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漆黑的夜晚，石娴如幽灵一样，从屋子里飘了出来，一直往街上飘去，脚步悄无声息。

她的脸，无一丝血气，像雪天落了一地的寡白。眼珠没有一丝活气，于眼眶中一动不动。脖子上的皮，懒散疲塌，一拉，就能拉出很长。走路轻飘飘的，说话有气无力，连哭的声音都很小，如一只病猫在叫。头发胡乱地挂肩上。只要看她一眼，就让人毫无选择地闭上眼睛。她宛如一个从乱坟岗中走出来的女人！

一群年轻女人，穿着各色的裙子，说说笑笑，行走于霓虹灯下。有一个女人，张扬地举着一张好看的脸，挺着好看的胸脯，一双胳膊白白嫩嫩，短裙下那修长的腿，色泽温润．．．．．．

石娴的眼中顿时嘭的一声喷出火苗，一会儿，她就看到那漂亮的女人立马倒地，有一团火在地上滚来滚去。石娴仿佛听到她在哭，她在嚎，她在拼命求救。

最近一段时间，她眼前老是出现烈焰腾空，一片火海，耳朵里有火的呼啸声和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鼻子里有一股浓烟的味道，皮肤上有灼热感。这种幻觉像一个无赖，有时赖在她的眼中不走——她走路，路上是火；坐下来，屁股下是火；吃饭，碗里是火；躺着，床上是火；摸东西，东西起火；眯着眼睛，脑子里起火；睡着了，梦里是火！按理说，这很雷人！可她不但不惶恐，相反很兴奋，快乐得无边无际。她在心里常常挽留这种幻觉，不希望幻觉离去。而幻觉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来来去去，来去匆匆。

石娴明白这又是幻觉，而牙齿还咬得咯嘣咯嘣的响，心里还无比解气地骂道，烧死你个妖精，烧死你个妖精......

最近，她变得不可理喻，一看到漂亮女人，就变得苦大仇深。有时，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她也认为自己是莫名其妙！有人说，与漂亮女人有仇的女人是不自信的女人。她自信吗？她的自信是个问号。

其实，石娴以前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恋爱时，她的男人常说，她是一朵露润的月季花。可这朵花早早就败了。多年来，她的男人老在外面搞女人，她的肚子气鼓了，ru*房却气得下埀了，乱七八糟的皱纹也不约而同地跑到她的脸上来集合。可是，她的男人不在自身上找问题，相反怪她，老是说，一看到你这对ru*房心里就烦，似晾挂着的两个布袋子，一直拖到了肚皮上。后来她男人就干脆将胆量换了装，把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换上了明目张胆。他常常明火执仗地带女人在自家门口转来转去，故意刺激她的眼珠，目的是让她慢慢适应和接受这个事实。开始她不能容忍，和他大吵大闹，经几场交锋后，她都沮丧地败下阵来。再后来，她仅仅挂了个妻子的名分，成为了她男人眼中多余的摆设。她多么渴望能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次，她流着泪，抱着男人的腿求着。男人的眼睛乜斜着，良久，漠然的面孔上慢慢有了不屑。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话：“唉！你拍了一脸的粉。粉只能模糊脸上的乱七八糟，知道不？但俺盖不了你的眼袋下埀，ru*房下埀，子[gong]下埀。另外，一身赘肉东奔西突，你是装不了嫩的”。这话很有杀伤力！她气得嘴皮哆嗦，想掀，掀不开，半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她伤心绝望，泪如雨下。泪，滴滴嗒嗒，流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停歇了，一会儿，泪水又猛然想起了什么，再次流了出来。泪流干了，她醒过神来，疯了似的，拼命找死要跳楼。她男人一把抱住她。男人的表情是漆黑漆黑的。后来，谁都没有料到，她不但没有蠃得了这场斗争的胜利，相反让她的男人掌握了一切主动权。以前他搞女人只搞“零买”不搞“批发”经这么一闹，他居然公开搞起“批发”来了，不久就养了一个小二子。

她男人养的女人的确很漂亮，叫吴曦。石娴多次见过她。从此，她就跟一切漂亮女人有仇。石娴认为她的男人是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凡漂亮女人都喜欢优秀的男人。按这样的逻辑推理，漂亮的女人说不定都跟自己的男人有一腿。当然这只是她于糊涂时的想法，待她醒透了，才知道这是一个谬论。可清醒不到一会儿，她又再次犯这样的糊涂。

石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己怒火燃烧的女人，她的胸脯是那样的迷人！石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那个地方，手感告诉她，不像ru*房，是丝瓜瓤。她悲哀地叹道：唉，我现在是歪瓜咧枣烂芋娘！而后，心里一阵抽搐，有针扎一样的难受。刹那间，这难受的感觉如血液一样流遍她的全身。她在平坦的街道上迈着痛苦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显得步履蹒跚。背影像个悲哀的符号。

