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一)人的心
不知是在燥热的天气让人心烦意乱,还是因为巨大的诱惑让人不安,最终惹得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传说中的火炉在屡次验证后,我开始相信它是真的。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开始不愿相信,非要等到经历一番,亲身体验了,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但对于我们,世界上很多事都没有经历的机会,至少不会完全有。
反复纠结之后,做了相当的民意调查,或不叫民意调查,只是一般的问答。对于现实和梦想,大部分的人选择了现实,一点点能够摸得着、看得见的物质预期,以为这是安全的保障,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却也不至于沦落多惨。尽管面对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但人们都充满恐慌的时候,还是想拼命抓住些什么,哪怕是一直稻草,也能被当作救命的稻草。
甲说:“现在什么都是廉价的,博士也一样,大批量生产的时代,犹如工厂里造产品一样,不足为奇。如果我有个好工作,也不会读博士。其实,读博士……就像什么……说不好,你懂的……”
算算时间,我该懂了,这个年龄阶段的社会阅历,或者智商水平,应该能推测一些相当的问题。事实上,我似懂非懂,像雾里看花,或看一个人的脸面揣测一个人的心理,一小半靠实力,多半是靠感觉,或猜测,或赌博。
乙说:“考博一半靠实力,一半靠运气。你考上了说明你有一定的实力和运气,实力是常有的,基本作为一种素质存在,所以近期不会消失。但好工作有时是际遇,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稍纵即逝。所以,对于际遇是要把握的,尤其是好的机遇并不多,一生也就那么几次,这应该是幸运的人,如果不幸,可能一次都没有。而对于实力,只要永远用心保存着就可以了。对于实力可以获得的东西,只要你想要,任何适当的时候,你都可以用实力得到,因而无需介怀太多。毕竟失之得之,皆一念之间,无所谓得失……”
这样的说辞让人心安理得,获得几分宁静的安慰,觉得人世强求的太多,倒不如平静下来,或许会好些。
丙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其他的都不重要,选择自己最想要的那个,这样你就最大化了自己的价值,这在经济学上是讲得通的,况且你自己也修了经济学,怎么会不懂呢?按经济学的原理选择肯定没错……”
没错?我怎么衡量那些不能货币量化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价值最大化了?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在无序的世界里如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左一下,右一下,到处乱撞,撞到什么就是什么,有时根本就没得选择。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充满意外”,或说“人生是一系列无序事件的无序耦合。”
丁没有说话,不知是无话可说,或是有些话不好说,不能说,或有些意思不好表达,不能完全表达,又或根本不能表达,无从表达。此举不是说明言语的苍白或无力,而是为了谨慎起见,不讲那些废话。
如果懂,一言不必说;若不懂,千言万语又有什么?皆如虚幻,云烟过处,一片晴空。白云拂过,才知,一切都是时间的留痕,皆在时间的摩擦中慢慢消退,或短一点,或长一点,但无一例外。这一点,在人世间,可以称之为“最为公平的事”。
我想的事,谁都不懂,就像我的心,陷在泥沼里,总会顾影自怜,总会失落,总会悲忧!只因我是一粒散落尘世的籽,从天堂入凡间,难免伤怀苦难的人们,或遭罪的生灵,抑或荼毒的苍生。不能爱,不能恨,不能救……只能看,只能看!
