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我把枪抵在鲁强的后脑勺上。

早晨7点20分，小元接到报警电话：123路45号民米银行支行遭遇抢劫。我和同事迅速出动，进入了银行。出乎我意料的是，罪犯只有一人，他仅凭一支水火棍掠倒了银行三名值班保安，一名前台经理。罪犯鲁强高我一截，五大三粗，办公室里都是银行职员，我和同事怕枪走火把枪收了起来。光是肉搏，他已经掠倒我五个同事。再接着陪他熬下去并不现实，从我们到达银行，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街道群众越到越多。我给小林使了个眼色，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小林心领，跳上前试图扳摔鲁强，却被鲁强抽身将他压倒在地，我立即抽枪抵住鲁强的脑袋：“不许动！”

办公室里的指针滴答滴答，我屏住了呼吸，咬着牙齿，血液似乎都要从我涨红的眼中喷射而出——他并未受控！鲁强先是一怔，他缓缓转头向我，这时我再不开枪，势必被他制服。我扣动扳机，枪里却传出一声闷响，枪卡住了。我嘴都哆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方明在离我三米处，见景迅速把枪挂档，抛到我手中，我再次抵住鲁强，这次他没有反抗。

把抢劫犯鲁强押解出了银行，身后我们走远的办公室里，漫天飞撒的工作文件，和现场打斗留下的血迹，职员们仍然惊魂甫定。

警车驶入100国道后分成两路，由我押解着鲁强的车并没有开向市监狱。

这是一个秘密处决犯人的密闭地点——1956年，由市长私下授权，为美化市风而成立的“美丽”计划。我是计划的负责人，方明是我的副手。市民都拥戴市长，称赞市长治世第一人，说日常看着报道，说哪哪社会如何动荡，生活如何危险，都不如咱们国家模范市。

这个组织建在山区，常年的潮湿锈蚀了寒铁铸造的支撑架，地面坑坑洼洼浸水不浅。铁门哐当一下在我身后关闭，虽然已经处决过几名犯人，到了这个地方我还是有些反呕。就剩我和鲁强二人了。我的枪仍然指着他：“还吃你最后一顿吗？”他朝身后看了看，墙角一个脸盆里放着一盆馒头，他转身走了过去，我以为他是去吃点，却不想他消失在脸盆旁边的一个墙凹。他是想躲吗？我持枪挪动几步，他突然走了出来，径直朝我跨步走来，我慌张开枪，枪中他胸部，他纹丝不动；枪中他腿部，没有反应，他继续朝我走近；恐惧袭来，我腿脚都发软了，仍继续扣动扳机，枪中鲁强脑袋、下体。。。我发完了子弹，他却像穿着防弹衣一样毫发无损。我向后退，却指能退到封死的铁门处。惊恐的我已经没有力气，更本晃不动铁门，呼救的力气只到嘴边被恐惧活活压了下去。强大的心理压力闷的喘不过气来，我晕死过去。

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了，但是我的思维仍然活跃着，我看到自己的校园生活。

女生们都喜欢来到教学楼楼顶，期待有爱慕自己的男生表白，我也是其中一员。如果男生和女生互相倾心，女生便会接过男生手上一只气球，一起放飞。那时候，我们都认可这是最浪漫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楼底下的学生们手上抱着蓝色的纸飞机，校园和天空都染上了飞机的颜色。一个男生开着小敞篷，绕着操场堵一个女孩，男生站在车上大声表白，问身旁的同学：“你们接受吗？”周围的同学大声说：“愿意!”纸飞机应声飞出，一只，两只……少男少女的校园爱情飞遍了整个天空。那时我站在教学楼楼顶，满心羡慕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什么时候，方明牵着气球默默地守在我身边。

等我醒来，伤痛牵动着我每根神经，根本都动弹不了。但是我却穿着干净地被方明拎在怀里。

“你……”我脑袋一片混乱，也不是很清醒，我的胸骨已经碎了，呼吸很浅，只感觉我快死了。

“刘爽，我爱你！”方明大声地朝着街道吼了几个字。十字路口的摄像头“见证着”我们的爱情。身旁的路人都开心似的鼓掌，庆贺新人成双。

我这才明白，在密室，不是鲁强穿了“铁布衫”，是子弹有问题！枪是在银行的时候方明递给我的！他最后的公开表白，只是虚晃一招，彻底洗脱嫌疑。他从来都嫉妒我是他的上司。

-全文完-