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有时爱情徒有虚名ZY墨雪

发表于-2013年05月25日 凌晨1:35评论-4条

纪若远来到漪香家的时候,时间还尚早。她穿着白色棉布镶着蕾丝花边的裙子,半倚在沙发上,脸上正敷着厚厚的面膜,露出乌溜溜的两只眼来。电视里正重播着某台的歌手选秀,纪若远在沙发旁坐下来,掏出ipad,开始玩他新近才下的游戏,一边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漪香唠着话。纪若远本是个游戏的爱家,曾一度痴迷于这样的游戏,后来因为工作和年龄的缘故,渐渐淡了去,不过他一直把游戏当作是他放松的最好的方式,每天至少要玩上几个小时,并乐此不疲。

新的游戏让纪若远来了兴趣,一来二去的纪若远便渐渐入了佳境。天色渐暗,漪香也已经将自已收拾妥贴,化好了妆换完了衣服。最后,她去到玄关换了鞋,抬头对若远说:"时间已经不早,我们走吧。"纪若远吱唔着且应着,头却舍不得抬一下,他已经纠缠在游戏里面不想抽离。

忍耐了几分钟,见他仍然未有动静,漪香突然来了气。 " 纪若远,你想去还是不去?"那声音依然温和,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悦。"等一下,就好了,让我打完这场游戏。"纪若远意犹未尽,恋恋不舍。漪香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态度决定一切。若远的磨磨叽叽让漪香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她慢慢地从玄关处走回来,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那今天就不去了。"

纪若远终于把脸从ipad上抬起来,问:"为什么不去了?"

"也许,还不到时候。"漪香淡淡地说:"以后再说吧。"纪若远这才意识到漪香已经生了气。纪若远沉默了。

原本,纪若远第一次要以男朋友的身份,陪漪香一道回家看她父母。换而言之,两人的关系已经明朗无霾,只等双方父母认可。 纪若远虽然近三十,在漪香面前,却像个孩子般爱玩爱闹。相比之下,和他同龄的漪香就显得颇为成熟。 两个生活态度迥异的人, 居然谈上了恋爱,这还真让人不得不说上一句,缘份。

两人是在三月前的一次佛家俗家弟子的一次放生佛事活动中认识的。那次活动是在巿郊的靑山溪岭处举行,由他们的师傅弘毅大师亲自主持。两三百名弟子们拉了满满几车的鱼苗,鳝鱼去青山溪岭的小河里放生。 漪香和纪若远都同属弘毅大师门下弟子,各自的师兄又彼此熟络,活动结束后,他们便小范围的相邀一道去文殊南苑吃素食,漪香和若远便都在邀请之内。

文殊南苑的素食的确味美,莱很精致,米饭粒粒含香。不过价钱也不便宜。听人说上好的素食席更不低于吃鱼趐鲍鱼,这让漪香连连咋舌。一行人吃完以后各自回家。漪香和若远同住城西,若远正好有驾车,于是,这个护花使者的任务便交给了纪若远。 

纪若远之所以能注意到漪香,并不全是他觉得她长得漂亮,而是瞥见苗条的她竟然一口气连呈了三碗米饭,他暗自惊讶。如今女人吃东西如同猫食的时代,居然有这样不怕长胖的吃法,而且吃起来是那么香甜可口,让人也禁不住食欲大好。漪香那天穿了一件无袖真丝白底有紫色花朵烫着金色滚边的短旗袍,头发漆黑如墨,长长的,卷卷的披散开来。她的皮肤润白如玉,身材苗条却不失风盈,长眉入鬓,双疃妩媚,像极了聊斋里的狐仙。纪若远不禁暗暗称奇,原来这世上真有如狐狸般的女子。

回家的路上漪香一直很沉静。纪若远握着方向盘,侧身看了看漪香,忽而笑道:"和陈小姐吃饭真是一种享受,让人会忍不住食欲大好。"漪香一怔,瞬即明白了纪若远话里所指,面色酡红,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自嘲道:"纪先生,你损人还真是会说话,你还不如直说是我太能吃了。"

若远哈哈大笑,"不敢,不敢,你误会了。"然后正色道:"我哪里敢有半点损你的意思?陈小姐,像你食欲这么健康而且身材又是如此的好,这可是女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漪香淡然莞尔:"小时候家住竹海旁边,尤其喜欢吃母亲用竹筒蒸出的米饭。今天的米饭有那种淸香的味道,我吃的不只是米饭,还有许多回忆。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只当你是在恭维我。"

"当然是真。"纪若远又说:"不知陈小姐还是否有空一起再去喝杯咖啡?"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突兀地冒出个这样的念头来。

漪香犹豫了一下,婉言道:"晚上我从来不喝咖啡,睡眠不好,怕失眠。"一句话便堵住去路。言下之意,茶亦不可能喝,茶和咖啡都会影响睡眠。这样拒绝得婉转无痕。纪若远的脸上不禁透出一丝淡淡的失望来。

车快要行至漪香家时,漪香眼波一转,突然说:"这附近有家水果刨冰不错,不如,你请我吃碗冰沙?"

