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o博士的那年,小欧才刚上中学,那时喜欢扎马尾,见谁都老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一旦过了那个年纪,岁月沉淀下来,就不再是那么回事。三年前漂泊在g城的生活算是结束了,回到熟悉的小镇,回到生活多年的地方。刚到家受到了热烈并且隆重的接待,我自知,多年在外没有见面,才是刚回这地方真正真正被接受的原因,这些年里,我像是销声匿迹,没有给回家,找任何的理由。像是冰激凌,几分冷意,也只是几秒钟的感觉,回来,日日夜夜期望的地方,没有像梦里泣不成声。相反,才几天,家人,我,我们之间已然开始相互怠慢,我不是小孩子,不再可能像几年前,蹭在她们的膝下可以哭哭啼啼的叫喊要这要那。她们的懈怠从刚回来的前拥后仰,渐渐疏远。三年,时间就是杀猪刀,越来越清晰的觉得毫无价钱可讲,它雕饰去我稚气的面孔,幼嫩的想法,还有亲密无间的亲情。
回到家的第二个周末,我接到小o从重庆打来的电话,告知o博士这些年一直被疾病缠绕,日渐消瘦。越发的孤单,身边的好多朋友,就这样渐渐的和他疏远,o博士这些年是痛苦的,不然那天下午在午后寂静的小院,他不会被看到在一个人发呆。我毫无通知的就从家所在的的城市,飞到重庆,听小欧的话,那时我越发的心疼,心疼这些岁月,心疼老师,o博士的心情。再一次见到小欧,清纯的马尾,无影无踪,如今长发飘逸,在o博士的小院,在老远处,我哭了,这里三年没变,三年,从重庆到g城,再从g城辗转回到家所在的城市,要不是小欧的电话,我以为就此不再回重庆,梦发芽开始的地方。当初是o博士坚定的支持,我才这样飘忽不定的流浪在g城,从来没有具体的安定下来。这其中,日子很苦求学路真长,一过三年。回到o博士小院,他开口笑笑,说道:别来无恙。老师用生气的口吻,开始我们阔别重逢的交谈。我自知这些年真的歉疚老师太多,连电话都不曾接收多少。我以为一心出人头地,会受到她们的原谅,我以为在心底惦记,就已足够。我的自私让我无法接着o博士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拿出这些年一点一点积累的荣耀,他说的话我没忘,算不上衣锦还乡,但是他说的,要努力的做到足够优秀,要记得回来证明给所有那些曾经一再质疑他让我出去的人的想法是错误的。我做到了。在三年后,现在我想起o博士在退休前的最后一班岗,我想到那时我是幸运的,能够赶上这班车能成为他的学生。
在o博士家里的三天,看到岁月的模样足迹清晰可见,o博士白发越来越多,心情越来越沉重,害怕困溺在这样的内疚里,我选择像来时的样子,不告而别。只是还是不能任性,我留给o博士一封断断续续写了多年的信,来告祭遗忘的岁月还有岁月里清晰可见的人,和随之而来的那些事。我希望,这样很好,这样岁月值得铭记。
两个半的飞行时间,我又回到了并不算依恋的地方,回到家她们,我,我们相互把我不在家的日子当作若无其事,知道我会出去还会回来,而且是平平安安的,一切好像就不再只要。我想起余秋雨的乡关何处,我想起血染记忆的三毛,还有多情的撒哈拉,我想岁月就是离开,回来,然后怀念,最后反复循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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