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八月天时,路边的野草开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销索。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槐树下围着一堆人，男男女女和几个小孩，好似正在看热闹。
“你这算什么尊师重道，你这个刁蛮小姐，你不念书还要打老师。”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穿一件青布长袍。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少女，年约十七八岁，亭亭玉立，虽生的明眸皓齿，容颜娟好，但却双手插腰，一脸刁蛮神气，只听她道：“哎我怎么打你了，是你年纪大了，我轻轻碰你一下，你就站不稳了，我看你还是回老家闭着眼睛等死吧。”老先生鼻子都气外了，“你，你。”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少年公子约莫二十余岁，穿一身宝蓝色劲装，容貌甚是俊美，他道：“老先生，快走吧，你呀是该挨打。”
“我该挨打，这是什么道理？”
少年一本正经的道“你教她念书，是要她学好，对吗？”
“对呀。”
“可是你没有好好教她，她怎么学好？”
“什么，这是什么道理？”
“现在她这么凶，凶的要打你。”
少女怒道；“你说什么？”
少年笑道：“那就证明你没有把她教好，既然没有教好她，就是误人子弟，大伙说他该不该挨打？”
老先生气的满脸通红，“你，你胡说。”
围观的人劝道：“老先生算了吧，你还是走吧。”老头气哼哼的走了，众人也仨仨俩俩的散了。少年公子转身要走时，那刁蛮小姐道：“你叫什么名字，抱上来？”
少年转过身道：“上孙下明。”孙明又要转身走时，那少女道：“哎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大名？”
“说吧。”
“本姑娘姓黄，名君雅”。
“好名字，可惜名不副实。”
黄君雅讶道；“什么意思？”
孙明道；“像你这么泼辣的女孩居然起这么文雅的名字。”
黄君雅怒道；“你说什么，小心我打你。”
孙明道；“我又不是你的老师，你干吗打我？”
黄君雅眼珠子一转笑道：“喂，你念过书没有？”
孙明点点头。
“那我请你做我的老师，怎么样？”
孙明笑着摇摇头道；“不做。”
“你干吗不做？”
“你不尊重我，如果想拜我为师，你就该叫我孙先生。”
黄君雅把头一仰道：“我偏不叫。”
孙明淡淡道；“不叫，不教。”
黄君雅忽然右手暴探，抓住他的肩膀，五指一用力。
“啊”孙明感到整个左半边的身子疼痛难忍。
“你倒底教不教？”
孙明忍着巨痛道：“不教，杀了我也不教。”
黄君雅松开手指道：“算你嘴硬，孙，孙先生请你做我老师。”
孙明揉着肩膀道；“好，只要你以后对老师有礼貌，尊重老师，听老师的话用功读书，而且.....”
黄君雅打断他的话道：“而且不能打老师对吗？”
二
远山前的近山脚下，未被秋色染红的枫林内，有三四间不大的房子，外面围着栏杆，庭院也不算大，但很别致。庭院里有一个约莫六旬的老头坐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晒太阳。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十分疼爱的孙女走进院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小伙子。
“爷爷”黄君雅像小鸟一样跑到老头面前道：“爷爷，我又找到一位新老师。”
黄仲疑惑的道；“新老师，那周老师呢？”
“那周先生没有用，被我赶走了。”
她转过身对孙明道：“喂，孙老师这是我爷爷。”
孙明躬身作揖道：“在下孙明。”
黄仲那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孙明缓缓道；“孙先生，我黄家虽不是什么望族大户，但你只要能教好我这孙女，我绝不会亏待你。”
“是，老太爷。”
黄仲手往南一指道：“君雅，你带孙先生到那屋休息吧。”黄仲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黄君雅打开南边的屋门道；“孙先生，请。”
孙明径自向屋里走，陡然有一物在他脚下一拌，孙明摔倒在地。孙明站起身看见黄君雅哈哈大笑道：“孙老师，以后走路小心点，要不然会把门牙磕掉的。”孙明苦笑道；“黄小姐，你这么快就要打我了，我还是走吧。”
“你还想往哪走？”黄君雅抓住他的衣服一把将他摔在床上，笑道；“这是你睡的地方。又一指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道；“这是你教我念书的地方。”
第二天，太阳初升照在屋子里暖洋洋的。孙明手里捧着书本看着黄君雅道；“打开书本跟着我念。”
黄君雅漫不经心的打开书本，孙明念道；“孟子见梁惠王。”
黄君雅跟着念道；“孟子见梁惠王。”
“王曰，叟。”
“王曰，叟。”
“不远千里而来。”
黄君雅那双明眸直勾勾的看着孙明。
孙明道：“怎么不跟着我念？”
黄君雅道；“你这个人好怪。”
“怪，怪在哪里？”
“你嘛，可不像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
“被我赶走的五个老师。”
孙明笑道；“那我就是地六个了？”
黄君雅笑着摇摇头。
孙明道：“跟着我念，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
黄君雅有气无力的念道；“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
“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曰，王何必曰利。”
没有声音。
孙明放下书本抬起头来只见书桌前空空如也，早以人影无踪。他走到窗前只见黄君雅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拳法，舞的虎壶生风。孙明看的出神，许久，黄君雅见孙明怔怔的站在那里，道；“喂，老师我教你打拳。”
孙明道；“我没兴趣，快回来给我念书。”
黄君雅伸手一把将孙明从窗子里拽出来仍在地上。孙明站起来道；“哼，小姐你要摔死我呀？”
黄君雅轻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小姐，此言差矣，读书可以使人增加智慧，明理。”
黄君雅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明天在念书。”说着又练起武来。
孙明只有干瞪眼的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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