真是个意外的惊喜,纪若远欣然答应。他把车子泊在路边,和漪香一前一后地进了店。时值六月,初夏的夜晚 ,店子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漪香坐下为自己叫了一份菠萝冰沙,若远点了一份绿豆冰沙,两人相对而坐。离上一次吃沙冰已经整整两年有余,纪若远不由想起他那曾被拥在怀里的女子,苍白,美丽,爱极了的紅豆沙冰。他不由地怔怔出了神。命运之神总是那样出其不意,有时我们以为会陪一个人走一辈子,但是却没想到命运会突变。就在纪若远决定求婚的时候,她却告诉他:"纪若远,我们分手吧。"不是爱与不爱,而是她有了更适合婚姻的人选。她说:"纪若远,我们在一起三年,你却从未开过口说要娶我,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我已经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求婚,他已为我买好了婚房,等房子装修好,我就是他的新娘。"

纪若远就此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日子。他从没料到他的人生也会活生生地来一出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了的狗血剧。他为此痛苦和难过了许久。也许是她真的太失望,她走得没有丝毫留恋,任凭纪若远顿足张狂。但是,双魚座的男人永远不会作茧自缚,他很快便从这现实的残酷中解脱了出来,又谈了两次不痛不痒的恋爱,只不过最终都无疾而终。

漪香一口一口地吃着波萝冰沙,睫毛忽闪,眼里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来,纯真得像个孩子。她一边吃一边说:"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大门的不远处就有这样一家凉品店,那时,我最爱吃的东西就是沙冰。" 漪香似乎触动了某种回忆,嘴上显出一丝笑痕来。

"陈小姐是在本巿读的大学吗?"

"不,我是在深城读的大学。"

"可是中文系?"

"不,我学的是美术。"

"原来陈小姐是个画家!"他忍不住叹道。

漪香有些不好意思:"我缺少画家的天赋,在毕业后便改了行,我现在做的是服装设计。"

难怪她穿衣服如此好看。纪若远恍然。他注视着漪香,想起曾经那个苍白美丽的女孩,心下寻思:是不是,女孩子大多爱吃冰沙?他也一口口地吃着,心却如青蜓点水,浅浅地一触,轻轻一掠便飞去,他的思绪也跟着飞去了。

两人似乎都不知說什么好,两人坐在灯光明亮的凉品店,埋着头吃着各自面前的沙冰。琉璃色的玻璃把他们的影子幽幽地映了出来,暗暗地浮在玻璃上,泛着青白青白的光。暗影浮动,恍恍惚惚地,像黑暗里乍时突现的灵魂。初夏的夜潮湿而又微凉,纪若远看着映在玻璃里漪香优美的侧影,他的心似乎也潮润起来。

纪若远就在那一刻感觉喜欢上了漪香。他一直相信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这样强烈,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惰愫。这样的感觉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跳跃,然后一路摧枯拉朽地兀自燃烧一片下去。在后来第一次约到漪香单独吃饭时,他终于觑见一个机会握住了漪香的手,并鼓起勇气说:"漪香,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漪香一惊,她的手指冰凉,心却被烧得隐隐发烫起来。

忘记爱情的滋味已经很久了。在这之前,漪香谈过一次四年的恋爱,从二十一岁到二十五岁,她天真的以为,她的人生大概就已如此,平静,淡泊,安稳。她一心一意爱着子枫,等着他从美国回来兑现他说过的承诺。她就这样乖乖地等着,以为可以等到他。三年后,他没有回来,他在美国结婚了,新娘不是她。他在电话里对她说:"爱情和生活终究不一样。在我孤单难过时,是她照顾我,让我觉得温暖。"漪香狠狠地哭了一场,她听见有千万个声音在心里绝望地冷笑:"这真是个不容爱情的时代,可以轻易背弃承诺,背弃爱情!每个背弃者都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为什么你不想想,我也需要温暖!我也同样害怕孤独!但是只要心里有你,我就不怕寒冷和孤独!"