(二)坚的志
有信仰的人会有所敬畏,有所坚持,有一种超越自身的信念,所以怎么会害怕死亡这件事;没有信仰的人无所敬畏,有一种超越一切的欲望,超越道德底线,还不在乎,所以特别害怕死亡这件事。人,有时候就是一种信念,活着,或死去,在一念间,在一口气,在一束光。
当初的梦想也是,活着,或死去,就是一个念头,一口气,一束光,一个身影。当在心里烙印下,怎么能轻易抹除,最初的痕迹是最原始的美。
那个村落消失了,那些人消失了,那些能看到的一切都消失了,在现代文明的摧残下,一无所剩。但有些东西忘不掉,可以凭着意念绘画出一草一木、一人一景,悦耳的欢笑,动态的景致,一遍一遍触动胸口,像远处庙堂的钟声,我不想,不思,不念,它自回荡,自让人魂游思飘。
他们的讥笑像刀子扎在指头,连着心。但又能如何?又会如何?多些岁月的伤疤,留些记忆的痕迹,让人看得更加清晰。说是残忍,不如说是真实。
真实,有时难以接受;虚假,或为一种安慰。但真的勇士,不畏惧,不恐慌,心如钢铁坚定,情如流水婉转,累也不退,恨也不言。经历后才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需要多么坚定的意志,需要多少血汗浇灌,才能孕育命运的转折。
小a说,我不想一个人坚持,走一条长长的路,连希望的光芒都看不到,日夜是黑暗,是漆黑的夜路,散发原野的粗狂,能吹熄生命的灯火,湮灭生存的勇气。我想,追着一群人一起,有欢笑,有歌声,有玩乐,没有孤独,没有寂寞,没有未知的可怕,看得到未来,预见到人生。
他们都走了,不是自愿的,就是随着别人的,或者抵不住诱惑的,或者不够坚定的。找再多的解释,都是借口,当一切注定以后,没有原因。
就像某个人走了一样,不能回来,不是意愿的事情,源自物质决定了意识。活在桎梏里,成了再也飞不出笼的金丝雀。
小b说,每一段路,都是一场梦。梦充满偶然和不确实性,人生也是一样。所有的计划和设定,只不过是一场“如果”和“假设”的语言造句,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不为梦的凌乱而散失自我,不为自己的假定而否定变化,接受并适应,适应并做得更好,或为最基本的存在之道。
小c无需多言,面对单调的未知,有时说多说无益,少说无聊,就像两个一般的人在一起聊天。那种感觉,那样的度量,怎么样拿捏,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是时光修道的结果,而非瞬间锻造或熬出来的。
面对任何流动,唯一的坚持就是不变。自然之道是永恒的主题。何为自然之道?有分社会和自然之说,但多有不妥。事实上,人乃自然之一部分,故社会亦自然。自然之道,亦万物之道,存在运行之规律。循道有路,违道受阻,亘古不变。
我的志,不必公诸于众;没有什么可言,活成一个人的愿望。或可笑,或严肃,人有不同,思有所别,何以强求?爱或恨,不爱不恨;悲或喜,不悲不喜。淡然之,恕解之,笑而不语可为终道。
(三)柔的心
再坚的冰,也经不起温暖的融化;再硬的石,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走在无边的旷野,一阵风触动最柔软的沙滩,像海绵一样。在喧嚣后的宁静角落,在拼杀后的古刹禅院,有一种声音呼唤,有一颗热泪滚落,有些人念念不忘。
从一粒仔播撒在贫瘠的土地里,它倔强的命运从此开始。阳光雨露不靠施舍,清风养料不可乞求。有时是一种气节,有时是一种硬脖子的傻瓜,有时是一种勇敢的坚持,成为生命的苦行僧,取经路上磨难成佛。
可曾知,它坚硬的外表是由嫩幼的枝丫变来,它挺起的脊梁是由纤细的腰肢变来。在风雨里,在浪涛前,在生存和成长磨难的时间里,岁月打磨成一株生命的赞歌,作为奖赏,赐予勇敢的一些。
就像当初的孩提,有依恋的情结,有哭泣的眼睛,有被呵护的愿望。在无数无边的夜里,摸索着冰雪的路,寒风刺骨的虐,忍辱负重的恨,在洗礼中蜕变,嬗变,化蝶。就像埋在污泥里的莲藕,最终开出风采卓姿的荷,那花朵是浸泡的结果,那荣誉是屈辱的结晶,是河蚌孕育珍珠的过程。
世间没有一路平坦的路,没有一条直流的溪,犹如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痛楚,纠结,折磨,才能获得参悟,才能获得升华,才能获得成长。
于是,每一颗心从柔软被磨成坚硬的老茧,当老茧在岁月的消融中慢慢脱落,脱变成最初的模样,依然软软的,藏在真善美。想来,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无非是一个轮回,无非是一个返璞归真的过程。
儿时,那些天真的日子流淌在无边的梦里,随着青春的雨点滴答在夜路,我侧卧在木塌一侧,背着窗,在黄昏的暗光中冥想。我看见,稀落的行人消失在巷子田野里,一个孩子奔向远方,顶着冷冷的风;我看见,雨落在泥土,打在禾苗青绿的嫩芽上,溅起剔透的碎花,滋润大地的希望;我看见,劳作的父亲,翘望的母亲,消瘦的日子,为了什么?