“神经——！”一个男人愤怒地骂了她一句，紧接着就去搀扶被她撞倒的女儿。小女孩正想哭，抬头看了石娴一眼，立马就被她的样子吓得噤若寒蝉。女孩的父亲一抬头，眼珠里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惊恐地闭紧嘴巴，牵上女儿，像逃避瘟神一样远离了她。

石娴那双如死鱼一样的眼睛突然一亮，在路灯下，眼珠如两颗钻石闪烁着棱角的光芒。她感觉这个男人的轮廓与自己的男人长得很像，连发怒的样子都像！望着这男人远去的背影，她灵动的双眸扑闪扑闪的，夜晚的灯光和繁华的街道突然很有诗意，在她眼中变成了古道和夕阳。往事，如潮水一样向她涌来。

她的男人叫殷洪，是她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他的脸上有铜钱大小的一块青色的胎记，同学们把他唤作“青面兽殷洪”“青面兽”是水浒中杨志的诨号。殷洪本来就是班上的孩子王，有了这一诨号，在学校里名气就更加响亮。他读书不怎么认真，调皮捣蛋是他的专长，他总是搞些恶作剧——捉蚯蚓捉蛤蟆，然后偷偷放在女生文具盒里。曾有几个女生被吓得哭天抹泪，仿佛世界末日似的。一次，石娴打开文具盒，就见一条蚯蚓在里面蠕动着，她吓得就像一条蹦上岸的鱼，喑哑无声，泪水一串接着一串地往下流，一张稚气的脸上没有朝阳，流露出来的是却一片惨败的气象。此后，他就主动给她拿书包，不厌其烦地向她说对不起。她一个笑脸后，他就成了她的尾巴，割也割不掉。上高中时，他曾偷偷对她说：“我改名了，”见她一脸迷惑，他嘿嘿一笑，连忙接了下句，“叫殷切，我殷切期望你能成为我的老婆”。她的脸刹时就跟血泼的一样，她恨不得要拆墙挖洞钻进去。虽然她一溜烟跑了，但她的思想一直没有跟同她的身体一块跑开。她喜欢他，喜欢他的帅气，高高的个子，周周正正的脸盘，虽然脸上有一块蓝色胎记，这叫做与众不同；喜欢他会说好听的话，擅长软磨硬泡，虽有点无赖，但无赖得可爱；喜欢他的聪明，他上课不专心，做作业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考试还能拿到前五名！他考上大学后，她曾担心他的承诺会泡汤，谁知，毕业后，他回到了县城，携手与她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她感激他，爱他爱得如火如荼，激情四射，汹涌澎拜。他没有回来，她就枯坐着等他，有时，她感觉坐的时间有万里长城那么长。他一回到家，她就觉得家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和灿烂。他一上床，她就认为床不再是床，而是个大甜瓜，大蜜枣。婚后不久，她生了一个像他一样会调皮会读书的儿子。她在家里就当上了全职太太。生活的担子全落在他的身上，他养家很有本事。

刚结婚时，他也是一个穷吊丝，除了一个破房子和几件家用电器外，其他一无所有。他天生就有经商本事，不管做什么买卖，别人赔本他赚钱。他有了本钱，就当上了“鸡贩子”大学生做鸡贩子，在当时成为爆料。而他，不管不顾，把这行当一干就干了十来年，身上有一股鸡的味道。后来，他把眼睛瞄在了房产开发的市场上。为了实现自己人生的梦想，他用起钱来抓钱不数，钱在他眼里就是王八蛋。他常常拉银行、土地局、城建局等单位的干部上馆子，去卡拉ok厅，甚至为他们“发小姐”过年过节从不忘记给一些干部哥们送礼物。慢慢地，他人缘广，人脉熟，人气也高了，他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流氓无赖、黑社会的头头混得好不说，连政府、人大、政协和公、检、法、司几大家都有他哥儿们。别人办不到的事，他能办到，别人拿不到的项目，他不费什么劲就把它给拿下了。他呼风唤雨，活得天高地阔，个性也张扬，有点钱他全贴在脸上，哪怕是借来的，他也笑眯眯地帖上去。一看他是一大款，其实是个“破瓢”他会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搞房地产开发的钱都是从银行贷的款。几十万贩鸡的钱被他用于请吃、送礼，早就败光了。然而，他成功了，他空手套白狼的戏法成为建筑界的一个经典之谈。一个穷吊丝摇身一变，变成了财百万。他到底有多少钱？别人不知道，石娴也不知道。

