过去。

儒君想躲开，并且逃走。他很明白，就自己这点实力，打不过人家。但就在他躲开前方男子的拳头时，肋骨却一阵生疼。

原来，青年男子还有同伙，而且就在他旁边！

儒君突然很后悔，也觉得自己天真，打劫团伙从来不是个人作案的，他还打算逃走。此刻的他有些绝望，明白没钱的他今晚只能受些拳脚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打劫团伙就问他所要财务，察觉儒君没有后，就开始动用拳脚。儒君身体还算结实，此刻却也是架不住，只觉浑身疼痛难忍，但愣是没有叫出声。两人见儒君骨头够硬，打了几下后也觉索然无味，便打算放过他。

但就在这时，幽兰竟然从这里路过，悲剧的是，她还叫了儒君。

两位青年男子见状，自然不放过，互相使了个颜色，便朝幽兰走去。

幽兰看看蹲在地上的儒君，又看看向自己走来的两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里的恐惧悄然升起，不由慌乱地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而两个青年男子不断向她靠近，脸上的猥亵越加清晰。幽兰很急，很怕，甚至带着哭腔地向不远处的儒君求助。

儒君想站起来，想冲过去和两个青年男子干一架，只是他此刻疼痛难忍，站立不稳，纵使冲上去，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此时此刻的他很着急，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怎么办？”，甚至手脚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突然有些害怕，突然发现，原来，幽兰对于他涞说，这么重要。

夜愈加深邃，到处是谜一样的黑瞳，冷冷注视着浮生。一个暗角处的花朵，眼看就要凋零……

六

同一时刻，在学校的公寓内，倩雅辗转反侧，脑海里放映着一些画面。

上午儒君打了帅保安，就跑了。帅保安上报学校，学校要处理他，却找不着他人，最后只好通知了家长，要家长配合一下找他，怕出事。但直到此时此刻，也没有找着。

“真傻！”倩雅在心里想着。她当然知道大家在说的关于她的八卦，也知道为什么儒君会出手打帅保安，只是，事情的真相只有她知道。

是的，那个保安只是她的哥哥，表哥，并无其他暧昧关系。

倩雅想过澄清，却又偏偏耍了些小女孩的心思。她一直想，如果这个雨季结束，她就接受儒君。她一直以来的躲闪，只是为了想让儒君多追她一些，这样，在和她在一起后就会多在乎她一些。

其实，倩雅文静，更调皮，只是调皮得很少，或者，做得很真。

但是，此刻的倩雅有些许后悔，也有些害怕，手心都沁出了汗珠。她不断地逼迫自己不往坏处想，却总是想到儒君在外面受苦的样子。不知辗转了几次，她终于怕了起来，下了床。

她要出去，去寻找儒君。

凭借她表哥的关系，倩雅顺利出了学校。而她表哥担心，便一直陪着。就这样，两人在午夜的街道上，寻找着儒君。　

七

冷不防的一道惊雷想起，在天空划过一道闪亮的光，照亮了黑暗中的许多事物，也惊醒了许多沉睡中的东西。世事无常，当一些东西被惊喜的时候，注定会去影响其他一些事物，改变其发展轨迹。

不久，雨水噼啪落下，还是淅淅沥沥的，就像人的情绪。

……

倩雅和表哥还没有找到儒君，儒君这边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两个痞子离幽兰越来越近，近得幽兰可以闻到痞子身上的汗臭味，近得可以看见痞子脸上跳着猥琐舞蹈的睫毛。

此刻天空雷声滚滚，就像儒君的心。

这时空中水汽氤氲，就像幽兰的眼。

事情就要发生，几个人的人生轨迹就将改变。

但就在这个时刻，一直瑟抖在一旁的儒君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血脉喷张，手脚乱舞地向混混冲去。听见声响，两个混混转头，不由心生恐惧。若是平时，这两个混混定是不怕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打伤一个人算不了什么。但是，此刻他们却有点畏惧了，普通的人害怕流氓，流氓害怕疯子，而现在的儒君就是一个疯子！他手上拿着块不知从哪弄来的红砖，玩命地向痞子拍去。痞子慌忙躲闪，最后逃之夭夭，嘴里骂骂咧咧。