但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再说也是枉然,她的心那么骄傲,她要为自己的心留下最后的尊严。

陈漪香就此远离爱情。她本生得美,周围也不乏追求者,但她都淡淡地隔离着与人的距离,不容人走近。不动已心,不乱他心。五年的时间就这样从指缝中滑走。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五年的付出,成绩斐然,她成了华天服饰的女装首席设计师。

光阴易逝,红颜易老,事业的成功也渐渐不能让心快乐起来。漪香觉得孤独。曾经围在她身边的男子都已经纷纷退却,各为人夫;身边的朋友也都各自结婚嫁人,成家生子。不知不觉中,漪香的年龄亦逼近三十。父母的担忧,朋友的劝说,让她面临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但是漪香依然固守着自己的底线,并不想草草嫁人了事。纪若远长得还算英俊,未婚,做的是建筑设计,年龄也和漪香相仿,从客观的条件上说,他是一个不错的结婚人选。最主要的是,漪香似乎并不排斥他。不像上两次见过的某些人,说上几句话便没了了解的兴趣。所以,当纪若远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时,她也扣紧了他的手指。女人,终究是不能拒绝爱情的,哪怕只有一点小的浪漫,小的感觉,她也只愿听凭自己的心来做出判断。

漪香渐渐显出不同寻常的娇艳来。她的办公室里经常有大捧的玫瑰花送来,她的脸上亦是春风拂面,嘴角带笑,眼带桃花。明眼人都看得出,漪香恋爱了!可是,当有人询问她时,她却笑而不答。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已不是轻狂的青春少年,需要高调地告诉世人我恋爱了。年轻时可以为了爱情不计后果,只要爱了,就会有飞蛾扑火般的勇气。而现在呢,这毕竟只是以婚姻为目的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刚刚开始彼此的了解交往而已。虽说也是恋爱,却没了年少时的那种决绝和冲动,漪香还不想四处扩散这样的关系。能走到哪一步没有人能预料,漪香深恐这是命运的又一次玩笑。受过一次伤,好像心也跟着变得胆怯起来,她很淸楚,在她的心深处,她对未来是那么深觉不安。爱情到底是什么?喜欢的时候什么都是最好的;不喜欢的时候便绝然离去,只剩得一句"对不起",然后任凭心枯萎腐烂。

"漪香,不要顾虑太多,你和纪若远在一起,只要你觉得快乐就行;也不用想太远,不用去想结果怎样。我们能把握的,只是当下而已。" 杜晓寒一边涂着玫瑰色的豆蔻,一边如是说。

杜晓寒是漪香的好朋友,有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是个典型的不婚主义者。她说:"漪香,你要记住,人活着就是为了快乐。金钱也好,名利也好,爱情也好,它只是一种让人快乐的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已不同的追求,因此快乐的方式各自不同。试着放下你心中的负累,人越简单越容易得到快乐。"

问题是,道理人人都懂,可是做起来,却差强人意。陈漪香笑问杜晓寒:"晓寒,那么你告诉我,心若明镜如你,可曾有真正的快乐?"

杜晓寒轻轻地笑:"人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心中有贪念。有了今天,我们会想明天;有了爱情,就会想婚姻;有了红玫瑰,就会怀念白玫瑰。贪念越多,杂念越多,自然很难快乐。我承认我并不是很快乐,那是因为我还有贪念。"晓寒很坦白。

这就是了。欲望本是人之本能。谁能做到无欲无嗔,他便立地成佛,谁叫我们都是凡人?漪香只得摇头叹息。谁不想简单爱,可是爱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纪若远和漪香已经有几天没有任何联系。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漪香想了又想,是不是脚步太快,而让感情跟不上脚步?纪若远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也许是相处得久了以后,他渐渐在漪香面前放松了起来,显露出一些孩子气来。漪香没想到男人还有这样的双面性,在一张成熟冷静的面孔之下,竟然有一颗孩童一样的心。漪香是个母性极易泛滥的人,两人的相处中,自然而然地便充当了家长的角色,倒渐渐忘记了他是个男人,只把他当成了孩子。

有人说,选择男人,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个是选择做他的女儿,任他来疼爱;一个就是选择做他的妈,像他母亲一样来包容他,纵容他。选择前者累的是他,选择后者累的就会是她。大抵母性泛滥者都会选择后者。漪香觉得自己母爱何其泛滥,总爱操着不该操的心。

也许是孤独太久,和纪若远交往了三个月,漪香渐渐对纪若远也有了一些依赖。几天的冷战,让她觉得百无聊赖,但是,她又低不下面子主动联系纪若远。两个人就这样坚持着,死撑着,等待着对方谁能为谁先退让一步。

"我这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漪香苦笑着叹气。其实早已不恼了,但又碍于面子,不知道怎样低下头去。