多年的路,走了回来,回来了又走,把那些泥泞都才成飞尘,然后飘落在发的鬓角,在面的鼻梁,沉在皱纹的眼角,变成时间的痕迹。
每一段路,是一段故事,一段心情,一段记忆。我都记得,每一段路,那一些事,一些故事,一些风景,但谁能回去?生命是一维的流淌,如东归入海的溪流,走过了就过了,没有回头,不能回去,没有重来。
某天,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同桌,男,放荡不羁型,批判家典型。经过岁月的打磨,他也消退了最初的棱角,再也不复曾经的不羁与骄傲。让人想起许多故事,最初都是有棱角的,等过了一些时间,总是被美化和修饰、最后过滤的如梦如幻。
历史,在沉淀后,成为戏说的一部分,满足人们渴望的胃口;我们,在老去中,变回最初的童心,才找回曾经的快乐。
当一切参悟到一个点,看见了真实的自己;当寂静中听见心跳中,有一个声音呼喊,就像春天里成长的生命破土而出,感受到一种向上的力量;当生命的钟敲打在古刹里,飘过天边的云,冥思世界的另一副图景。有一颗心回到原来的地方,一个生命回到最初的起点,
原来,心海边沙滩的形成过程,最初的礁石坚硬无比,像一个倔强的孩子。岁月的风吹日晒,翻来覆去的浪涛敲打,日夜不息的潮水侵蚀,慢慢地磨蹭,冲刷成了细如发丝的微粒,停留在时间的岸边,成为软软的沙滩,触摸有一种酥到心底的感觉。
谁的心,不是这样?或有不一样的结果?唯不同的经历罢了,同样的出发点,在许多岔口选择了不同的路,经历这些或那些,但最后来到一个地方,获得一样的结果。这就是殊途同归,这就是轮回的真谛,就是道。
我也一样,逃不离,便不愿挣扎,做无谓的顽抗,不如选择顺道而存。
(四)远的路
真正的理想没有终点,真正的信仰不会疑惑。犹如真正的兄弟不存在背叛,真正的情义不可能腐朽。它可以选择“舍生取义”,也可以选择忍辱偷生的时候,会本能选择一种本质的方式。
存在,是一种事实,没有其他意义。选择脚踏实地,或悬空虚度,只是一种表象形式的变化。
以前不懂,现在略懂。
小时候,在自由的世界,可以选择无拘无束的存在,过一种天马行空的日子,放声笑或哭,皆无关大雅。
人的好奇有一种无穷的力量。当渴望外面彩色世界的时候,就忘了现在的自由,忘了自由的意义,为某种东西而放弃。
为了一个别人口中的梦,选择付出,选择一条艰难的路。有时,每个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道的未知才具有吸引力,才能描绘得更加多彩,才能更加想象的空间。会让人着魔,不计得失。
我曾只是存在,作为一种倔强的存在。踏上一段路,不愿回头。有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尊重心的作用,不愿屈服,不远落后,不愿停下,而选择一直走下去;有时是因为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无可奈何地沿着眼前的路延伸下去,作为一种寄托,或一种安慰性的选择。
有时是风,有时兼雨;有时掺杂泪和汗,有时伴着痛和惑;有时忍耐讥笑和嘲弄,有时顶住压力与折磨。心,可动摇;念,可反思。但永无止步,不论经历了哪里,走过多少弯路,看过的和嗅闻的,听到的和思考的,都作为一种储藏,珍视,酝酿。
某天,看见流泪的人,看见苍老的面孔,听见歌唱,也听见呻吟与朗诵。我选择什么,沉默,沉思,参悟。
对照脚下的路,对照自己的人生,我没有说话,总感觉讲不通,道不明,于是一点点思索,一点点沉淀。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遥远山沟里的一个石块。在某天某时,一场雨把我冲进溪流,在溪水的携裹下跌跌荡荡,日夜不息的斗转星移,被磨去棱角的过程,是一种漫长的折磨,也是一种脱变的成长。
计划,有时是一件虚无的事,特别是在人生的旅途上。一纸空文,抵不上一步之距;满腹之言,抵不上一滴汗水。经过,才知某些内容;参悟,才明某些人世。
我不是自己的,我不属于任何人,仅作为一种存在,一种轮回的物质,在天地间经历一个过程,就像流星划过天空,一样短暂。
清明,曾祭奠沉睡的人,说了很多自言自语的话,我知道没人听到,但我选择给风听,给路过的季节听。有时,我们说的话,不一定要有人听,只是一种需要而已,只是一种想说的冲动,释放了就好了。
发现,自己的路由不得做主,选择是困惑的另一面,自己所能做的唯做好一切准备与铺垫,等待,耐心等待,并享有那些时光,那些经历。
我该坦然,就算前路遥远,只要心不停歇,总可以用脚步丈量。我用我的型证明我的追求,我用我的梦告诉自己的心,我是自己的存在,只能是自己的存在。选择的一切,无人承担,唯我经历。
只是,路,是自己的路;梦,是自己的梦。走下去,需要的是勇气;圆梦,需要的还有智慧;幸福,有时只是一种锲而不舍的追求,与其余无关。我的选择基于内心的呼唤,少于现实的羁绊,不管坎坷与纠葛,有过的皆成风景。
对着路边的风说,或听竹林的烟雨,和自己的心对一场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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