唉，男人有钱就变坏！石娴在心里叹了一声，眼睛由亮转暗，像云掩的月亮。嘴角上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线条。

腰缠万贯后，他人变粗了，说话也粗，流里流气的，在家，再也不叫她的名字，直呼她黑木耳。黑木耳是黑社会说的黑话，指女人的生殖器。有时，他在电话中对她说：“黑木耳，我不回家吃饭了”；“黑木耳，我不回家睡了，今晚有一个黑木耳陪我，爽，老子这日子过得真爽”。一次，她问他怎么变得这样？他哈哈一笑，说：“为什么不能这样？当今最吃香的是什么？当官，当流氓。老子大学毕业，官没当上，就当流氓，这是一种活法”。有时，回家后，他一声不吭，一脸严肃，故意神秘兮兮的，一身威严、稳重，像一个领导干部，又像一个黑社会的头脑人物。记得他开始乱搞女人时，她和他呕过气，甚至大吵大闹过。而他还跟没事一样，在一旁无心无肺地笑。待她的情绪平息一点后，他温文尔雅地朝她笑着——“你认为只有我一人乱搞女人吗？多得去了。别人能搞我为什么不能搞？当官的能搞我凭什么不搞？搞女人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左右要应酬，上下要应酬，是不是？掌握着你生死开关的人，他们玩女人，你要埋单；他们玩你也得陪着玩，不然他们怎么玩？不玩生意怎么做下去？想开一点，这就是一场游戏嘛。其实黑木耳这东西人人都说很滋补，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别担心，它只会利于事业不会危害家庭。我还有一个好儿子是不是？……”他很冷静，冷静得像一个官员；也很知性，知性得像一个节目主持人。石娴看见他的嘴角上挂有一丝强迫她服从的笑容。没法子，她只好深呼吸，痛苦地屈服。慢慢的，石娴对他搞女人的事也就不管不问了。她想，她一张脸变老了，她不想老得脑子里也起皱纹，脑子里一起皱纹，脸就会变得更老。可是，她儿子才踏进大学校门，他就提出和她离婚，说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他可以净身出户。其实净身出户一说，是他打着仁慈的招牌，他身上有多少钱，她是零知道。她想，有你无你一个样，一连几年我都是睡在一张冰冷的床上。一气之下，她居然和他办了离婚手续。离婚后，殷洪常常和她通电话，问这问那，关心一如往常。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一切都是他承包，他还常常给她零用钱花。离婚没有疏亲，她的母亲上月病故，殷洪一个人出了十万。他抛弃了她，她对他应该有恨，一想到他的好，她怎么也恨不起来。说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这话她不认可。如果她有让地球毁灭的本事，有让天下男人死光的能耐，但她也要让殷洪很鲜亮地活着。她坚定不移地认为，殷洪是一个是很优秀的男人，要不自己怎么这么爱他？怎么会有许多女人死缠着他？他以前和别的女人乱搞，为什么不和自己提出离婚？这么一推理，她又咬牙切齿地恨起吴曦来了。

她仇恨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这么仇恨吴曦？其实，吴曦和其他与殷洪有关的女人是一样的，同样是被殷洪搞了的女人，只是吴曦比她们更漂亮，说穿了，石娴还是跟漂亮有仇。

石娴拨通了殷洪的电话，她在手机中小心谨慎，不干不净地嗫嚅着，问他最近怎么不来家看看，她说她想他了。殷洪在电话中很不耐地说：“他在南昌有事，忙得和卵样”。接着啪的一声挂了她的电话。她不但不恼，心里还陡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激动。她笑了，好，不在家就好，只要不和吴曦这个狐狸精在一块就好！她神经兮兮的，在自说自话。石娴突然如来了电似的，一下子变得精神焕发，更像精神病人病情发作的样子。她一路小跑着，朝山水公园跑去。

山水公园是供城里人晚间休闲的地方。有散步的，有坐在一块聊天的，有谈情说爱的，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正在跳舞的吴曦突然被手机叫出了舞池。殷洪在电话中流的流气的说：“尼玛尼玛黑木耳”。吴曦轻声骂了一句无聊，尔后问：“什么时候回来？”他在电话中说：“忙得和卵样，还有几天……”

殷洪没有撒谎，他是忙得和卵样，他的卵是很忙。昨天他带一个女孩去了南昌，说是去谈一宗业务，实际上是在忙吃女孩的黑木耳。这女孩是保险公司一个卖保险的，他和这女孩早就有一腿。吴曦有耳闻，是吴曦在保险公司的女友告诉她的。