"女人,真的不用太好强,如果争了面子失了快乐,这又是何苦?男人嘛,总喜欢温柔的女子,你不妨试着对他温柔一次。"晓寒好言相劝。

陈漪香没有言语。

第二天便是周末。临到下班时分,漪香望着一直沉寂着的手机,叹了口气。算了吧,什么面子啊,尊严啊,她不想在意了。没有纪若远,她心里空落落的。她决定主动给纪若远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无人接听。漪香不甘心,再打,这时电话接通,漪香正要说话,却听得听筒里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喂?"漪香登时就傻愣在那里了。

"你是谁?"漪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请问你要找谁?"对方反问,声音依然柔柔的,却渗透着一丝敌意。

"我找纪若远。"漪香沉声说。

"纪若远?他啊?"对方轻笑一声:"他在卫生间。"

漪香像是被谁扼住了呼吸,她的心登时就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深谷。

"你是谁?"沉默半瞬,漪香艰难地开口问。

"这还用问?我是他女朋友。"对方笑了,似乎有些微微的不屑。电话挂断。漪香呆在那里,眼泪不争气地唰地就掉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纪若远竟然可以这样待她!她本是如此骄傲的女人,万万不曾想几天的冷战之后,纪若远竟然另会另有他人!她越想越委曲,越想越不值,捧着脸,忍不住痛哭起来。

晓寒见到漪香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漪香脸上妆容尽毁,面容浮肿,一头乱发让她看起来活像一只鬼。杜晓寒坐在漪香对面,平静地端祥漪香,然后说:"漪香,你是不是已经陷进去了。"

漪香已有轻薄的醉意,她嘿嘿一声冷笑,咬牙恨声道:"这不是陷不陷的问题,是他太不地道。"

"可是,据我看来,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谁是那样的人?当年的韩子枫我也不曾想过他会是那样的人。"漪香苦笑。

杜晓寒沉默了。说的也是,现在这个社会,看人好似雾里看花,并不是人人都俱一双慧眼。

"你爱他吗?"杜晓寒看着面容憔悴的漪香,痛心地问。

"不知道。"漪香叹口气,看着手中的酒杯发怔。"自从韩子枫离开以后,我对爱情已经没了期待。和纪若远在一起,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彼此孤单,需要身边有一个人而已,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事已至此,不爱更好,就不会为他这样的人去伤心难过。"

"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漪香冷笑:"我不会再信他,一次伤害就够了,我是个长记性的人。你放心,陈漪香不会再为这样的男人流泪。"

陈漪香果然在很快的时间得以平复,她恢复了过去冷静的模样,把时间大多打发在工作上。只不过偶尔想起亦觉得心意难平。一次冷战竟会让一段感情就这样土崩瓦解,漪香深恼自己看错了人。

一进办公室,桌上一大捧红玫瑰娇艳欲滴。"陈姐,是纪先生送的。"助手小优笑咪咪地说。

纪若远?漪香很是意外。她捧起花,皱着眉对小优说:"花送给你吧,我对花粉过敏。"嗯?以前怎么不过敏?小优也没有追问原由,只是喜滋滋地捧着花离去。

纪若远打来的电话。"漪香,"他说:"我们能不能谈谈?"离那次冷战已有二十余天,他终于出现。

"谈什么?"漪香轻描淡写地问。 

"有些事情我需要向你解释。"纪若远沉声说。

"好吧。"漪香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愤怒,她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平和。

"我来接你下班。"

"这倒不必。"漪香淡淡说:"你定地方,我自己开车去。"

"那好,我等你,晚上见。"纪若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漪香放下电话后长叹了一口气。纪若远既然主动打来电话,她也只想要个明明白白的说法。能轻易抢走的爱情不是真爱,但是,至少,纪若远,你欠我一个交待。

漪香决定美美地准时赴约。愿赌服输。她要自己输得漂亮。

纪若远已经等在定好的包间里。他今天穿了一件红蓝相间的格子衬衣。这件衣服,是漪香送给他的,穿在身上,看上去很精神。漪香心里有一丝淡淡的酸涩。

"漪香。"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说吧。"漪香淡淡道:"长话短说,有什么就讲出来。"

"漪香,我很想你。"

这句话惊到了漪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纪若远,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是吗?"

