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辞海，从热带雨林深处飞来，便又欲飞

飞向蔚蓝色大海的上空，测试深浅，或者

像战败的俘虏，流亡，隐身在牢狱边缘

惊笨“饮水和盐的马”

它，完全可以学会栖息，落在沙滩和港口的桅杆

啼唱，一首老歌或近视农民吆醒村庄的浅橙色早晨

村妇站着张望，领口像被风儿卷起的裙摆

一只鸟，衔着另一只鸟的爱情，像第三者介入

黄昏的海岸线，落入海盗的圈套便开始呼救挣扎

像青海湖迷人的夜色被打破，裸着喧嚣

我端详它，从云的尽头渐次飞近秋天，尔后

抖动黑翅消逝，浸湿北方的沙漠小岛酣然入睡

瞧，气流旋成四个直角，所有声音如疯马嘶鸣

夜呵，断了鸟的活路

生存本能，潜意识的哀号吸附褐色印痕，划破

从闪电中裂解的弧线，夸张地迎击鳞爪

像临床分娩产妇的手指，扯碎溅满经血的床单

揪心地，痛苦地，大声呼喊

一只鸟，戴着爱情脚环从我的心脏起飞，滑翔着

自由进入脉搏跳动的轨道，起舞或者歌唱

“我的诗句群飞穿过的空间”，抖落羽毛祭奠

一只鸟，死去之后的飞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