吴曦的眼睛慢慢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年，吴曦和殷洪同桌喝酒，她醉得不省人事时被他扶上了床。后来她想告他强j*，但一想到自己的声誉，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这难忍之事给忍了。不久，她就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幸福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到有了他的女儿后，才真正看清他的面目，知道他有狗不改吃屎的本性，后悔也就晚了，只好无奈地保持现状。前期，殷洪和石娴离婚，他提出和她办理结婚手续，但被她拒绝了，理由是，说殷洪与她的前大学男友是一个类型的人，花心花肺花花肠，都是眼前美景春无限，边走边爱。和你这样的人结婚不靠谱。他说，也好，没有婚姻的束缚，人就能在自由的道路上永恒奔跑。他还说：“一纸结婚书，诠释了婚姻就是一张纸的道理。吴曦，你看，小鸟没有结婚证也能成双成对，蝴蝶没有结婚证也能双双弄影，只要你恩我爱，有没有这张纸是无所谓的”。他还为吴曦不要结婚证而狠狠地表扬了她——“不错，不错！现代知识女性！眼界就是不一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后来，吴曦听说石娴离婚后精神不正常，她心里很内疚。她知道，即使没有她吴曦，殷洪的生活里也有张曦或李曦，就是这样，她也决不原谅自己，把自己一直锁定在第三者的位置上。这阴影笼罩着她，她有口难辩，阴影找不到出口，一直把她堵在困惑、茫然和不安之中。

殷洪在电话里，和她说这说那，说一些好听的话，说一些肉麻的话。吴曦很反感这样的陈词滥调，她连再见都没说一声，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她在心里说，石娴，你我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原谅我吧，我和殷洪在一块也是事出有因，有难言之隐啊。石娴，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离开殷洪，只是目前没有办法，我母女俩要靠他的钱生活。我想独立，我在不断地找工作，可是事与愿违，现在失业的人太多太多。唉，我不幸碰到殷洪这样滥情的人，还遇上了一个这样残酷的社会……

公园中花香四溢，悦耳的音乐在四处回荡，球状的霓虹灯在翻滚，灯光忽明忽暗，非常富有情调。

晚风吹拂着吴曦的红色连衣裙，好看的胸脯，好看的线条，飘逸的秀发，这一切都在生动地讲述着这个年轻女人的美丽。她的红衣飘动，整个人斑斓若曦！

谁料，灯火的阑珊之处，有一双阴森的眼睛在盯着她……

石娴为了看看吴曦到底长个什么样子，是个什么狐狸精，几经打听，终于了解到吴曦喜欢晚上到公园跳舞的习惯，于是她多次到公园里来窥视吴曦。她把吴曦的样子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突然，吴曦在她的眼中变成了一只红蜘蛛，红色的衣裙上全是殷洪的血！接着，她又看到吴曦从白骨堆中走了出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这时殷洪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先是一脸媚态，而后变得青面獠牙。她的手像闪电一样朝殷洪的胸窝掏去。然后，她鬼魅地笑着，血口洞开，把殷洪那颗血淋淋、又蹦又跳的心捧在了那只白骨森森的手上……石娴心里一阵抽搐，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要把她碎尸万段，把她撕成碎片。

吴曦又去跳舞了。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皮在跳，她担心孩子在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动了回家的念头。

吱——汽车一声急刹。驾驶员伸出头来，骂了石娴一句：“你找死啊！”

……

第二天，县电视台上播出了这样一条消息——

“昨晚十一时许，我县城西巷444号发生了一次火灾，造成六人死亡。房主吴某，女，现年三十岁，大学本科学历；吴的女儿殷某，七岁，县实验小学学生；其他四个女孩均系中学生，与吴有亲戚关系。目前起火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石娴看到六个人死亡的消息后，恨不得找把刀来把自己砍死。她万万没有想到吴曦的家中还有四个女学生。石娴哇的一声哭着嚎着，用一双手拼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之后，她想起昨晚跟踪吴曦的情景：她先如幽灵一样跟踪着吴曦，找准吴曦住的地方后，她去加油站买了一大塑料鼓汽油，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火海。

她如丢魂失魄一般，迈着艰难的步子，朝公安机关走去。

后来，石娴被关进大牢。由于，殷洪与石娴、吴曦均没有婚姻关系，他从法律的指缝中漏了出去。按办案人的说法是，现在不存在事实婚姻一说。在刑事附带民事的赔偿中，由于责任人石娴无赔偿六条人命的能力，这样，死者亲属就在街上四处寻找殷洪，说要剥了他的皮。殷洪吓得躲进了精神病医院装病。说来奇怪，殷洪躲进医院的当天晚上，这家医院突然起火，所幸的是无一人伤亡，而整个医院被烧成了一片废墟。这起案件惊动了省市，有省市消防专家来到现场协同破案。可是，一连查了多天，对起火的原因仍然一无所获。

人们说，怪事，这场奇怪的火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