"没想到你的性子这么犟。漪香,我们至于走到这地步吗?"纪若远轻叹口气。

漪香笑了起来。"纪若远,你欠我一个交待。我今天来,无非是想听听你是如何解释。一次冷战,你就离开,我很难接受你是这样的人。"

"离开?谁离开?"纪若远一脸茫然地问。

"你的女朋友呢?她没和你一起来?还是,你和她相处得不好,突然记起我的好处来,然后来找我解释?"漪香冷笑道。

纪若远定定地看着漪香,然后摸着自已的下巴,笑了。

"你一定误会我了,漪香,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女朋友。"

"鬼才会信你。"漪香一挑眉:"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对方亲口告诉我,她是你的女朋友。"

"我没有你说的那个女朋友。"纪若远急了:"我一直怪你为什么那么倔,一件小事就让你翻了脸,我真的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是怎么一回事!"

漪香冷哼一声:"纪若远,任你巧舌如簧百般抵赖,我只告诉你我不会再相信你。明明就有一个女人接电话,你若不是与她关系嗳昧,你的电话怎会是她在接?"

"原来你是在吃醋。"纪若远笑了。

"谁吃醋?"漪香双目圆睁:"我只是不耻你这样的行为!是不耻,不是吃醋!我讨厌你们这样的男人,喜欢的时候什么情啊爱的一大堆,离开的时候可以没有一句话一个理由!你们只管自己高兴自己自私,却把别人的心伤得千疮百孔!"漪香越说越气越委屈,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纪若远站起来,把漪香拥进怀里,吻着她的眼泪。漪香扭动着头躲避。"走开。"她低喊。他长叹一声,用唇堵住了她的唇。

"漪香,我们结婚吧。"

什么?漪香一呆。

"漪香,我们结婚吧。"纪若远抬起漪香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个女人呢?"漪香依旧耿耿于怀,她的话被他的吻打断。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阵脸红心跳之后,纪若远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们都受过爱情的伤,让我们在一起为彼此疗伤吧。"

漪香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事情这样戏剧化地发生了变化,本来只想来听解释的陈漪香,竟然糊里糊涂地成了纪若远待嫁的新娘。杜晓寒得知此事时,啧啧惊叹。

"早就说你陷进去了,你还不承认。"晓寒笑嘻嘻地打趣道。

漪香无语。 其实,她是太害怕重回到那种寂寞。她害怕,如果她不伸出手去,纪若远再也不会为她停留,就像是交错而过的两个人,稍不注意,便会失之交臂。

"如果,韩子枫回来了,告诉你他还爱着你,你会不会在婚礼上做个落跑的新娘?"杜晓寒轻笑着问。

漪香大大地白了杜晓寒一眼。"杜晓寒,你不去写书还真是可惜了。"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漪香静静地说:"我对他早已没有任何念想,他的任何事早已与我无关。如果非要我说对他还有什么感觉,那么,我只有恨,恨自己爱错了一个人。"

"恨源于爱,不是吗?"

"曾经爱。现在才知道,这样的爱是多么可悲可笑。"

这天晚上月色如水。漪香坐在电脑前,打开她的私密文件。这里面是她和韩子枫所有的记忆。这份记忆,是她整个青春的回忆。她一边翻阅着,一边落泪。然后,逐一删除。

还有一个月,她就将成为纪若远的妻。从此她的生命里,只会有纪若远。

电话声突兀地乍起。她看着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分。屏幕上,显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漪香,我是韩子枫。"电话那端很安静,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叹息。

她握着听筒的手蓦地一抖。

"你好吗?"

爱情原来只是如此。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漪香握着听筒,呆怔在那里说不出一个字。

这个电话,她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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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青色纸鸢点评:

爱情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受伤、甜蜜抑或是孤单。来来去去中,到头来,我们最后只不过想抓住一双温暖的手,试图帮助自己抚平心中那些所谓的伤痕,也许爱是说不清理由的吧!但请记得不要轻易转身。小说用细腻的笔触讲述了两个被爱伤过的都市男女之间的爱情纠葛,无法说清的情愫,只因孤单,所以选择爱情。荐赏!问好作者!

文章评论共[4]个
雨素-评论

爱情有时可以成为一个人的支柱,应该说一切的动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需要一定的勇气来无视孤单,这个时候爱情是最好的选择。非常欣赏作者的小说,读来让人深情。at:2013年05月25日 下午4:20

雨素-评论

爱情有时可以成为一个人的支柱,应该说一切的动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需要一定的勇气来无视孤单,这个时候爱情是最好的选择。非常欣赏作者的小说,读来让人深情。at:2013年05月25日 下午4:21

ZY墨雪-评论

谢谢雨素!谢谢来访!(:012at:2013年05月25日 下午6:21

月下的清辉-评论

酒在肚子里,事在心里,中间总好像隔着一层,无乱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里去。at:2013年05月26日 晚上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