痞子跑了，儒君也脱力了，虚弱地倒在幽兰旁边，嘴里大口喘着气。

幽兰还在惊惧中，双眼还满是恐惧，偶然的雷声让她的身子发抖，甚至一个炸雷想过后，她也瘫倒在了地上。随后，儒君靠近了她，或者，她靠近了儒君，两人紧紧依偎。

雨继续下着，连绵不绝，两人之间的心的距离也在靠近，缓缓地却没有停歇。

那朵暗角处的花儿，也在缓缓开放，有一番劫后余生的味道……　

八

倩雅和表哥还在寻觅，即使天上雷鸣不断，空中雨水迷蒙。

幸运的是，两人还算谨慎，带了雨伞。

下雨的时候总是比晴天事故多发；有雷电的时候更甚之。尤其是这样迷蒙的雨天，更让人摸不清状况，滋生恐惧情绪。

在空旷旷的街道的倩雅，就有这样一种心情。

只是，不管如何，儒君没有找到，她就不会回去。

她表哥在她身边也是干着急。他当然希望这孩子回去，好好睡觉，毕竟雨夜里还是比较容易出事的。但是倩雅的犟脾气他是知道的。他无法说服，也就只能尽力地说服。并且，他觉得儒君的出走多少和他有些关系，若不是他不够宽宏大量，或许，一切都会比较好。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倩雅的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

两人寻觅了许久，走遍了全城大大小小的网吧，正规的，不正规的。本以为这个时候的儒君一定是在网吧，却发现落了空。儒君不在，这是他们寻觅的答案。

倩雅走出最后一家网吧，站在雨里，不知往哪里去，眼泪在眼里。

她的表哥看着表妹伤心，觉得心疼，便轻轻抱了抱这个女孩，示意她和自己向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很黑，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九

倩雅在前面走着，浑浑噩噩；她的表哥在后面跟着，小心翼翼。

此刻的倩雅心乱如麻，心里满是愧疚，却不知如何诉说。看着飘落的雨水，偶尔就会失声一笑，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又会在她的心里圈起涟漪，让她的心里幻出一个人的模样：儒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她发现，原来，他在她的心里这么重要。只是，现在断了联系，只能后悔，只能愧疚。

看着表妹越来越伤悲，倩雅表哥便欲开口安慰，但，就在这时，闪电划过，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分明是儒君！他惊喜着，甚至不由自主地舞动了一下手。他赶紧上前拉住倩雅，示意她和他走。倩雅乖乖地跟着，就像一个玩具木偶，没有生机。

但没有几步，倩雅就发现前面的那个人，也第一时间认出了那就是儒君，也包括旁边的幽兰。突然间，她很开心，就像在绝望中看到了曙光。

这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生，因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露自己的喜欢。

这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生，因为终于看到喜欢的人安然无恙。

这一刻，她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女生，因为，因为她那么深爱的人和一个女生相偎相依，而那个女生不是她。

此刻，儒君和幽兰依偎在一起已然进入梦乡，没有察觉到倩雅两人的到来。

倩雅强忍住眼里的泪水，走到儒君身边，蹲了下去。看着熟悉的这张棱角分明的脸，觉得有些许恍惚。她伸出手，轻轻拂过儒君的脸，心里想起了一句歌词：在忘记之前，又想了一遍，你温柔的脸。

“你，好温柔。”她呢喃道。　

十

半年后。

九月的西南，依然很炎热，大家还是短袖薄裤。树木，也依旧葱郁。学校，也依旧是课程满满。一切的一切，与是年春天，都没有变化，除了，晴天多了。

儒君也还是那个儒君，一样的性格，一样的样貌，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笑多了。是的，幽兰和她在了一起，是他告的白。

告白那天，晴天，而他是这样说的：等你爱我，用一辈子等，用一辈子爱；只要是爱，就不在乎结果，也就会有最完美的结果。

但自始自终，他都不知道，幽兰其实一直在等他爱她。

至于倩雅，已然和儒君形同陌路。那一夜，看到儒君和幽兰依偎之后，她彻底失控了，在雨里奔跑。她表哥怕她出事，一直苦苦地跟随着并试图劝她跟他回去。在一排阶梯上的时候，两人发生争执，她的表哥一不小心，失足滑下，最终脑部受创，精神失常了。

因为这件事，倩雅被家里骂了许久，而她父母也受牵连，被亲戚责怪了许久，甚至扬言要告上法庭。最终虽然私了，却也让两家彻底断交。只是一晚的时间，倩雅成了一个罪人，成为了众人眼中的扫把星。

她自责，可是表哥已然精神失常。

她恨人，可是恨来恨去只能恨自己。

所以，在晴天更多的时候，她开始怀念阴天，也喜欢上了阴天。

而夜里，她会如此说：“等你爱我，下辈子，一次就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